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尸体
周五下午一点，江州xx刑警队，阴雨。
五辆警车和一辆黑色私家商务车开出刑警队大门，往101公路行驶，随后，绕进孤山茂密的松树林中。
目的地是孤山与晋州交接的忘忧湖。
商务车内坐着萧丽，还有洛夏公司的几个副总。
和往常一样，萧丽浓妆艳抹，一身红色连衣裙搭配白色风衣，脚上驾驭白色细高跟。
或许是雨天，石英道那段路狭隘湿滑，车子开得极其小心，因此，车速在20码以内徘徊。
到了望月石底下，司机突然踩刹车，车内的人依照惯性冲出座位。
“怎么回事？老张！”
驾驶室后坐的萧丽失态地怒斥到。
“夫人，前面那人突然窜下车，我差点撞上去！吓死我了。”
“谁啊！？”
“好像是刚才和你们一起出来的那位姓顾的。”
“疯了？”
透过车子的挡风玻璃，看到顾婺从警车的后车门下来，在乱石堆里翻找，不知道在找什么。
“这是要干什么？我的时间可是按秒计费的！”
商务车在原地等了三五分钟，车内的女人跟气球爆炸前一秒的状态一模一样，稍微加些力道，就会原地毁灭。
耐不住性子，她踩着细高跟，双臂抱胸，身边的司机给她撑了一把黑色的长柄伞，和洛夏丢失的那把极其相似。
二人走到顾婺旁边，萧丽似笑非笑地讥讽道：“顾先生，你这是要干嘛？我才是他爱人，你这般惺惺作态给谁看！周围这么多人等你在这儿瞎耽误时间。”
“萧丽！我的特制防身棍，看到了吗！这是我车上备着的。肯定有线索在这儿！”
“有什么用？！事到如今，我们现在应该马上去认尸，其他的都没有意义！”
脸色苍白到了极限，眼圈似血一般地红。顾婺此刻再也无法忍受，他放声大哭，仿佛这种痛如万蚁蚀骨。
他的本我在冥想：“活在这世上，总会有人爱你，不是爱，也总有关心，即使没了关心，至少也会像尊重一切活着的生命一样尊重你，洛夏。此刻，我怎会如此地心痛和孤独！我最爱的人，被别人以最恶毒的方式夺取所有。我要怎么才能替你讨回公道！”
都说男人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此刻的顾婺和悲戚的女子没有任何分别。
邱闵将他从布满青苔的路边扶起，步履蹒跚地架着他回到车内。周围人的眼中都起了白雾，唯独萧丽，唯独这个女人冰冷地不像个活人。
用一丝希望撑着的顾婺双眼空洞地吓人，他的右侧额头倚靠在车窗上，好像一株燃尽的白色蜡烛，拥有昂贵的底座，却已经没了蜡油，快要熄灭。
车队在石英道以蜗牛爬行般的速度驱车十几公里，才到忘忧湖。
雨停了，风异常凶猛。
警队安排的吊机早已将顾婺失踪的车从忘忧湖底的某处捞到了岸边。
车子除了浸泡过的痕迹，其他完好无损。
身穿白色防护服的法医正在车子旁边检验一具尸体。
警戒线拦在五百米开外。
作为车主，也作为状态极度糟糕的病人，顾婺被交由刘畅扶着慢慢接近案发现场。
“顾先生，这是你的车吗？”
“车牌是。”
“仔细看看里面？”
一旁戴着手套的警员打开驾驶室，顾婺心不在焉地瞧了一眼，点了点头，没说话。
眼神早已飘向十几步路以外盖上白布的尸体。
此时，萧丽拉开法医，蹲下身。表情和肢体动作像是得了什么宝贝，一点难过或者是伤感都没有显露。
拉开白布的瞬间，顾婺看向湖面，内心翻滚着灼烧着。
直到那女人哭喊了一声：“老洛，你怎么就死了呢！”
“你确定，他是你丈夫，洛夏？”
邱队长用怀疑地口吻询问。
“是的！他就是洛夏！我的老天，你怎么就抛下我和女儿，走了呢！我们以后怎么办呐？”
几乎晕厥的顾婺，被刘畅搀扶着走到那具尸体露出面容的那一侧，见到顾婺为他准备的衣服，还有被他借走的手表。
