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第四回 门板上的缝隙
转天楚岳找到牧场，楚浩没在，李林接待他说：“盖洛小姐这个月二十二约了场地，具体和什么人聚会我们不得而知。聚会的主题不同，很多时候来的人都不一样。”
楚岳没了主意，他不能够直接问杨氏小姐来不来，怕暴露太子的行踪。
而李林对如梅的事情略有耳闻，楚岳这么高冷的人，好容易来问女人的走向，当然要十二分的周到，热情地建议说：“公子不如直接问盖洛小姐本人，她人特别好，定会帮公子安排。”
李林以为楚岳不好意思接触女孩子，才来他这里绕弯子的，他不免要为楚岳制造机会。
楚岳离开牧场当然没有去见玛瑞娜，而是去找赛穆勒打探消息。
北卫的士兵都认识楚岳，崇拜者比比皆是，见他来”呼啦啦”围过来一圈。赛穆勒的小跟班向楚岳使了个眼色，楚岳随他到没有人的地方。
小跟班悄悄说：“这个时候，将军到太极宫内的掖庭去，我家将军可定在那儿。”
“掖庭宫？那不是关押女犯人的地方吗？”
“是的，将军不要惊动任何人，只管去到那边找一找。”
楚岳将信将疑来到掖庭宫。他知道这里有太监和士兵看守，轻易不放人进去，他在门外绕着墙找了两圈，也没有看到赛穆勒。
就在他失望要走的时候，看到西边隐蔽处，宫墙外堆着小山一样的脏衣服和被单。在堆积如山的脏衣服堆里，有一个木板做的小门，小门很窄，很高，门上有一个很大的门垛，赛穆勒正在门外面通过缝隙和里面的人聊天。
听到有人来，赛穆勒机警地回头。
楚岳往里扫了一眼，一个瘦弱的、长相秀丽的女孩，就坐在靠近木门这侧的水槽边洗衣服，手拿着一个小棒槌，看到楚岳来了，面无表情继续忙着手里的活。
“你怎么到这儿来了。”赛穆勒有些意外。
“这就是你每天当值的地方吗？”楚岳答非所问。
“不，时辰还没到，我这就要走。”赛穆勒慌忙说，他冲里面的女孩子笑笑、摆了摆手，然后拉楚岳一起离开了。
“她是谁？”楚岳问。
“义阳公主。”赛穆勒看着远方。
“什么?你不怕……”
“没什么可怕的，从我十六岁来这里当值，几乎每天清晨或是傍晚都来，已经十二年了！”
赛穆勒恢复平静，楚岳却异常震惊，怪不得他刚才看到那木板被摩擦得油光，缝隙也差不多有一尺高，半寸宽了。
这是平时对一切都满不在乎、风花雪月的赛穆勒吗？木板那边的女孩，确切说已经超过女孩年龄的女人难道就是赛穆勒这么多年没有成亲的原因吗？有谁知道就在大唐的皇宫里，一个往日尊贵的公主和一个胡人侍卫十二载隔着木板的情感！
楚岳问不出为什么赛穆勒没有告诉他的话来，谁都知道义阳公主的母亲就是当日宠冠六宫的萧淑妃。萧淑妃和王皇后的悲惨下场，是宫里每个人不能言说的恐惧。不过眼前的多年好友此刻忽然高大起来。
或许门板后面的公主是不幸的，然而古往今来，有哪一个公主收获过十二年透过缝隙的心灵沟通和真情呢？恐怕一脸恶相的看门人和四周来回巡视的士兵也早就默默地崇拜和保护吧，不然怎么能坚持到现在呢？
赛穆勒摇摇头，继续边走边说：“你知道公主就是公主，即便她洗衣服的时候也是优雅的，她穿着破旧，却整洁利落，头发永远都一丝不苟，而且谈吐高贵。你不知道我第一次看到她的时候，她有多么美！一身粗布衣裳，衬托她细滑白皙的皮肤，她坐在开满白色花穗的槐树下吹埙，空静悠远、圣洁美丽到无与伦比！”
说到动情处，赛穆勒停下脚步：“后来我知道她的那只埙是她从院子捡到的一块石头做的，晚上用沙子，细细地磨出来，否则怎么能有那么好的声音呢？可是他们竟然不让她吹奏，她就把这个送给了我。”
