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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解除蛊毒

    三人听到整件事情的始末缘由,这才恍然大悟。

    “道长,陈庆身上的蛊毒怎么才能解除?”周道很担心。

    张奎呵呵笑道,“如果你能消灭彭士端的元神,我梅山教包管解决你同学身上的蛊毒。”

    周道愕然。孙小月在旁边说道:“道长,连梅山教都无法消灭的山神,周道怎么可能有机会?”

    张奎道:“这也不然。彭士端掌握了一门秘法,可以吸食人的灵魂,以增强自身的元神之力。可周道小友却是魂魄不全,也许这就是取胜的关键。”

    陈庆惊讶道:“周道魂魄不全?这怎么可能?”

    周道和孙小月静静地不说话。此时明月已挂到中天,显得山顶的石坪白茫茫一片。轻风吹拂,即便在三伏天,两人身上仍感觉出一丝凉意。

    自从学习上清道法以来,周道感觉自己似乎被罗织进入一张大网。无色无形,无法挣脱。

    周道已经年满十八,据爷爷德爹所传,镇魂封印消逝之后,自己活不过二十岁。那么,自己的生命剩下不到两年的时间。周道想想这一生,似乎还有太多的理想没有实现。

    但,人怎么斗得过命运?

    没有太多的犹疑,周道同意了张奎的建议。除掉一个作恶多端的山神,一来解除了陈庆身上的蛊毒,这事一直让周道耿耿于怀。另外还可以解决辰州落花洞女之患,也算是为民除害,积累了一些功德。

    周道突然想起一件事来,他问道:“当年姬姬祖师带着天师印前往辰州,后来这印哪去了?”

    张奎答道:“自祖师化成灭世妖之后,情势大乱。后来那印不知所踪。据张五郎祖师推测,鹄鸣治都功印应该被茅山毛道长带走了。不过我们梅山教欠了茅山的人情,却也不好去讨要。”

    周道心中腹诽,“怎么是不好讨要,是你们没有那个实力去要吧!”他又问道:“彭士端为什么非要得到这印不可呢?”

    张奎道:“这就不知道了。可能这印有特别之处,只是张五郎祖师也没有把这个秘密传下来。”

    几人再聊了几句,天色已经慢慢变亮。周道和张奎约好三天之后前往禹王洞,联手消灭山神彭士端。

    这一次面对灭世妖,周道收获不小。在生与死的间隙,他对“道”的领悟,达到了新的层次。似乎只有在最危急的时刻,人的潜能才能发挥出来。

    回想过去在山洞中遇到的那个山魈,周道有信心独自面对。可张奎说那并不是彭士端的元神,只是一个跑腿的小妖。真正的山神,可能强大到周道无法想象。

    利用三天的准备时间,周道不时的翻读《上清消魔真经》,加紧修习;并集中精力画制了一批符箓,为最终的战斗做万全的准备。

    孙小月也决定一同前去。周道从孙小月口中了解到一些孙氏巫术的传承。

    孙氏的巫法传承非常奇特,主体法术大概来自于孟姜女。在巫术系统看来,孟姜女决非一名弱女子。在秦始皇的时候,一个女子能够独自千里寻夫,又能够哭倒长城,无疑说明其巫术水平之高。因此,孙小月的巫术之中,最厉害的倒属于哭长城秘法。

    周道在这三天之中,对道法又有了不同的体悟。受影视剧的影响,周道曾买了一本少林寺的绝学《易筋经》。这部秘笈传说为达摩祖师所著,影响到少林七十二绝技的发挥。周道一直信以为真。

    不过,周道通过这段时间学习道法,才惊觉《易筋经》绝非达摩祖师所撰,而是一本道门修道之书。可惜,历史上的很多真相,后人都无从知晓了。佛门传说,达摩祖师面壁九年,留下两部经书,一名《易筋经》,一名《洗髓经》。《易筋经》留在了少年林,《洗髓经》却被禅宗二祖慧可带走。后来禅宗扬名天下,其中少不了《洗髓经》的功劳。

    周道入了道法这个门,才明白为什么那么多聪明高绝之人,视富贵如浮云,一生只以修道为念。道中的乐趣,可意会而不可言传!周道面对的是一片星辰大海,去被短促的生命所局限,或许每个人都有不同的悲哀吧。

