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神社
重樱的神社坐落在港区沿海的小丘陵上，黎殷跟随扶桑一路登上参道石阶，来到拜殿台前。
应该是前两天的内战炮火所致，神社内多处屋舍都存在不同程度的损坏塌陷，地上更是一地沙尘瓦砾，只有殿前残存的石灯笼和狐狸神使勉强支撑着神社的庄严。
叮铃……
“殿下听说过重樱的八百万神明吗？”扶桑在落灰的钱币箱前站定，拉响了檐下的铃绳。
黎殷说：“我不太懂这些。”
扶桑背对着他笑了笑，闭眼合起双手拍了两拍：“没关系，我会连殿下的份一起祈祷的。”
作为现代社会土生土长的东煌人，黎殷纵使有一定的二次元浓度，重樱的那一套着实不太熟悉，反倒是一旁巨大古树下的绘马挂吸引了他的注意。
字迹不同，新旧各异，黎殷一个个浏览起来……说来也奇怪，他能够毫无障碍地听说读写这个世界的通用语言：
“祈愿5月的演习，能有上场机会哦！”
“吃好，睡好，玩好，就是我的目标(￣o￣).zZ”
“甜点和新皮肤，希望都有。”
“新的一年一定要好好发育，让姐姐和指挥官刮目相看！”
“指挥官殿下，快点好起来吧。”
“求改造”
“祈祷指挥官身体健康，祝愿港区的大家一切顺利。”
“尽情依靠雪风大人的运气吧，指挥官！”
……
扶桑不知何时已走到黎殷身边，两人在树下并肩而立。
黎殷盯着绘马没有回头：“不是有关于山城的事要说吗？”
“嗯。”扶桑轻声应道：“指挥官殿下知道山城和我，都是这间神社的巫女吗？”
“现在知道了。”
“巫女是能够和神明沟通的哦。”扶桑上前轻抚着神社古树巨大的树干，抬头望向荫蔽日光的树冠，仿佛轻摇枝叶的微凉晨风是她唤来一般：“在信念足够的情况下，巫女甚至能够献祭自己的灵魂，去往神明所在之处呢——过去，未来，高天原，三途川……”
扶桑回头认真地看着黎殷：“那孩子找到您，动用的不是舰装之力，而是巫女的灵力啊。”
黎殷心中一动，身体忽然有些僵硬：“是她吗……把我带到这里……”
“我想是的。”扶桑点头，缓缓道出自己的疑惑：“所以要问清楚，指挥官殿下一直以来所在的世界，到底存在于哪里？其他人可能没有察觉，但我作为巫女一直可以感应到与殿下间的链接——确确实实的，跨越了不同的时空哦？”
“扶桑……我可能，在另一个世界已经死了。”
黎殷有些艰难地哑声说：“并不是什么神明的世界——在一个除了没有舰娘外，和这里差不多的地方，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大学生，在病房里下载了一款游戏，所以认识了大家。”
扶桑没有插话，清晨的山间十分安静，黎殷继续说道：“因为偶然听到医生对叔叔婶婶说手术成功率非常低，要家人做好准备，所以很没出息地被吓哭了……”
“把自己蒙在被子里的时候就在想，好怕手术，怕痛，怕死掉，被推去太平间停尸三天然后烧掉什么的，根本想都不敢想啊。”
“所以许愿了，如果不能手术成功，就直接毫无痛苦地穿越到游戏的世界里去吧——所以一开始见到赤城也没有过多的惊讶，所以很快地代入到指挥官的角色中去了，还以为这是上天的补偿——给一个父母早逝，在大学毕业前夕得病死掉的倒霉鬼的补偿……”
黎殷一步步走向扶桑，有些颤抖地问道：“所以不是我的愿望实现了，而是山城不管不顾地带我回港了，对吗？”
舰娘和指挥官之间是有说不清道不明的联系的，扶桑此刻被黎殷强烈的情绪压得有些喘不上气来，不需要理由的，她的眼眶红了：“指挥官殿下……换成港区其他的任何一个人，都会做出同样的选择的。”
黎殷低下头无声地笑了，奇怪的是眼前的视线模糊了，泪水也同时落了下来：“我不值得啊，什么港区，什么指挥官，从我之前的世界看来，你们只是图鉴，数值而已啊……山城那个傻瓜，到底为了救我付出了什么代价啊？”
扶桑有些担忧地扶住他的胳膊，口中解释着什么，但已经听不清了。
耳鸣不止。
世界忽然陷入黑暗。
……
“指挥官殿下……”意识朦胧间，一个熟悉的声音将他从混沌中唤醒。
睁开眼是木质的殿内吊顶，赤城的脸毫无预兆地霸占了黎殷的视野，棕红色的狐狸耳朵一抖一抖的，似乎很担心的自己的样子：“指挥官殿下，您终于醒了——赤城可被您吓得不清哦。”
