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穿刺
“嗒——”
轻巧却似在耳边的脚步声。
李承妍终于找回了理智。
眼前的视线渐渐清晰，她看到了一张脸，一张熟悉又陌生的脸。
流水般的长裙，那是充满生命力的浅绿，水墨晕染的悠长，依旧包裹在手套里的右手正摊在她的面前，吸引着她去触碰。
“闻……闻小姐？”李承妍试探着伸出手，却什么都没有碰到。
自嘲般笑了笑，李承妍慢吞吞地爬起来，收集起散落的纸张，沿原路开始返回。
在她略过的水洼里，散落的红色矿石碎片反射出丝丝缕缕奇异的红光，隐没在纯然的昏暗里。
李承妍没有注意到这种昏暗，就像她已经遗忘了走廊里绝对存在的灯光。
她像是失去了恐惧，战栗也消失不见，只剩下反常的平静和微不可查的愉悦。
那段粘稠迷蒙的记忆已经模糊。
她走进电梯，平稳地回到了13A层。
快到鬼护士查房的时间了，她们总是会在医生查房前先看一圈，值班医生同理，鉴于这个鬼地方一个病区只有一个医生管病房，所以那位李医生这两天都要跟鬼护士一起查房。
眼见着两“人”走进了其中一间病房，李承妍迅速跑回到自己的病房里，把血袋里泛着紫意的血浆挤进了厕所里，然后匆忙把针头怼进了自己手上的留置针里，躺在床上平复着心情。
几分钟的时间，鬼护士和李医生就走进了4号病房。
这是她第一次在幻视状态下看到李医生和鬼护士，背后依旧是艳丽到让人恶心的斑斓色彩，李医生的身上飘荡出无数根细若游丝的短线，透明的，散发出沼泽粘液般幽绿的荧光。
两个人的形态无法形容，像是什么实验的失败品，一团烂肉毫无意义地堆在一起，一颗颗灵活的眼球在肉山上游走，淡粉色的黏膜、深绿色的血液，膨胀、迸溅又干瘪下去，很快又重新充盈饱胀。
李承妍努力瞪大眼睛，而飘到面前的微丝像手指一样展开，放大。
“今天情况怎么样？”
那应该是一种像昆虫或者什么动物发出的声音，总之不是人类的语言。
李承妍甚至没有在李医生身上找到发声的地方。
“还……好……”
她梦游一般回答道。
“效果还可以，等穿刺后再说。”李医生说完，转身离开。
鬼护士上前看了看输血袋的情况，也跟着离开了。
李承妍并没有放松下来，她直勾勾地盯着那只飞蛾，没有外人的病房里被膨胀的泡泡填满，极其富有韧性，一团团油彩喷溅，土褐色的飞蛾扑棱着翅膀穿过一个又一个的色彩瀑布，飞向了窗外。
窗户无法阻拦它。
飞蛾融化般被拉成一张巨大的薄饼，似乎没有边际，几乎眨眼间吞噬了整个窗户，又在下一瞬挣脱开来，义无反顾地奔向阳光。
她看得清那只飞蛾，因为它永远都是这样的大小，即使它确确实实地已经远离这里，贴进太阳，但它依旧在李承妍的眼中保持着初见的样子。
“妍姐？！”
一声惊呼。
李承妍清醒过来，虽然脑袋里还惦记着很多事情，但她还是因为这熟悉的声音而转过头。
唐遇？
脏兮兮的病号服，手腕上系着腕带，光着脚，有些狼狈……不，是很狼狈。
他的头发被汗水浸湿，零散的碎发贴在额前，跑得微红的脸颊上还有擦汗留下的印子。
“天呐真的是你！妍姐！吓死我了这是什么鬼地方啊！”唐遇猛扑过来，絮絮叨叨地诉说着自己睁开眼睛看见一只怪物盯着自己有多可怕，又用相当程度的篇幅描绘了怪物的无法言说的形态和恐怖。
李承妍不得不开口打断了他的疯狂输出，“你是说……你才来？”
“啊？”
唐遇卡了一下，迷茫地眨了眨眼睛，“是、是啊，这不才几分钟嘛？”
