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某地
照片、支票、日记和手表，这些风马牛不相及的物件，摆在面前，看着看着，顾婺心里竟然有些发怵。
此时，老K发来一条内容极其简单的消息，文字的末端还加上一个很费解的表情图。
@顾婺：“你手边有一本日记？”
@老K：“对。”
@顾婺：“看过了吗？”
@老K：“大略翻过，都是些旅行心得之类的，像是洛先生周游世界的佐证。这东西你是怎么知道的？”
@顾婺：“跟萧丽闲聊时，她说的。”
@老K：“关系不错，还问出些什么？”
@顾婺：“哎，其他就是说洛先生和你的事情，听上去她也挺可怜。”
@老K：“她的话，听听可以，千万别当真。”
@顾婺：“还有一事，忘记告诉你了，前些天我到刑警队探了探，发现邱队长还在暗中查这件事。”
@老K：“邱闵可以！看来他也发现了什么。”
@顾婺：“你跟他关系应该不错，直接问他。”
@老K：“你那边到吃午饭的点了吧，赶紧吃饭。把你自己的事情包括细节原封不动讲清楚，我会找机会透露给邱队长。”
@顾婺：“我不明白，干嘛这么拐弯抹角的？”
@老K：“他不信任我，我在他眼中就是嫌疑人。”
@顾婺：“行吧。”
此刻，顾婺想起邱闵在洛夏墓前对他说的一句话：“或许，这并不是终点。”
斯人已矣，万物皆空。可是，这样的事情还在不断上演，或许，邱闵是这个意思。
顾婺俯下身，极其郑重地凝视着那本残破的日记，双手拾起，坐到地板上，靠着床沿，便开始仔细地翻阅。
“这些年，你到底发生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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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四，阳光很好，周围都是香的，可惜手机和相机都被没收。
我跟随团队一同出国，地点是一处风景极其优美的岛，当地人叫里亚岛。可能是离岸太远的缘故，岛上四周环海，浪花中没有塑料垃圾，海水冲刷着沙滩，在阳光下金灿灿的，耀眼而美好。身边的帅哥美女在嬉笑打闹，也是一道亮丽的风景线。我也很久没那么开心，工作太忙碌，有时候身心俱疲。对这里，仅仅是第一眼的印象，就像在天堂一样！
我们走进丛林才发现里面有一座城堡式的建筑群，因年代久远，外面看上去有些破败，爬山虎的藤枝已经布满了大部分墙体，像是被世界遗忘的一处地方。我们踩着极厚的树叶垫起的道路，进入建筑的底层，说实话里面的装修还是让我们有些惊讶，奢华且讲究。和欧洲其他宫廷陈设相比，这个更加古朴一些，粗糙反而显得更加富有年代感。
我很荣幸经过朋友的允许，进到楼上参观，大受震撼。浮雕很美，古老的壁灯，昏黄的楼道，还有走一步都会心里一惊的地板。楼梯一直向上螺旋式延伸，往下看，简直就像通往地狱的阶梯，往上看则是走向天堂的感觉。还好，我朋友在身边，不然，非得把魂魄吓出来不可。
好不容易胆战心惊地爬到天台，那是一处极其开阔的地方，看上去足足有上几十亩地的样子，有年代久远的泳池，还有热带雨林一般的花园。
我朋友问我，愿意跟他一起住在这里吗？这玩笑开得有点大了，我摇了摇头。这种建筑只适合偶尔观赏或者寻找灵感，要是住着，怕是迟早要吓出毛病。再说，这在我们老家也算是危房，怎么也要加固装修之后才能住吧。
我调侃他，“哪一天倒塌都不知道，还让我住这里，你可真够意思。”