“我的手表！”
面对现实不堪一击的顾婺晕倒在现场。
不知哪儿来的记者，蜂拥而至。将原本静谧的石英道上的青苔剐蹭干净。
为了保护现场，邱闵派人将疑似洛夏尸体和顾婺的落水车一并送回刑警队。
现场勘察两遍之后，将所有可疑物，以拍照录像和原物带回检测的方式充分保留证据，包括泥土，脚印，车轮印，水草和水。
记者先头部队把现场的照片和视频发到某博上，有些二创三创的媒体人夸大其词，胡编乱造。还有人连续好几日守在忘忧湖和刑警队，在现场发布直播视频。好几波人被脾气一向不怎么优良的邱队直接领进局子，接受正规的新闻媒体人教育。
周五晚上九点，法医工作间，大风无雨。
参与解剖鉴定死因的法医是洛夏和顾婺的大学校友，三人曾经一同上过历史人文学科自选课的舒静怡。
“或许你是洛夏，不是也没关系。我们以这种方式见面，也算是一种缘分。接下来，你就用你的身体告诉我都发生了什么。不管你是谁，我想和顾婺一样替你做些事情。你应该不会拒绝我吧。”
女法医全副武装地站在尸体的头部位置，助手点了长明灯，放在尸体双脚位置的地板上。
法医室LED灯很亮，尸体被水泡了很久，大部分肉体已经开始腐败，脸部皮肉分离溃烂，已经看不出原本的长相。
“晓玲，记录。”
“好的。”
“1101号尸体，疑似洛夏，身高186cm，肩宽55cm，胸围：112cm腰围68cm，臀围：95cm。去处水泡的部分，腰细腿长，这简直是男模身材。暴殄天物！
头部骨骼没有明显外力创伤，面部及颈脖处没有伤及骨骼的创伤，肌肉组织完好，手臂也没有，躯干四肢都没有。左手手指戴有一枚戒指。指甲很干净，没用纤维组织。口中有水草，化验一下。把手部拍下来。等会儿给疑似妻子看看。”
“舒老师，我们开始解剖吗？”
“你行吗？”
“我想吐会儿！”
助手是新来的实习生，虽然戴着好几层口罩，但是面对不太雅观的尸体，还是有本能反应。
“肺管里的积液化验，和湖中水质对比一下。胃容量很小，胃部没有食物，只有少量胃液，肝脏包膜很清晰，不像是中毒……”
“老师，缝合好了。”
“好的辛苦。”
“接下来，标本已经都取样结束，血液，肺部液体，还有各项脏器都做好检测工作，明天早上将结果记录一下汇报邱队。”
“好的。”
“舒老师，你说他生前是不是很帅？”
“嗯？你问这个，犯花痴？”
“明天DNA鉴定出来，如果是的话，我送一张他的照片给你，做纪念。”
“那不要了吧，外面的顾先生也很帅的。”
“顾婺？”
“对！”
“他还没走吗？”
“还在外面等着。”
舒静怡快步走到邱队办公室，见着半躺在沙发上的顾婺。
“顾婺，洛夏的身高是多少？你知道吗。”
“一米八五，八六？跟我差不多。”
“那个，三围呢？”
“肩宽53，胸围110，腰围66，臀围93。”
“这就，他，有没有男朋友？”
“什么？男朋友，什么意思？”
“就是性生活！”
轻咳了一声，陷入睡梦的邱闵突然惊醒。
“发现什么了吗？”
“我还不确定，明天再汇报吧。”
“据我所知，他是直男。不可能有这种经历，否则。”
有些心慌的顾婺不断摸着自己的双唇，似乎陷入一种悔恨当中。
“否则什么？”
“没什么！”
“没事，我就是随便问问，等明天的DNA鉴定结果吧。他女儿的头发样本我已经采集了。”
“他女儿吗？”
立刻回过神，顾婺想起早前的鉴定结果。
“对，有什么问题吗？”
“舒警官，你还是用他父母的吧，她女儿是领养的。”
“哦，这样阿，好的，谢谢提醒！”
疑似洛夏的尸体，排除他杀，没有任何迹象表明，埋入湖底的车子和人身上有他杀的痕迹。
顾婺觉得不可思议，在电话里他明明听到洛夏在呼救。
