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一场友好的会谈
“威尔士亲王，宾夕法尼亚，长岛——欢迎来到我的领海。”
威尔士亲王的怒气条被打断，她循声抬头，只见甲板上站着一个披穿着海军元帅军服外套的年轻男人，他双臂张开扶在护栏上，军帽也不戴，额前的碎发被海风吹起，露出一双俯瞰众生的眼睛。
真是有够狂的。
然而黎殷并没有什么社牛症，长期待在病房缺少与外界交流的他可以说是安静内向了。
——刚刚是胡德教他的台词，想来肯定符合皇家礼仪没错了，因为晚上太黑，自己还专门扒在栏杆上确定了来的人数，不打招呼或是叫错名字就太没礼貌了。由于海风挺大的，他还特地提高了声音，生怕有所怠慢。
黎殷对总部的来客笑了笑，表示真诚的欢迎。但他不知道标枪的浮灯已经给他的脸从下而上地打了光，整一个就是不择手段的大反派。
宾夕法尼亚愣住了，长岛也不说话了，反而往威尔士亲王身后躲了躲。
黎殷继续道：“海上风大，上来说话吧。”
“……”威尔士亲王用余光观察四周，胡德的巡洋舰前方海面，静静站着其他三名舰娘，因为夜晚的原因，看不大清相貌表情，大概是先遣的护卫舰了——然而因为有企业在的缘故，她们方才竟都没有上场的机会。
情况不妙，完全被牵着鼻子走了啊，这就是失去武力主动权的代价么？
企业带领总部的三人登上舰船，威尔士亲王与黎殷在皇家的圆桌前相对而坐，宾夕法尼亚和长岛一左一右在她身后站定。红茶已经换新，但面前的男人没有要喝的意思。
因为刚才已经喝饱了啊。
威尔士亲王不经意地抬眸，只见黎殷身后站着一位身材丰满的银发低马尾美人，她应该就是光辉了。胡德此时已经站定在黎殷身后的另一侧，两大皇家主力，站在如此年轻的指挥官身后听候差遣的画面，冲击力可不小。
“刚才的演习太精彩了。”黎殷笑着说：“要不是光辉的护盾在，我现在应该已经是落汤鸡了。”
是在指责自己的冒进吗？威尔士亲王不动声色地轻呷了一口红茶，开口道：“见笑了，我虽然身为皇家战列，其实不过一个粗野之人罢了——您应该知道的，我并不是总部第一梯队的战斗力，所以一有演习的机会，总是格外珍惜。”
黎殷说：“您太客气了。”
威尔士亲王放下茶杯：“黎先生，总部很关心您的身体状况。”
黎殷说：“我没死。”
“总部的监测仪器受心智能量波动的影响，也有不准确的时候。”威尔士亲王解释道：“抱歉，之前是我们的医疗团队误判了。”
“没有关系，我已经受到总部太多照顾了。”黎殷不知道面前的女人会如何理解自己的穿越，只是模棱两可地继续下一个话题：“既然您已经亲眼确认过我的情况，这场误会也该解除了吧？”
威尔士亲王答道：“或许吧，或许这就是一场误会，但是却暴露了真正的问题——您的秘书舰罗德尼小姐，在未经指挥官许可的情况下擅自向非敌对目标开火，挑起了一场不必要的内战……这是否意味着，您不具备约束自己舰娘的威信与能力呢？”
“……”黎殷盯着眼前的女人，他忽然有点明白，这位威尔士亲王是总部的舰娘，虽然长得和游戏立绘十分相似，但在这个真实的世界中，除了自家的姑娘们，并没有谁会理所当然地站在自己这一边。
海上的会谈从来无所谓长久的沉默，海浪会自顾自地一声接一声。生命在此出现然后消亡，文明由此崛起然后沉没，无数的轮回中，海浪不过是其中最小的一个，他们争先恐后地告诉你，你很渺小，你的声音根本无关紧要。
但还是说点什么吧。
黎殷说：“总部试图越过我直接掌控如此庞大的港区，结果当然是失败的。”
威尔士亲王轻笑一声：“黎先生，见到您之前我总在想，麾下四百余战舰的航线最强指挥官，会是什么样的，年少有为功勋累累的海军元帅，又应该是什么样的……现在我明白了，您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只是比别人能逞强而已。”
“我不明白，威尔士亲王。”黎殷看了看渐冷的茶水，最终放弃思考，对威尔士亲王挤出一个和善的微笑：“您打算何时带领总部舰队撤回？”
“您太着急了，黎先生。”威尔士亲王双指夹住一封信函在黎殷面前晃了晃：“总部向来无意干涉指挥官的私人港区运营，这是您的任职文书——”
黎殷伸手去拿，威尔士亲王又把手往回收了收：“请确保遵守航线规则，切实做好日常履职工作。”
