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饮月
唐刀落在地上，发出灵灵的声响。
陈玄机意识到自己今天又一次失态了，他连忙收起惊愕的神情，绷直身体，脸色微红。
“大...小姐，感谢您出手相救，让您见笑了。”
“没事。”
陈离衣的语气相当平淡，面无表情，她既没有为自己刚刚解决一只强大的战兵级死灵而兴奋，也没有为刚好救到家族的驱灵师而高兴，好似这只是一件很普通的事情。
她只是路过时，恰好察觉到灵界的气息，进来看看。
如果是不熟悉的人，可能会以为她陈离衣自恃身份高贵，不屑和下人说话，但陈玄机知道，他的这位大小姐只是常年处于驱灵术的修炼当中，不太会和人相处。
不过这完全无关紧要，作为饮月家族的骄傲，她有足够的能力和资格让所有人望其项背。
陈玄机有些释怀地露出微笑。
他就是这些年来，距离她身影最近的人之一。
作为这一辈家族外系子弟中成就最高的驱灵师，他十二岁修身，二十二岁就踏入修身八段，再不出两年就能到修身巅峰，九九归一，挑战合道。他很自豪，也很骄傲，但他前面还有一个孤独的身影，他这些年来就是为了追赶那个身影而一直努力修行。
想到这里，陈玄机本来不经意间因喜悦扬起的嘴角又微微瘪了下去，泛起一丝苦笑。
“大小姐，你是不是合道了。”
能如此轻松的姿态碾压战兵级死灵，这无疑已经踏入合道。
“嗯。”
陈离衣轻拂身后的长发，回道。
她不仅合道成功，还直接晋升到了合道二段，花费的时间仅仅是睡了一觉，在医院醒来之后，她就发现自己已经二段。
如果驱灵师有一本合道一段到二段的晋升速度记录的话，她应该能稳居榜首。
可实际上陈离衣并没有感受到太多的惊讶或者欣喜，相比其它事情，诸如小黄花，诸如某个拉肚子进院的男人，这件事情好像并不值得感到奇妙。
“好吧，不愧是大小姐，这下子族会中那些质疑的声音应该彻底消失了。”
陈玄机感到一丝失落的同时，心底又露出由衷的高兴。
“队长，队长！”
许燕大喊着，飞身抱住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的陈玄机。
“成...成何体统！”
陈玄机一猝，看着满面激动泪光的许燕，又看看不远处的大小姐，脸上泛起明显的红晕。
“呜呜呜。”
“队长，我就说您福大命大一定没事的。”
“刚刚不是你这个死胖子跑得最快！”
陈离衣看着吵闹的三人，没有说话，而是转身看向天上的圆月。
灵界的一切都是虚无的，那轮圆月也是假的。
不过再怎么样，能团圆的美好结局，总是要更让人舒心一些。
背对着众人，陈离衣的嘴角扬起细微的弧度。
“大...大小姐面前，不许造次！”
“大...大小姐！！！”
“我去，这是大小姐！”
惊呼间，灵界瓦解，众人回到现世。
刚刚的破庙变成了一座只有半个人高的迷你小土庙，这种庙以前是本地人用来供奉土地爷的，只是如今已经废弃，无人问津。
这是一处荒凉的草地，不远处是无人的烂尾楼。
许燕和王大壮还处于“那个神秘人居然是传说中饮月家大小姐”的震撼和懵比中。
陈玄机作为家族子弟中最优秀的一批，见过陈离衣几次，但许燕和王大壮只能算是体制内编人员，距离饮月家真正的核心差了老远，加上陈离衣一向独来独往不常露面，鲜少有人真正知晓她的身份。
“小...小姐好。”
“小姐好。”
反应过来后，二人异口同声地鞠躬行礼。
“嗯。”
陈离衣没有多说什么，语气依旧平淡。
“走吧。”
说完，她迈步离去。
星光下，夜风缭绕，倩影幽人。
许燕一时看呆了眼，这位传说级别的人物，就跟小说里走出来一般的完美而强大，她不经喃喃道：
“真...真美啊...”
