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第八回 幽州
山后郡的喜事儿不断，先是楚浩带回来一个漂亮媳妇，紧接着楚旷回来，也带着一个漂亮的媳妇儿，家里上下怎么能不喜气洋洋。
按照秦姨的建议，等楚浩和淳嘉诺熙一回山后郡，就为兄弟两个在同一天举行了婚礼，彻底把山后郡喜庆气氛推向高潮。
整个春天，楚博都在做建筑室内外的修正和装饰，这项工作比盖房子繁琐得多，楚旷回来正好可以帮他分担，光家具一项就省去他一半的精力。两个亲密无间的兄弟、搭档和朋友，重新聚在一起，比以往更加默契。
楚博带楚旷去丛林里挑选新的木材，楚旷到山后郡已经做了些家具，对乌沉木赞不绝口。到了丛林，他的心更加敬畏起来，南山的红杉高纵入云，棵棵粗大的树木几个人抱不住。
他无不虔诚地赞叹：“博，这里的树木少说要上千岁，它们都可以成仙了，每一棵都值得拜一拜。”
“呵呵，我们都已经拜过了，这就是咱们家要供奉山后大神的原因。这里的一切都那么神奇，仿佛天赐一般，我和三哥、三嫂就把一种植物的果子叫做‘天赐’。”楚博得意地说。
“那些河狸可不这么认为，不管多粗的树，一样放倒。”
“是啊，不过你想想，这么茂密的丛林，没有他们梳理、介苗，新旧怎么更替呢。”
“我们要用河狸啃倒的木材吗？”
“用不上，你看我们就用这种，这种树，可能是真正的寿终正寝吧，在林子里不知道浸润、风干了多少年，里面的木质细密油光，质地坚硬，是上好的家具木材。这些木材还用不完呢，干嘛要河狸的奉献呢？”
楚旷走近看了看说：“比皇宫用的用料还要高档，你这座宅院虽不张扬，实地奢侈的很呐。”
“还是五哥见过世面，平常人见了不一定认得呢。来吧，做记号，让他们来取。”
楚浩和淳嘉诺熙迎来靺鞨的第一波移民。本来从大唐能迁徙来辽东的人口不多，没有往更北边的靺鞨安排，但是因为高句丽境内战乱不断，安东都护府官员和王建将军联系，把一百多户人迁徙到了布尔哈山的南面，挨着驻军落户。
楚浩和淳嘉诺熙安顿好移民，出动山后郡所有的劳力跟驻军一起帮他们在春耕的田地四周围上了细密的竹木栅栏，防止动物入侵。
楚文平时就在混伦江南岸耕种，了解四季气候和作物的生长，只要有时间，就穿过布尔哈山的山涧过去指导移民春耕。
宛溪澄带了几个新移民家的小女孩到家里来学习针线、刺绣，大家一起为大唐来的百姓创造新生活。
楚浩一直在山后忙到四月初，为迁居来的居民和迁到营州的靺鞨人准备铁器、陶器之类的基本生活用品，然后带着淳嘉诺熙随商队来到营州，会了山寨的朋友，把商队存放在山寨的粮食、种子、衣物和一些牲畜送到乞乞仲象手中。
靺鞨百姓载歌载舞感谢公主夫妇的恩德。在当地欢聚三天，楚浩留下几位懂农耕、桑植的汉人，帮靺鞨两部耕种。商队则带着靺鞨人做好的皮衣、靴子和皮具继续向南进发，不觉接近幽州。
楚浩摇头道：“辽东一带，因为有高军参和梁毅镇守，匪盗都不成气候，道路虽然难行，往来生意却不受影响。前面幽州最是让人头疼：若经小路，荒蛮之地，野兽出没，没有人家、商贾，不能贸易，空走没有意义；若行官道，官府层层盘剥，有一次甚至无理扣押货物，没有熟人恐怕不好通过。商队往来辽东数次，东西南北都有熟人，偏偏这幽州哪边都够不到。”
淳嘉诺熙微微一笑：“我正要为夫君引荐我的外公，有外公帮忙，幽州之地当可自如通行。”
楚浩饶有兴趣歪头看着淳嘉诺熙：“请问咱们这位外公是什么来头？”
淳嘉诺熙挑挑眉毛：“外公的汉文名字叫李谨行，靺鞨名字叫乞与逾纪。”
“李谨行，蓍国公突地稽的儿子李谨行？”
“是的，哥哥知道突地稽？”
“当然，突地稽可是前任幽州都督，太宗皇帝因战功晋封突地稽为蓍国公，突地稽是靺鞨人？”
“是的，我不是给哥哥讲过吗？我们靺鞨有一位好战的阿祖，失利后离开了靺鞨，这一支族人自隋开皇年间内附，先后入仕隋唐。三十多年间，我外公父子身经大小数十战，有功于隋，也有功于唐，所以被赐李姓。”
