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第二回 醉后
然而尴尬的场面不久后就出现了。
楚浩到城里跟旧友魏元忠一帮见面、团聚，魏元忠在京城谋了差事，虽然连个品阶都没有，只是不用离京，也足够他庆贺的了。
楚浩跟老友聊到兴处不免多喝了几杯，还硬撑着不让人送，头太晕不能骑马，便牵着骊龙跌跌撞撞往回走。
街上一辆马车在他旁边停下：“三弟，三弟。”
楚浩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那个声音在他耳边从未远去，他以为是喝醉了之后的幻觉，脚步不停，继续往前走。
“三弟，你等等。”
楚浩扭过头，果然雪晴就站在昇平坊宽阔的街道上！她披着一件蓝粉色的斗篷，还是那么迷人的模样。
“三弟，你喝多了？”
“没有。不用你管。”
“三弟……”
“你已经是波斯王妃，还叫我三弟合适吗？”楚浩气哼哼地说。
“我们到旁边这家茶馆坐下说吧，我有事儿要找你。”
楚浩不情愿地跟着雪晴进到茶馆里坐下。
摘去斗篷，雪晴隆起的肚子让楚浩更是五味杂陈。
“我昨日刚回长安，早听说家里遭受不测。父亲、母亲都还好吗？”
“亏你还能想得起来。问这个干什么？跟你有什么关系？”
“我毕竟在楚家七年，大家早就形同亲姐弟。长久未见，别扭的话就不要说了。”
楚浩叹了一口气，忍了忍说：“父母和两个弟弟都困在高句丽以北的深山里不能回来，父亲病重卧床不起，五弟至今下落不明。”
雪晴的眼泪扑簌簌流了下来。楚浩最见不得雪晴伤心，柔软深情从心底泛起。
“我一早到家里去，管家说二弟出门了。可怜父、母年事已高，竟然落到这般境地！我们应该商量个办法，找人疏通。”
“皇上、皇后的旨意，不是疏通能解决的了的，还是不要伤心想这些了。去见过伯母了吗？”
雪晴点点头：“我就是从牧场回来的。你既然认了干亲，以后就改口吧。母亲就我一个女儿，长年不能守在身边，就算回来也不能常来团聚。冯伯更是膝下空空，有劳弟弟帮我尽孝吧。”
楚浩点点头，鼻子发酸。
“阿吉丽多次写信来问及家里的情况，我们都不在长安，不过是空牵挂。有件事，我觉得应该让四弟知道。”
“什么事？”
“阿吉丽的丈夫李沦，在阿吉丽嫁过去不久就死了。可怜阿吉丽结婚几个月就成了寡妇，她的公爹位高权重，阿吉丽怕是要被困在纪王府了。”
“可是瀚他……必须让瀚知道。”
***
楚浩好容易平复的心境又被连底儿搅了起来，他从茶馆出来，送走雪晴，抬头看到青楼“歌红苑”，便走进去，想找歌女来打发难捱的时刻。
“歌红苑“的领班见来了新客，忙热情招待。
“把你们最漂亮、歌儿唱得最好、琴弹得最好的姑娘叫来。”楚浩吩咐说。
“客官，这会儿弹唱的姑娘都正接客呢。会歌舞的姑娘也不错，我为客官挑个好的来？”
领班不过三十出头，面色和蔼，说的虽是行话，语调却柔婉，全然不像传说中老鸨子的刁滑样子。
“那我改日再来吧。”
以楚浩的家教，进青楼这种地方还是很不自在。
领班就看得出来，轻笑道：“客官留步，怎么能让客官白跑一趟呢。客官先到那边厅里喝茶、看歌舞，我们这里新晋红人雨溦小姐的牌子顷刻就能上来了，跟她说话的大人有事儿正要走。今天可是时机难得，平时别人约还约不上呢。”
楚浩被带到一个大厅，几个舞娘跳得正欢，里面带鼓点儿的音乐吵得厉害。他还没进去就扭身出来。
“能找个僻静的地方吗？我刚喝了酒，里面太吵，头晕。”
“好，好，我们这里僻静的地方可多，我是见客官年轻还以为客官喜欢热闹呢。来，客官跟我来。”
领班耐心地把楚浩带到一个雅致的房间，小丫鬟端上茶，一个青涩的小姑娘拿着琵琶进来，弹着一首轻柔的曲子。
楚浩抬头见墙上写着一首诗：
“阮籍醒时少，陶潜醉日多。
百年何足度，乘兴且长歌。”
不多时，又一个丫鬟来报：“公子，雨溦小姐说话就到，请公子掀牌。”
“掀牌?”