“不用担心喵，只是熬夜过度导致的昏睡，只要多加休息就好了喵。”一旁薄荷绿发色的小猫娘拿过长的袖子摸了摸黎殷的额头：“明石已经给指挥官做过全面检查了喵，完全没有问题喵。”
黎殷这才发现自己躺在某处殿舍的地铺上，门廊处挂着重樱神社的注连绳，阳光很大，应该都已经日中了。再环顾四周，殿内木质的地板光洁如新，除身侧简单的竹编屏风和地灯外，再无其他陈设。
扶桑垂着头跪坐在赤城和明石旁边，就连黑色的猫耳朵也一并垂着，与刚醒过来的黎殷对上视线后眼睛亮了亮，随后又心虚地看向自己的手背，看样子被训得不轻。
“赤城，我没事。”黎殷坐起身来摸了摸明石的脑袋瓜子，记得在游戏商店里摸她可好玩儿了：“都怪总部那个威尔士亲王太难缠，和她谈判到凌晨，我都困死了——幸亏在这里遇到扶桑，不然我指不定栽到山里的哪一片草丛里去了……对了，我还是起来走走吧，还有急事要联络总部呢。”
“殿下，您需要休息。”赤城不由分说地将黎殷重新推倒在塌上：“其他事情就交由赤城代为处理吧。”
这狐狸力气是真大，黎殷忍着背痛咧了咧嘴，不由觉得这一幕似曾相识，但自己是真的躺不下去了啊。
不等他开口反驳，赤城牵起了他的右手，用脸颊轻轻地蹭了蹭他的掌心：“山城的事对吧？赤城一早就给总部发去急件申请协查了哦，她最后的信号在总部海域消失，指挥官殿下在这里干着急也是没用的……稍微依赖一下赤城吧，嗯？”
赤城光滑皮肤的微凉触感从掌心传来，黎殷却像被烫伤一样不自然地抽回了手：“辛苦你了……可是有些细节，我还是需要自己和总部确认一下啊。”
“没有可是哦指挥官殿下。”赤城保持着毕恭毕敬的语气，可是黎殷能感觉到她生气了：“您的身体健康必须排在第一顺位，至少在今天，请先修养您自己的精神——扶桑已经把山城使用巫术的线索告诉我了，我去替您再联络总部，请安心吧。”
赤城背着门外刺眼的阳光起身，九条狐尾将光线分成束束金丝，重樱旗舰的威仪此时在她身上显现出来：“加贺，你看着他。”
“好的，赤城姐。”一直在门廊外守候的加贺走了进来，跪坐在黎殷身旁：“指挥官殿下，真是不让人省心。”
应该是前两天的内战炮火所致，神社内多处屋舍都存在不同程度的损坏塌陷，地上更是一地沙尘瓦砾，只有殿前残存的石灯笼和狐狸神使勉强支撑着神社的庄严。
叮铃……
“殿下听说过重樱的八百万神明吗？”扶桑在落灰的钱币箱前站定，拉响了檐下的铃绳。
黎殷说：“我不太懂这些。”
扶桑背对着他笑了笑，闭眼合起双手拍了两拍：“没关系，我会连殿下的份一起祈祷的。”
作为现代社会土生土长的东煌人，黎殷纵使有一定的二次元浓度，重樱的那一套着实不太熟悉，反倒是一旁巨大古树下的绘马挂吸引了他的注意。
字迹不同，新旧各异，黎殷一个个浏览起来……说来也奇怪，他能够毫无障碍地听说读写这个世界的通用语言：
“祈愿5月的演习，能有上场机会哦！”
“吃好，睡好，玩好，就是我的目标(￣o￣).zZ”
“甜点和新皮肤，希望都有。”
“新的一年一定要好好发育，让姐姐和指挥官刮目相看！”
“指挥官殿下，快点好起来吧。”
“求改造”
“祈祷指挥官身体健康，祝愿港区的大家一切顺利。”
“尽情依靠雪风大人的运气吧，指挥官！”
……
扶桑不知何时已走到黎殷身边，两人在树下并肩而立。
黎殷盯着绘马没有回头：“不是有关于山城的事要说吗？”
“嗯。”扶桑轻声应道：“指挥官殿下知道山城和我，都是这间神社的巫女吗？”
“现在知道了。”
“巫女是能够和神明沟通的哦。”扶桑上前轻抚着神社古树巨大的树干，抬头望向荫蔽日光的树冠，仿佛轻摇枝叶的微凉晨风是她唤来一般：“在信念足够的情况下，巫女甚至能够献祭自己的灵魂，去往神明所在之处呢——过去，未来，高天原，三途川……”
扶桑回头认真地看着黎殷：“那孩子找到您，动用的不是舰装之力，而是巫女的灵力啊。”
黎殷心中一动，身体忽然有些僵硬：“是她吗……把我带到这里……”
“我想是的。”扶桑点头，缓缓道出自己的疑惑：“所以要问清楚，指挥官殿下一直以来所在的世界，到底存在于哪里？其他人可能没有察觉，但我作为巫女一直可以感应到与殿下间的链接——确确实实的，跨越了不同的时空哦？”
“扶桑……我可能，在另一个世界已经死了。”
