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现身
“理论上来说……是的。”席染回答，“但是每次死亡都会造成理智值的降低，低于60会疯，这种看不见真实的人永远离不开梦境。”
“那高有什么好处吗？”
“没有。”席染摇了摇头，起身，“我能告诉你的都已经告诉你了，走走吗？”
“不。”李承妍笑着说，“我现在有一件更重要的是要做。”
“嗯。”
就像把所有的话都说完了，席染又沉默下来，不过李承妍更倾向于她说累了，毕竟一个不怎么爱说话的人一口气说这么多，的确有些超过。
只当是默认了不会跟来，反正明天中午集合。
李承妍以最快速度回到了庄园，她已经厌倦了这种探究他人生活的游戏，她要去直面危机，离开这个鬼地方！
她感到兴奋，这种情绪造成的身体变化与恐惧相差无几。
这一次，庄园不再是富丽堂皇的模样。
一颗熄灭的心。
李承妍走过杂草丛生的土地，站在布满裂纹的阶前，抬手轻叩。
“呜——”
什么东西在醒过来！
李承妍下意识退了半步，又强行站了回去，用力推开了那扇看起来颇为沉重的门。
你回来了。
约翰正坐在大厅正中央，他没有说话，隔着这么远的距离李承妍也看不清他的表情，但确确实实听见这样一句话，模模糊糊的，不甚真切。
大厅里坐落着许多天使雕像和十字架。
她一点点靠近。
直到抬眼就能瞧见高坐在上的青年长长的睫毛，她才停下了脚步。
约翰眼皮耷拉着，淡淡的红在眸底晕开，湛蓝的双瞳显出薄薄的紫意。
“告诉我，你想要什么？”
轰鸣的、空灵的、来自地狱的靡靡之音。
李承妍恍惚了一瞬。
“你怎么能出来？”
恶魔低笑，“我一直都在，只等你想明白。”
“明白什么？”
“乖一点。”
恶魔站了起来，整个城堡瞬间暗了下来。
李承妍不由自主地向后退去。
那双好像烧红的烙铁一般的双眼让她一瞬间就想起了迈恩手上烫伤似的痕迹。
许是只是为了吓唬吓唬她，城堡里又很快恢复了明亮。
“你想要什么？”恶魔居高临下地再一次问道。
李承妍心知是因为自己渴望见到这位稳居幕后的恶魔才会遇到祂，但她对比仍有疑问，“和你交易的人是迈恩。”
“当然是他，约翰告诉过你。”恶魔从高高在上的王座上走了下来。
那东西和曾经见过的不同，是骨骼堆积压制，一双洁白的羽翼从后面延伸出来，还有一对骨翼向前包绕。
“为什么救我？”
“哈！”恶魔笑了起来，“原来……当然是为了捞出他的姐姐。”
“共生？”
“是啊，否则我早就获得自由了。”恶魔的声音冷了下来。
李承妍的大脑疯狂运转。
她想不明白，这几个人之间究竟是怎么样的关系，可她又不能直白地询问，透露出自己实际上什么都不知道的弱点。
信息差总是存在的，恶魔知道自己不了解很多东西，但他不会知道自己究竟有多少不知道，利用这一点，她才能与恶魔有来有回地交流。
在“姐姐”的视角，李承妍只看见了痛苦和绝望，迈恩很少出现在记忆力。
依照约翰所言，与恶魔的交易是迈恩做的，但也没说他自己没有进行。
假设所有人都没有撒谎，那么就是二人利用恶魔复仇，然后运用某种手段阻止了恶魔真身来到人类世界。
又或者二人是不是从一开始就站在恶魔的对立面？
如果真的是恶魔出手救了自己，那么……那个所谓的boss就是恶魔本身？
一念之间，种种思绪纷乱。
“我下次来还能见到你吗？”李承妍问。
“……下次来？那你这次是来做什么的？看看我？”恶魔嗤笑一声，“你当见我这么容易？”
“可是你还是来了。”李承妍道，“你要从我身上获得什么，而且需要由我主导，对吗？所以恶魔总是诱惑人去做出选择。”
“谬论！”恶魔伸手扣住了她的脖颈，“是人自己心中有恶，却将罪孽推到恶魔身上？为什么只要他们忏悔就能获得上帝的原谅，因为我们这群投身地狱的家伙日日都在受烈火灼烧！”
他狠狠推开李承妍。
场景一瞬间变换，回过神来她已经被丢出了门外。
“嘭！”
大门猛地关上。
李承妍悻悻地摸了摸脖子，恶魔留下的温度依然残留在那里。
她学着席染的样子抬起手。
一辆车停在了她的面前。
车窗降下，司机是个留着卷卷的络腮胡的中年男人。
“去哪儿？！”
“恶魔酒馆。”
“上来吧！”
司机歪了歪头示意她上车。
