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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第七回 复仇

    楚岳从长安出发,寻到李义府的流放地—-巂州,打听如梅的下落。几经辗转,才得到消息:李义府死后,如梅和丫鬟小翠不堪李义府妻儿凌辱逃走了!

    巂州荒蛮之地,加上有官兵看守,男人都难以走脱,何况是两个弱女子?即便侥幸走出巂州,那巂州离京城千里之遥,茫茫人海、漫漫长路,又能到哪里去找呢。

    唯一的线索中断,楚岳陷入绝望之中,万般无奈,回到京城,走马上任南衙十二卫统领。

    本来治军严厉的楚岳,加上情绪不佳,平时训练的强度和严苛可想而知。禁卫军里都是世家子弟,不免怨声四起,背后怎么咒骂议论的都有。

    一晚楚岳经过一个兵帐,里面酒气熏天。随从高岩刚要进去制止,楚岳伸手拦住他。

    就听一个人醉醺醺地说:“……我那个混账堂兄当年在西域灭了他哥哥,差点也要了他的命,如果我堂兄心狠一狠,咱们如今也不用受罪了。”

    “啊,原来真有其事,谁那么大能耐能兜得住呢?”

    “李义府啊,当年还有比李义府更红的人吗?”

    “小七,喝多了吧你,净瞎说,小心你堂伯割了你的舌头。”一个稍年长的人制止道。

    “割就割,他们对待我这个没爹没娘的孩子还不如条狗,拿了我们家的财产,非但不给我娶妻置业,还把我扔到这非人之地,我能不诅咒他们全家嘛。”

    “来,兄弟们,我又开了一坛,大家今晚尽兴。趁那个冷血头领不在,咱们痛痛快快闹一晚。”

    “好,祝萧大寿比南山!”

    楚岳心里早已翻江倒海,他悄声离开,带着高岩回到家里,吩咐说:“把我今晚到南衙的记录抹掉。”

    “将军,咱们进的东门,门官只看了我的腰牌,没有登记。大部分人都去喝酒了,两个站岗的也只顾着吃呢,根本没在意。”

    “好。去查那个叫小七的伯父和堂哥是谁,决不能走漏半点风声。”

    “是。”

    “你今晚返回去,有人问起来,就说跟我一起去赛穆勒将军家赴宴了。”

    “是。”

    楚岳正在侦查当年跟大哥楚勋同在右路军的士兵名单,已经进行到一百九十多人。

    事隔多年,士兵经历东、西战乱死伤多半,很多事情都不可考,本来难如大海捞针,没想到今天得来全不费功夫。若是时间和地点都对的上,就一定是那个小七的伯父和堂兄所为。

    高岩第二天一早就把名字和住址放到楚岳面前。

    “这么快?”楚岳惊奇道。

    “张占七加入禁军的担保人就是他的伯父。”

    “他就一个伯父吗?”

    “是的,张占七在长安原来就寄居在他伯父家。”

    楚岳打开名签,上面的名字让他大吃一惊:“张详!怎么可能?”

    张家与楚家是世交,都来自青州。隋末张祥家从郑州迁去青州,与楚家在青州同为异客,爷爷一辈交往甚密。

    后来父亲楚涛随军,把张祥也带到军中,两家父辈虽没有过密交往,遇到节日、丧娶却还有走动。

    显庆二年,楚岳跟张祥的儿子张贺北在西州预备营住过大通铺,而且楚勋出殡张家女眷都在!

    楚岳感觉脊背一阵阵发凉,钢牙紧咬。事不宜迟,若是张家父子得知张占七在军中的言论恐怕就晚了。复仇的念头几乎摧毁了他全部的理智,恨不能立刻揪住张祥的领子一问究竟。

    城西南丰邑坊一座宅院外,张祥正好乘马车出门踏青、钓鱼。楚岳上午秘密从军营溜出去,来到张祥家门外,尾随其后,出了延平门往西北五六里来到一条河边。

    车夫为张祥安顿好钓鱼摊后,赶车去远处山脚下捡干柴准备烧烤。

    楚岳把陆离放在不远处吃草。不知是激动,还是什么原因,他微微有些抖,走到张祥身边,坐在一块石头上厉声道:“说,我给你一个解释的机会。”

    见是楚岳,张祥挑挑眉,不屑道:“看来你都知道了。”

    “知道的比你想象的多。”

    张祥转过头,不看楚岳,自顾自道:“早年你父亲把我叫到京城,不过是因为你爷爷死了,他无所依靠找个伴而已,别指望我对他感恩戴德。”

    “你儿子张贺北跟我说,当年你在青州服徭役时,昧了乡里钱财,怕摊上官司,来求我父亲把你带到京城,我父亲才好心应了你的请求。你摸着良心想一想,如果不是我父亲,你还不是在青州种地,说定还要坐牢,哪里有今天?”