“我的意思是，你才来到这个世界？”李承妍再一次问道。
“是吧！”唐遇奇怪道，“难道你来过？不是吧！这就是你昨天说的噩梦嘛？确实有够吓人……”
“安静，你记得你在那个房间跑出来的吗？”李承妍顶着唐遇委屈的眼神强硬道，“这关系到咱们能不能活着离开。”
“不、不记得了！这么严重嘛？！！！”唐遇抽了一口冷气。
李承妍叹了口气，“记得季大同吧！上次的噩梦世界，他死在了里面，然后现实世界里他就失踪了。”
唐遇的脸色瞬间白了下来，“那……那我回去找找？”
“……”李承妍叹了口气，“你这智商怎么考上大学的？你手上不是有腕带吗？”
“啊？腕带？什么东西？”唐遇抬起手，歪着脑袋校准视线，一字一字念道，“神经内科二病区……4号13床？怪了怎么有点耳熟？”
“也许你住过也说不定呢？”李承妍随口道，眼睛在房间里来回巡视着。
她从来不是蠢人，所以不管这种失忆究竟因为什么，三天了，她一定会发现，并留下哪怕一点点信息。
李承妍一一看过去，最终蹲了下来，开始检查床底。
床板背面贴着一些黄纸，除了一堆盆和瓶装水，只在床边有一些莫名的红色矿物残渣。
李承妍动作麻利地扯下那些黄纸。
像是什么符咒，但绝对不是。
某些规律蕴藏其中，她需要找到那些规律，再按照规律把它们像拼图一样拼回去。
唐遇乖巧地坐在旁边，看着李承妍把一捧黄纸摊开在床上，尝试着把她们排列起来。
奇妙的韵律。
唐遇的瞳孔渐渐扩散。
他毫无知觉地遵循着心底的节奏，摸了几张黄纸拼在了一起。
事情只发生在一瞬间。
李承妍没来得及阻止，当她抬起手时，那几张纸上的图案已经完美地契合在了一起。
“？？？你……”
她最终还是没有问出疑惑，而是就着那块已经成型的图案继续拓展。
“TRUSTHIM？”
唐遇念出图案中的几个字母，疑惑道，“这是什么意思？相信谁？难道他们有内鬼？”
“……”
李承妍喉头一哽，顿了许久才长出了一口气，“还有一个词……LIFT。”
“举起？举起什么？这些纸吗？”唐遇奇道，“可是不像有什么特别之处的样子。”
“是电梯。”李承妍收拾了黄纸道，“你去找一找，一定要回来。”
“那你呢？”
“一会儿怪物要来找我，我不能不在。”李承妍冷静道，“好像大家清醒的时间都很少，把握机会。”
唐遇呆了一瞬，忙不迭点了点头，跑了出去。
果不其然，李承妍刚刚做好准备，一个穿着白大褂的中年男人就走了进来。
“安林，主任医师。”
李承妍瞥了眼他的胸牌，在心里默念了一遍。
安林的样子可比李医生扭曲多了，机械构成的双手支出两根长针，左眼完全被替换，暗沉的红光闪烁，干结成绺的枯黄长发盘曲折叠，染得看不出本色的白大褂下探出两条绿色的裤管。大片红褐色的斑块湿漉漉地附着在上面。
相比这些，随处可见的缝合线和标记线已经不算什么了。
“侧卧。”安林如是说道。
见到床上躺着的人听话地转过身，才露出了一个能止小儿夜啼的笑容来。
很好。
已经对医生的笑容PTSD了。
李承妍面无表情地想道。
不出所料，这场手术没有一步是按照操作指南走的。
安林拽下了病人裤子的一角，露出了腰侧凸起的骨头，不带一起犹豫地抬手怼了下去，足有五厘米长的针头瞬间没入皮肤，随后就是骨质被碾碎、搅动、吸吮的声响。
没有消毒铺巾，没有麻醉人文，只有神医老安的锈迹斑斑还结实尖锐得离谱的骨穿针，李承妍隐约在那根针上看到荧光绿的涂鸦字体——附带百分百破伤风效果。
“……”