五辆警车和一辆黑色私家商务车开出刑警队大门，往101公路行驶，随后，绕进孤山茂密的松树林中。
目的地是孤山与晋州交接的忘忧湖。
商务车内坐着萧丽，还有洛夏公司的几个副总。
和往常一样，萧丽浓妆艳抹，一身红色连衣裙搭配白色风衣，脚上驾驭白色细高跟。
或许是雨天，石英道那段路狭隘湿滑，车子开得极其小心，因此，车速在20码以内徘徊。
到了望月石底下，司机突然踩刹车，车内的人依照惯性冲出座位。
“怎么回事？老张！”
驾驶室后坐的萧丽失态地怒斥到。
“夫人，前面那人突然窜下车，我差点撞上去！吓死我了。”
“谁啊！？”
“好像是刚才和你们一起出来的那位姓顾的。”
“疯了？”
透过车子的挡风玻璃，看到顾婺从警车的后车门下来，在乱石堆里翻找，不知道在找什么。
“这是要干什么？我的时间可是按秒计费的！”
商务车在原地等了三五分钟，车内的女人跟气球爆炸前一秒的状态一模一样，稍微加些力道，就会原地毁灭。
耐不住性子，她踩着细高跟，双臂抱胸，身边的司机给她撑了一把黑色的长柄伞，和洛夏丢失的那把极其相似。
二人走到顾婺旁边，萧丽似笑非笑地讥讽道：“顾先生，你这是要干嘛？我才是他爱人，你这般惺惺作态给谁看！周围这么多人等你在这儿瞎耽误时间。”
“萧丽！我的特制防身棍，看到了吗！这是我车上备着的。肯定有线索在这儿！”
“有什么用？！事到如今，我们现在应该马上去认尸，其他的都没有意义！”
脸色苍白到了极限，眼圈似血一般地红。顾婺此刻再也无法忍受，他放声大哭，仿佛这种痛如万蚁蚀骨。
他的本我在冥想：“活在这世上，总会有人爱你，不是爱，也总有关心，即使没了关心，至少也会像尊重一切活着的生命一样尊重你，洛夏。此刻，我怎会如此地心痛和孤独！我最爱的人，被别人以最恶毒的方式夺取所有。我要怎么才能替你讨回公道！”
都说男人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此刻的顾婺和悲戚的女子没有任何分别。
邱闵将他从布满青苔的路边扶起，步履蹒跚地架着他回到车内。周围人的眼中都起了白雾，唯独萧丽，唯独这个女人冰冷地不像个活人。
用一丝希望撑着的顾婺双眼空洞地吓人，他的右侧额头倚靠在车窗上，好像一株燃尽的白色蜡烛，拥有昂贵的底座，却已经没了蜡油，快要熄灭。
车队在石英道以蜗牛爬行般的速度驱车十几公里，才到忘忧湖。
雨停了，风异常凶猛。
警队安排的吊机早已将顾婺失踪的车从忘忧湖底的某处捞到了岸边。
车子除了浸泡过的痕迹，其他完好无损。
身穿白色防护服的法医正在车子旁边检验一具尸体。
警戒线拦在五百米开外。
作为车主，也作为状态极度糟糕的病人，顾婺被交由刘畅扶着慢慢接近案发现场。
“顾先生，这是你的车吗？”
“车牌是。”
“仔细看看里面？”
一旁戴着手套的警员打开驾驶室，顾婺心不在焉地瞧了一眼，点了点头，没说话。
眼神早已飘向十几步路以外盖上白布的尸体。
此时，萧丽拉开法医，蹲下身。表情和肢体动作像是得了什么宝贝，一点难过或者是伤感都没有显露。
拉开白布的瞬间，顾婺看向湖面，内心翻滚着灼烧着。
直到那女人哭喊了一声：“老洛，你怎么就死了呢！”
“你确定，他是你丈夫，洛夏？”
邱队长用怀疑地口吻询问。
“是的！他就是洛夏！我的老天，你怎么就抛下我和女儿，走了呢！我们以后怎么办呐？”
几乎晕厥的顾婺，被刘畅搀扶着走到那具尸体露出面容的那一侧，见到顾婺为他准备的衣服，还有被他借走的手表。
“我的手表！”
面对现实不堪一击的顾婺晕倒在现场。
不知哪儿来的记者，蜂拥而至。将原本静谧的石英道上的青苔剐蹭干净。
为了保护现场，邱闵派人将疑似洛夏尸体和顾婺的落水车一并送回刑警队。