“二哥曾与李谨行共事，当年高句丽前方军报都是通过李谨行传递至长安，李谨行在灭高句丽之战时战功赫赫，时任行军总管，后来还被擢升为右武卫大将军。”
淳嘉诺熙诧异楚浩知道得那么清楚。
楚浩解释道：“灭高句丽之战，我也在军中。不过李谨行不是留任安东都护府了吗，怎么会在幽州。”
楚浩知道淳嘉诺熙肯定会对他参加灭高句丽之战多少有些嫌隙，毕竟那场战争使得她失去家园、颠沛流离，还犹豫着要不要告诉她，看来瞒不住了。
“叫外公！”
“外公，外公，你外公就是我外公，嘿嘿。”
“外公最近身体不好，暂时回故居修养。”淳嘉诺熙果然没有了聊下去的兴趣。
来到幽州昌平城，楚浩不得不惊叹于眼前建筑的浩大与奢华，小时候听说靺鞨人不是穴洞而居吗？怎么昌平城亭台楼阁，似是江南水乡又有长安京城的气派，进进出出衣着考究的奴仆对客人彬彬有礼。
见淳嘉诺熙径直走进去，楚浩问：“不用让人禀报吗？”
“我自小在这里长大，还用什么通报。”淳嘉诺熙还在不高兴。
“自小？怪不得你汉语说得这么好。”
“鄂母十五岁生我，身体不好，就把我寄养在外婆家。”
楚浩停下脚步问：“不对啊，冬天靺鞨两部那么艰难，为什么不来外公求助，他们家富的流油……”
“我们靺鞨人，从来不会在贫困时乞求援助，即便是自己的父母！鄂父当年娶我鄂母时曾保证要给鄂母幸福生活，怎么能在落难时来找鄂母的父母帮忙？”
楚浩赞同地点点头，禁不住又说：“我们这次一来认亲，二来贸易，若是寻求保护，是不是有悖你的原则？”
“前两条同意，后面一条是废话。”
楚浩翻翻白眼，想想也对，如果来认亲、来贸易，又怎么能没有保护呢？
他忽然觉得淳嘉诺熙有些古怪精灵，有些英雄气概又有些王者风范，等会儿，王者风范！她怎么能……不过不能否认，她就是有些王者之气，因为她的担当，因为她的责任感和使命感，使得她坚定果断，控制欲极强。
乞乞仲象内迁到营州，如虎落平阳，若不是淳嘉诺熙率部四处‘周旋’，还不知有多少人过不了去年冬天呢。连强大的白山部首领乞比泗羽都要到淳嘉诺熙跟前讨生活，淳嘉诺熙能力大责任也越大。
按照秦姨的建议，等楚浩和淳嘉诺熙一回山后郡，就为兄弟两个在同一天举行了婚礼，彻底把山后郡喜庆气氛推向高潮。
整个春天，楚博都在做建筑室内外的修正和装饰，这项工作比盖房子繁琐得多，楚旷回来正好可以帮他分担，光家具一项就省去他一半的精力。两个亲密无间的兄弟、搭档和朋友，重新聚在一起，比以往更加默契。
楚博带楚旷去丛林里挑选新的木材，楚旷到山后郡已经做了些家具，对乌沉木赞不绝口。到了丛林，他的心更加敬畏起来，南山的红杉高纵入云，棵棵粗大的树木几个人抱不住。
他无不虔诚地赞叹：“博，这里的树木少说要上千岁，它们都可以成仙了，每一棵都值得拜一拜。”
“呵呵，我们都已经拜过了，这就是咱们家要供奉山后大神的原因。这里的一切都那么神奇，仿佛天赐一般，我和三哥、三嫂就把一种植物的果子叫做‘天赐’。”楚博得意地说。
“那些河狸可不这么认为，不管多粗的树，一样放倒。”
“是啊，不过你想想，这么茂密的丛林，没有他们梳理、介苗，新旧怎么更替呢。”
“我们要用河狸啃倒的木材吗？”
“用不上，你看我们就用这种，这种树，可能是真正的寿终正寝吧，在林子里不知道浸润、风干了多少年，里面的木质细密油光，质地坚硬，是上好的家具木材。这些木材还用不完呢，干嘛要河狸的奉献呢？”
楚旷走近看了看说：“比皇宫用的用料还要高档，你这座宅院虽不张扬，实地奢侈的很呐。”
“还是五哥见过世面，平常人见了不一定认得呢。来吧，做记号，让他们来取。”
楚浩和淳嘉诺熙迎来靺鞨的第一波移民。本来从大唐能迁徙来辽东的人口不多，没有往更北边的靺鞨安排，但是因为高句丽境内战乱不断，安东都护府官员和王建将军联系，把一百多户人迁徙到了布尔哈山的南面，挨着驻军落户。
楚浩和淳嘉诺熙安顿好移民，出动山后郡所有的劳力跟驻军一起帮他们在春耕的田地四周围上了细密的竹木栅栏，防止动物入侵。
楚文平时就在混伦江南岸耕种，了解四季气候和作物的生长，只要有时间，就穿过布尔哈山的山涧过去指导移民春耕。
