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王之威势（3）
昆吾山的夜晚向来比较安静，皓月当空，凉风轻抚，虫鸟已歇，只有窸窣的脚步彰显着一丝生气。
“该死，我都已经说到那个份上了，这群人胆子居然还这么小，真是一群鼠目寸光之辈，注定成不了大事。”
黄易未曾想到自己谋划已久的大事就这样付之一炬了，他很不甘心。明明很多人已经赞同了他的观点，明明连殃花婆婆都没再反驳他，明明以自己为中心的联盟眼看就要诞生了，却因为那个户枢青城的突然出现而分崩离析。
“不就是来了个户枢青城么，这么多人还用怕他？就算不能对他出手一人说一句他能顶住压力？那个殃花老婆子也是，什么德行真当我不知道啊，还在那硬装老好人。”黄易自出了山门之后嘴就没停过，身后的几个亲信都不敢搭话，只是沉默地跟着。
突然他脑海里浮现了那道屋顶上的身影，浑身打了个颤，甚至差点撞上了树。他知道自己当时说的话很嚣张，可能会得罪到一些人，所以他才偷偷离开，趁着月色赶紧逃离。可是想要鼓动人心本就需要足够的利益，他若不把这块饼画的足够大，那些人又怎会心动。
“没想到那个龙皇居然还活得好好的，不是传言他已经死了么。活着也就算了，居然还宣布重开七秘试炼，真是一个两个赶着来坏我计划。那些人也是目光短浅，七秘试炼里能捞到的宝贝怎么可能比得上占领整个神荒。”
黄易其实并不是蛮野之林的原住民，但他身上也确实流着蛮野部族的血。十五年前他抱着父亲的骨灰盒只身扎进那片原始森林，只是为了圆父亲叶落归根的遗愿。
曾经的神荒经营着两条商道，其中最主要的一条需要走极渊中部的神荒桥，穿越伤风隔壁，才能进入西北第一大城荣城。而另一条则是直接南下，穿过蛮野之林，进入西南部的风来河谷，那里有着“西风起源”之称的风来城。
未谙世事的少年遇见了路过的商队，商队带来了丰富的故事。终于少年年轻的心裂开了憧憬的口子，他幻想着森林外的一切，草原与大海，楼阁与城墙，还有能唱出动人旋律的海之歌者，以及振奋人心的英雄传说。于是他告别了家人与森林，告别了部族的传统与规矩，跟着商队南下，见识到了这片广阔的天地，也认识到各种各样的人。他很想回家，回去告诉部族里的人森林之外是何等精彩。但他也害怕回家，没有修行过的他害怕一旦回去便会被再次锁住。后来他有了孩子，那片森林便更加遥不可及。他不想孩子也像自己这般面对如此折磨的心境，便取名“黄易”，还督促黄易从小修行，在他看来，武力能解决所有困境。
但时光从来不会呆在原地等待，还未等到黄易学成归来，他已在心魔的折磨下撒手人寰。未及两年，妻子也随他而去。彼时二十出头的黄易已是孤身一人，他循着父亲的足迹走遍了大陆上的很多地方，看遍了父亲看过的风景，最终还是走进了那片森林。
凭借着外来人的胆识与过人的手段黄易迅速整合了蛮野之林的部族，开通商道与外界通商，带领年轻的后辈习武修行。蛮野部族终于不再原始，他也理所当然成为了新任族长，部族正向着好的方向发展。但一个人的野心是止不住的，神荒剧变的传闻流进森林，龙皇也已三十年未曾现身，七秘似乎不再稳定。
为何七秘能坐拥如此丰盛的资源，而这片森林只能于下方仰望？强烈的不甘与渴望在心中萌芽，迅速壮大。黄易终是看向了北方的雪山，那是一座在向自己招手的宝库。可如今宝库依旧门扉紧闭，甚至一巴掌将他扇得更远。
“看来得找些其他人了，不知道派去极渊的那支队伍现在怎么样了。”黄易还在喃喃说着。
马车的轮廓在月光照耀下已经出现在山路尽头，其他势力只能按着四方门的规矩停在山脚步行上山。
“那个西风王也是，嘴上说着不摆架子，那些天马和鸾车给谁看的？”好不容易上了车，一想到西风王从天而降直落场中，黄易又气上心头。“快走快走，算我倒霉。”