    三天很快便过去,这一天到了与张奎约定的时间。几个人仍住在顾爹的民宿之中。孙小月早就将顾爹与张奎的恩怨打探得一清二楚。

    顾爹年轻时便闯荡江湖,目的就是为姬姬祖师寻找弥补元神之法。周道心中一动,周氏家族自先祖周子良以下,往往隔几代便有魂魄不全者,爷爷年轻时和孙端公外出游历,大约也是寻找补全魂魄的法门了。

    顾爹游历江湖好几年时间,却始终没有找到可行的方法。那时四象冥阴阵的封印之力越来越薄弱,巫蛊支的门徒已经向姬姬祖师献祭活人。好在当时还是在解放之前,湘西土匪众多,不难找出穷凶极恶之徒。但顾爹对献祭活人这种邪修之法颇不认同。最终,他与巫蛊支的长了起了冲突,在一怒之下,顾爹脱离了梅山教。

    顾爹和张奎倒也熟识。顾爹还在梅山教时,张奎还是一名普通弟子呢。两人关系交好,所以此次为了陈庆中蛊之事,顾爹还特意找过张奎。张奎果然派出弟子解救。

    陈庆感动道:“顾爹,为了我的事,可让您费心了!”

    顾爹和蔼地摇了摇头,发出一声喟叹。梅山教变成今天这般模样,作为曾经的门人,顾爹深觉自己是有责任的,因此也当不起陈庆的谢意。

    张奎终于来到了顾爹的民宿。

    周道看到来的梅山教门徒实在不少。除了张奎之外还有五人。周道认得其中的赶尸长老廖森,还有草蛊婆郑婆婆,郑秀脸色阴沉地站在一白发老妇身后。

    张奎笑呵呵地指着众人,向周道介绍。原来另外两人,一为辰州符长老白辰。白辰是顾爹的师弟,自顾爹离开梅山教之后,白辰受到重点的培养,成为辰州符一门的主持者;另一位老婆婆是巫蛊门的长老蔡百花。

    巫蛊一门与梅山教总坛这些年来一直不对付,但为了消灭山神,这一次毫不犹豫地答应张奎出手。

    张奎说道:“周道小友,为了免除你的后顾之忧,我请来了郑秀和他的母亲郑婆,来替你同学解除蛊毒。”

    周道等人感谢不已。蛊毒非常难解,通常只有两个方法:要么放蛊之人亲自解除;要么只能由法力高出放蛊者数阶的高人才能解。不过,施蛊过程千差万别,就算是其他的高人解蛊,也不能确保万全。

    陈庆所中蛊毒来是郑婆婆所施放,现在由她来解蛊,自是再稳妥不过。周道心中悬着的石头,这才算真正放了下来。

    周道三魂不全,生命的长度注定不可能超过二十岁。在最后的时刻,他想能够淡然面对,了无牵挂是最基本的。生当如夏花,虽然短暂,但曾经灿烂过。这一个月以来的神奇经历,也算为周道的生命画上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周道包含感激地看向巫蛊门的三人。三人均冷漠以视。郑秀还凶狠地看了看周道,看来还记着三天前在三足山上吃的亏。周道打量着巫蛊门的长老蔡百花,看上去年纪比郑婆要小,不过已经满头的银发,脸色倒显得红润,两眼空空洞洞的。

    张奎介绍说:“蔡长老不仅是我教长老,也是姬姬祖师的后裔。她对镇压山神一事最为上心。”

    周道这才明白过来,梅山教巫蛊一系为姬姬亲传,最初的长老为姬姬与张五郎之女,因此巫蛊门在梅山教中有特殊的地位。这些年巫蛊门的一些出格举动,也为梅山教所容忍。

    禹王洞白天完全被封印,只能夜晚前往。千年以来,偶也有误入禹王洞的人,要么被彭士端的元神所吞筮,要么成了他的伥鬼,为祸人间。梅山教只要得到山神伥鬼作恶的消息,便会派出使者捉鬼,为民除害。因而现在禹王洞内,彭士端也只剩下有一只山魈仆役。

    准备就绪之后,周道与孙小月、顾爹,梅山教教主张奎,三大长老蔡百花、廖森、百辰一同前往禹王洞。

    走在山路上,周道想起不久之前,自己和孙小月摸着黑,麻着胆子上禹王洞的情景。孙小月现在也在他的身边。不过周道深切地感觉到,自己已经不是之前的自己了。

    看山是山,看水是水。

    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

    一行人找到禹王洞的位置,小心翼翼地钻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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