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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问雅

    话说云光再次带路,速度却不慢,很快带人找到了最初的遇袭地点。

    不过安归和马贼都不在,只有一地的血腥和尸体。

    赫兰然便知安归引着马贼溜圈去了,她正想让族人跟着马蹄印子和血迹在附近搜寻,但女童问雅已然带着云光往一个方向追去。

    “跟上。”

    赫兰然毫不犹豫下令。

    前行了两三里,她们果然在一处低洼的谷地看见了那些马贼。

    安归不知道杀了多少人,身上的血一层又一层堆砌,跟镀了血铠甲般,远瞧上去一身猩红。

    “驾——”

    问雅微微后仰,不需要她夹马肚,引缰绳,云光就威风凛凛冲向前方。

    真真是跑出了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气势。

    而问雅也不负神驹威势,绷着一张小脸,转瞬抛出了手上的铁锤。

    那小铁锤只有她巴掌大,且带着铁链子,按理说,能甩出十米对八九岁的小孩来说就算是天赋异禀了。

    但问雅不仅把铁锤甩出了数十米之远,还用它直接砸穿了一个人的头颅。

    对,就是砸穿。

    如鸡蛋碰石头般,那马贼头颅应声碎裂,脑浆四溅。

    染了一身血的安归看到这场面,都差点吐出来。

    暴力女童并未停手,收回沾满血迹的锤子,又再次掷出。

    无论远的,近的,脑袋还胸膛,只要被锤子碰到,都会被砸出一个窟窿。

    马贼们也想横刀格挡,但刀折了,人没了。

    用刀砍铁链,刀卷了,人还是没了。

    又看着后方还有十几位壮硕的禺知勇士奔涌而来,痛定思痛,还是跑了。

    他们决定回去就谴责雇主,说好的只有一个猛男,百人围剿不成问题,为什么禺知的女娃也这么暴力啊。

    这真不是从昆弥的老窝偷出来的孩子吗?

    马贼溃散后,安归这才以刀撑地,微微松了一口气。

    他弯眼一笑,看向女童,用哄小孩的语气赞道:“鸭鸭越来越厉害了呢。”

    “哼。”

    女童不吃他彩虹屁,霸占着云光就准备打道回府。

    赫兰然兴冲冲来救人,架没打到,马贼就跑了,有些郁闷。

    “阿弟,你是不是又做坏事了,为什么马贼会打劫你呀?”

    大姐,你管这叫打劫?

    这明明是杀人啊。

    安归不想言语,他怕胸口的伤会裂开。

    有眼利的族人瞧出安归身上的血不仅只有马贼的,还有自身的,便知特勤受的伤不轻。

    可惜,他们没带马车来,伤得再重也只能骑马颠回去了。

    问雅带着云光爬到一处高坡,她抬眼望去,正好瞧见苍穹之上,那盘旋高飞的猎鹰。

    “猎骄靡,你也在。”

    女童的低喃散入北风,很快消匿在这旷远草原上。

    阿容被禺知的族人领到一个干净的帐篷里,她要来一盆冷水和热水,用温水洗脸,冷水洗血渍。

    至于毛领上的血迹和大片的血迹,她只能回姑臧城再处理。

    处理好后,她坐在火盆前,原本是想思索马贼为何截杀安归,但脑海又不由自主冒出‘命来’的名场面。

    顿时脚趾抠大院,整张脸都想埋火坑里去。

    爱死不死,关她什么事。

    纠结来纠结去,她干脆到塌上躺平,还没等安归回来,人先睡沉过去。

    等被外面嘈杂的声音吵醒,都是一个时辰之后的事情了。

    阿容醒来,见外面闹哄哄,便拉着身边会说官话的奴隶问道:“你们特勤回来了?”

    “伤得严不严重?”

    好歹是被她拖了后退,阿容寻思怎么着也得表现出忧心忡忡来。

    奴隶恭敬道:“受父神保佑,安归特勤平安归来,正在大帐疗伤。”

    “那就好。”

    阿容想提救命天湖水的事情,但想了想,还是婉约一点,先去探望安归吧。

    她跟着奴隶走到安归大帐外,等里面的通报。

    很快,赫兰然和巫医走出来。

    她笑道:“阿弟也找你,你进去吧。”

    阿容颔首,规规矩矩走进去,待看到帐篷里鲜嫩的肉体后,眼神就不那么规矩了。

    吃的什么激素。

    长得高瘦也就算了,这小腹肌,这大宽肩,这两点茱萸厚胸膛,是陈夫人看了会口角落泪的程度。

    就是有一点不好,太白了,显得没那么野。

    好在,安归身上大大小小的伤疤又笼络回她的心神。

    她就喜欢这种瑕疵,有瑕疵才算般配。

    帐篷里烧了火盆,不算太冷,安归又浑身上下都是伤口,就不想再穿衣折腾自己。

    可见阿容进来,又想起中原觉得袒胸露背是粗鲁,赶紧扒拉出一件长袍搭在身上。

    阿容:“……”

    倒也不必这么讲究。

    两人之间对视片刻,都等着对方先开口。

    阿容有求于人,主动打破沉默道:“见特勤安好,阿容安心了。”

    “也幸亏姑娘搬救兵来的及时,这事因我而起,是我连累你,抱歉。”

    安归耷拉着剑眉,眼睛可怜巴巴瞅着她,明摆着真心内疚。

    阿容就等着他因内疚之心,主动提出天湖圣水一事。

    结果安归也再等她回应,就是那种‘怎么能怪特勤呢?都是马贼的错?’温温柔柔的宽慰啦。

    好半天,阿容真的是要被修勾的亮眼闪瞎了,终于憋出一句。

    “无碍,特勤勇猛无敌,我并未受到惊吓。”

    “嗯。”

    安归嘴角抑制不住上扬,抿了半天还是露出了虎牙。

    他就知道阿容姑娘说话最好听啦。

    说话好听的阿容继续道:“就是不知道那些马贼还会不会待在那儿,不然若无特勤护送,我怎敢回城。”

    截杀失败的马贼还会留在原地吗?