车轮声渐响，马车逐渐摇晃起来，树枝轻抚在车厢上发出细微的摩擦声。然而黄易原本合上的双眼瞬间睁大开来，车厢摇晃得愈发剧烈。
“怎么回事，我们是走在大路上吗？”黄易拍了拍厢壁，大声问道。
但无人应答，周围只有马车摇晃发出的吱呀声以及越来越大的撞击声。他伸手想要推开窗户，但车窗似乎被什么东西抵住了一般纹丝不动，而且那股撞击声逐渐沉闷。
突然一声巨大的闷响从车顶传来，黄易紧张地盯着车顶，不敢有所动作。
“方才隐约听着有人说我死了，那个人是你吗？”清冷且慵懒的声音响起，黄易的心跳瞬间剧烈，浑身巨颤不能自已。
“前……前辈，我只是听说……”黄易声音发抖，屋顶上那道冷酷的身影又浮现在他脑海，这一位果然找上门来了。
“没关系，我只是问问而已。”龙皇的声音不带一丝情绪。但黄易丝毫不敢放松，双手紧紧抓着身下的坐垫，死死盯着车顶，大气都不敢出。
“不过在上面的时候，我好像听你说你想去探一探龙皇湖，对吧？”
“没……没……在下只是口误……”
“哦？那就好。人呐还是得有自知之明，什么东西能碰什么东西不能碰，心中要有数，不然后果可不好受。”
“在……在下记住了。”
随后又一声巨响从头顶传来，车顶骤然爆开，碎片飞扬，一阵罡风冲进车厢，贴着黄易的头皮掠过。他连忙伸手护住头顶，碎裂的木板纷纷落在他身上。
声音逐渐消散，皎洁的月光洒进车内，映照出黄易颤抖的影子。他依旧抱着头不敢动，尽力听着周围的动静，但四野寂静，只有轻微的树叶摩擦声。终于他壮着胆子抬头向上看去，车顶早已不见，龙皇也不见踪影。他缓了口气，将手放下，大口喘起气来，整个人瘫坐在车内。
良久，心情平复的黄易从车顶爬出，马车不知何时被埋进了地里，只留上半露在外面。亲信与马匹横七竖八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依然昏迷。他朝周围看了看，四野无人，看来龙皇已经离去。终究是惹上了大麻烦啊，黄易忍不住叹息。
四方门结束了白日的喧嚣，也归于宁静，一众宾客已经歇下，只有三两弟子在楼宇间穿梭。北门深处竹院外，北竹与户枢青城并肩站在悬崖边，脚下依旧是滚滚云浪，被月色镀上一层银衣。
“几年未见，你长大了不少，在这四方门内过得还好吗？”户枢青城声音低沉。
“还不错，七长老待我很好，掌门也时常关心我，并未遇到过什么难事。”
“那就好，我给你带了点东西，明日会差人送过来，你到时候看看，如果还有什么缺的就跟我说，我会在四方门住上几天。”
“没有什么缺的，掌门将我推上北门门主之位，事情虽然多了但资源也多了起来。如果硬要说缺什么的话，青城叔，您有带云桑花的种子吗？”北竹问道。
户枢青城愣了一下，但很快反应过来，“种子？应该是带了的，虽然只是出来几天，不过这个传统我还是记得的。万一哪天我回不去神荒了，我也会种下一片云桑花，也许盛开的时刻就是我回家的时刻。”
“我也种了一朵。”北竹低头看向自己脚边那株被精心照料的植物，叶片在月色中呈现银色，散发着神秘的光辉。他神情有些失落，“不过它从未有过盛开的迹象，所以我想多种点试试看，万一有哪一朵开了呢。青城叔，你说我还有机会回去吗？”
“唉。”户枢青城没有直接回答，只是叹了口气。“我知道你心里有很多问题想要问我，我也很欣慰你没有问出口。这里毕竟不是神荒，自从我出来之后很多双眼睛在盯着我，我也只找到了这么一个难得的机会来跟你说两句话。当年的事情有很多可疑的点我还没查清楚，但是目前还是有几件事能明确告诉你。第一，王朝当时并未提前告知我们那次降临之事，那一场仗打得神荒措手不及；第二，村里有内鬼对依山家的结界动了手脚，这也是我封闭山门长达五年的原因；第三，那一次降临的天人实力超出了想象，依山家的牺牲并未彻底消灭他们，是云湖用自己的生命为代价护住了神荒。”