“你干出租多少年了？”李承妍坐上车，试探性地询问。
“……外地的？”
“是啊？你怎么知道？”李承妍惊讶道，“你好厉害啊！”
“厉害？哼～”司机扬眉，“本地人都知道克里维加斯没有时间。”
有一种微妙的傲娇？
李承妍忍笑，她眨了眨眼，迟疑道，“那不是说克里维加斯快乐得让人忘记时间？”
“屁！”司机飞快反驳道，“克里维加斯永远都是同一天。”
“什么意思？”李承妍一瞬间没了笑意。
“我已经活了三百七十一年了。”司机说。
“多少？”
“三百七十一年。”司机抽空看着她脸上不似伪装的严肃表情，“怎么了？这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外面什么样了？”
“我也不知道。”李承妍转脸看着窗外，“我又没出去过。”
从她们离开机场，来时的方向就已经布满迷雾。
“哦——”司机感慨道，“几百年过去了，外面应该发展的特别好吧。”
“也许吧。”李承妍心不在焉地回答。
三百七十一年，正是人类摆脱黑暗纪元踏入新时代的时间。
被困几百年，怪不得那些玩闹的小孩丝毫没有热闹童趣的感觉，怪不得整座城市死气沉沉。
“你去恶魔酒馆干什么？”司机打破了车上的寂静。
“找人。”
“迈恩？”
“你怎么知道？”
李承妍这次是真得有些惊讶了。
“所有人都认识他。”司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那些家伙可不喜欢随随便便就能玩死的。”
“……”
等会儿，CPU过载了。
来自新历371年的李承妍完全没有见识过旧时代人类的黑暗，虽然她敏锐地察觉到了别样的意味。
“看样子你也是个乖乖仔。”司机嘲笑道，“别这样，很难活下去的，谁没进过几次局子？”
“你刚才说的意思是……他们屈打成招？”
“差的远。”司机道，“他进得可是重刑犯的地盘，那些家伙一个两个手上都是不少人命的，都得关到死，这么长时间没有女人可受不了，所以只能搞男人。
你要是去那儿外面转一圈，每天都能看见被他们玩死扔出来的。
但迈恩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李承妍问，“迈恩玩他们？”
“哈哈哈哈哈哈哈……”司机乐不可支，险些把车开到路灯杆上，“你太有趣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
司机笑了半天才继续道，“你见过迈恩的吧！他是不是很辣？”
“……你这个形容词……是、是有那么一点……”
她没办法否认迈恩的确非常吸引人。和污染造成的影响不同，是一种尖锐的、破碎的，外放又内敛的矛盾。
是反差。
“这就对了，而且他很强壮不是吗？怎么玩都没关系的那种。”司机意味深长道，“虽然他很能打，但他只有一个人。”
“可是他不是干掉了所有人？”李承妍忍不住道。
“哦——”司机无趣地拉长了声音，“那都是后来了。”
“……”
李承妍感觉自己没法兜着这么大一个秘密去见迈恩了。
瞥见李承妍一言难尽的表情，司机笑了笑，“你会适应的，这里没有秘密，也没有人可以说谎。”
没人可以说谎？是因为谎言在1号病院吗？
李承妍无奈地想。
终于停车了。
司机见她好像座椅下面有火一样飞快地逃下车，挑了挑眉。
他的眼中闪过红光，很快表情变得冷淡而麻木，但正往酒馆里钻的李承妍并没有看见。
这里热闹如旧。
李承妍回忆着那位不知道从哪来的警官找人都流程，评估了一下自己的战力，最终选择直接请人通报。
“老板有客人，你等一会儿吧。”
调酒师眼皮都没翻一下。
李承妍只好要了一杯酒坐到一边等着了。
她可没有打穿这里的拳脚功夫，魔法也不过会个不怎么靠谱的召唤术，况且谁家魔法能直接召唤一个大活人啊？
玻璃吸管撞出叮叮当当的脆响。
“叩叩叩——”
“走吧！老板在等你了。”
调酒师从口袋里抽出一张白手绢，擦了擦自己敲击桌面的食指，依旧没有看李承妍一眼。
李承妍虽然心底奇怪，但还是老老实实跟着他走进了一条幽静的走廊。
一条漫长的路。
随着时间的推移，他的背影甚至开始变形。
在头皮发麻的催化下，李承妍眼中的世界又一次开始失去颜色。
