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偏离航线的航班
整个城市的灯都亮着，坚硬的天际线隐没在灯光里，商务区的高楼远看去像是一个用光编织出来的方形盒子，远处是一片宽阔的湖面，毗邻湖边，高架路上车流涌动，车灯汇成一条光流。
传说中主神奥丁的坐骑八足天马斯莱布尼尔可能载着主人去往九界任何地方，高山河流，瀑布悬崖，就算是天谴和虚空也挡不住它。
现在陆清琮就坐在和八足天马同名的湾流直升机上。
和楚子航、夏弥不同，他的目的地是正处于暴雨季节的四川。
螺旋桨的声音划破天际的平静，陆清琮靠着舷窗，俯瞰着下方，他离这座城市越来越远，也离陆卿卿越来越远。
很久之前大概是他五岁的时候，他和陆卿卿被亲戚送进这座城市的儿童福利院，七岁的时候，福利院经费紧张，美名其曰你们要长大见识见识这个世界，在一天的傍晚把他们俩扔了出来。
那是他们第一次离开儿童福利院，带着少得可怜的行李和少得可怜的安顿费，站在车水马龙的柏油马路前踌躇不决。在此之前他们的人生就困在贫穷的乡下和小小的儿童福利院，连太阳都只能看见小小的一角。他们要过马路，车太多不敢，在斑马线之前犹豫了三四个红绿灯，最后陆卿卿说绿灯一亮咱们跟着人走。
绿灯亮了，他紧紧的牵着陆卿卿的手，数不清的人中间他忽视了一切，一门心思跟着白裙子的女孩走。
在他的眼里，这座城市很大很大像是一片海洋，他是一滴水，陆卿卿也是一滴水，他们只要走散就再也找不到彼此了，所以他抓得很紧很紧很紧。
离开儿童福利院的第一个晚他们睡在公园，他们没有时钟甚至无法分清时间。巨大的夕阳照耀在他们身上，他牵着陆卿卿的手，走遍进这座城市最偏僻的巷子，他们在此处定居，当时他们的钱只够租一个杂物间，吃不饱饭，在最破旧的小单间里幻想着自己的未来。
年少时没有人不迷惘，陆清琮也曾迷惘，太阳不会把光明撒进老鼠居住的下水道，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活着。当然，陆卿卿也不知道，但她反问了陆清琮，她问道：弟弟，如果你活着是为了我你愿不愿意继续活着？
一时间很多很多景象在他脑海里闪过，陆卿卿的笑脸，生气的模样，打工的工作服，第一次穿上西装套裙，可这些记忆最终停留在一个矮矮的白裙子的女孩身上，那个女孩肩膀上披着灿烂的夕阳，她紧紧的牵着一个男孩，男孩是她的亲弟弟。
死亡是人类最终的归宿，法兰西皇帝拿破仑年少时也想过自杀。姐姐也不知道人为什么要活着，但我们相依为命，一个人活着是非常艰难的事情。你觉得自己拖累了我，你自杀并不能减轻我的负担，因为我从来就没有把你看成是我的负担，你是我的弟弟，如果真的找不到活着的意义就想想姐姐，你死了姐姐也会死，就当为姐姐活着好不好？
那个时候陆卿卿说的很平静，像是再谈一件在平凡不过的事情，她把自己的生命和陆清琮的死死地绑在一起，从此这两滴水就算是汇入了名为世界的海洋都不可分开。
窗外的景色被墨色笼罩，他再也看不见那座城市。
舷窗上投映出他自己的面孔，他试着皱起眉毛，窗子上的人影也皱起眉毛；他勾起嘴角，窗子上的人影也勾起嘴角。
他用力咬牙，绷紧自己的脸。
舷窗上，清秀的男孩的脸变得有些狰狞。
陆清琮笑了笑，觉得自己幼稚的不行。他敲了敲这扇窗户，硬度很高，但在他的手指敲击下发出异样的震响，像是撞上了钢铁。
“别碰那扇窗户，你要是敲烂了它我们都得死在这！”
飞行员很直接的吼了过来，前美国空军部队的王牌飞行员，校长都要给几分面子。
“对不起啊，手没忍住。”陆清琮笑着收回手，飞行员切了一声，可能是受到了施耐德的特别嘱托，竟然难得的没做反驳。
机舱就这么保持着诡异的寂静，这架专机上只有两个人，陆清琮和开飞机的大哥，大哥应该早就知道了上飞机这个小子的底细，满眼的轻蔑不看好，却又不说一句嘲讽的话。
