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生日
深夜，“摩尼亚赫”号拖船在长江上游的暴风雨中颤抖。
二十五号似乎并不是一个黄道吉日，平静了一个星期之久的长江在今夜翻腾。雨水狂泻，风速达到五级，不安的江面上只有“摩尼亚赫”号拖船还在缓缓运行。
曼斯.龙德施泰特教授也是这艘船的船长，站在驾驶窗前。一泼泼雨水“砸”在前窗上，而后爆开，风在嘶吼，船在摇晃，曼斯稳稳的站着，抽着雪茄，等待消息。
后舱室里隐隐传来婴儿的哭声，曼斯皱了皱眉头，“执行部就没有一个专员懂得如何照顾孩子？”
电脑桌前的女孩站起身来，把手中的鼠标交给身边的金发男人手上。
“教授，我去吧。麻烦你了，恺撒。”亚纪标准的日式九十度鞠躬，恺撒微笑着表示美女的请求根本算不上是麻烦。
那个总是闪耀着母性光辉的日本女孩离开了控制室，恺撒戴上专用通讯的耳机，以第三方身份切入频道。
曼斯皱着眉头，他一向看不起纨绔，对于纨绔有一种只会喝酒泡妞对于精密仪器一窍不通的刻板印象。
早些年他满世界的寻找龙迹，学院的事情少管，那个时候就有关于新任学生会会长是统治狮群的狮王这一传说，他对此嗤之以鼻。
但是面前这个无时无刻都在向女性专员释放雄性荷尔蒙的金毛大猩猩竟然对于这些精密的仪器和专业性极高的操作要求非常的擅长！
曼斯吐出一口雪茄烟，“各人不要离开自己的位置。恺撒，注意他们两个人的生命信号，有任何一点异样，立刻收线。”
“明白。”恺撒点头。
“船长，收到长江航道海事局的信号，后半夜暴风雨会继续，冯丽会增大到十级，降雨量将达到200毫米。罕见的暴雨，可能伴有雷暴的现象。他们正在调集直升机救援我们，建议我们弃船。”三副摘下耳机说。
“回复他们说我们的船吃水很深，船身目前还稳定，可以坚持过暴雨，船上有几个病人，不宜弃船。”曼斯说，“你们也不比担心，这可是摩尼亚赫号，它是一艘军舰，能抵御十二级的风暴。”
外面的天空黑沉沉的，曼斯沉默了一会儿，自言自语，“真是的，我一个美国人什么时候开始信神鬼仙道了？”
他独自往后舱去了，几天前赤脚道士给他留下的符纸，现在得拿配套的铜盆烧掉。前舱里很安静，每个人都在卡塞尔学院经过严格的训练，盯着自己的屏幕，操作迅疾无声。
“要不要我来帮忙？感觉你那边问题很棘手，不太好解决。”屏幕上跳出聊天框，框里出现一行白色小字。
很难想象，有人能在超级计算机诺玛的眼皮子底下偷偷摸摸溜进机密级防火墙的内部，用专业仪器聊闲天。
“不用，我能解决。”恺撒双手几个跳跃，弹钢琴般优雅。
“那我走喽，待会就上飞机，你可别遇到困难哭着鼻子给我打电话让我救救你。”小字继续跳出来，话里话外都是满满的欠揍的意味。
恺撒冷笑，“你这辈子都别想看到那样的场景。”
“你对待女士的翩翩风度去哪里了？加图索先生？”小字很哀怨。
“首先你得是个人，我才能把你当女士看待。”
小字没有立即骂回来，恺撒能想象到那边拿着手机的女孩愤怒的表情。
“上飞机了，你好好工作，注意安全，等到美国我去找你。”
等来的不是怒骂，温柔的语气让恺撒心里格外的诡异。
习惯一个人暴躁又愤怒，经常出口成脏，跳着脚骂人，狂妄又自大。突然间她温柔体贴的像是换了一个人，变得好陌生好陌生，陌生得让人担忧，非得要听到她爆出一句脏话才能安心。
恺撒关掉聊天框，耳机里回荡着两个纠缠在一起的心跳声，面前的心跳监控窗口里，一起一落的绿色光点表示那两颗年轻强健的心脏还在正常跳动。
水面五十米以下。
射灯在深水之中无法穿透多少距离，只有一条青灰色的光带。
塞尔玛的身影漂浮在身边，陆清琮伸手就能拉到她。
太像了，他和塞尔玛现在的情况，是另一个版本的叶胜和酒德亚纪。