“燕子快走了。”
王大壮见她还在发呆，远远地挥手喊道。
“哦哦，来了。”
夜色静谧，几位驱灵师前前后后，走出荒地，走向停在路边的车辆。
然而他们没注意到的是，在他们的身后，那座半个人高的土庙内，破损的土地像背后横倒着一座绘彩的青石像，青石像雕有细羽，头顶朱红，赫然是一尊赤鸟座！
赤鸟座的身下，一条断成两截的蜈蚣躺在绿色的汁液里，不停扑腾着身子，扑腾间，它伤口的断裂处居然开始慢慢地聚合在一起，并且越聚越拢，直到完全恢复，看不出一丝曾经被斩断的痕迹，它原地盘旋了几圈，沿着缝隙钻入地下。
......
黑色的车辆穿过绵延盘旋的山路，最后驶进一片腹地。
腹地中间有一片巨大的弯月湖泊，湖泊旁边是连绵的建筑群，好似一座由豪华湖景别墅形成的庄园。
此值夜晚，庄园点着星星的灯火。
不仅仅是别墅群，连这面湖，这附近的山，都是饮月家的势力范围，但这可不是什么偏僻山区，这里距离南江市中心只有二十公里，算是被城市包围的世外桃源，在寸土寸金的一线城市南江拥有这么一大片庄园，可不是区区财力二字就能搞定的。
陈玄机将车驶进庄园大门，这么大的庄园门口只有两位身着制服的执勤人员，一方面是这里出入的车辆并不多，另一方面，庄园附带了十分先进的信息扫描识别系统，所有的内部车辆只要经过车主的人脸扫描就能自由进出，而外来的车辆没经过登记的，连外面的山都绕不进来，这就是偌大驱灵家族隐于市的一点便利。
“大哥，你回来了！”
执勤的小弟见车窗下男人的肃穆面孔，赶忙招呼道。
驱灵师大部分都是十分慕强的人，出身外系却实力强劲的陈玄机在他们这些子弟里拥有不错的人气。
“嗯。”
陈玄机点头回应，照常来讲，一般驱灵任务结束他只要去市中心的家族驱灵办事处登记就好，是不需要特地回一趟家族的，这次回来，除开送陈离衣大小姐，还要好好汇报这次出现的战兵级死灵的事情。
在驱灵师的世界里，每一次【战兵】级死灵的出现都是一件严肃的大事，在构成驱灵师小队的成员多数处于【修身】境界的情况下，【战兵】级别的死灵会对他们造成毁灭性地打击，因此都需要情报的汇报、登记、备案，现代驱灵社会不像以前，信息和情报的富集，可以避免相当多不必要的阵亡。
在将陈离衣送回主庭后，陈玄机继续驱车开往领事院。
面积宽阔的庄园分为数个区域。
“喂喂喂，我靠，队长，大小姐也太牛了，啪啪啪一枪一个，那就是传说中的‘真视之瞳’吗？”
陈离衣走后，后面的二人终于憋不住开始提问起来。
“原来世界上真有一枪爆核这种存在啊，这种天赋也太强了。”
陈玄机摇了摇头，陈离衣拥有真视之瞳并不是什么隐蔽的情报，作为饮月家代表，她的能力需要很多人都知道。
“真视之瞳很强，但不是强在你们以为的这种地方，它能洞穿气息的流动，这并不代表你就有能力去做到，一枪爆核，说起来容易，其中需要极强的计算能力和射击水平，这都是后天练出来的，真视之瞳不像其它几种瞳术先天强大，只有使用者本身足够强，才能把它的优势发挥出来。”
陈玄机看着倒车镜中被女仆迎着的黑色倩影，淡淡说道。
“哦~~”
“哦，不懂啊，还是想想夜宵吃什么吧。”
“大半夜的你还吃啊。”
“饿死了饿死了。”
......