“那高有什么好处吗？”
“没有。”席染摇了摇头，起身，“我能告诉你的都已经告诉你了，走走吗？”
“不。”李承妍笑着说，“我现在有一件更重要的是要做。”
“嗯。”
就像把所有的话都说完了，席染又沉默下来，不过李承妍更倾向于她说累了，毕竟一个不怎么爱说话的人一口气说这么多，的确有些超过。
只当是默认了不会跟来，反正明天中午集合。
李承妍以最快速度回到了庄园，她已经厌倦了这种探究他人生活的游戏，她要去直面危机，离开这个鬼地方！
她感到兴奋，这种情绪造成的身体变化与恐惧相差无几。
这一次，庄园不再是富丽堂皇的模样。
一颗熄灭的心。
李承妍走过杂草丛生的土地，站在布满裂纹的阶前，抬手轻叩。
“呜——”
什么东西在醒过来！
李承妍下意识退了半步，又强行站了回去，用力推开了那扇看起来颇为沉重的门。
你回来了。
约翰正坐在大厅正中央，他没有说话，隔着这么远的距离李承妍也看不清他的表情，但确确实实听见这样一句话，模模糊糊的，不甚真切。
大厅里坐落着许多天使雕像和十字架。
她一点点靠近。
直到抬眼就能瞧见高坐在上的青年长长的睫毛，她才停下了脚步。
约翰眼皮耷拉着，淡淡的红在眸底晕开，湛蓝的双瞳显出薄薄的紫意。
“告诉我，你想要什么？”
轰鸣的、空灵的、来自地狱的靡靡之音。
李承妍恍惚了一瞬。
“你怎么能出来？”
恶魔低笑，“我一直都在，只等你想明白。”
“明白什么？”
“乖一点。”
恶魔站了起来，整个城堡瞬间暗了下来。
李承妍不由自主地向后退去。
那双好像烧红的烙铁一般的双眼让她一瞬间就想起了迈恩手上烫伤似的痕迹。
许是只是为了吓唬吓唬她，城堡里又很快恢复了明亮。
“你想要什么？”恶魔居高临下地再一次问道。
李承妍心知是因为自己渴望见到这位稳居幕后的恶魔才会遇到祂，但她对比仍有疑问，“和你交易的人是迈恩。”
“当然是他，约翰告诉过你。”恶魔从高高在上的王座上走了下来。
那东西和曾经见过的不同，是骨骼堆积压制，一双洁白的羽翼从后面延伸出来，还有一对骨翼向前包绕。
“为什么救我？”
“哈！”恶魔笑了起来，“原来……当然是为了捞出他的姐姐。”
“共生？”
“是啊，否则我早就获得自由了。”恶魔的声音冷了下来。
李承妍的大脑疯狂运转。
她想不明白，这几个人之间究竟是怎么样的关系，可她又不能直白地询问，透露出自己实际上什么都不知道的弱点。
信息差总是存在的，恶魔知道自己不了解很多东西，但他不会知道自己究竟有多少不知道，利用这一点，她才能与恶魔有来有回地交流。
在“姐姐”的视角，李承妍只看见了痛苦和绝望，迈恩很少出现在记忆力。
依照约翰所言，与恶魔的交易是迈恩做的，但也没说他自己没有进行。
假设所有人都没有撒谎，那么就是二人利用恶魔复仇，然后运用某种手段阻止了恶魔真身来到人类世界。
又或者二人是不是从一开始就站在恶魔的对立面？
如果真的是恶魔出手救了自己，那么……那个所谓的boss就是恶魔本身？
一念之间，种种思绪纷乱。
“我下次来还能见到你吗？”李承妍问。
“……下次来？那你这次是来做什么的？看看我？”恶魔嗤笑一声，“你当见我这么容易？”
“可是你还是来了。”李承妍道，“你要从我身上获得什么，而且需要由我主导，对吗？所以恶魔总是诱惑人去做出选择。”
“谬论！”恶魔伸手扣住了她的脖颈，“是人自己心中有恶，却将罪孽推到恶魔身上？为什么只要他们忏悔就能获得上帝的原谅，因为我们这群投身地狱的家伙日日都在受烈火灼烧！”
他狠狠推开李承妍。
场景一瞬间变换，回过神来她已经被丢出了门外。
“嘭！”
大门猛地关上。
李承妍悻悻地摸了摸脖子，恶魔留下的温度依然残留在那里。
她学着席染的样子抬起手。
一辆车停在了她的面前。
车窗降下，司机是个留着卷卷的络腮胡的中年男人。
“去哪儿？！”
“恶魔酒馆。”
“上来吧！”
司机歪了歪头示意她上车。
“你干出租多少年了？”李承妍坐上车，试探性地询问。
“……外地的？”
“是啊？你怎么知道？”李承妍惊讶道，“你好厉害啊！”
“厉害？哼～”司机扬眉，“本地人都知道克里维加斯没有时间。”
有一种微妙的傲娇？