    留下来被人砍吗?

    啊这智障问题。

    但安归并不觉得问题降智,他抓住的关键点在于阿容的信赖。

    “放心,他们不敢来了,就算来了,我还是能打回去。”

    顺便想起来姑臧城还有一匹马等着他的救命天湖水。

    “哦,对了,我这就去找阿耶说追月的事。”

    安归一拍大腿,就要出帐篷,等外头寒风灌入宽松的袍衣,他又匆匆折了回来。

    直接拽下袍衣,去找里衣。

    旁观一切的阿容默默转了身,克制女流氓的本能。

    不刑,不刑,太小了,太有罪恶感了。

    安归穿衣总会触着伤口,疼得他眉头直抽抽,但还是利索穿好里衣厚袄,再拿一件披风。

    穿戴整齐,他这才后知后觉发现阿容还在帐篷里。

    “不,不好意思,我这人有时候……”

    阿容并没有被忽视的冒犯,她依然是挂着招牌微笑。

    这微笑她常露是没错了,但她还生得一双含情目,只要专注盯着一个人时,眼睛总是如春水般柔情。

    安归受不住这样的注视,脑子都开始磕巴。

    “他就是脑子不太清醒。”

    说完就要往外逃。

    “特勤。”

    阿容轻轻一唤,安归腿脚便自发生了根,顿在原地等她继续说。

    阿容走上前,主动替他整理歪掉的毛领。

    “我不急,你也莫要慌张。”

    “嗯。”

    安归低头凝视她一举一动,这一刻,他把以后每个日夜都安排好了。

    他要娶阿容。

    娶回他的毡帐,以后的每个日夜,她都会替他扶平所有的躁动与忐忑。

    安归终于出了帐篷,但阿容预感事情没那么顺利。

    果然,没等片刻,便有人请阿容去首领主帐。

    见到禺知首领的第一面,阿容觉得,可能不止安归是领养的,大女儿小女儿都是抱的别人家的孩子吧。

    禺知首领青颂贺涵长得很精瘦,明明两个女儿都不大,但他却活出了有孙子孙女的沧桑感。

    阿容行礼时,闻到一股异香,再细闻那香味又淡无踪迹。

    青颂贺涵平易近人道:“你便是那位有胆有谋的阿容姑娘,果然如安归所言,比草原上的月亮还要皓洁。”

    面相着急,声音倒是符合中年人的沉着。

    “是特勤赞誉。”

    “但是光凭这一点,是无法获得我禺知的圣水。”

    看来后门不太好走,得以利取之。

    还没等阿容开口,安归不平道:“她救过我,是我的救命恩人,为何不能给她圣水?”

    “没有她,你就走不出落霞谷了是吗?”

    青颂贺涵皱眉,语气不似对待阿容宽厚,反而带着上位者的压迫。

    “你是我青颂贺涵的继承人,是禺知最年轻无可匹敌的勇士,若是区区马贼便折了你的命,你这养子,我不要也罢。”

    这话是说给阿容听的,意欲让阿容莫要死皮赖脸沾这份恩情。

    好嘛,老内涵人,她可擅长了。

    “是啊,特勤勇猛无敌,区区马贼怎么拦得住他,要不是我拖累,怕是根本不需要救助。”

    “只是我与特勤轻装上阵,身上并无财物,为何马贼会拦着我们呢?”

    “真是令人百思不得其解。”

    言下之意,老娘也是池鱼,是被你们安归特勤殃及并且差点被炮灰的老倒霉蛋。

    青颂贺涵沉凝,肃穆的褶子脸忽而舒展:“也是,连累姑娘了。”

    “不如以一匹良马赔罪,客人觉得如何?”

    “我不觉得被连累,自然也不需要补偿,阿容只有一点疑惑,想知道禺知还想去圣山之巅?”

    青颂贺涵目光微凛:“姑娘言下之意,不妨直说。”

    “我听安归特勤道,禺知马匹是天契圣山神驹的后代,而我要救的马儿追月,正是源自天契山,又听闻百年无人登顶山巅,我便好奇,这马儿如何下山,又如何来到千里之遥的姑臧。”

    “你也对天契圣山感兴趣?”

    “天契圣山于我而言不过传说,但追月早衰,圣水只能缓解,我想送它回天契山,如此,它方得长存。”

    青颂贺涵道:“你想与我们禺知合作登顶圣山?”

    “首领误会了,没有禺知,我照样能登顶天契山。”

    “姑娘好大的口气,万丈的雪山,岂是你想攀就能攀?”

    “若世上还有一人能找到通往山巅的路,那一定只能我。”

    阿容抬头,与首领平视道:“因为追月就是我买回来的,卖它的马商早死于前些年的匪祸中,所以普天之下,不会有第二个人知道,它如何而来。”

    青颂贺涵垂头思索,长叹一口气道:“看来还是我老了,不及你们年轻人有锐气。”

    “这圣水便赠予姑娘,只盼姑娘送马儿回圣山时,捎带我们禺知。”

    “自然,禺知诚心以待,我又怎能不投桃报李,况且,这也不过是举手之劳。”

    “既如此,阿容姑娘先好生在我们禺知做客,这圣水我自会派人送去姑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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