声音伴随车辆渐行渐远。
陈离衣瞥头望了一眼，面色平定。
她还从来没和家族中的驱灵师小队在灵界里接触过，这种感觉有点细细的微妙。
“小姐。”
一个身穿黑色制服和围裙的中年女人走上前来，微微躬身，她垂肩的黑发简短干练，年龄约莫四十多岁，眼角挂着几道极细的鱼尾纹，面色和善可亲。
“欢迎小姐回家！”
她的身后是两排穿着黑白衣裙的年轻女仆，看起来一直在这里等着。
是陈玄机提前打了电话预备。
“刘妈。”
看到熟悉的面孔，陈离衣笑了，作为饮月湖中庭的管家，也是从小看陈离衣长大的人，刘梅是她鲜有的几个可以说话的人。
“小姐终于回来了，老爷还在三楼的书房，要见吗。”
陈离衣抬起头，三楼中间的窗户射出明亮的灯光，她微微点头。
“嗯。”
“不过我要先洗个澡。”
她又补充道。
“都准备好了。”
说罢，刘梅和陈离衣相视一笑。
铺满黑色大理石的浴室内，水汽弥漫，陈离衣褪去身上的衣裙，赤足慢步走进足足有十米宽的浴池。
浴室内微微的香薰飘逸，浴池上还飘着鲜红的玫瑰花瓣，简直就像是童话故事里住在城堡的公主才会有的排场。
她舒服地闭上了眼睛，任凭温热的感觉渗进身体的每一寸皮肤。
她并不是很在意排场这些东西，她只是喜欢驱完灵后简单泡个澡，事务所三楼的那个普普通通的浴缸其实也够用了，只是她现在在家里，饮月家，在这片地方，她俨然就是住在城堡里的公主。
这是身份，和地位。
在刘妈和几位年轻女仆的帮忙下，陈离衣换上了束腰的白色连衣长裙，带上洁白的蕾丝手套，又穿上了水晶的透明低跟凉鞋，往三楼走去。
深棕的房门面前，陈离衣深吸一口气，轻轻扣门。
“咚咚”
“进来”
咔
房间内是明亮的白色灯光，周围排列着整齐的书架，最中间是一张摆着书堆和文件的办公桌，桌后有一个伏案的男人。
他穿着笔挺的灰色西装，头发半白，鬓角搭理的干干净净，一丝不苟。
男人身后的窗户敞开，不远处就是那片饮月湖。
陈离衣走上前，微微躬身。
“父亲。”
听到这句话，男人终于停下手中的工作，他缓缓抬头，目光冰冷，没有温度。
“你还没有死啊。”
陈玄机意识到自己今天又一次失态了，他连忙收起惊愕的神情，绷直身体，脸色微红。
“大...小姐，感谢您出手相救，让您见笑了。”
“没事。”
陈离衣的语气相当平淡，面无表情，她既没有为自己刚刚解决一只强大的战兵级死灵而兴奋，也没有为刚好救到家族的驱灵师而高兴，好似这只是一件很普通的事情。
她只是路过时，恰好察觉到灵界的气息，进来看看。
如果是不熟悉的人，可能会以为她陈离衣自恃身份高贵，不屑和下人说话，但陈玄机知道，他的这位大小姐只是常年处于驱灵术的修炼当中，不太会和人相处。
不过这完全无关紧要，作为饮月家族的骄傲，她有足够的能力和资格让所有人望其项背。
陈玄机有些释怀地露出微笑。
他就是这些年来，距离她身影最近的人之一。
作为这一辈家族外系子弟中成就最高的驱灵师，他十二岁修身，二十二岁就踏入修身八段，再不出两年就能到修身巅峰，九九归一，挑战合道。他很自豪，也很骄傲，但他前面还有一个孤独的身影，他这些年来就是为了追赶那个身影而一直努力修行。
想到这里，陈玄机本来不经意间因喜悦扬起的嘴角又微微瘪了下去，泛起一丝苦笑。
“大小姐，你是不是合道了。”
能如此轻松的姿态碾压战兵级死灵，这无疑已经踏入合道。
“嗯。”
陈离衣轻拂身后的长发，回道。
她不仅合道成功，还直接晋升到了合道二段，花费的时间仅仅是睡了一觉，在医院醒来之后，她就发现自己已经二段。
如果驱灵师有一本合道一段到二段的晋升速度记录的话，她应该能稳居榜首。
可实际上陈离衣并没有感受到太多的惊讶或者欣喜，相比其它事情，诸如小黄花，诸如某个拉肚子进院的男人，这件事情好像并不值得感到奇妙。
