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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第三回 落汤鸡

    刚过了端午节,天气就开始闷热,楚岳与太子商定,准备装扮成商人秘密去辽东了解高句丽和百济当地现状。

    他骑马来到城外酒馆找朴金花,要带她回山后郡见父母,有朴金花作伴,此行就更没有破绽了。

    他一直对朴金花隐瞒自己的身份,每次来都穿着粗布的便装,轻薄的布料和甲胄比起来,骑在马背上人好像要飘起来一样。

    萧俊远远迎过来,拦住他说:“叔叔,我正想去城里买些东西,您能陪我去吗?”

    “俊,今天叔叔跟你母亲有事儿要聊,改天行吗?”

    “咱们快去快回,回来再聊也不迟。”

    楚岳觉得萧俊今天有些奇怪,不过这孩子很少跟他提要求,便调转马头载上他进城。

    可到了东市,萧俊只买了些蜡烛就回来了。

    路上他问楚岳:“叔叔,要是有一天您不跟我母亲在一起了,能把我带走吗?”

    “呵呵,看你说得,每个孩子到你这个年龄都可能不喜欢父母约束,过几年就好了。”

    “不,我是认真的,如果您不跟我母亲在一起,我能跟您从军吗?”

    “放心,我不会丢下你和你母亲不管的,今天我就是来和你母亲商量成亲的事情,很快我们就成了一家人了。”

    萧俊看看楚岳,欲言又止。

    “你出过远门吗?愿不愿意跟叔叔和母亲去辽东走一趟。”

    “去辽东干什么?”

    “叔叔的父母住在辽东北面的靺鞨荒野,叔叔要带你母亲去见长辈,征得长辈的同意,就在那边成亲啊。”

    “啊!”萧俊想高兴,又高兴不起来。

    “怎么,你不愿意啊,刚才你不是还说愿意跟我吗?”

    “不是,只是,只是……”萧俊支支吾吾半天说:“只是太远了。”

    “呵呵,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已经跨马横枪到西域打仗去了。”

    萧俊摸摸后脑勺笑了笑。

    他们回到酒馆,朴金花不在,外面下起雨来,楚岳教萧俊读了几页书,就赶回城里去了。其实他心里害怕朴金花回来留他过夜,他也说不清为什么。最近他想,可能是没有成亲的缘故吧,如果成亲后,朴金花成了自己的老婆肯定不一样。

    隔天一大早,楚岳又来找朴金花,酒馆还没有开门,萧俊也不知道去了哪里。楚岳径直到后门,刚抬腿上台阶,就听见楼上朴金花淫荡的笑声,他立刻停下脚步。

    一个男人的声音奸笑着问:“我几天不在,你就在家里养小白脸,没解馋啊?看你这一早饿狼捕食的骚样。”

    “你个没良心的,扔下我就走了,一年多也不来个信儿,谁知道你是死是活啊。好容易回来了,还不好好陪陪人家。”

    “我那不是跑买卖去了,不挣俩钱儿花花将来怎么养活你们娘俩啊?你可倒好,老子出去挣钱,你在家里找乐子。”

    “我找乐子怎么了,你又没有娶我。”

    “那个小白脸没有……”

    “别再提那个青瓜蛋子了,哎,什么都不懂,哪有二爷的床上功夫啊。”

    “哈哈哈……你这个骚货……”

    楚岳再也听不下去了,他本想上去结果那个狗男人,可是转念想想,自己是什么身份,有什么资格管朴金花跟谁睡觉呢?

    楚岳牵马出门,恰巧萧俊从村里出来,看到他叫道:“叔叔,等等我,您……”

    楚岳没说话,翻身上马。

    萧俊看看楼上,明白了什么意思,他继续喊:“叔叔等等我。”

    楚岳头也不回,骑马离开了。

    楼上的朴金花也听见了动静,推开窗户瞄了一眼。

    此时电闪雷鸣,下起了瓢泼大雨,楚岳被浇了个透湿,凉风吹来,却有三九天的刺骨寒冷。

    回到家,天色却展晴,身体和心里他都像个落汤鸡一样狼狈。洗了一个澡,虚脱了一样躺在床上,越想越觉得自己恶心,懊恼怎么能堕落到这种地步,任由命运的摆布,像个牲口,以寻求欢愉来逃避现实,甚至还想娶朴金花那种女人!

