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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往事难言

    陆代宫啊陆代宫,怎么又是陆代宫!

    云佳儿没有多思考,直接撒腿就跑,——这要等到陆代宫看到她再跑,她能跑哪去呢!

    至于陈非凡的剑,想也没想就被云佳儿扔下了。这不是她不讲义气,她也想把剑一起带走啊,毕竟陆代宫看到了剑的话,很快就会发现她的踪迹的,可她实在没那个力气把那把重剑拖走……

    “陆大人!是拓跋飞沙的剑!”陆代宫正要指派人分头搜索,这时其中一个手下提醒道。

    陆代宫眼睛一扫,果然发现了倚靠在一条狭窄巷子中的重剑。他立刻带人追上前,左右一看,没有人迹,于是无声示意手下分头追赶。

    他暗自盘算一番,看这情形,恐怕是拓跋飞沙暂时离开了,只留下云佳儿一人看剑,若是追击云佳儿一人,就是他不出手,应当也是十拿九稳的,如此,他只需稳坐钓鱼台即可。

    云佳儿这条在陆代宫心里必然会被钓上来的鱼还没认命。只要能确定自己在巷子中不会跑回去,她就一直跑。

    只有一直跑下去,她才能活着。

    但她还真是欲哭无泪。人要是倒霉,低头走路都能踩中狗屎!银川城那么大,这样她都能遇到陆代宫……

    要是陆代宫追上来,她的两条小肥腿怎么可能比得过陆代宫简直要飞起来似的轻功!

    ……大概也不需要陆代宫了。

    云佳儿能听到身后追兵的脚步声了,这样下去,再多一会儿,她绝对能不负众望地被逮住……

    “这边。”云佳儿突然被人拉住手腕,整个人都被拽到了一边。她低头一看,一只男人的手;她抬头一看,是贺落城。

    贺落城拉着云佳儿拐过两个弯,进到一条稍宽的巷子中,将云佳儿推进了巷头的宅子里。

    宅院中央有个男人焦急地走来走去。

    云佳儿见他眼熟,看他走过来才发现这人居然是贺落郡的门客孙丁卯!她立刻看向贺落城,用眼神询问后者情况。

    不待贺落城回答,迎上来的孙丁卯自己解释道:“草民虽是牧王的门客,受恩于牧王,也是王府大管事陆代宫的故交好友,但草民身在江湖,心系陛下与朝堂,绝不会随牧王做那谋朝篡位之事!”

    “昨日若不是孙先生,我也不会轻易脱身了。”贺落城道。

    云佳儿理解,自然得客套一番,说几句孙先生深明大义之言。

    孙丁卯引着云佳儿与贺落城进了屋。屋中整洁干净,桌案上放着两只茶杯,都还冒着热气,看来贺落城和孙丁卯是谈过了,而且贺落城留在这里,想必两个人是谈拢了。

    云佳儿戳了戳贺落城,问道:“不过咱们是出来了,碧落她们呢?她和方整整还在牧王府,她们会有事吗?”

    这一晚上都在被追杀,拼了老命地逃跑,云佳儿实在到现在才能问问贺落城。

    “放心。我们还没事,他们不会有事,毕竟留着他们做人质在关键时刻会更好用一点。”贺落城道,“就算贺落郡真的想杀她们,还有赵生在,赵生会懂得和贺落郡谈判的。退一步讲,就是谈判失败了,赵生他们三个也会杀出条血路送碧落她们出来。”

    贺落城安慰道:“放心吧,目前他们还是安全的。”

    云佳儿微微点头。

    放下碧落和方整整的安危,云佳儿才简单一说“有位陈姓女侠也在暗中相助”,并将陈非凡交给她的信示给贺落城和孙丁卯看。

    “果真如此。”孙丁卯眉头紧锁,“牧王果真是与下漠人勾结一处,意图借外族之力报杀母之仇。”

    杀母之仇?云佳儿收好信,不解地看着贺落城与孙丁卯。

    贺落城也是不解:“杀母之仇?于夫人乃自缢而亡,报仇?报什么仇?”

    “不瞒王爷,草民也曾劝诫过牧王殿下,只是牧王一意孤行……”孙丁卯重重叹了口气,“牧王会走到今天这一步,实在是他一直一意孤行所致!”

    云佳儿询问:“此话怎讲?”

    孙丁卯又重重叹了口气,想说却不知从何说起,再次重重叹了口气,才道:“牧王被贬为银川郡王,于夫人侍奉陛下,却因陛下处在气头上而被迁怒了几句,之后于夫人纠结于此,自缢而亡。”

    云佳儿心有质疑。

    于守中出身官宦世家,又在君王之侧侍奉多年,必定是看惯权贵的一套,能揣度帝王之心,怎么会因武帝迁怒几句就自缢而亡呢?

    这还不如大阮上下通行的那套说法,说于守中是以命为贺落郡求情而自缢来得靠谱。

    贺落城也想到这一点,问道:“于夫人难道不是为贺落郡求情而自缢的吗?”

    “不会。”孙丁卯虽不说斩钉截铁,但他也很肯定,“于夫人从未想过替牧王求情,因此从这一点来说,这些年牧王对于夫人这个母亲是既爱,又恨。”

    孙丁卯补充道:“王爷或许不知,但草民确实知道得一清二楚。牧王被贬银川,于夫人担心牧王心怀不满而挟怨报复,因此于夫人斩断了牧王与于家的联系,牧王在银川这么多年,从来没有得到过于家的哪怕是一点支持。”

    ?!