真可怕……
李承妍后脊一凉。
在这种刻意往死了整的治疗原则下，就算幸运地避开了各种脏器，后续的骨髓炎、毒血症、破伤风之类的也会要人命吧？
但很显然，她想多了。
床上的病人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下去，像是一块风干了十几年的老腊肉，本就浑浊的眼珠子彻底失去了颜色。
脂肪细胞迸发的油脂把崩断的肌肉纤维浸得油润发亮，每一块骨头都被折断揉碎，酿进细腻的肉泥。
李承妍一动不敢动地戳在原地，等待着安林抽干病人。
这是她看了半天才选择更换的病人，一个轻度缺铁性贫血的家伙。
虽然他看起来比定诊的病严重太多，但是这个病看起来暂时不会死，血液科剩下的病人都是一些淋巴瘤、白血病，虽然有很多在外面实际上是能治好的，只是麻烦了些，但是在噩梦世界绝对是有一个算一个，都得被嚯嚯没的那种。
安林终于心满意足地收回手，脸色变得红润了些。他连余光都懒得放在李承妍身上，转身离开了病房。
就在李承妍松了口气上前查看的一瞬间，原本已经只剩一张皮的病人开始充盈起来。
红润且富有弹性的肌肤甚至比她的还要健康，骨骼间噼里啪啦的摩擦撞击，肌肉回缩勾动断裂的长骨划破肌肤，又以违反常理的速度飞速愈合。
随着一声长叹，病人的胸膛剧烈起伏，他的眼睛渐渐明亮，在阳光下慢慢坐了起来。
“……”
有点恐怖。
李承妍悄悄退后了几步。
本来她认为一直住在这里的病人应该都是怪物，但这家伙现在看起来像个活人。
他缓缓转过头来，露出了一个和善温柔的微笑。
谢谢，笑容过敏了。
李承妍拔腿就跑，转眼间消失在了他的眼中。
轻巧却似在耳边的脚步声。
李承妍终于找回了理智。
眼前的视线渐渐清晰，她看到了一张脸，一张熟悉又陌生的脸。
流水般的长裙，那是充满生命力的浅绿，水墨晕染的悠长，依旧包裹在手套里的右手正摊在她的面前，吸引着她去触碰。
“闻……闻小姐？”李承妍试探着伸出手，却什么都没有碰到。
自嘲般笑了笑，李承妍慢吞吞地爬起来，收集起散落的纸张，沿原路开始返回。
在她略过的水洼里，散落的红色矿石碎片反射出丝丝缕缕奇异的红光，隐没在纯然的昏暗里。
李承妍没有注意到这种昏暗，就像她已经遗忘了走廊里绝对存在的灯光。
她像是失去了恐惧，战栗也消失不见，只剩下反常的平静和微不可查的愉悦。
那段粘稠迷蒙的记忆已经模糊。
她走进电梯，平稳地回到了13A层。
快到鬼护士查房的时间了，她们总是会在医生查房前先看一圈，值班医生同理，鉴于这个鬼地方一个病区只有一个医生管病房，所以那位李医生这两天都要跟鬼护士一起查房。
眼见着两“人”走进了其中一间病房，李承妍迅速跑回到自己的病房里，把血袋里泛着紫意的血浆挤进了厕所里，然后匆忙把针头怼进了自己手上的留置针里，躺在床上平复着心情。
几分钟的时间，鬼护士和李医生就走进了4号病房。
这是她第一次在幻视状态下看到李医生和鬼护士，背后依旧是艳丽到让人恶心的斑斓色彩，李医生的身上飘荡出无数根细若游丝的短线，透明的，散发出沼泽粘液般幽绿的荧光。
两个人的形态无法形容，像是什么实验的失败品，一团烂肉毫无意义地堆在一起，一颗颗灵活的眼球在肉山上游走，淡粉色的黏膜、深绿色的血液，膨胀、迸溅又干瘪下去，很快又重新充盈饱胀。
李承妍努力瞪大眼睛，而飘到面前的微丝像手指一样展开，放大。
“今天情况怎么样？”