唯一的不同点是，陆清琮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今晚会有强度五级的水下地震，地震结束之后，白帝城的遗址会出现在他们面前。
“你相信那个赤脚道士吗？”塞尔玛和他站在一起，仰头看上看。
“不相信，”陆清琮摇摇头，他一向不信什么鬼神。
“我全家都是天主教徒。”塞尔玛突然没头没脑的来了这么一句。
天主教信奉上帝，这和中国的道有啥关系？陆清琮不明所以，他又管不到塞尔玛信什么教。吃薯条有人喜欢番茄酱有人喜欢蛋黄酱，选什么要看个人喜好，别人也没有权利去插手。
“前几天道士和我说了，我很快就会在中国遇上一生中的大事。”
不知怎么的，塞尔玛的声音有点羞涩。
“可能你妈妈会带家庭新成员到中国来见你呢？第一次当姐姐，也算是件人生大事！”
陆清琮表示自己有在认真听她讲话。
人生大事啊，死亡肯定是人生大事！小姑娘你在这里羞涩啥呢？你都要没了还羞涩啥呢？
“不是啦！妈妈是高龄产妇，这是她最后一个孩子，九月十月是妈妈的预产期，他们不会离开墨西哥的。”塞尔玛解释着说。
“我只是觉得那位赤脚道士很神奇，他竟然知道再过几天就是我的生日。”
原来是生日啊！陆清琮点点头，他和塞尔玛并不是特别熟。如果塞尔玛把她的生日就在最近几天这件事告诉恺撒，估计恺撒能直接动用mint俱乐部给她在长江水面上办一场难忘的生日宴。
当然，这也不是因为恺撒对塞尔玛有什么意思。那只是尊重，恺撒和很多的有钱人都不太一样，他对身边每一位女性表现出友好和尊重，无论她们贫富丑美。
他看过塞尔玛的资料，自然知道她的生日。只是他的脑子就和恺撒说的一样，一刻也没有停歇的紧绷着，满脑子的怎么才能让所有人都能不死掉。
“那你今年本命年，本命年要穿红色你穿了吗？”
“红色绳子算不算？那个赤脚道士给我的，说是能保佑我不受血光之灾，给我带来好的气运。”塞尔玛挥了挥自己的右手，她还真就带着红绳下水了！
“所以呢？你打算有用就不信天主改信道吗？其实当道姑也蛮不错的，修炼到了一定程度，就能飞升成仙，成仙也算是进了编制，下半辈子就不用愁了。”陆清琮碎嘴的和她扯皮，也不管她能不能听得懂。
很明显这姑娘没听懂他的话。
狂风暴雨到达水下五十米时已经完全消散了威力，轻柔的水波拂过他们的潜水服，两个人之间不再说话，若不是还能再耳机里听到陆清琮的呼吸和心跳声，塞尔玛恍如以为自己只有一个人。
深潜是件相当危险的事，人只能靠着氧气瓶和潜水服抵御上千斤的水压，只靠着一根数据线和人类世界相连接，这种情况下人的心里很容易过度紧张，酿成不必要的灾祸，所以深潜必须是两人一组。
塞尔玛从前试过自己一个人潜水，身边寂静极了。
那种感觉让她想起小时候和爸爸妈妈去露营，半夜她爬起来看星星，坐在草地上，也没有风声，世界上好像只剩下她一个活着的人类，安静的像是梦境，她仰着头看夜空，夜空沉默又璀璨，这里连呼吸声都不应该存在。
分明现在水下也很安静，像是来到了另外一个星球。
可她能清晰的感知到自己不是一个人，那种远离人世的孤独被冲得很淡很淡。
陆清琮就在离塞尔玛不远的地方，他低着头在光滑的岩石旁边摸索，最终摸出来一块破碎的陶片。
陶片上刻着古老的花纹。至少有一千年以上的文化历史，是蜀文化的残留物。
陆清琮可以肯定自己是找对地方了，白帝城的遗址就在这里。
但不过，他并不着急着把信息上传到摩尼亚赫号。
没有叶胜的言灵.蛇，按照常理，他不可能定位到白帝城，只能猜测一个大概位置，准确定位需要叶胜下水动用言灵。
他在等待，小心翼翼的等待。
水下地震之后，白帝城入口打开，叶胜不需要下水，他们就可以进入白帝城。