黎殷有些艰难地哑声说：“并不是什么神明的世界——在一个除了没有舰娘外，和这里差不多的地方，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大学生，在病房里下载了一款游戏，所以认识了大家。”
扶桑没有插话，清晨的山间十分安静，黎殷继续说道：“因为偶然听到医生对叔叔婶婶说手术成功率非常低，要家人做好准备，所以很没出息地被吓哭了……”
“把自己蒙在被子里的时候就在想，好怕手术，怕痛，怕死掉，被推去太平间停尸三天然后烧掉什么的，根本想都不敢想啊。”
“所以许愿了，如果不能手术成功，就直接毫无痛苦地穿越到游戏的世界里去吧——所以一开始见到赤城也没有过多的惊讶，所以很快地代入到指挥官的角色中去了，还以为这是上天的补偿——给一个父母早逝，在大学毕业前夕得病死掉的倒霉鬼的补偿……”
黎殷一步步走向扶桑，有些颤抖地问道：“所以不是我的愿望实现了，而是山城不管不顾地带我回港了，对吗？”
舰娘和指挥官之间是有说不清道不明的联系的，扶桑此刻被黎殷强烈的情绪压得有些喘不上气来，不需要理由的，她的眼眶红了：“指挥官殿下……换成港区其他的任何一个人，都会做出同样的选择的。”
黎殷低下头无声地笑了，奇怪的是眼前的视线模糊了，泪水也同时落了下来：“我不值得啊，什么港区，什么指挥官，从我之前的世界看来，你们只是图鉴，数值而已啊……山城那个傻瓜，到底为了救我付出了什么代价啊？”
扶桑有些担忧地扶住他的胳膊，口中解释着什么，但已经听不清了。
耳鸣不止。
世界忽然陷入黑暗。
……
“指挥官殿下……”意识朦胧间，一个熟悉的声音将他从混沌中唤醒。
睁开眼是木质的殿内吊顶，赤城的脸毫无预兆地霸占了黎殷的视野，棕红色的狐狸耳朵一抖一抖的，似乎很担心的自己的样子：“指挥官殿下，您终于醒了——赤城可被您吓得不清哦。”
“不用担心喵，只是熬夜过度导致的昏睡，只要多加休息就好了喵。”一旁薄荷绿发色的小猫娘拿过长的袖子摸了摸黎殷的额头：“明石已经给指挥官做过全面检查了喵，完全没有问题喵。”
黎殷这才发现自己躺在某处殿舍的地铺上，门廊处挂着重樱神社的注连绳，阳光很大，应该都已经日中了。再环顾四周，殿内木质的地板光洁如新，除身侧简单的竹编屏风和地灯外，再无其他陈设。
扶桑垂着头跪坐在赤城和明石旁边，就连黑色的猫耳朵也一并垂着，与刚醒过来的黎殷对上视线后眼睛亮了亮，随后又心虚地看向自己的手背，看样子被训得不轻。
“赤城，我没事。”黎殷坐起身来摸了摸明石的脑袋瓜子，记得在游戏商店里摸她可好玩儿了：“都怪总部那个威尔士亲王太难缠，和她谈判到凌晨，我都困死了——幸亏在这里遇到扶桑，不然我指不定栽到山里的哪一片草丛里去了……对了，我还是起来走走吧，还有急事要联络总部呢。”
“殿下，您需要休息。”赤城不由分说地将黎殷重新推倒在塌上：“其他事情就交由赤城代为处理吧。”
这狐狸力气是真大，黎殷忍着背痛咧了咧嘴，不由觉得这一幕似曾相识，但自己是真的躺不下去了啊。
不等他开口反驳，赤城牵起了他的右手，用脸颊轻轻地蹭了蹭他的掌心：“山城的事对吧？赤城一早就给总部发去急件申请协查了哦，她最后的信号在总部海域消失，指挥官殿下在这里干着急也是没用的……稍微依赖一下赤城吧，嗯？”
赤城光滑皮肤的微凉触感从掌心传来，黎殷却像被烫伤一样不自然地抽回了手：“辛苦你了……可是有些细节，我还是需要自己和总部确认一下啊。”
“没有可是哦指挥官殿下。”赤城保持着毕恭毕敬的语气，可是黎殷能感觉到她生气了：“您的身体健康必须排在第一顺位，至少在今天，请先修养您自己的精神——扶桑已经把山城使用巫术的线索告诉我了，我去替您再联络总部，请安心吧。”
赤城背着门外刺眼的阳光起身，九条狐尾将光线分成束束金丝，重樱旗舰的威仪此时在她身上显现出来：“加贺，你看着他。”
“好的，赤城姐。”一直在门廊外守候的加贺走了进来，跪坐在黎殷身旁：“指挥官殿下，真是不让人省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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