“……好的，收到。”
好汉不吃眼前亏，先取得总部对自己港区管理权的承认，后面的细节条例都是可以慢慢商量的嘛。
“对了，那我家山城也让她回来吧。”黎殷接过任职书，一副自己人的语气对威尔士亲王道：“小孩子不懂事，乱跑乱闯的，留在总部也是影响你们工作。”
“山城…？最近没有山城号进入总部啊。”威尔士亲王愣住了，看表情不像是装的：“您港区的山城号，航线唯一经历改造的精锐航战，如此特殊的舰种，我绝不可能没有印象的。”
事情大发了，山城丢了。
黎殷回港时，已经是天幕泛白。其实通宵谈判后已经很累了，但山城的事让他毫无困意：他相信赤城不会拿同港区舰娘的安危开玩笑，也希望姐妹舰之间的感应是真的，可是总部又何必骗他？
山城只是舰种特殊了一些，战斗力并不顶尖，也不像长门赤城那样是阵营头面人物，游戏里的她每天只会殿下殿下的叫，好像一心只想着要指挥官陪她玩，完完全全的无忧无虑的小女孩，根本没有什么值得总部特别关注的地方啊。
不在总部，难道在找自己的路上被拐走了？以她的心性，也不是完全没有可能啊……该死，更担心了啊。
黎殷有些烦躁地长出一口气，抬头望天，港区夏季的茂密树林，墨绿色的枝叶层层叠叠，随晨风曳动，透过树冠的闪烁的空隙，他好像看见了红色的鸟居笠木。
走过林路拐角，一排排宽而低的青石台阶豁然出现，往上望去，似乎是……重樱的神社吗？
“指挥官殿下，怎么还不回去休息？”温柔关切的女声从身后传来。
黎殷回头，一位黑发猫耳的重樱舰娘正安静地看着他。
青蓝色的眼瞳，恰似耳边青蓝色蝴蝶头饰，在清晨的光线下忽明忽灭，勾人心魄。宽大的和服袖口上，是暗红暗绿的水纹樱花图样，宽松的发髻团在雪白的颈间，低开领口处的风景，堪称违章建筑。
说起违章建筑，黎殷大概知道是谁了：“扶桑，你怎么在这里？”
扶桑垂下眸子，有些欲言又止。
黎殷继续说：“山城不见了，我睡不着，随便走走。”
“殿下……”扶桑双手蜷在胸前，拧着眉挣扎了片刻，终于抬起头对他说：“指挥官殿下，关于山城那孩子的事情，我有话对您说。”
威尔士亲王的怒气条被打断，她循声抬头，只见甲板上站着一个披穿着海军元帅军服外套的年轻男人，他双臂张开扶在护栏上，军帽也不戴，额前的碎发被海风吹起，露出一双俯瞰众生的眼睛。
真是有够狂的。
然而黎殷并没有什么社牛症，长期待在病房缺少与外界交流的他可以说是安静内向了。
——刚刚是胡德教他的台词，想来肯定符合皇家礼仪没错了，因为晚上太黑，自己还专门扒在栏杆上确定了来的人数，不打招呼或是叫错名字就太没礼貌了。由于海风挺大的，他还特地提高了声音，生怕有所怠慢。
黎殷对总部的来客笑了笑，表示真诚的欢迎。但他不知道标枪的浮灯已经给他的脸从下而上地打了光，整一个就是不择手段的大反派。
宾夕法尼亚愣住了，长岛也不说话了，反而往威尔士亲王身后躲了躲。
黎殷继续道：“海上风大，上来说话吧。”
“……”威尔士亲王用余光观察四周，胡德的巡洋舰前方海面，静静站着其他三名舰娘，因为夜晚的原因，看不大清相貌表情，大概是先遣的护卫舰了——然而因为有企业在的缘故，她们方才竟都没有上场的机会。
情况不妙，完全被牵着鼻子走了啊，这就是失去武力主动权的代价么？
企业带领总部的三人登上舰船，威尔士亲王与黎殷在皇家的圆桌前相对而坐，宾夕法尼亚和长岛一左一右在她身后站定。红茶已经换新，但面前的男人没有要喝的意思。
因为刚才已经喝饱了啊。
威尔士亲王不经意地抬眸，只见黎殷身后站着一位身材丰满的银发低马尾美人，她应该就是光辉了。胡德此时已经站定在黎殷身后的另一侧，两大皇家主力，站在如此年轻的指挥官身后听候差遣的画面，冲击力可不小。
“刚才的演习太精彩了。”黎殷笑着说：“要不是光辉的护盾在，我现在应该已经是落汤鸡了。”
是在指责自己的冒进吗？威尔士亲王不动声色地轻呷了一口红茶，开口道：“见笑了，我虽然身为皇家战列，其实不过一个粗野之人罢了——您应该知道的，我并不是总部第一梯队的战斗力，所以一有演习的机会，总是格外珍惜。”
黎殷说：“您太客气了。”
威尔士亲王放下茶杯：“黎先生，总部很关心您的身体状况。”
黎殷说：“我没死。”