“云湖阿姨……也牺牲了？”北竹满脸震惊，转头看向户枢青城。记忆中那是个温婉美丽的女子，穿着雪白的长裙，独自居住在云桑湖畔的小木屋中。那座木屋周围种满了云桑花，连房间的门上、窗上、桌子上都雕刻着云桑花的图案。小时候北竹常常与户枢琳一起钻进那座小屋，云湖阿姨也不生气，只是笑盈盈地看着他们，还给他们做香喷喷的茶花饼。
“是，自此神荒祭祀一脉再无传承。”户枢青城眼神中流露出浓烈的悲伤。
北竹也沉默了，他强忍着不去回忆。“我现在该怎么办？”他终是无力地问道。
“掌门告知了我你如今的新身份，保护好自己吧。我现在还无法护你周全，两年后如果有机会的话，回一趟神荒吧，到时我会告诉你更多的事。那时琳儿应该也会回去了吧。”户枢青城一边说着一边望向远方。
“青城叔，你能打开这里的云层吗，我很想看看这下面是什么样。”
“我没这个能力，人力终有极限，我们只是尘世蜉蝣。三十多年前这里的云层便是如此，可能这就是天地之势吧。”
脚步声突然从崖边小径传来，“堂主！”那是林冬的声音。
“呀，您是……户枢族长！您怎么在这里啊，是来找堂主的吗？”林冬刚一看到两人，便诧异地问道。
“啊，我只是心血来潮，故地重游罢了。”户枢青城脸上挂起和煦的笑容。
“您……您也是四方门的弟子？原来您是本门前辈啊！”
“哈哈哈，都是三十年前的旧事，现在不过是一个迷路的大叔罢了。这么多年过去了，没想到北门变成如此模样，真是让我找不着北啊。恰巧遇见北竹堂主，忍不住多聊了两句，你们堂主真是博学多才啊。”
“多谢前辈夸奖。”北竹对着户枢青城微微欠身，“小冬，户枢前辈迷路了，你来带他回西门吧，有什么话明天再跟我说。”
“好的堂主。”
“该死，我都已经说到那个份上了，这群人胆子居然还这么小，真是一群鼠目寸光之辈，注定成不了大事。”
黄易未曾想到自己谋划已久的大事就这样付之一炬了，他很不甘心。明明很多人已经赞同了他的观点，明明连殃花婆婆都没再反驳他，明明以自己为中心的联盟眼看就要诞生了，却因为那个户枢青城的突然出现而分崩离析。
“不就是来了个户枢青城么，这么多人还用怕他？就算不能对他出手一人说一句他能顶住压力？那个殃花老婆子也是，什么德行真当我不知道啊，还在那硬装老好人。”黄易自出了山门之后嘴就没停过，身后的几个亲信都不敢搭话，只是沉默地跟着。
突然他脑海里浮现了那道屋顶上的身影，浑身打了个颤，甚至差点撞上了树。他知道自己当时说的话很嚣张，可能会得罪到一些人，所以他才偷偷离开，趁着月色赶紧逃离。可是想要鼓动人心本就需要足够的利益，他若不把这块饼画的足够大，那些人又怎会心动。
“没想到那个龙皇居然还活得好好的，不是传言他已经死了么。活着也就算了，居然还宣布重开七秘试炼，真是一个两个赶着来坏我计划。那些人也是目光短浅，七秘试炼里能捞到的宝贝怎么可能比得上占领整个神荒。”
黄易其实并不是蛮野之林的原住民，但他身上也确实流着蛮野部族的血。十五年前他抱着父亲的骨灰盒只身扎进那片原始森林，只是为了圆父亲叶落归根的遗愿。
曾经的神荒经营着两条商道，其中最主要的一条需要走极渊中部的神荒桥，穿越伤风隔壁，才能进入西北第一大城荣城。而另一条则是直接南下，穿过蛮野之林，进入西南部的风来河谷，那里有着“西风起源”之称的风来城。