“好吧，不愧是大小姐，这下子族会中那些质疑的声音应该彻底消失了。”
陈玄机感到一丝失落的同时，心底又露出由衷的高兴。
“队长，队长！”
许燕大喊着，飞身抱住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的陈玄机。
“成...成何体统！”
陈玄机一猝，看着满面激动泪光的许燕，又看看不远处的大小姐，脸上泛起明显的红晕。
“呜呜呜。”
“队长，我就说您福大命大一定没事的。”
“刚刚不是你这个死胖子跑得最快！”
陈离衣看着吵闹的三人，没有说话，而是转身看向天上的圆月。
灵界的一切都是虚无的，那轮圆月也是假的。
不过再怎么样，能团圆的美好结局，总是要更让人舒心一些。
背对着众人，陈离衣的嘴角扬起细微的弧度。
“大...大小姐面前，不许造次！”
“大...大小姐！！！”
“我去，这是大小姐！”
惊呼间，灵界瓦解，众人回到现世。
刚刚的破庙变成了一座只有半个人高的迷你小土庙，这种庙以前是本地人用来供奉土地爷的，只是如今已经废弃，无人问津。
这是一处荒凉的草地，不远处是无人的烂尾楼。
许燕和王大壮还处于“那个神秘人居然是传说中饮月家大小姐”的震撼和懵比中。
陈玄机作为家族子弟中最优秀的一批，见过陈离衣几次，但许燕和王大壮只能算是体制内编人员，距离饮月家真正的核心差了老远，加上陈离衣一向独来独往不常露面，鲜少有人真正知晓她的身份。
“小...小姐好。”
“小姐好。”
反应过来后，二人异口同声地鞠躬行礼。
“嗯。”
陈离衣没有多说什么，语气依旧平淡。
“走吧。”
说完，她迈步离去。
星光下，夜风缭绕，倩影幽人。
许燕一时看呆了眼，这位传说级别的人物，就跟小说里走出来一般的完美而强大，她不经喃喃道：
“真...真美啊...”
“燕子快走了。”
王大壮见她还在发呆，远远地挥手喊道。
“哦哦，来了。”
夜色静谧，几位驱灵师前前后后，走出荒地，走向停在路边的车辆。
然而他们没注意到的是，在他们的身后，那座半个人高的土庙内，破损的土地像背后横倒着一座绘彩的青石像，青石像雕有细羽，头顶朱红，赫然是一尊赤鸟座！
赤鸟座的身下，一条断成两截的蜈蚣躺在绿色的汁液里，不停扑腾着身子，扑腾间，它伤口的断裂处居然开始慢慢地聚合在一起，并且越聚越拢，直到完全恢复，看不出一丝曾经被斩断的痕迹，它原地盘旋了几圈，沿着缝隙钻入地下。
......
黑色的车辆穿过绵延盘旋的山路，最后驶进一片腹地。
腹地中间有一片巨大的弯月湖泊，湖泊旁边是连绵的建筑群，好似一座由豪华湖景别墅形成的庄园。
此值夜晚，庄园点着星星的灯火。
不仅仅是别墅群，连这面湖，这附近的山，都是饮月家的势力范围，但这可不是什么偏僻山区，这里距离南江市中心只有二十公里，算是被城市包围的世外桃源，在寸土寸金的一线城市南江拥有这么一大片庄园，可不是区区财力二字就能搞定的。
陈玄机将车驶进庄园大门，这么大的庄园门口只有两位身着制服的执勤人员，一方面是这里出入的车辆并不多，另一方面，庄园附带了十分先进的信息扫描识别系统，所有的内部车辆只要经过车主的人脸扫描就能自由进出，而外来的车辆没经过登记的，连外面的山都绕不进来，这就是偌大驱灵家族隐于市的一点便利。
“大哥，你回来了！”
执勤的小弟见车窗下男人的肃穆面孔，赶忙招呼道。
驱灵师大部分都是十分慕强的人，出身外系却实力强劲的陈玄机在他们这些子弟里拥有不错的人气。
“嗯。”
陈玄机点头回应，照常来讲，一般驱灵任务结束他只要去市中心的家族驱灵办事处登记就好，是不需要特地回一趟家族的，这次回来，除开送陈离衣大小姐，还要好好汇报这次出现的战兵级死灵的事情。