他竟然说，“你要是愿意住，我立马翻新。”
当我问他，能不能在里头帮我拍几张照片，他却拒绝了。看来，关系很近，只是嘴上说说而已。这对于他来说不仅仅是古董，还是非常偏爱的那种。
他跟我说这里的建筑是上上世纪当地一个小国王拥有的，这个国王是个极其暴虐的君主，把同胞一母的兄弟杀死在古堡中，还抢了嫂子，因为心情不好，也会杀人消遣。在我朋友看来，这个人简直就是一个精神病患者，可他是一个拥有至高权力的人。
讲得我毛骨悚然，感觉周围都是些冤魂，立马就要离开这里。我朋友说我胆小如鼠，这我是一百个赞同。
不过，这一趟行程还是挺有意义的，让我见识到这种建筑风格，而且还能感受到这位主人内心的极度幽暗。也许，让更多人臣服于自己，就是他所定义的权力的中心。还好我生活在现代，即使像我这样的小蝼蚁，只能匍匐着爬行，也能有自己的人生轨迹，无人干涉。除了工作累一点，至少每个细胞都在自由地感受美好的世界。
里亚岛很美，我却不想再过多欣赏。
……
可能是时差的缘故，顾婺还没到夜间十二点就有些犯困。
“洛先生，什么时候，文笔像个女人了？！”
这小日记字体挺大，却很潦草，跟蜗牛爬树一样，写了很多，除了旅行，就是心得。顾婺原本最烦看这种文章，一个情节写上几万字，跟老太婆裹脚布似的，又臭又长。文章随性，没逻辑，没重点，这怎么看都不像出自一个理科研究生的手笔。不过，人性的复杂，也不一定是直观的感受，或许，洛夏拥有对面人格，顾婺转念一想，也未可知。
“亚里岛？”
顾婺翻遍了某歌地图都没有找到有这个名字的岛屿，或许，这根本就不存在，只是诓骗的，或者翻译用词有问题。
次日清晨，顾明早早地起床锻炼，吸收初阳的能量之后，特意敲了敲顾婺的房门，想看看这小子贪睡的样子。
“哥，有事？”
“没有，你怎么起这么早，不多睡会儿？”
已经洗漱完毕，戴着棒球帽，穿着黑色风衣，身上还散发着幽兰香的顾婺，正好开门出去，二人碰个脸对脸。
“我想出去散散心，哥，一起吗？”
“去哪儿？”
顾婺没有回答，双手插兜，加快步伐走了出去。
“哎！吃点早餐再去。”
“帮我带个三明治。”
“你这小子，我今天还有事！”
“那就算了。”
“行！”
有些不太爽利，即使看不惯，可就是要宠着。顾明快步跟上，见顾婺嘴角上扬，脸色立刻微调至另一番风格。
俩人肩并肩走到庄园的另一幢z式别院，老爷子已经用过早餐，正拿着一张报纸，坐在客厅中，仔细地浏览。老花镜托在鼻翼上，二郎腿翘着，一副退休干部的模样。顾婺极快速绕过客厅，走进不远处的餐厅，顾明想拉他的衣袖，却晚了一步。这动静惊扰了坐在沙发上的陈剑秋。
“顾婺呢？”
“爸，他去里头用餐了。”
“没规矩！”
“对，没规矩。这小子，爸，我去教训他！”
骂骂咧咧地走进餐厅，像是一个老妈子，顾明觉得在这俩父子中间夹着，就是摆在桌上，正要被顾婺咀嚼的三明治里的火腿肉，这咸咸的味道，虽然不算惊艳，却是不可或缺的。
“哥，你听说过‘亚里岛’？”
“没听说，在哪儿？”
一杯牛奶下肚，正常的思维能力才算回归。
“我知道还问你！顾明你这几年没什么长进阿。”
“你这小子，越来越没样子。怎么了？这地方。”
刀叉交错中，顾明偷偷地用余光观察着顾婺，他棒球帽下被刘海遮盖住的那双眼睛，此刻不怎么瞧得分明。
“想去看看。”
“哪里听来的，都没这地吧？”
餐盘里的食物全部下肚，原先顾明都会再来一份，此时，看似已经奶足饭包，正双手环于胸前，正襟危坐地注视着吃相极其好看，但是慢地一塌糊涂的顾婺，根本无暇顾及自己嘴角的胡子上沾着的奶渍。