那应该是一种像昆虫或者什么动物发出的声音，总之不是人类的语言。
李承妍甚至没有在李医生身上找到发声的地方。
“还……好……”
她梦游一般回答道。
“效果还可以，等穿刺后再说。”李医生说完，转身离开。
鬼护士上前看了看输血袋的情况，也跟着离开了。
李承妍并没有放松下来，她直勾勾地盯着那只飞蛾，没有外人的病房里被膨胀的泡泡填满，极其富有韧性，一团团油彩喷溅，土褐色的飞蛾扑棱着翅膀穿过一个又一个的色彩瀑布，飞向了窗外。
窗户无法阻拦它。
飞蛾融化般被拉成一张巨大的薄饼，似乎没有边际，几乎眨眼间吞噬了整个窗户，又在下一瞬挣脱开来，义无反顾地奔向阳光。
她看得清那只飞蛾，因为它永远都是这样的大小，即使它确确实实地已经远离这里，贴进太阳，但它依旧在李承妍的眼中保持着初见的样子。
“妍姐？！”
一声惊呼。
李承妍清醒过来，虽然脑袋里还惦记着很多事情，但她还是因为这熟悉的声音而转过头。
唐遇？
脏兮兮的病号服，手腕上系着腕带，光着脚，有些狼狈……不，是很狼狈。
他的头发被汗水浸湿，零散的碎发贴在额前，跑得微红的脸颊上还有擦汗留下的印子。
“天呐真的是你！妍姐！吓死我了这是什么鬼地方啊！”唐遇猛扑过来，絮絮叨叨地诉说着自己睁开眼睛看见一只怪物盯着自己有多可怕，又用相当程度的篇幅描绘了怪物的无法言说的形态和恐怖。
李承妍不得不开口打断了他的疯狂输出，“你是说……你才来？”
“啊？”
唐遇卡了一下，迷茫地眨了眨眼睛，“是、是啊，这不才几分钟嘛？”
“我的意思是，你才来到这个世界？”李承妍再一次问道。
“是吧！”唐遇奇怪道，“难道你来过？不是吧！这就是你昨天说的噩梦嘛？确实有够吓人……”
“安静，你记得你在那个房间跑出来的吗？”李承妍顶着唐遇委屈的眼神强硬道，“这关系到咱们能不能活着离开。”
“不、不记得了！这么严重嘛？！！！”唐遇抽了一口冷气。
李承妍叹了口气，“记得季大同吧！上次的噩梦世界，他死在了里面，然后现实世界里他就失踪了。”
唐遇的脸色瞬间白了下来，“那……那我回去找找？”
“……”李承妍叹了口气，“你这智商怎么考上大学的？你手上不是有腕带吗？”
“啊？腕带？什么东西？”唐遇抬起手，歪着脑袋校准视线，一字一字念道，“神经内科二病区……4号13床？怪了怎么有点耳熟？”
“也许你住过也说不定呢？”李承妍随口道，眼睛在房间里来回巡视着。
她从来不是蠢人，所以不管这种失忆究竟因为什么，三天了，她一定会发现，并留下哪怕一点点信息。
李承妍一一看过去，最终蹲了下来，开始检查床底。
床板背面贴着一些黄纸，除了一堆盆和瓶装水，只在床边有一些莫名的红色矿物残渣。
李承妍动作麻利地扯下那些黄纸。
像是什么符咒，但绝对不是。
某些规律蕴藏其中，她需要找到那些规律，再按照规律把它们像拼图一样拼回去。
唐遇乖巧地坐在旁边，看着李承妍把一捧黄纸摊开在床上，尝试着把她们排列起来。
奇妙的韵律。
唐遇的瞳孔渐渐扩散。
他毫无知觉地遵循着心底的节奏，摸了几张黄纸拼在了一起。
事情只发生在一瞬间。
李承妍没来得及阻止，当她抬起手时，那几张纸上的图案已经完美地契合在了一起。
“？？？你……”
她最终还是没有问出疑惑，而是就着那块已经成型的图案继续拓展。
“TRUSTHIM？”
唐遇念出图案中的几个字母，疑惑道，“这是什么意思？相信谁？难道他们有内鬼？”
“……”