就这么沉默了三十几分钟，陆清琮开口打破了僵局，“机长，我们还有多久到？”
很明显，飞行员挺喜欢机长这个称呼，“已经到了，如果不是下雨，能再提前十分钟。”
这句话像是一道阀门，在他面前响起后，窗外的雨声逐渐清晰起来，用力的砸在舷窗上，玻璃纹丝不动，留下很淡的水迹。
舱门打开，绳梯被扔了下去，陆清琮探头往下看，下面是宽阔的江面，因为暴雨天气江面并不平静，波涛翻涌之中，摩尼亚赫号如一块水上陆地巍然不动。
按照原著中夔门计划是选在秋季，而现在才夏天，往长了算至少还要一个多月才会有青铜城那档子破事。
可他已经到了，当初捕杀诺顿的青铜计划就是有两组潜水员，一组主力，一组备用。夔门计划却只有叶胜和酒德亚纪一组潜水员，他被拎过来就是当炮灰的，下水肯定要多他一个，只不过他应该和谁一组？还是说他得一个人前往？
其实一个人也没什么不好的，如果不看卡塞尔学院对待他的死活不上心，其他方面也都还不错，二十万美金，专机接送。
不错，他应该乖一点，乖乖完成学院的任务。
风在嘶吼，雨拼尽全力的往下泼，陆清琮依稀记得很久之前看到《逐鹿》里，蚩尤问为什么要下雨，刑天说那是因为天在哭。
天在哭，眼泪多的变成了暴虐的雷雨，这是遇上了什么样的伤心事？是什么重要的人永远的离开了吗？
“走吧！直升机停不了多久！”飞行员在催他，声音是嘶吼的，夹在暴雨里像在骂街。
他原本以为自己穿越到了龙族世界就能和这些主角们交上朋友，结果并不然，他自己穿成了一个什么东西他自己都不清楚，他怎么能要求别人和他交朋友？
但不过古往今来，有能耐的人都是独行江湖，从不畏惧孤独，面对任何挑衅的人都能一笑而过。忽的豪情壮志就在陆清琮的胸膛中澎湃起来。
他把身上仅有的一只背包扔了下去，撞击在甲板上，一瞬间就湿透了
“机长，咱们江湖一别就此两宽，祝你全家都‘长命百岁’！”
陆清琮也是嘶吼着，暴雨天不扯着嗓子吼根本没有人能听清你在说什么。
绳索太滑，陆清琮放弃了乖乖踩梯子下去的想法。
十五米的空中，一个黑色的剪影从机舱中一跃而出！
………………
“执行部新星楚子航对我们的新生并不是很感兴趣，可能是因为血统评级的缘故。”曼斯教授抽着雪茄，对面桌上端坐着西装革履的银发老人眼睛看着报纸，并不为这话所动。
“我搞不懂你为什么要将一个F级新生调过来参加S级任务？空降一个恺撒.加图索就够了，摩尼亚赫号不会再收废物！”
老人抬了抬眼，“曼斯，”，他的声音很轻快，却有长者的不怒自威，“你觉得恺撒.加图索是废物？”
“一个纨绔子弟而已！水性好算什么理由？我的人你随便挑出一个出去都能去奥运会夺冠！”曼斯从鼻孔里愤愤的喷出两条粗烟，几天前的恺撒.加图索，今天的陆清琮，一股脑的往他这支队伍里塞。现在学院真是风气不正，学生为了修学分连校长都重金贿赂了！
“勤加练习，每个人都能拥有很好的游泳成绩。”昂热不紧不慢，他的眼神依旧平和，从报纸上转移到了手表上。
“学院需要的是天才，你口中的执行部新星是天才，你口中的纨绔子弟也是天才。”
他抬起了头，伸出手指敲了敲包裹着实木的舷窗。
曼斯顺着昂热的手指望去，深灰色的天空中，黑色的剪影宛如一柄出鞘的利刃，果断的破开瓢泼雨幕，船头的疝光灯照亮那个凌厉的剪影，男孩的侧脸苍白锋利。
“你看曼斯，”昂热轻声的说。
男孩稳稳落了地，下一秒大风浪夹着泥沙河水精准的抽在他的脸上，他没能站稳，落汤鸡般跌坐在甲板上。
“都摔了有什么好看的！”曼斯很不客气的反驳。
一抹灿烂的金色跃进他们的视线中，加图索家族标志性的金发。
那是唯二在甲板上的人——恺撒.加图索，也是陆清琮唯一的欢迎者。
恺撒并没有打伞，衣服头发都湿透了，他在风雨中屹立，像一座铁铸的雕塑。
然后这个纨绔作出了让曼斯惊诧的动作：弯腰把手伸向摔倒的男孩。
“天才们的第一次见面，”