    “张贺北这个不孝子,他什么时候跟你说了这些?”

    “你逼迫张贺北在冬夜练功,用荆条抽打,是我给他上的药。我父亲没有指望你感恩戴德,是你自己心里有愧吧?

    “有愧?有愧的应该是楚涛!贞观七年我应征到尉迟敬德手下,还没有站稳脚跟,你父亲就眼红我的位置,趁我回老家为母奔丧,他竟然鸠占鹊巢,做了我的职位。”

    “朝廷用人之际,诸多职位空缺,人人皆可应招,为什么我父亲去不得?不过同门共事而已,你回来不还是做十一路司曹吗?对你又有什么影响?即便如此,父亲仍然愧疚多年。我就不明白了,大家凭本事吃饭,为什么因此责怨?后来你被辞退在家,父亲不是为你提供了程知节手下的空缺吗?”

    “可是我刚到程知节部,你父亲就吃了败仗,被削除军籍。他回京与程知节攀附老乡,也到了他的部下,军衔比我还高!”

    “大家为了大唐、为了生计,同在一门又能怎样?你不念我父亲的引荐之情,反倒心生怨恨。那父亲后来投奔长孙大人,你不是也去了吗?大家算是扯平了吧?”

    “我是也到了长孙手下,可那长孙老贼有意避嫌,放弃军权。我没有捞到任何好处,只能另寻靠山。你父亲却平步青云,手握重兵,一路升到正六品。”

    “所以你就杀了我大哥?”

    “西域决战,楚勋受苏定方重用升为昭武校尉。我儿子张贺北比他长四岁,从军七年,却还是他手下的一个执戟长。就连你一个十几岁的毛孩子都被苏定方提拔到宣节校尉!你们父子,一次次排挤我张家,让张家永无出头之日!”

    张祥咬牙切齿,手中鱼竿都快要被他捏碎了。

    “长孙无忌倒了,我受到牵累,被罢官、罚金。而你父亲受赏、升官、调到工部平平安安、拿银子的好差事,甚至还跟尉迟家攀上了亲。正好他回乡为母奔丧,我也背后做了些手脚,让他知道……”

    “你,原来此事也与你有关!你杀死了我大哥,害我全家流离失所,我未婚妻成为别人的小妾,呀呀……”

    楚岳抽出宝刀,揪住张祥的领子。

    “你心胸狭窄,恩将仇报,陷害世交挚友!”

    “挚友谈不上吧。我本不忍心,不过是受李义府指使……”

    楚岳怒火中烧,没有听到身后的马蹄声,一只箭从背后射进了他的左肩胛。

    张祥的儿子张贺北不知何时出现,此刻正搭箭再射。

    就在不远处的陆离跑到他的近前,一声嘶鸣,抬起前蹄,踢踏他的马头,张贺北跌落马下。

    楚岳从地上捡起一个拳头大小的石头,扔向张贺北的头部,夹带着仇恨的力道,张贺北必死无疑。

    “你,你杀了他……”张祥见儿子头上喷涌而出的血和脑浆,脸部扭曲,下巴抖动。

    “知道失去儿子是什么滋味了吧?他亲手杀了我大哥,让他速死算是便宜他了!”楚岳已经满眼血丝,眼睛瞪的老大。

    张祥抽出鱼竿内的匕首朝楚岳便刺,楚岳一脚踢飞他的匕首,反身接住,再次揪住他的领子。

    “今天就用你的匕首结束了你的老命,免得污了我的宝刀。”

    楚岳右手用狠力割断了张祥的脖子,然后他举刀砍断背上露在外面的箭翎,捡起来收好,把马鞍下面的布搭,绑在身上遮挡伤口,骑上陆离扬长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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