李承妍喉头一哽，顿了许久才长出了一口气，“还有一个词……LIFT。”
“举起？举起什么？这些纸吗？”唐遇奇道，“可是不像有什么特别之处的样子。”
“是电梯。”李承妍收拾了黄纸道，“你去找一找，一定要回来。”
“那你呢？”
“一会儿怪物要来找我，我不能不在。”李承妍冷静道，“好像大家清醒的时间都很少，把握机会。”
唐遇呆了一瞬，忙不迭点了点头，跑了出去。
果不其然，李承妍刚刚做好准备，一个穿着白大褂的中年男人就走了进来。
“安林，主任医师。”
李承妍瞥了眼他的胸牌，在心里默念了一遍。
安林的样子可比李医生扭曲多了，机械构成的双手支出两根长针，左眼完全被替换，暗沉的红光闪烁，干结成绺的枯黄长发盘曲折叠，染得看不出本色的白大褂下探出两条绿色的裤管。大片红褐色的斑块湿漉漉地附着在上面。
相比这些，随处可见的缝合线和标记线已经不算什么了。
“侧卧。”安林如是说道。
见到床上躺着的人听话地转过身，才露出了一个能止小儿夜啼的笑容来。
很好。
已经对医生的笑容PTSD了。
李承妍面无表情地想道。
不出所料，这场手术没有一步是按照操作指南走的。
安林拽下了病人裤子的一角，露出了腰侧凸起的骨头，不带一起犹豫地抬手怼了下去，足有五厘米长的针头瞬间没入皮肤，随后就是骨质被碾碎、搅动、吸吮的声响。
没有消毒铺巾，没有麻醉人文，只有神医老安的锈迹斑斑还结实尖锐得离谱的骨穿针，李承妍隐约在那根针上看到荧光绿的涂鸦字体——附带百分百破伤风效果。
“……”
真可怕……
李承妍后脊一凉。
在这种刻意往死了整的治疗原则下，就算幸运地避开了各种脏器，后续的骨髓炎、毒血症、破伤风之类的也会要人命吧？
但很显然，她想多了。
床上的病人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下去，像是一块风干了十几年的老腊肉，本就浑浊的眼珠子彻底失去了颜色。
脂肪细胞迸发的油脂把崩断的肌肉纤维浸得油润发亮，每一块骨头都被折断揉碎，酿进细腻的肉泥。
李承妍一动不敢动地戳在原地，等待着安林抽干病人。
这是她看了半天才选择更换的病人，一个轻度缺铁性贫血的家伙。
虽然他看起来比定诊的病严重太多，但是这个病看起来暂时不会死，血液科剩下的病人都是一些淋巴瘤、白血病，虽然有很多在外面实际上是能治好的，只是麻烦了些，但是在噩梦世界绝对是有一个算一个，都得被嚯嚯没的那种。
安林终于心满意足地收回手，脸色变得红润了些。他连余光都懒得放在李承妍身上，转身离开了病房。
就在李承妍松了口气上前查看的一瞬间，原本已经只剩一张皮的病人开始充盈起来。
红润且富有弹性的肌肤甚至比她的还要健康，骨骼间噼里啪啦的摩擦撞击，肌肉回缩勾动断裂的长骨划破肌肤，又以违反常理的速度飞速愈合。
随着一声长叹，病人的胸膛剧烈起伏，他的眼睛渐渐明亮，在阳光下慢慢坐了起来。
“……”
有点恐怖。
李承妍悄悄退后了几步。
本来她认为一直住在这里的病人应该都是怪物，但这家伙现在看起来像个活人。
他缓缓转过头来，露出了一个和善温柔的微笑。
谢谢，笑容过敏了。
李承妍拔腿就跑，转眼间消失在了他的眼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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