“总部的监测仪器受心智能量波动的影响，也有不准确的时候。”威尔士亲王解释道：“抱歉，之前是我们的医疗团队误判了。”
“没有关系，我已经受到总部太多照顾了。”黎殷不知道面前的女人会如何理解自己的穿越，只是模棱两可地继续下一个话题：“既然您已经亲眼确认过我的情况，这场误会也该解除了吧？”
威尔士亲王答道：“或许吧，或许这就是一场误会，但是却暴露了真正的问题——您的秘书舰罗德尼小姐，在未经指挥官许可的情况下擅自向非敌对目标开火，挑起了一场不必要的内战……这是否意味着，您不具备约束自己舰娘的威信与能力呢？”
“……”黎殷盯着眼前的女人，他忽然有点明白，这位威尔士亲王是总部的舰娘，虽然长得和游戏立绘十分相似，但在这个真实的世界中，除了自家的姑娘们，并没有谁会理所当然地站在自己这一边。
海上的会谈从来无所谓长久的沉默，海浪会自顾自地一声接一声。生命在此出现然后消亡，文明由此崛起然后沉没，无数的轮回中，海浪不过是其中最小的一个，他们争先恐后地告诉你，你很渺小，你的声音根本无关紧要。
但还是说点什么吧。
黎殷说：“总部试图越过我直接掌控如此庞大的港区，结果当然是失败的。”
威尔士亲王轻笑一声：“黎先生，见到您之前我总在想，麾下四百余战舰的航线最强指挥官，会是什么样的，年少有为功勋累累的海军元帅，又应该是什么样的……现在我明白了，您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只是比别人能逞强而已。”
“我不明白，威尔士亲王。”黎殷看了看渐冷的茶水，最终放弃思考，对威尔士亲王挤出一个和善的微笑：“您打算何时带领总部舰队撤回？”
“您太着急了，黎先生。”威尔士亲王双指夹住一封信函在黎殷面前晃了晃：“总部向来无意干涉指挥官的私人港区运营，这是您的任职文书——”
黎殷伸手去拿，威尔士亲王又把手往回收了收：“请确保遵守航线规则，切实做好日常履职工作。”
“……好的，收到。”
好汉不吃眼前亏，先取得总部对自己港区管理权的承认，后面的细节条例都是可以慢慢商量的嘛。
“对了，那我家山城也让她回来吧。”黎殷接过任职书，一副自己人的语气对威尔士亲王道：“小孩子不懂事，乱跑乱闯的，留在总部也是影响你们工作。”
“山城…？最近没有山城号进入总部啊。”威尔士亲王愣住了，看表情不像是装的：“您港区的山城号，航线唯一经历改造的精锐航战，如此特殊的舰种，我绝不可能没有印象的。”
事情大发了，山城丢了。
黎殷回港时，已经是天幕泛白。其实通宵谈判后已经很累了，但山城的事让他毫无困意：他相信赤城不会拿同港区舰娘的安危开玩笑，也希望姐妹舰之间的感应是真的，可是总部又何必骗他？
山城只是舰种特殊了一些，战斗力并不顶尖，也不像长门赤城那样是阵营头面人物，游戏里的她每天只会殿下殿下的叫，好像一心只想着要指挥官陪她玩，完完全全的无忧无虑的小女孩，根本没有什么值得总部特别关注的地方啊。
不在总部，难道在找自己的路上被拐走了？以她的心性，也不是完全没有可能啊……该死，更担心了啊。
黎殷有些烦躁地长出一口气，抬头望天，港区夏季的茂密树林，墨绿色的枝叶层层叠叠，随晨风曳动，透过树冠的闪烁的空隙，他好像看见了红色的鸟居笠木。
走过林路拐角，一排排宽而低的青石台阶豁然出现，往上望去，似乎是……重樱的神社吗？
“指挥官殿下，怎么还不回去休息？”温柔关切的女声从身后传来。
黎殷回头，一位黑发猫耳的重樱舰娘正安静地看着他。
青蓝色的眼瞳，恰似耳边青蓝色蝴蝶头饰，在清晨的光线下忽明忽灭，勾人心魄。宽大的和服袖口上，是暗红暗绿的水纹樱花图样，宽松的发髻团在雪白的颈间，低开领口处的风景，堪称违章建筑。
说起违章建筑，黎殷大概知道是谁了：“扶桑，你怎么在这里？”
扶桑垂下眸子，有些欲言又止。
黎殷继续说：“山城不见了，我睡不着，随便走走。”
“殿下……”扶桑双手蜷在胸前，拧着眉挣扎了片刻，终于抬起头对他说：“指挥官殿下，关于山城那孩子的事情，我有话对您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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