未谙世事的少年遇见了路过的商队，商队带来了丰富的故事。终于少年年轻的心裂开了憧憬的口子，他幻想着森林外的一切，草原与大海，楼阁与城墙，还有能唱出动人旋律的海之歌者，以及振奋人心的英雄传说。于是他告别了家人与森林，告别了部族的传统与规矩，跟着商队南下，见识到了这片广阔的天地，也认识到各种各样的人。他很想回家，回去告诉部族里的人森林之外是何等精彩。但他也害怕回家，没有修行过的他害怕一旦回去便会被再次锁住。后来他有了孩子，那片森林便更加遥不可及。他不想孩子也像自己这般面对如此折磨的心境，便取名“黄易”，还督促黄易从小修行，在他看来，武力能解决所有困境。
但时光从来不会呆在原地等待，还未等到黄易学成归来，他已在心魔的折磨下撒手人寰。未及两年，妻子也随他而去。彼时二十出头的黄易已是孤身一人，他循着父亲的足迹走遍了大陆上的很多地方，看遍了父亲看过的风景，最终还是走进了那片森林。
凭借着外来人的胆识与过人的手段黄易迅速整合了蛮野之林的部族，开通商道与外界通商，带领年轻的后辈习武修行。蛮野部族终于不再原始，他也理所当然成为了新任族长，部族正向着好的方向发展。但一个人的野心是止不住的，神荒剧变的传闻流进森林，龙皇也已三十年未曾现身，七秘似乎不再稳定。
为何七秘能坐拥如此丰盛的资源，而这片森林只能于下方仰望？强烈的不甘与渴望在心中萌芽，迅速壮大。黄易终是看向了北方的雪山，那是一座在向自己招手的宝库。可如今宝库依旧门扉紧闭，甚至一巴掌将他扇得更远。
“看来得找些其他人了，不知道派去极渊的那支队伍现在怎么样了。”黄易还在喃喃说着。
马车的轮廓在月光照耀下已经出现在山路尽头，其他势力只能按着四方门的规矩停在山脚步行上山。
“那个西风王也是，嘴上说着不摆架子，那些天马和鸾车给谁看的？”好不容易上了车，一想到西风王从天而降直落场中，黄易又气上心头。“快走快走，算我倒霉。”
车轮声渐响，马车逐渐摇晃起来，树枝轻抚在车厢上发出细微的摩擦声。然而黄易原本合上的双眼瞬间睁大开来，车厢摇晃得愈发剧烈。
“怎么回事，我们是走在大路上吗？”黄易拍了拍厢壁，大声问道。
但无人应答，周围只有马车摇晃发出的吱呀声以及越来越大的撞击声。他伸手想要推开窗户，但车窗似乎被什么东西抵住了一般纹丝不动，而且那股撞击声逐渐沉闷。
突然一声巨大的闷响从车顶传来，黄易紧张地盯着车顶，不敢有所动作。
“方才隐约听着有人说我死了，那个人是你吗？”清冷且慵懒的声音响起，黄易的心跳瞬间剧烈，浑身巨颤不能自已。
“前……前辈，我只是听说……”黄易声音发抖，屋顶上那道冷酷的身影又浮现在他脑海，这一位果然找上门来了。
“没关系，我只是问问而已。”龙皇的声音不带一丝情绪。但黄易丝毫不敢放松，双手紧紧抓着身下的坐垫，死死盯着车顶，大气都不敢出。
“不过在上面的时候，我好像听你说你想去探一探龙皇湖，对吧？”
“没……没……在下只是口误……”
“哦？那就好。人呐还是得有自知之明，什么东西能碰什么东西不能碰，心中要有数，不然后果可不好受。”
“在……在下记住了。”
随后又一声巨响从头顶传来，车顶骤然爆开，碎片飞扬，一阵罡风冲进车厢，贴着黄易的头皮掠过。他连忙伸手护住头顶，碎裂的木板纷纷落在他身上。
声音逐渐消散，皎洁的月光洒进车内，映照出黄易颤抖的影子。他依旧抱着头不敢动，尽力听着周围的动静，但四野寂静，只有轻微的树叶摩擦声。终于他壮着胆子抬头向上看去，车顶早已不见，龙皇也不见踪影。他缓了口气，将手放下，大口喘起气来，整个人瘫坐在车内。
良久，心情平复的黄易从车顶爬出，马车不知何时被埋进了地里，只留上半露在外面。亲信与马匹横七竖八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依然昏迷。他朝周围看了看，四野无人，看来龙皇已经离去。终究是惹上了大麻烦啊，黄易忍不住叹息。