二十五号似乎并不是一个黄道吉日，平静了一个星期之久的长江在今夜翻腾。雨水狂泻，风速达到五级，不安的江面上只有“摩尼亚赫”号拖船还在缓缓运行。
曼斯.龙德施泰特教授也是这艘船的船长，站在驾驶窗前。一泼泼雨水“砸”在前窗上，而后爆开，风在嘶吼，船在摇晃，曼斯稳稳的站着，抽着雪茄，等待消息。
后舱室里隐隐传来婴儿的哭声，曼斯皱了皱眉头，“执行部就没有一个专员懂得如何照顾孩子？”
电脑桌前的女孩站起身来，把手中的鼠标交给身边的金发男人手上。
“教授，我去吧。麻烦你了，恺撒。”亚纪标准的日式九十度鞠躬，恺撒微笑着表示美女的请求根本算不上是麻烦。
那个总是闪耀着母性光辉的日本女孩离开了控制室，恺撒戴上专用通讯的耳机，以第三方身份切入频道。
曼斯皱着眉头，他一向看不起纨绔，对于纨绔有一种只会喝酒泡妞对于精密仪器一窍不通的刻板印象。
早些年他满世界的寻找龙迹，学院的事情少管，那个时候就有关于新任学生会会长是统治狮群的狮王这一传说，他对此嗤之以鼻。
但是面前这个无时无刻都在向女性专员释放雄性荷尔蒙的金毛大猩猩竟然对于这些精密的仪器和专业性极高的操作要求非常的擅长！
曼斯吐出一口雪茄烟，“各人不要离开自己的位置。恺撒，注意他们两个人的生命信号，有任何一点异样，立刻收线。”
“明白。”恺撒点头。
“船长，收到长江航道海事局的信号，后半夜暴风雨会继续，冯丽会增大到十级，降雨量将达到200毫米。罕见的暴雨，可能伴有雷暴的现象。他们正在调集直升机救援我们，建议我们弃船。”三副摘下耳机说。
“回复他们说我们的船吃水很深，船身目前还稳定，可以坚持过暴雨，船上有几个病人，不宜弃船。”曼斯说，“你们也不比担心，这可是摩尼亚赫号，它是一艘军舰，能抵御十二级的风暴。”
外面的天空黑沉沉的，曼斯沉默了一会儿，自言自语，“真是的，我一个美国人什么时候开始信神鬼仙道了？”
他独自往后舱去了，几天前赤脚道士给他留下的符纸，现在得拿配套的铜盆烧掉。前舱里很安静，每个人都在卡塞尔学院经过严格的训练，盯着自己的屏幕，操作迅疾无声。
“要不要我来帮忙？感觉你那边问题很棘手，不太好解决。”屏幕上跳出聊天框，框里出现一行白色小字。
很难想象，有人能在超级计算机诺玛的眼皮子底下偷偷摸摸溜进机密级防火墙的内部，用专业仪器聊闲天。
“不用，我能解决。”恺撒双手几个跳跃，弹钢琴般优雅。
“那我走喽，待会就上飞机，你可别遇到困难哭着鼻子给我打电话让我救救你。”小字继续跳出来，话里话外都是满满的欠揍的意味。
恺撒冷笑，“你这辈子都别想看到那样的场景。”
“你对待女士的翩翩风度去哪里了？加图索先生？”小字很哀怨。
“首先你得是个人，我才能把你当女士看待。”
小字没有立即骂回来，恺撒能想象到那边拿着手机的女孩愤怒的表情。
“上飞机了，你好好工作，注意安全，等到美国我去找你。”
等来的不是怒骂，温柔的语气让恺撒心里格外的诡异。
习惯一个人暴躁又愤怒，经常出口成脏，跳着脚骂人，狂妄又自大。突然间她温柔体贴的像是换了一个人，变得好陌生好陌生，陌生得让人担忧，非得要听到她爆出一句脏话才能安心。
恺撒关掉聊天框，耳机里回荡着两个纠缠在一起的心跳声，面前的心跳监控窗口里，一起一落的绿色光点表示那两颗年轻强健的心脏还在正常跳动。
水面五十米以下。
射灯在深水之中无法穿透多少距离，只有一条青灰色的光带。
塞尔玛的身影漂浮在身边，陆清琮伸手就能拉到她。
太像了，他和塞尔玛现在的情况，是另一个版本的叶胜和酒德亚纪。
唯一的不同点是，陆清琮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今晚会有强度五级的水下地震，地震结束之后，白帝城的遗址会出现在他们面前。