    云佳儿先前猜测牧王二十刚出头势力就如此之深的原因是于夫人背后的于家替牧王打了基础,如今看来似乎并非如此。

    “于夫人确实了解自己的儿子。”孙丁卯道。

    于夫人一死,牧王心里的恨意不断滋长,他把被贬的账、于夫人的账全算在了武帝头上,执拗地恨着,执拗地不肯回头。

    一步一步,走到了绝无法回头的地步。

    “他就是这么一意孤行地不仅断送了自己的一生,也将断送北地六州甚至全大阮百姓的一生!”孙丁卯心事重重,“若是再不阻止他,大阮危矣!”

    云佳儿道:“对了,还有一事。”

    她将自己在包子摊听到的“物价上涨”的事告诉了贺落城与孙丁卯,结果两人齐齐一震,孙丁卯焦急不已。

    贺落城分析道:“贺落郡原本应该不打算在这个时候起事,他才换了牧州的群马监没多久,现在起事,准备还不是特别充分,是有点被赶鸭子上架的意思了。——或许是父皇派我前来给了他压力。”

    云佳儿道:“你是说?”

    “他也不至于全信了萧定羽的鬼话,萧定羽要是趁机独占皇都,灭了大阮,贺落郡岂非竹篮打水一场空?”贺落城道,“他自己必然也是有准备的,或许是暗中抽调了银川的物资去支援军队了。”

    “拖得太久,银川必会大乱,这不利于起事,也就是说……”贺落城下定结论,“他们起事就是这两天的事。”

    “杜将军。”三人齐齐道。

    贺落郡若是自己准备了军队,那这支军队由杜灵肃的父亲杜晋指挥的可能性最大。

    孙丁卯请云佳儿与贺落城坐下,打算就此事从长计议。

    时间虽然紧迫,但还是要兼顾各个方面,因此必须得理清贺落郡一方的实力。

    首先是军队,包括在边境绵延三百多公里的郎中关屯的军队以及从牧州各地的常驻守备军中调出的人。

    “郎中关屯的军队有六万人之多。”孙丁卯道,“至于从各地调的人……大点的郡能出六千人,小点的也有一两千人,如此一来,牧王所能掌控的军队或许有十万人。”

    “最多不过十万。”贺落城判断,“牧州本就地广人稀,从各地调的人,两个大点的郡能出一万多人加上剩下的小郡就是全以两千人算,也就是三万四。”

    贺落城的语气中透出些难以掩饰的嘲讽:“要是贺落郡把什么人都往军队里塞那就另当别论了。”

    “还有漠国的支持。”云佳儿弱弱地发表自己的意见。

    说实在的,她确实不是很懂这方面的事情,也就做个提醒。

    贺落城道:“萧定羽不可能将漠国的军队全搭进来,应当与贺落郡能达到的实力差不多。若是萧定羽有其他想法,之后或许会增加砝码。”

    “如此……”贺落城正要与孙丁卯展开详细说一番,云佳儿却在这时候一激灵,下意识打了贺落城的手臂一下,噤了声。

    贺落城皱眉,孙丁卯有些紧张起来。

    ——有人敲门。

    金属门环撞击大门上的金属块发出急促的三声重响,穿院登堂而来。

    是谁?

    不会是陆代宫吧?云佳儿吓得魂飞魄散,但面上仍旧是镇定的,只是握紧了衣服的手显示着她此时的紧张。

    三人站起来,孙丁卯打开一道密门,让云佳儿和贺落城暂时躲避一下,他将贺落城喝过的那只茶杯塞到云佳儿手上后才关上密门。

    孙丁卯快步赶到大门边去开门。

    来人必然是非常着急的,在一开始的敲门后,停了没多久又再次敲起来。

    “千官冢?”孙丁卯打开一条门缝,从门缝中伸出一个脑袋,认清来人后,他将门敞开让千官冢进来。

    关门前,孙丁卯确定了巷道上并没有人。

    “你怎么来了?是想清楚了?”孙丁卯边带着千官冢往屋里走边问道。

    千官冢没太见外,一进屋就坐到了主座上。他坐在左边的位置,不仅是因为茶壶就在左边,也是他见右边的位置上有茶水,想必是孙丁卯方才坐着喝茶。

    千官冢替自己倒了杯茶。

    “问你呢,是想清楚了?”孙丁卯问。

    密门里的云佳儿松了口气,不是陆代宫,要是陆代宫,那估计得搜查一番,密门外不会如此安静。

    “想清楚了。”千官冢道,“我会再劝劝落郡的。”他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云佳儿有些意外,听声音似乎是千官冢?

    “你压根没想清楚!”孙丁卯一把夺过千官冢手中的茶杯,干脆地将茶水泼在地面上,“牧王他想谋反!”

    茶杯被重重地砸落在桌上。

    “落郡只是一时想不明白!”千官冢沉沉地坐在座位上,试图和孙丁卯商量,“你以为落郡自己不知道陛下贬他到银川的原因吗?这件事情上,他和陛下都没有错……”

    千官冢有些出神:“若非要挑一个人的错,那就是我的错。我应当早早地将陛下的意思传达给落郡,只是如今再提,箭在弦上他恐怕什么都听不进去了。”

    “你也知道箭在弦上?”孙丁卯冷冷地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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