“雨溦小姐的牌子一百文，公子掀牌后才能上楼。”
“哦，就是先结账呗，先别说贵不贵，这面儿还没见呢，怎么就要先交钱呐？”
“不好意思，这是我们‘歌红苑’的规矩。”
楚浩从皮袋子里掏出沉甸甸的一百文钱有些舍不得。
花钱他也从来不含糊，但是一百文就为了听歌女唱首曲子，楚浩还是头一次。他是个解贫济困的人，怎么能不知道一百文钱的用处？
不过既然已经进了这个门，大话都说出了，是自己要找人家最好的姑娘，硬着头皮也得付啊。
“牌子我掀了，去把那个歌女叫到这儿来吧，我就不上楼了。”
“好的，等奴下问问雨溦小姐后再给公子回复。”
“嘿，我掏了钱，我说了算，让她到哪儿，她就得到哪儿。”
“看来公子还真的是不懂‘歌红苑’的规矩。如果雨溦小姐不乐意，您这牌子钱还得拿回去。”
丫鬟有些不屑瞟了一眼楚浩出去了，仿佛她们这里才是高雅的地方，楚浩反倒成了粗俗的泥腿子，他好不窝火。
一会儿，外面传来轻盈的脚步声，人尚未见，一股幽香已经蔓延到房间里。
两个小丫头过来把门打开，身着白纱衣的曼妙女子迈着莲步走进来，她头上一朵洁白的牡丹绢花，乌黑的头发，白皙的皮肤，使得漂亮的五官显得更加柔美，淡妆素裹，却更加烘托出一种高贵。
楚浩原以为会来一个艳丽的歌女呢，没想到却这般清雅。
“小女迟雨薇见过公子。”
“还礼了，我姓楚。大家都叫我楚老三。”
那个小姐忽然抬起头看了看楚浩，有些错愕的神情在她的脸上一闪而过。
楚浩故作清高地说：“既然你们墙上的诗句写着‘乘兴且长歌’，那就拿壶酒来吧。”
“是。”小丫头应声出去了。
“公子想听琴还是筝呢？”
“这首诗的作者王勃我怎么没有听说过？”楚浩答非所问，关键是墙上明明写着诗作者王绩，题目是《醉后》，正赶上他醉酒眼花，看错了。
迟雨溦并不指正，顺着他道：“王勃今年也不过十几岁，最近才兴起来。”
窗外天色已晚，风吹过，桌子上的蜡烛淌下几滴烛泪。
“公子既然喜欢王勃的诗，那雨溦就趁着风为公子吟唱他的五言诗《咏风》吧。”
说着，她轻轻走到古筝后面。丫鬟端上来一壶美酒，她做了一个请的姿势，然后用清秀的嗓音伴着优美的旋律吟唱道：
肃肃凉景生，加我林壑清。
驱烟寻涧户，卷雾出山楹。
去来固无迹，动息如有情。
日落山水静，为君起松声。
一曲唱罢，楚浩的酒兴还未起，雨溦却起身离去了。
‘这是怎么回事儿啊？一百文钱就听一曲，可真够贵的’
他正疑惑，领班匆匆赶来。
“客官，真是对不住，雨溦小姐今天身体不适，唱不了了。这是客官掀牌的一百文钱，退还给客官，我再为客官挑一个姑娘可好？”
“算了，今天‘乘兴长歌’算是泡汤了。”
楚浩败兴走出歌楼，已过城门宵禁时刻，出不了城，他只能回家睡觉。
管家老周见到楚浩，慌忙来迎。
“哎呀，三公子，您可回来了。老奴今天让小茂去牧场找了您两次。公子快去看看吧，二公子他，他不吃不喝练了一天的剑，谁说也不听，谁也不敢拦呐！”
楚浩来到后院，见楚岳腾跃挪移看不出疲惫之像，两眼布满血丝，放出恶狠狠、仇恨的光，剑花凛冽，透出杀气。
他抽出腰剑，左右格挡，进到楚岳身前。楚岳这才慢慢收了招式，坐在长凳上一言不发。
“二哥？”