宛溪澄带了几个新移民家的小女孩到家里来学习针线、刺绣，大家一起为大唐来的百姓创造新生活。
楚浩一直在山后忙到四月初，为迁居来的居民和迁到营州的靺鞨人准备铁器、陶器之类的基本生活用品，然后带着淳嘉诺熙随商队来到营州，会了山寨的朋友，把商队存放在山寨的粮食、种子、衣物和一些牲畜送到乞乞仲象手中。
靺鞨百姓载歌载舞感谢公主夫妇的恩德。在当地欢聚三天，楚浩留下几位懂农耕、桑植的汉人，帮靺鞨两部耕种。商队则带着靺鞨人做好的皮衣、靴子和皮具继续向南进发，不觉接近幽州。
楚浩摇头道：“辽东一带，因为有高军参和梁毅镇守，匪盗都不成气候，道路虽然难行，往来生意却不受影响。前面幽州最是让人头疼：若经小路，荒蛮之地，野兽出没，没有人家、商贾，不能贸易，空走没有意义；若行官道，官府层层盘剥，有一次甚至无理扣押货物，没有熟人恐怕不好通过。商队往来辽东数次，东西南北都有熟人，偏偏这幽州哪边都够不到。”
淳嘉诺熙微微一笑：“我正要为夫君引荐我的外公，有外公帮忙，幽州之地当可自如通行。”
楚浩饶有兴趣歪头看着淳嘉诺熙：“请问咱们这位外公是什么来头？”
淳嘉诺熙挑挑眉毛：“外公的汉文名字叫李谨行，靺鞨名字叫乞与逾纪。”
“李谨行，蓍国公突地稽的儿子李谨行？”
“是的，哥哥知道突地稽？”
“当然，突地稽可是前任幽州都督，太宗皇帝因战功晋封突地稽为蓍国公，突地稽是靺鞨人？”
“是的，我不是给哥哥讲过吗？我们靺鞨有一位好战的阿祖，失利后离开了靺鞨，这一支族人自隋开皇年间内附，先后入仕隋唐。三十多年间，我外公父子身经大小数十战，有功于隋，也有功于唐，所以被赐李姓。”
“二哥曾与李谨行共事，当年高句丽前方军报都是通过李谨行传递至长安，李谨行在灭高句丽之战时战功赫赫，时任行军总管，后来还被擢升为右武卫大将军。”
淳嘉诺熙诧异楚浩知道得那么清楚。
楚浩解释道：“灭高句丽之战，我也在军中。不过李谨行不是留任安东都护府了吗，怎么会在幽州。”
楚浩知道淳嘉诺熙肯定会对他参加灭高句丽之战多少有些嫌隙，毕竟那场战争使得她失去家园、颠沛流离，还犹豫着要不要告诉她，看来瞒不住了。
“叫外公！”
“外公，外公，你外公就是我外公，嘿嘿。”
“外公最近身体不好，暂时回故居修养。”淳嘉诺熙果然没有了聊下去的兴趣。
来到幽州昌平城，楚浩不得不惊叹于眼前建筑的浩大与奢华，小时候听说靺鞨人不是穴洞而居吗？怎么昌平城亭台楼阁，似是江南水乡又有长安京城的气派，进进出出衣着考究的奴仆对客人彬彬有礼。
见淳嘉诺熙径直走进去，楚浩问：“不用让人禀报吗？”
“我自小在这里长大，还用什么通报。”淳嘉诺熙还在不高兴。
“自小？怪不得你汉语说得这么好。”
“鄂母十五岁生我，身体不好，就把我寄养在外婆家。”
楚浩停下脚步问：“不对啊，冬天靺鞨两部那么艰难，为什么不来外公求助，他们家富的流油……”
“我们靺鞨人，从来不会在贫困时乞求援助，即便是自己的父母！鄂父当年娶我鄂母时曾保证要给鄂母幸福生活，怎么能在落难时来找鄂母的父母帮忙？”
楚浩赞同地点点头，禁不住又说：“我们这次一来认亲，二来贸易，若是寻求保护，是不是有悖你的原则？”
“前两条同意，后面一条是废话。”
楚浩翻翻白眼，想想也对，如果来认亲、来贸易，又怎么能没有保护呢？
他忽然觉得淳嘉诺熙有些古怪精灵，有些英雄气概又有些王者风范，等会儿，王者风范！她怎么能……不过不能否认，她就是有些王者之气，因为她的担当，因为她的责任感和使命感，使得她坚定果断，控制欲极强。
乞乞仲象内迁到营州，如虎落平阳，若不是淳嘉诺熙率部四处‘周旋’，还不知有多少人过不了去年冬天呢。连强大的白山部首领乞比泗羽都要到淳嘉诺熙跟前讨生活，淳嘉诺熙能力大责任也越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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