    而且刚才进门时,像是被人家欺负了一样,当着管家和下人的面,淋着雨回来,还黑着一张脸,从小到大他绝对不允许自己以这种形象出现。

    他不停跟自己生气较劲儿,想得头都疼了,接着又觉得浑身疼,拿了两床被子盖上还是冷。当老周把熬好的姜汤端给他的时候,他已经烧到不省人事。

    高烧让楚岳在家里躺了三天,他起来以后不光身体乏力,精神更是萎靡。这场病明显是自己在惩罚自己。

    就在楚岳生病这几天,由于高句丽当地持续发生反民暴动,皇上再次启用刘仁轨,任命他为陇州刺史,坐镇高句丽。

    师傅远途上任去了,楚岳来拜访,刚好错过。无名怅然,又让他耷拉着脑袋。

    此刻的他就想坐在恩师身边,希望能从他那里得到自信,听他说几句玩笑话也会给他莫大的勇气,因为他内心清楚地知道现在的颓废不是为了失去朴金花,只是看不到未来的方向。

    楚岳私生活完全被击败,只有当值时才能游刃有余,稍微慰籍。楚家兄弟就是这个毛病,有什么挫折就拼命做事。

    楚岳更是强迫症,他所到的地方必须一尘不染,手下所有士兵,衣服和身上不能有任何异味,每天监督他们洗澡换衣服。

    洗衣服打扫卫生也成了训练之余重要的一部分。楚岳自己则不允许自己的白围巾有一星点儿脏,手要反复洗反复洗,自从大哥楚勋死后他这个毛病就更严重,一天当中大部分的休息时间都在洗漱,有时候甚至能把手皮都搓破。

    所幸的是有了太子的推荐,他写的兵书顺利通过兵部的认可,在军队训练中被采纳,这也激励他在不断实践中更勤奋于笔耕。

    楚岳现在只能一人出行,行踪太过明显,一番思量后,他向太子推荐了楚浩。于是在一个午后,太子以选择马匹的名义跟随楚岳乔装来到牧场,与楚浩和议需要采集的信息。

    一年当中,夏季是最不适合商队出行的季节,一来雨大道路不好走,二来潮湿、强烈的阳光和高温下大多货物都不好保存,三来河水泛滥,遇上山洪太过凶险。所以楚浩的商队现在正好要开始休养。

    不过他对辽东局势与皇上和太子的见地不谋而合,几个人开怀畅谈不觉已近黄昏。他们决定尽快再派一支商队,带上些耐储存的货物赶在雨季之前上路。

    事情办理妥当,太子起驾告别。

    五月的天儿,傍晚到了戌时,太阳还不肯落山,从南山经过河流吹过来的风,很是清爽。收割过的麦田里,长出新一茬作物的绿色秧苗。成片的粟草带着微微甜腻的味道和着泥土的芬芳,让难得出城的太子心情大为舒畅。

    楚岳也受到些许影响,放松过分专注的神经,随着便装的太子,慢慢溜达着去往马厩。

    风中不时传来悦耳的音乐和女孩子们动听的笑声,楚岳正要一问究竟,不远处的一个木栅栏大门打开,玛瑞娜和一众衣着华美的女孩从里面说笑着走出来。夕阳把金色的光洒在她美丽脸庞,呈现出出奇柔美的画面,楚岳的眼球完全不听使唤地锁定她。

    逆着光,隔着十几丈远,两道栅栏,玛瑞娜还是第一时间感觉得到楚岳的存在,她忽然停止了说笑,慢慢躲到了队伍中间。

    回到东宫,太子叫来楚岳,有些羞涩地问:“刚才在牧场上的那个女孩,看到了吗?”

    楚岳一愣:“哪个女孩?”

    “就是那个走在前面,最漂亮的那个。”

    楚岳觉得头皮发麻。

    “孤和她几年没有见面了,她还是那么漂亮、可爱!”

    听太子这样说着,楚岳表面平静,心却在翻江倒海,‘我这是怎么了’他想,‘是因为玛瑞娜吗?太子已经二十岁了,以他的年纪,有喜欢的女孩子还不是正常吗?’

    他努力让自己镇静,听太子把话说完。

    “我们两个也算青梅竹马,秋天就要完婚了。”

    ‘完婚?’楚岳一头雾水:“恕末将愚昧,难道她就是……”

    楚岳发觉事情好像不是自己想象的那样。

    “哦,”太子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清清嗓子说:“她是司卫少卿杨少俭的女儿,是孤外祖母荣国夫人杨氏一系的小女儿,四五年前见过面。”

    楚岳点头说:“原来是这样。”心里的一块巨石总算落地了。

    “将军能不能帮孤问问她们近期还有没有聚会。孤很想跟她再见一面.”太子说完红了脸。

    身为一国太子,人到成年却如此纯情,楚岳不禁觉得跟他更是亲近。

    “是,殿下,末将会尽快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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