在驱灵师的世界里，每一次【战兵】级死灵的出现都是一件严肃的大事，在构成驱灵师小队的成员多数处于【修身】境界的情况下，【战兵】级别的死灵会对他们造成毁灭性地打击，因此都需要情报的汇报、登记、备案，现代驱灵社会不像以前，信息和情报的富集，可以避免相当多不必要的阵亡。
在将陈离衣送回主庭后，陈玄机继续驱车开往领事院。
面积宽阔的庄园分为数个区域。
“喂喂喂，我靠，队长，大小姐也太牛了，啪啪啪一枪一个，那就是传说中的‘真视之瞳’吗？”
陈离衣走后，后面的二人终于憋不住开始提问起来。
“原来世界上真有一枪爆核这种存在啊，这种天赋也太强了。”
陈玄机摇了摇头，陈离衣拥有真视之瞳并不是什么隐蔽的情报，作为饮月家代表，她的能力需要很多人都知道。
“真视之瞳很强，但不是强在你们以为的这种地方，它能洞穿气息的流动，这并不代表你就有能力去做到，一枪爆核，说起来容易，其中需要极强的计算能力和射击水平，这都是后天练出来的，真视之瞳不像其它几种瞳术先天强大，只有使用者本身足够强，才能把它的优势发挥出来。”
陈玄机看着倒车镜中被女仆迎着的黑色倩影，淡淡说道。
“哦~~”
“哦，不懂啊，还是想想夜宵吃什么吧。”
“大半夜的你还吃啊。”
“饿死了饿死了。”
......
声音伴随车辆渐行渐远。
陈离衣瞥头望了一眼，面色平定。
她还从来没和家族中的驱灵师小队在灵界里接触过，这种感觉有点细细的微妙。
“小姐。”
一个身穿黑色制服和围裙的中年女人走上前来，微微躬身，她垂肩的黑发简短干练，年龄约莫四十多岁，眼角挂着几道极细的鱼尾纹，面色和善可亲。
“欢迎小姐回家！”
她的身后是两排穿着黑白衣裙的年轻女仆，看起来一直在这里等着。
是陈玄机提前打了电话预备。
“刘妈。”
看到熟悉的面孔，陈离衣笑了，作为饮月湖中庭的管家，也是从小看陈离衣长大的人，刘梅是她鲜有的几个可以说话的人。
“小姐终于回来了，老爷还在三楼的书房，要见吗。”
陈离衣抬起头，三楼中间的窗户射出明亮的灯光，她微微点头。
“嗯。”
“不过我要先洗个澡。”
她又补充道。
“都准备好了。”
说罢，刘梅和陈离衣相视一笑。
铺满黑色大理石的浴室内，水汽弥漫，陈离衣褪去身上的衣裙，赤足慢步走进足足有十米宽的浴池。
浴室内微微的香薰飘逸，浴池上还飘着鲜红的玫瑰花瓣，简直就像是童话故事里住在城堡的公主才会有的排场。
她舒服地闭上了眼睛，任凭温热的感觉渗进身体的每一寸皮肤。
她并不是很在意排场这些东西，她只是喜欢驱完灵后简单泡个澡，事务所三楼的那个普普通通的浴缸其实也够用了，只是她现在在家里，饮月家，在这片地方，她俨然就是住在城堡里的公主。
这是身份，和地位。
在刘妈和几位年轻女仆的帮忙下，陈离衣换上了束腰的白色连衣长裙，带上洁白的蕾丝手套，又穿上了水晶的透明低跟凉鞋，往三楼走去。
深棕的房门面前，陈离衣深吸一口气，轻轻扣门。
“咚咚”
“进来”
咔
房间内是明亮的白色灯光，周围排列着整齐的书架，最中间是一张摆着书堆和文件的办公桌，桌后有一个伏案的男人。
他穿着笔挺的灰色西装，头发半白，鬓角搭理的干干净净，一丝不苟。
男人身后的窗户敞开，不远处就是那片饮月湖。
陈离衣走上前，微微躬身。
“父亲。”
听到这句话，男人终于停下手中的工作，他缓缓抬头，目光冰冷，没有温度。
“你还没有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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