“我明天要出门，元日不在家，你最近有什么事儿吗？”
“没事儿，我今晚要写封信给瀚，发到王叔那里，二哥有需要捎去山后的信吗？”
“我准备了些布料。”
“布料我也备下了。”
“好，那就去睡吧。”
“二哥……”
楚岳不愿意说，楚浩也不好没深究。
“嗯，没什么，我去睡了。”
回到房间，他满眼满心还是雪晴，辗转反侧……
楚岳更是一夜无眠。
回到长安，他数次到如梅家都被堵在大门外，今天一早又是如此。
实在忍无可忍，他在如梅家门口劫持了一个打扫庭院的小厮。逼问那个小厮之后才得知如梅三年前、就在他们原定的婚期后不久被秘密送去给李义府做了小妾！
他也设想过如梅可能嫁为人妇，无论怎样他都想当面对她说声“对不起”、告诉她当年的迫不得已。万万没有想到，竟然又是李义府！
嫁给近六十岁的流放囚徒做妾，楚岳都不敢想象如梅是怎么承受一切的。
对如梅的父母，楚岳没什么可抱怨的，毕竟当初是他“逃婚”在先。可对李义府，弑兄、灭门、夺妻之恨，楚岳如何能吃得消。
最可恨的是那李义府已经死了，楚岳一腔的仇恨无处排解，灼烧到五脏六腑如火如荼！
他不能告诉楚浩，被仇恨折磨的痛苦他不想再复制一份给弟弟。
楚浩到城里跟旧友魏元忠一帮见面、团聚，魏元忠在京城谋了差事，虽然连个品阶都没有，只是不用离京，也足够他庆贺的了。
楚浩跟老友聊到兴处不免多喝了几杯，还硬撑着不让人送，头太晕不能骑马，便牵着骊龙跌跌撞撞往回走。
街上一辆马车在他旁边停下：“三弟，三弟。”
楚浩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那个声音在他耳边从未远去，他以为是喝醉了之后的幻觉，脚步不停，继续往前走。
“三弟，你等等。”
楚浩扭过头，果然雪晴就站在昇平坊宽阔的街道上！她披着一件蓝粉色的斗篷，还是那么迷人的模样。
“三弟，你喝多了？”
“没有。不用你管。”
“三弟……”
“你已经是波斯王妃，还叫我三弟合适吗？”楚浩气哼哼地说。
“我们到旁边这家茶馆坐下说吧，我有事儿要找你。”
楚浩不情愿地跟着雪晴进到茶馆里坐下。
摘去斗篷，雪晴隆起的肚子让楚浩更是五味杂陈。
“我昨日刚回长安，早听说家里遭受不测。父亲、母亲都还好吗？”
“亏你还能想得起来。问这个干什么？跟你有什么关系？”
“我毕竟在楚家七年，大家早就形同亲姐弟。长久未见，别扭的话就不要说了。”
楚浩叹了一口气，忍了忍说：“父母和两个弟弟都困在高句丽以北的深山里不能回来，父亲病重卧床不起，五弟至今下落不明。”
雪晴的眼泪扑簌簌流了下来。楚浩最见不得雪晴伤心，柔软深情从心底泛起。
“我一早到家里去，管家说二弟出门了。可怜父、母年事已高，竟然落到这般境地！我们应该商量个办法，找人疏通。”
“皇上、皇后的旨意，不是疏通能解决的了的，还是不要伤心想这些了。去见过伯母了吗？”
雪晴点点头：“我就是从牧场回来的。你既然认了干亲，以后就改口吧。母亲就我一个女儿，长年不能守在身边，就算回来也不能常来团聚。冯伯更是膝下空空，有劳弟弟帮我尽孝吧。”
楚浩点点头，鼻子发酸。
“阿吉丽多次写信来问及家里的情况，我们都不在长安，不过是空牵挂。有件事，我觉得应该让四弟知道。”