昂热缓慢而有力的鼓起掌来。
“他们以后会征服世界！”
传说中主神奥丁的坐骑八足天马斯莱布尼尔可能载着主人去往九界任何地方，高山河流，瀑布悬崖，就算是天谴和虚空也挡不住它。
现在陆清琮就坐在和八足天马同名的湾流直升机上。
和楚子航、夏弥不同，他的目的地是正处于暴雨季节的四川。
螺旋桨的声音划破天际的平静，陆清琮靠着舷窗，俯瞰着下方，他离这座城市越来越远，也离陆卿卿越来越远。
很久之前大概是他五岁的时候，他和陆卿卿被亲戚送进这座城市的儿童福利院，七岁的时候，福利院经费紧张，美名其曰你们要长大见识见识这个世界，在一天的傍晚把他们俩扔了出来。
那是他们第一次离开儿童福利院，带着少得可怜的行李和少得可怜的安顿费，站在车水马龙的柏油马路前踌躇不决。在此之前他们的人生就困在贫穷的乡下和小小的儿童福利院，连太阳都只能看见小小的一角。他们要过马路，车太多不敢，在斑马线之前犹豫了三四个红绿灯，最后陆卿卿说绿灯一亮咱们跟着人走。
绿灯亮了，他紧紧的牵着陆卿卿的手，数不清的人中间他忽视了一切，一门心思跟着白裙子的女孩走。
在他的眼里，这座城市很大很大像是一片海洋，他是一滴水，陆卿卿也是一滴水，他们只要走散就再也找不到彼此了，所以他抓得很紧很紧很紧。
离开儿童福利院的第一个晚他们睡在公园，他们没有时钟甚至无法分清时间。巨大的夕阳照耀在他们身上，他牵着陆卿卿的手，走遍进这座城市最偏僻的巷子，他们在此处定居，当时他们的钱只够租一个杂物间，吃不饱饭，在最破旧的小单间里幻想着自己的未来。
年少时没有人不迷惘，陆清琮也曾迷惘，太阳不会把光明撒进老鼠居住的下水道，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活着。当然，陆卿卿也不知道，但她反问了陆清琮，她问道：弟弟，如果你活着是为了我你愿不愿意继续活着？
一时间很多很多景象在他脑海里闪过，陆卿卿的笑脸，生气的模样，打工的工作服，第一次穿上西装套裙，可这些记忆最终停留在一个矮矮的白裙子的女孩身上，那个女孩肩膀上披着灿烂的夕阳，她紧紧的牵着一个男孩，男孩是她的亲弟弟。
死亡是人类最终的归宿，法兰西皇帝拿破仑年少时也想过自杀。姐姐也不知道人为什么要活着，但我们相依为命，一个人活着是非常艰难的事情。你觉得自己拖累了我，你自杀并不能减轻我的负担，因为我从来就没有把你看成是我的负担，你是我的弟弟，如果真的找不到活着的意义就想想姐姐，你死了姐姐也会死，就当为姐姐活着好不好？
那个时候陆卿卿说的很平静，像是再谈一件在平凡不过的事情，她把自己的生命和陆清琮的死死地绑在一起，从此这两滴水就算是汇入了名为世界的海洋都不可分开。
窗外的景色被墨色笼罩，他再也看不见那座城市。
舷窗上投映出他自己的面孔，他试着皱起眉毛，窗子上的人影也皱起眉毛；他勾起嘴角，窗子上的人影也勾起嘴角。
他用力咬牙，绷紧自己的脸。
舷窗上，清秀的男孩的脸变得有些狰狞。
陆清琮笑了笑，觉得自己幼稚的不行。他敲了敲这扇窗户，硬度很高，但在他的手指敲击下发出异样的震响，像是撞上了钢铁。
“别碰那扇窗户，你要是敲烂了它我们都得死在这！”
飞行员很直接的吼了过来，前美国空军部队的王牌飞行员，校长都要给几分面子。
“对不起啊，手没忍住。”陆清琮笑着收回手，飞行员切了一声，可能是受到了施耐德的特别嘱托，竟然难得的没做反驳。
机舱就这么保持着诡异的寂静，这架专机上只有两个人，陆清琮和开飞机的大哥，大哥应该早就知道了上飞机这个小子的底细，满眼的轻蔑不看好，却又不说一句嘲讽的话。
就这么沉默了三十几分钟，陆清琮开口打破了僵局，“机长，我们还有多久到？”
很明显，飞行员挺喜欢机长这个称呼，“已经到了，如果不是下雨，能再提前十分钟。”
这句话像是一道阀门，在他面前响起后，窗外的雨声逐渐清晰起来，用力的砸在舷窗上，玻璃纹丝不动，留下很淡的水迹。