楚岳接过去那枚形状犹如蛋壳的黑色石头做成的乐器，他明白赛穆勒想对他说什么。是时候让自己的内心高贵起来了，就像掖庭宫里的那位公主，只要自己认为自己是公主，她就从不会卑贱！
“什么事儿，一早来找我。”赛穆勒看楚岳出神儿，问道。
楚岳的震撼和激动慢慢升腾，让他忘了他为什么而来了。
“哦，为了……有件事情，能不能麻烦你帮我问一下玛瑞娜……”
“停，停，停。岳，如果不是十万火急的事情，我建议你自己去问玛瑞娜，我不知道你们两个究竟怎么一回事儿，但是我希望你能够认真想一想，为什么你们要互相躲避？”
“我……”
“你知道吗？其实我劝过娜蒂不要再去找你。我的妹妹太幼稚了，总是感情用事。可是不管怎样那是你们两个人的事情。娜蒂忍得辛苦，脾气都变坏了。我觉得我错了，不管外人看起来有多么不合适，但爱情面前人人平等。”
他拍拍楚岳的肩膀走了，留楚岳一个人呆立在原地……
弟弟西托的生日就要到了，玛瑞娜不停地埋怨西托：“你为什么只比我小一年多，为什么什么都和我离得这么近，成人礼也要紧追着我，我讨厌你！”
盖洛夫人刚好经过，听见玛瑞娜说刻薄的话很生气：“娜蒂，你怎么跟弟弟这样说话？他是你的弟弟，你要爱他！”
西托平时不敢惹玛瑞娜，见母亲在身后撑腰立刻反驳道：“我知道你怕见到楚岳，以前你整天往他们家跑，现在却躲着他，即便他的未婚妻疯了，他也不要你！”
连盖洛夫人听完都受不了，何况是玛瑞娜，她捂着脸跑进屋里。
盖洛夫人看看西托，摇摇头走开了。
西托说出伤人的话，也后悔了，羞愧地低下头，默默回到自己的房间。
此时，当楚岳出现在玛瑞娜面前，玛瑞娜的心情可想而知。她哭得泪汪汪的眼睛，努力挤出微笑。
楚岳从不曾看到玛瑞娜委屈落泪过，况且明明正在伤心，还要给人灿烂的一面，他阻止不了心中的爱怜，从盯着玛瑞娜的眼神中流露无遗……
楚岳没了主意，他不能够直接问杨氏小姐来不来，怕暴露太子的行踪。
而李林对如梅的事情略有耳闻，楚岳这么高冷的人，好容易来问女人的走向，当然要十二分的周到，热情地建议说：“公子不如直接问盖洛小姐本人，她人特别好，定会帮公子安排。”
李林以为楚岳不好意思接触女孩子，才来他这里绕弯子的，他不免要为楚岳制造机会。
楚岳离开牧场当然没有去见玛瑞娜，而是去找赛穆勒打探消息。
北卫的士兵都认识楚岳，崇拜者比比皆是，见他来”呼啦啦”围过来一圈。赛穆勒的小跟班向楚岳使了个眼色，楚岳随他到没有人的地方。
小跟班悄悄说：“这个时候，将军到太极宫内的掖庭去，我家将军可定在那儿。”
“掖庭宫？那不是关押女犯人的地方吗？”
“是的，将军不要惊动任何人，只管去到那边找一找。”
楚岳将信将疑来到掖庭宫。他知道这里有太监和士兵看守，轻易不放人进去，他在门外绕着墙找了两圈，也没有看到赛穆勒。
就在他失望要走的时候，看到西边隐蔽处，宫墙外堆着小山一样的脏衣服和被单。在堆积如山的脏衣服堆里，有一个木板做的小门，小门很窄，很高，门上有一个很大的门垛，赛穆勒正在门外面通过缝隙和里面的人聊天。
听到有人来，赛穆勒机警地回头。
楚岳往里扫了一眼，一个瘦弱的、长相秀丽的女孩，就坐在靠近木门这侧的水槽边洗衣服，手拿着一个小棒槌，看到楚岳来了，面无表情继续忙着手里的活。
“你怎么到这儿来了。”赛穆勒有些意外。
“这就是你每天当值的地方吗？”楚岳答非所问。
“不，时辰还没到，我这就要走。”赛穆勒慌忙说，他冲里面的女孩子笑笑、摆了摆手，然后拉楚岳一起离开了。
“她是谁？”楚岳问。
“义阳公主。”赛穆勒看着远方。
“什么?你不怕……”