李承妍忍笑，她眨了眨眼，迟疑道，“那不是说克里维加斯快乐得让人忘记时间？”
“屁！”司机飞快反驳道，“克里维加斯永远都是同一天。”
“什么意思？”李承妍一瞬间没了笑意。
“我已经活了三百七十一年了。”司机说。
“多少？”
“三百七十一年。”司机抽空看着她脸上不似伪装的严肃表情，“怎么了？这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外面什么样了？”
“我也不知道。”李承妍转脸看着窗外，“我又没出去过。”
从她们离开机场，来时的方向就已经布满迷雾。
“哦——”司机感慨道，“几百年过去了，外面应该发展的特别好吧。”
“也许吧。”李承妍心不在焉地回答。
三百七十一年，正是人类摆脱黑暗纪元踏入新时代的时间。
被困几百年，怪不得那些玩闹的小孩丝毫没有热闹童趣的感觉，怪不得整座城市死气沉沉。
“你去恶魔酒馆干什么？”司机打破了车上的寂静。
“找人。”
“迈恩？”
“你怎么知道？”
李承妍这次是真得有些惊讶了。
“所有人都认识他。”司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那些家伙可不喜欢随随便便就能玩死的。”
“……”
等会儿，CPU过载了。
来自新历371年的李承妍完全没有见识过旧时代人类的黑暗，虽然她敏锐地察觉到了别样的意味。
“看样子你也是个乖乖仔。”司机嘲笑道，“别这样，很难活下去的，谁没进过几次局子？”
“你刚才说的意思是……他们屈打成招？”
“差的远。”司机道，“他进得可是重刑犯的地盘，那些家伙一个两个手上都是不少人命的，都得关到死，这么长时间没有女人可受不了，所以只能搞男人。
你要是去那儿外面转一圈，每天都能看见被他们玩死扔出来的。
但迈恩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李承妍问，“迈恩玩他们？”
“哈哈哈哈哈哈哈……”司机乐不可支，险些把车开到路灯杆上，“你太有趣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
司机笑了半天才继续道，“你见过迈恩的吧！他是不是很辣？”
“……你这个形容词……是、是有那么一点……”
她没办法否认迈恩的确非常吸引人。和污染造成的影响不同，是一种尖锐的、破碎的，外放又内敛的矛盾。
是反差。
“这就对了，而且他很强壮不是吗？怎么玩都没关系的那种。”司机意味深长道，“虽然他很能打，但他只有一个人。”
“可是他不是干掉了所有人？”李承妍忍不住道。
“哦——”司机无趣地拉长了声音，“那都是后来了。”
“……”
李承妍感觉自己没法兜着这么大一个秘密去见迈恩了。
瞥见李承妍一言难尽的表情，司机笑了笑，“你会适应的，这里没有秘密，也没有人可以说谎。”
没人可以说谎？是因为谎言在1号病院吗？
李承妍无奈地想。
终于停车了。
司机见她好像座椅下面有火一样飞快地逃下车，挑了挑眉。
他的眼中闪过红光，很快表情变得冷淡而麻木，但正往酒馆里钻的李承妍并没有看见。
这里热闹如旧。
李承妍回忆着那位不知道从哪来的警官找人都流程，评估了一下自己的战力，最终选择直接请人通报。
“老板有客人，你等一会儿吧。”
调酒师眼皮都没翻一下。
李承妍只好要了一杯酒坐到一边等着了。
她可没有打穿这里的拳脚功夫，魔法也不过会个不怎么靠谱的召唤术，况且谁家魔法能直接召唤一个大活人啊？
玻璃吸管撞出叮叮当当的脆响。
“叩叩叩——”
“走吧！老板在等你了。”
调酒师从口袋里抽出一张白手绢，擦了擦自己敲击桌面的食指，依旧没有看李承妍一眼。
李承妍虽然心底奇怪，但还是老老实实跟着他走进了一条幽静的走廊。
一条漫长的路。
随着时间的推移，他的背影甚至开始变形。
在头皮发麻的催化下，李承妍眼中的世界又一次开始失去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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