“什么事？”
“阿吉丽的丈夫李沦，在阿吉丽嫁过去不久就死了。可怜阿吉丽结婚几个月就成了寡妇，她的公爹位高权重，阿吉丽怕是要被困在纪王府了。”
“可是瀚他……必须让瀚知道。”
***
楚浩好容易平复的心境又被连底儿搅了起来，他从茶馆出来，送走雪晴，抬头看到青楼“歌红苑”，便走进去，想找歌女来打发难捱的时刻。
“歌红苑“的领班见来了新客，忙热情招待。
“把你们最漂亮、歌儿唱得最好、琴弹得最好的姑娘叫来。”楚浩吩咐说。
“客官，这会儿弹唱的姑娘都正接客呢。会歌舞的姑娘也不错，我为客官挑个好的来？”
领班不过三十出头，面色和蔼，说的虽是行话，语调却柔婉，全然不像传说中老鸨子的刁滑样子。
“那我改日再来吧。”
以楚浩的家教，进青楼这种地方还是很不自在。
领班就看得出来，轻笑道：“客官留步，怎么能让客官白跑一趟呢。客官先到那边厅里喝茶、看歌舞，我们这里新晋红人雨溦小姐的牌子顷刻就能上来了，跟她说话的大人有事儿正要走。今天可是时机难得，平时别人约还约不上呢。”
楚浩被带到一个大厅，几个舞娘跳得正欢，里面带鼓点儿的音乐吵得厉害。他还没进去就扭身出来。
“能找个僻静的地方吗？我刚喝了酒，里面太吵，头晕。”
“好，好，我们这里僻静的地方可多，我是见客官年轻还以为客官喜欢热闹呢。来，客官跟我来。”
领班耐心地把楚浩带到一个雅致的房间，小丫鬟端上茶，一个青涩的小姑娘拿着琵琶进来，弹着一首轻柔的曲子。
楚浩抬头见墙上写着一首诗：
“阮籍醒时少，陶潜醉日多。
百年何足度，乘兴且长歌。”
不多时，又一个丫鬟来报：“公子，雨溦小姐说话就到，请公子掀牌。”
“掀牌?”
“雨溦小姐的牌子一百文，公子掀牌后才能上楼。”
“哦，就是先结账呗，先别说贵不贵，这面儿还没见呢，怎么就要先交钱呐？”
“不好意思，这是我们‘歌红苑’的规矩。”
楚浩从皮袋子里掏出沉甸甸的一百文钱有些舍不得。
花钱他也从来不含糊，但是一百文就为了听歌女唱首曲子，楚浩还是头一次。他是个解贫济困的人，怎么能不知道一百文钱的用处？
不过既然已经进了这个门，大话都说出了，是自己要找人家最好的姑娘，硬着头皮也得付啊。
“牌子我掀了，去把那个歌女叫到这儿来吧，我就不上楼了。”
“好的，等奴下问问雨溦小姐后再给公子回复。”
“嘿，我掏了钱，我说了算，让她到哪儿，她就得到哪儿。”
“看来公子还真的是不懂‘歌红苑’的规矩。如果雨溦小姐不乐意，您这牌子钱还得拿回去。”
丫鬟有些不屑瞟了一眼楚浩出去了，仿佛她们这里才是高雅的地方，楚浩反倒成了粗俗的泥腿子，他好不窝火。
一会儿，外面传来轻盈的脚步声，人尚未见，一股幽香已经蔓延到房间里。
两个小丫头过来把门打开，身着白纱衣的曼妙女子迈着莲步走进来，她头上一朵洁白的牡丹绢花，乌黑的头发，白皙的皮肤，使得漂亮的五官显得更加柔美，淡妆素裹，却更加烘托出一种高贵。
楚浩原以为会来一个艳丽的歌女呢，没想到却这般清雅。
“小女迟雨薇见过公子。”
“还礼了，我姓楚。大家都叫我楚老三。”
那个小姐忽然抬起头看了看楚浩，有些错愕的神情在她的脸上一闪而过。