舱门打开，绳梯被扔了下去，陆清琮探头往下看，下面是宽阔的江面，因为暴雨天气江面并不平静，波涛翻涌之中，摩尼亚赫号如一块水上陆地巍然不动。
按照原著中夔门计划是选在秋季，而现在才夏天，往长了算至少还要一个多月才会有青铜城那档子破事。
可他已经到了，当初捕杀诺顿的青铜计划就是有两组潜水员，一组主力，一组备用。夔门计划却只有叶胜和酒德亚纪一组潜水员，他被拎过来就是当炮灰的，下水肯定要多他一个，只不过他应该和谁一组？还是说他得一个人前往？
其实一个人也没什么不好的，如果不看卡塞尔学院对待他的死活不上心，其他方面也都还不错，二十万美金，专机接送。
不错，他应该乖一点，乖乖完成学院的任务。
风在嘶吼，雨拼尽全力的往下泼，陆清琮依稀记得很久之前看到《逐鹿》里，蚩尤问为什么要下雨，刑天说那是因为天在哭。
天在哭，眼泪多的变成了暴虐的雷雨，这是遇上了什么样的伤心事？是什么重要的人永远的离开了吗？
“走吧！直升机停不了多久！”飞行员在催他，声音是嘶吼的，夹在暴雨里像在骂街。
他原本以为自己穿越到了龙族世界就能和这些主角们交上朋友，结果并不然，他自己穿成了一个什么东西他自己都不清楚，他怎么能要求别人和他交朋友？
但不过古往今来，有能耐的人都是独行江湖，从不畏惧孤独，面对任何挑衅的人都能一笑而过。忽的豪情壮志就在陆清琮的胸膛中澎湃起来。
他把身上仅有的一只背包扔了下去，撞击在甲板上，一瞬间就湿透了
“机长，咱们江湖一别就此两宽，祝你全家都‘长命百岁’！”
陆清琮也是嘶吼着，暴雨天不扯着嗓子吼根本没有人能听清你在说什么。
绳索太滑，陆清琮放弃了乖乖踩梯子下去的想法。
十五米的空中，一个黑色的剪影从机舱中一跃而出！
………………
“执行部新星楚子航对我们的新生并不是很感兴趣，可能是因为血统评级的缘故。”曼斯教授抽着雪茄，对面桌上端坐着西装革履的银发老人眼睛看着报纸，并不为这话所动。
“我搞不懂你为什么要将一个F级新生调过来参加S级任务？空降一个恺撒.加图索就够了，摩尼亚赫号不会再收废物！”
老人抬了抬眼，“曼斯，”，他的声音很轻快，却有长者的不怒自威，“你觉得恺撒.加图索是废物？”
“一个纨绔子弟而已！水性好算什么理由？我的人你随便挑出一个出去都能去奥运会夺冠！”曼斯从鼻孔里愤愤的喷出两条粗烟，几天前的恺撒.加图索，今天的陆清琮，一股脑的往他这支队伍里塞。现在学院真是风气不正，学生为了修学分连校长都重金贿赂了！
“勤加练习，每个人都能拥有很好的游泳成绩。”昂热不紧不慢，他的眼神依旧平和，从报纸上转移到了手表上。
“学院需要的是天才，你口中的执行部新星是天才，你口中的纨绔子弟也是天才。”
他抬起了头，伸出手指敲了敲包裹着实木的舷窗。
曼斯顺着昂热的手指望去，深灰色的天空中，黑色的剪影宛如一柄出鞘的利刃，果断的破开瓢泼雨幕，船头的疝光灯照亮那个凌厉的剪影，男孩的侧脸苍白锋利。
“你看曼斯，”昂热轻声的说。
男孩稳稳落了地，下一秒大风浪夹着泥沙河水精准的抽在他的脸上，他没能站稳，落汤鸡般跌坐在甲板上。
“都摔了有什么好看的！”曼斯很不客气的反驳。
一抹灿烂的金色跃进他们的视线中，加图索家族标志性的金发。
那是唯二在甲板上的人——恺撒.加图索，也是陆清琮唯一的欢迎者。
恺撒并没有打伞，衣服头发都湿透了，他在风雨中屹立，像一座铁铸的雕塑。
然后这个纨绔作出了让曼斯惊诧的动作：弯腰把手伸向摔倒的男孩。
“天才们的第一次见面，”
昂热缓慢而有力的鼓起掌来。
“他们以后会征服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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