“哥，瞧什么呢？”
“几年没见你吃饭了，还是老样子，一口饭嚼半天。”
“你吃太快，对胃不好！”
“也是，我身强体健，你瘦若干柴。”
“我可不瘦，你懂什么叫穿衣很瘦，脱衣有肉么？”
那抬眼的斜视，跟小时候一模一样。一身反骨，跟陈剑秋那是一个模子里印出来的。
这一顿下来，顾明始终笑盈盈地瞧着，不知道的还以为，瞧出什么花儿来了。
“你真不知道这个地方？”
“我为什么一定要知道？”
“我想去！”
“又想去哪里溜达，既然回来了，就正儿八经到公司去报道。”
正在二人僵持中，陈剑秋背着手走了进来，语气和逻辑还是和之前一样，甭管听没听全，进来就发表意见，而且还是不能够反驳。
“爸，我想去一处地方，散散心，顾明他不肯陪我，还搪塞我。”
在老爷子面前，此时的顾婺第二回撒娇，发挥得游刃有余，非常自然。
陈剑秋还是吃这一套的，满口的牢骚到了嘴边，硬生生被压缩成了一句有些亲昵的问句。
“哪里？”
“里亚岛。”
“这岛荒废很久了，这名字是谁告诉你的？”
看得出来，陈剑秋有些吃惊，倒不是从顾婺嘴巴里听到这个地方，而是早已废弃的岛屿，怎么就有人提了出来。
“我的朋友生前告诉我的，我只是想去他看过的地方再重新走一遍。”
确实是这样，这个回答，顾婺自己也很满意，从内心出发，他一直就是这么想的。
“洛夏，我知道，你提过。顾明，你跟老乔打个招呼。”
老爷子看了顾明一眼，他立刻起身走了出去。
“爸，你去过吗？”
“去过一次，原本想要买下来搞开发，后来发现，哎！几句话说不清楚。”
站在餐桌旁的陈剑秋，脸色微沉，悄悄地坐了下来。
“发现什么？”
顾婺立刻放下手中的刀叉，仔仔细细地听着，头一回觉得老爷子那么亲近，说到底有求于人，心态上还是会发生一些转变的，陈年旧事的伤痛，也可以暂时放一放。
“那个地方很邪门，派过去的两个建筑勘察人员都失踪了，后来报案之后，才在一处类似地下室的地方找到尸体。我没有去现场，心脏受不了，这些都是警察跟我说的。”
“那是谋杀吗?”
“谁会去那个地方杀人，最后判定是意外坠落。”
听到陈剑秋嘴里的话，顾婺心里咯噔一下。
“爸，你们搞开发是什么时候？”
“三年前了，这个岛屿原本是老乔家的祖传产业，家族落寞，就卖了。”
“你最终还是买了？”
“你爸我，怎么可能做亏本生意，我是预付了一部分的定金，后来出了这档子事情，我就撤了。他们还跟我打官司，我请了最好的律师团，给他家团灭。”
“这样也能团灭？你是先违约。”
也许是陈剑秋年轻时做了很多见不得人的勾当，才发家致富的，在顾婺眼中，他就是邪恶的化身，言语间也处处偏向于另一边，说得恰当点就是不辨是非的胳膊肘往外拐。
“他欺诈在先！那古堡建筑根本不值那点钱，依我看就是要全部拆除的危建筑。”
“你进去看过？”
“去过。”
“有照片吗？”
“有。”
“你跟洛夏见过？”
“没有。”
父子俩一问一答，不像是在闲聊他人的事情，反而像是警察在问询，罪犯在解答。在顾婺眼中，老爷子说辞多少还有点狡辩的成分。
“照片在我的项目档案里头存着，你要看吗？”
“当然。”
俩人一前一后，一同进入陈剑秋的书房。
在一间陈列室中，老爷子翻到了那本项目档案，里头有项目资料，还有一本相册集，每张照片都是彩印在白纸上，像素很高，清晰度完全没有问题，可以看得出，老爷子的公司团队处理公务比较严谨，也符合陈剑秋的一贯作风。
“GiorgioMorandi！”
“老爸，这人，是？”
“他就是老乔家那个败家子。”
“你知道，他和凯文的关系吗?”