四方门结束了白日的喧嚣，也归于宁静，一众宾客已经歇下，只有三两弟子在楼宇间穿梭。北门深处竹院外，北竹与户枢青城并肩站在悬崖边，脚下依旧是滚滚云浪，被月色镀上一层银衣。
“几年未见，你长大了不少，在这四方门内过得还好吗？”户枢青城声音低沉。
“还不错，七长老待我很好，掌门也时常关心我，并未遇到过什么难事。”
“那就好，我给你带了点东西，明日会差人送过来，你到时候看看，如果还有什么缺的就跟我说，我会在四方门住上几天。”
“没有什么缺的，掌门将我推上北门门主之位，事情虽然多了但资源也多了起来。如果硬要说缺什么的话，青城叔，您有带云桑花的种子吗？”北竹问道。
户枢青城愣了一下，但很快反应过来，“种子？应该是带了的，虽然只是出来几天，不过这个传统我还是记得的。万一哪天我回不去神荒了，我也会种下一片云桑花，也许盛开的时刻就是我回家的时刻。”
“我也种了一朵。”北竹低头看向自己脚边那株被精心照料的植物，叶片在月色中呈现银色，散发着神秘的光辉。他神情有些失落，“不过它从未有过盛开的迹象，所以我想多种点试试看，万一有哪一朵开了呢。青城叔，你说我还有机会回去吗？”
“唉。”户枢青城没有直接回答，只是叹了口气。“我知道你心里有很多问题想要问我，我也很欣慰你没有问出口。这里毕竟不是神荒，自从我出来之后很多双眼睛在盯着我，我也只找到了这么一个难得的机会来跟你说两句话。当年的事情有很多可疑的点我还没查清楚，但是目前还是有几件事能明确告诉你。第一，王朝当时并未提前告知我们那次降临之事，那一场仗打得神荒措手不及；第二，村里有内鬼对依山家的结界动了手脚，这也是我封闭山门长达五年的原因；第三，那一次降临的天人实力超出了想象，依山家的牺牲并未彻底消灭他们，是云湖用自己的生命为代价护住了神荒。”
“云湖阿姨……也牺牲了？”北竹满脸震惊，转头看向户枢青城。记忆中那是个温婉美丽的女子，穿着雪白的长裙，独自居住在云桑湖畔的小木屋中。那座木屋周围种满了云桑花，连房间的门上、窗上、桌子上都雕刻着云桑花的图案。小时候北竹常常与户枢琳一起钻进那座小屋，云湖阿姨也不生气，只是笑盈盈地看着他们，还给他们做香喷喷的茶花饼。
“是，自此神荒祭祀一脉再无传承。”户枢青城眼神中流露出浓烈的悲伤。
北竹也沉默了，他强忍着不去回忆。“我现在该怎么办？”他终是无力地问道。
“掌门告知了我你如今的新身份，保护好自己吧。我现在还无法护你周全，两年后如果有机会的话，回一趟神荒吧，到时我会告诉你更多的事。那时琳儿应该也会回去了吧。”户枢青城一边说着一边望向远方。
“青城叔，你能打开这里的云层吗，我很想看看这下面是什么样。”
“我没这个能力，人力终有极限，我们只是尘世蜉蝣。三十多年前这里的云层便是如此，可能这就是天地之势吧。”
脚步声突然从崖边小径传来，“堂主！”那是林冬的声音。
“呀，您是……户枢族长！您怎么在这里啊，是来找堂主的吗？”林冬刚一看到两人，便诧异地问道。
“啊，我只是心血来潮，故地重游罢了。”户枢青城脸上挂起和煦的笑容。
“您……您也是四方门的弟子？原来您是本门前辈啊！”
“哈哈哈，都是三十年前的旧事，现在不过是一个迷路的大叔罢了。这么多年过去了，没想到北门变成如此模样，真是让我找不着北啊。恰巧遇见北竹堂主，忍不住多聊了两句，你们堂主真是博学多才啊。”
“多谢前辈夸奖。”北竹对着户枢青城微微欠身，“小冬，户枢前辈迷路了，你来带他回西门吧，有什么话明天再跟我说。”
“好的堂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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