现场勘察两遍之后，将所有可疑物，以拍照录像和原物带回检测的方式充分保留证据，包括泥土，脚印，车轮印，水草和水。
记者先头部队把现场的照片和视频发到某博上，有些二创三创的媒体人夸大其词，胡编乱造。还有人连续好几日守在忘忧湖和刑警队，在现场发布直播视频。好几波人被脾气一向不怎么优良的邱队直接领进局子，接受正规的新闻媒体人教育。
周五晚上九点，法医工作间，大风无雨。
参与解剖鉴定死因的法医是洛夏和顾婺的大学校友，三人曾经一同上过历史人文学科自选课的舒静怡。
“或许你是洛夏，不是也没关系。我们以这种方式见面，也算是一种缘分。接下来，你就用你的身体告诉我都发生了什么。不管你是谁，我想和顾婺一样替你做些事情。你应该不会拒绝我吧。”
女法医全副武装地站在尸体的头部位置，助手点了长明灯，放在尸体双脚位置的地板上。
法医室LED灯很亮，尸体被水泡了很久，大部分肉体已经开始腐败，脸部皮肉分离溃烂，已经看不出原本的长相。
“晓玲，记录。”
“好的。”
“1101号尸体，疑似洛夏，身高186cm，肩宽55cm，胸围：112cm腰围68cm，臀围：95cm。去处水泡的部分，腰细腿长，这简直是男模身材。暴殄天物！
头部骨骼没有明显外力创伤，面部及颈脖处没有伤及骨骼的创伤，肌肉组织完好，手臂也没有，躯干四肢都没有。左手手指戴有一枚戒指。指甲很干净，没用纤维组织。口中有水草，化验一下。把手部拍下来。等会儿给疑似妻子看看。”
“舒老师，我们开始解剖吗？”
“你行吗？”
“我想吐会儿！”
助手是新来的实习生，虽然戴着好几层口罩，但是面对不太雅观的尸体，还是有本能反应。
“肺管里的积液化验，和湖中水质对比一下。胃容量很小，胃部没有食物，只有少量胃液，肝脏包膜很清晰，不像是中毒……”
“老师，缝合好了。”
“好的辛苦。”
“接下来，标本已经都取样结束，血液，肺部液体，还有各项脏器都做好检测工作，明天早上将结果记录一下汇报邱队。”
“好的。”
“舒老师，你说他生前是不是很帅？”
“嗯？你问这个，犯花痴？”
“明天DNA鉴定出来，如果是的话，我送一张他的照片给你，做纪念。”
“那不要了吧，外面的顾先生也很帅的。”
“顾婺？”
“对！”
“他还没走吗？”
“还在外面等着。”
舒静怡快步走到邱队办公室，见着半躺在沙发上的顾婺。
“顾婺，洛夏的身高是多少？你知道吗。”
“一米八五，八六？跟我差不多。”
“那个，三围呢？”
“肩宽53，胸围110，腰围66，臀围93。”
“这就，他，有没有男朋友？”
“什么？男朋友，什么意思？”
“就是性生活！”
轻咳了一声，陷入睡梦的邱闵突然惊醒。
“发现什么了吗？”
“我还不确定，明天再汇报吧。”
“据我所知，他是直男。不可能有这种经历，否则。”
有些心慌的顾婺不断摸着自己的双唇，似乎陷入一种悔恨当中。
“否则什么？”
“没什么！”
“没事，我就是随便问问，等明天的DNA鉴定结果吧。他女儿的头发样本我已经采集了。”
“他女儿吗？”
立刻回过神，顾婺想起早前的鉴定结果。
“对，有什么问题吗？”
“舒警官，你还是用他父母的吧，她女儿是领养的。”
“哦，这样阿，好的，谢谢提醒！”
疑似洛夏的尸体，排除他杀，没有任何迹象表明，埋入湖底的车子和人身上有他杀的痕迹。
顾婺觉得不可思议，在电话里他明明听到洛夏在呼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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