“没什么可怕的，从我十六岁来这里当值，几乎每天清晨或是傍晚都来，已经十二年了！”
赛穆勒恢复平静，楚岳却异常震惊，怪不得他刚才看到那木板被摩擦得油光，缝隙也差不多有一尺高，半寸宽了。
这是平时对一切都满不在乎、风花雪月的赛穆勒吗？木板那边的女孩，确切说已经超过女孩年龄的女人难道就是赛穆勒这么多年没有成亲的原因吗？有谁知道就在大唐的皇宫里，一个往日尊贵的公主和一个胡人侍卫十二载隔着木板的情感！
楚岳问不出为什么赛穆勒没有告诉他的话来，谁都知道义阳公主的母亲就是当日宠冠六宫的萧淑妃。萧淑妃和王皇后的悲惨下场，是宫里每个人不能言说的恐惧。不过眼前的多年好友此刻忽然高大起来。
或许门板后面的公主是不幸的，然而古往今来，有哪一个公主收获过十二年透过缝隙的心灵沟通和真情呢？恐怕一脸恶相的看门人和四周来回巡视的士兵也早就默默地崇拜和保护吧，不然怎么能坚持到现在呢？
赛穆勒摇摇头，继续边走边说：“你知道公主就是公主，即便她洗衣服的时候也是优雅的，她穿着破旧，却整洁利落，头发永远都一丝不苟，而且谈吐高贵。你不知道我第一次看到她的时候，她有多么美！一身粗布衣裳，衬托她细滑白皙的皮肤，她坐在开满白色花穗的槐树下吹埙，空静悠远、圣洁美丽到无与伦比！”
说到动情处，赛穆勒停下脚步：“后来我知道她的那只埙是她从院子捡到的一块石头做的，晚上用沙子，细细地磨出来，否则怎么能有那么好的声音呢？可是他们竟然不让她吹奏，她就把这个送给了我。”
楚岳接过去那枚形状犹如蛋壳的黑色石头做成的乐器，他明白赛穆勒想对他说什么。是时候让自己的内心高贵起来了，就像掖庭宫里的那位公主，只要自己认为自己是公主，她就从不会卑贱！
“什么事儿，一早来找我。”赛穆勒看楚岳出神儿，问道。
楚岳的震撼和激动慢慢升腾，让他忘了他为什么而来了。
“哦，为了……有件事情，能不能麻烦你帮我问一下玛瑞娜……”
“停，停，停。岳，如果不是十万火急的事情，我建议你自己去问玛瑞娜，我不知道你们两个究竟怎么一回事儿，但是我希望你能够认真想一想，为什么你们要互相躲避？”
“我……”
“你知道吗？其实我劝过娜蒂不要再去找你。我的妹妹太幼稚了，总是感情用事。可是不管怎样那是你们两个人的事情。娜蒂忍得辛苦，脾气都变坏了。我觉得我错了，不管外人看起来有多么不合适，但爱情面前人人平等。”
他拍拍楚岳的肩膀走了，留楚岳一个人呆立在原地……
弟弟西托的生日就要到了，玛瑞娜不停地埋怨西托：“你为什么只比我小一年多，为什么什么都和我离得这么近，成人礼也要紧追着我，我讨厌你！”
盖洛夫人刚好经过，听见玛瑞娜说刻薄的话很生气：“娜蒂，你怎么跟弟弟这样说话？他是你的弟弟，你要爱他！”
西托平时不敢惹玛瑞娜，见母亲在身后撑腰立刻反驳道：“我知道你怕见到楚岳，以前你整天往他们家跑，现在却躲着他，即便他的未婚妻疯了，他也不要你！”
连盖洛夫人听完都受不了，何况是玛瑞娜，她捂着脸跑进屋里。
盖洛夫人看看西托，摇摇头走开了。
西托说出伤人的话，也后悔了，羞愧地低下头，默默回到自己的房间。
此时，当楚岳出现在玛瑞娜面前，玛瑞娜的心情可想而知。她哭得泪汪汪的眼睛，努力挤出微笑。
楚岳从不曾看到玛瑞娜委屈落泪过，况且明明正在伤心，还要给人灿烂的一面，他阻止不了心中的爱怜，从盯着玛瑞娜的眼神中流露无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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