“你相信那个赤脚道士吗？”塞尔玛和他站在一起，仰头看上看。
“不相信，”陆清琮摇摇头，他一向不信什么鬼神。
“我全家都是天主教徒。”塞尔玛突然没头没脑的来了这么一句。
天主教信奉上帝，这和中国的道有啥关系？陆清琮不明所以，他又管不到塞尔玛信什么教。吃薯条有人喜欢番茄酱有人喜欢蛋黄酱，选什么要看个人喜好，别人也没有权利去插手。
“前几天道士和我说了，我很快就会在中国遇上一生中的大事。”
不知怎么的，塞尔玛的声音有点羞涩。
“可能你妈妈会带家庭新成员到中国来见你呢？第一次当姐姐，也算是件人生大事！”
陆清琮表示自己有在认真听她讲话。
人生大事啊，死亡肯定是人生大事！小姑娘你在这里羞涩啥呢？你都要没了还羞涩啥呢？
“不是啦！妈妈是高龄产妇，这是她最后一个孩子，九月十月是妈妈的预产期，他们不会离开墨西哥的。”塞尔玛解释着说。
“我只是觉得那位赤脚道士很神奇，他竟然知道再过几天就是我的生日。”
原来是生日啊！陆清琮点点头，他和塞尔玛并不是特别熟。如果塞尔玛把她的生日就在最近几天这件事告诉恺撒，估计恺撒能直接动用mint俱乐部给她在长江水面上办一场难忘的生日宴。
当然，这也不是因为恺撒对塞尔玛有什么意思。那只是尊重，恺撒和很多的有钱人都不太一样，他对身边每一位女性表现出友好和尊重，无论她们贫富丑美。
他看过塞尔玛的资料，自然知道她的生日。只是他的脑子就和恺撒说的一样，一刻也没有停歇的紧绷着，满脑子的怎么才能让所有人都能不死掉。
“那你今年本命年，本命年要穿红色你穿了吗？”
“红色绳子算不算？那个赤脚道士给我的，说是能保佑我不受血光之灾，给我带来好的气运。”塞尔玛挥了挥自己的右手，她还真就带着红绳下水了！
“所以呢？你打算有用就不信天主改信道吗？其实当道姑也蛮不错的，修炼到了一定程度，就能飞升成仙，成仙也算是进了编制，下半辈子就不用愁了。”陆清琮碎嘴的和她扯皮，也不管她能不能听得懂。
很明显这姑娘没听懂他的话。
狂风暴雨到达水下五十米时已经完全消散了威力，轻柔的水波拂过他们的潜水服，两个人之间不再说话，若不是还能再耳机里听到陆清琮的呼吸和心跳声，塞尔玛恍如以为自己只有一个人。
深潜是件相当危险的事，人只能靠着氧气瓶和潜水服抵御上千斤的水压，只靠着一根数据线和人类世界相连接，这种情况下人的心里很容易过度紧张，酿成不必要的灾祸，所以深潜必须是两人一组。
塞尔玛从前试过自己一个人潜水，身边寂静极了。
那种感觉让她想起小时候和爸爸妈妈去露营，半夜她爬起来看星星，坐在草地上，也没有风声，世界上好像只剩下她一个活着的人类，安静的像是梦境，她仰着头看夜空，夜空沉默又璀璨，这里连呼吸声都不应该存在。
分明现在水下也很安静，像是来到了另外一个星球。
可她能清晰的感知到自己不是一个人，那种远离人世的孤独被冲得很淡很淡。
陆清琮就在离塞尔玛不远的地方，他低着头在光滑的岩石旁边摸索，最终摸出来一块破碎的陶片。
陶片上刻着古老的花纹。至少有一千年以上的文化历史，是蜀文化的残留物。
陆清琮可以肯定自己是找对地方了，白帝城的遗址就在这里。
但不过，他并不着急着把信息上传到摩尼亚赫号。
没有叶胜的言灵.蛇，按照常理，他不可能定位到白帝城，只能猜测一个大概位置，准确定位需要叶胜下水动用言灵。
他在等待，小心翼翼的等待。
水下地震之后，白帝城入口打开，叶胜不需要下水，他们就可以进入白帝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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