楚浩故作清高地说：“既然你们墙上的诗句写着‘乘兴且长歌’，那就拿壶酒来吧。”
“是。”小丫头应声出去了。
“公子想听琴还是筝呢？”
“这首诗的作者王勃我怎么没有听说过？”楚浩答非所问，关键是墙上明明写着诗作者王绩，题目是《醉后》，正赶上他醉酒眼花，看错了。
迟雨溦并不指正，顺着他道：“王勃今年也不过十几岁，最近才兴起来。”
窗外天色已晚，风吹过，桌子上的蜡烛淌下几滴烛泪。
“公子既然喜欢王勃的诗，那雨溦就趁着风为公子吟唱他的五言诗《咏风》吧。”
说着，她轻轻走到古筝后面。丫鬟端上来一壶美酒，她做了一个请的姿势，然后用清秀的嗓音伴着优美的旋律吟唱道：
肃肃凉景生，加我林壑清。
驱烟寻涧户，卷雾出山楹。
去来固无迹，动息如有情。
日落山水静，为君起松声。
一曲唱罢，楚浩的酒兴还未起，雨溦却起身离去了。
‘这是怎么回事儿啊？一百文钱就听一曲，可真够贵的’
他正疑惑，领班匆匆赶来。
“客官，真是对不住，雨溦小姐今天身体不适，唱不了了。这是客官掀牌的一百文钱，退还给客官，我再为客官挑一个姑娘可好？”
“算了，今天‘乘兴长歌’算是泡汤了。”
楚浩败兴走出歌楼，已过城门宵禁时刻，出不了城，他只能回家睡觉。
管家老周见到楚浩，慌忙来迎。
“哎呀，三公子，您可回来了。老奴今天让小茂去牧场找了您两次。公子快去看看吧，二公子他，他不吃不喝练了一天的剑，谁说也不听，谁也不敢拦呐！”
楚浩来到后院，见楚岳腾跃挪移看不出疲惫之像，两眼布满血丝，放出恶狠狠、仇恨的光，剑花凛冽，透出杀气。
他抽出腰剑，左右格挡，进到楚岳身前。楚岳这才慢慢收了招式，坐在长凳上一言不发。
“二哥？”
“我明天要出门，元日不在家，你最近有什么事儿吗？”
“没事儿，我今晚要写封信给瀚，发到王叔那里，二哥有需要捎去山后的信吗？”
“我准备了些布料。”
“布料我也备下了。”
“好，那就去睡吧。”
“二哥……”
楚岳不愿意说，楚浩也不好没深究。
“嗯，没什么，我去睡了。”
回到房间，他满眼满心还是雪晴，辗转反侧……
楚岳更是一夜无眠。
回到长安，他数次到如梅家都被堵在大门外，今天一早又是如此。
实在忍无可忍，他在如梅家门口劫持了一个打扫庭院的小厮。逼问那个小厮之后才得知如梅三年前、就在他们原定的婚期后不久被秘密送去给李义府做了小妾！
他也设想过如梅可能嫁为人妇，无论怎样他都想当面对她说声“对不起”、告诉她当年的迫不得已。万万没有想到，竟然又是李义府！
嫁给近六十岁的流放囚徒做妾，楚岳都不敢想象如梅是怎么承受一切的。
对如梅的父母，楚岳没什么可抱怨的，毕竟当初是他“逃婚”在先。可对李义府，弑兄、灭门、夺妻之恨，楚岳如何能吃得消。
最可恨的是那李义府已经死了，楚岳一腔的仇恨无处排解，灼烧到五脏六腑如火如荼！
他不能告诉楚浩，被仇恨折磨的痛苦他不想再复制一份给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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