“谁？”
“一个小明星，昨天还来参加我家的聚会。”
“昨天来的小明星都是那些老板带来的，我不认识。”
见着陈剑秋不屑的表情，顾婺适可而止。
“还要去看看吗？那岛上。”
“当然。”
“这资料，我拿去瞧瞧。”
“行，一天到晚不干正事！”
扔下这句话，陈剑秋带上门锁，离开了。顾婺从书房的抽屉中找到一副放大镜，在照片上仔仔细细地浏览，看到了一个身形和洛夏极其类似的背影。
他冲冲地跑下楼，把照片和放大镜递给陈剑秋，语气有些激动。
“爸，你说没见过洛夏，这人不是在你的照片里吗？”
“哪儿呢?”
“这里！”
“臭小子！这照片又不是我拍的，我真没见过！”
“谁拍的，那地方不是不让拍照的吗？”
“当时谈项目，我和你哥带了几个公司人员一同去的。哎？怎么不让拍？网上还有不少呢！你去搜搜。”
倔老头对倔儿子，唇枪舌战，异常激烈，站在一边的管家，都听得一愣一愣的，半天插不进一句话，只得干着急。
“这人这么像洛夏，分明就是他。”
“这么一地，老爷子去得，为什么洛夏去了就要没收手机和相机，这是为什么呢？”
浏览了网页，就是找不到那岛上的图片，却在老爷子提示下，老乔家产业里头找到了不少照片，内景和外景几百张都不止。顾婺几乎瘫倒在沙发上，他有些想不明白，脑子里非常混乱。
此时，老K发来一条内容极其简单的消息，文字的末端还加上一个很费解的表情图。
@顾婺：“你手边有一本日记？”
@老K：“对。”
@顾婺：“看过了吗？”
@老K：“大略翻过，都是些旅行心得之类的，像是洛先生周游世界的佐证。这东西你是怎么知道的？”
@顾婺：“跟萧丽闲聊时，她说的。”
@老K：“关系不错，还问出些什么？”
@顾婺：“哎，其他就是说洛先生和你的事情，听上去她也挺可怜。”
@老K：“她的话，听听可以，千万别当真。”
@顾婺：“还有一事，忘记告诉你了，前些天我到刑警队探了探，发现邱队长还在暗中查这件事。”
@老K：“邱闵可以！看来他也发现了什么。”
@顾婺：“你跟他关系应该不错，直接问他。”
@老K：“你那边到吃午饭的点了吧，赶紧吃饭。把你自己的事情包括细节原封不动讲清楚，我会找机会透露给邱队长。”
@顾婺：“我不明白，干嘛这么拐弯抹角的？”
@老K：“他不信任我，我在他眼中就是嫌疑人。”
@顾婺：“行吧。”
此刻，顾婺想起邱闵在洛夏墓前对他说的一句话：“或许，这并不是终点。”
斯人已矣，万物皆空。可是，这样的事情还在不断上演，或许，邱闵是这个意思。
顾婺俯下身，极其郑重地凝视着那本残破的日记，双手拾起，坐到地板上，靠着床沿，便开始仔细地翻阅。
“这些年，你到底发生了什么？”
页码5-页码10
周四，阳光很好，周围都是香的，可惜手机和相机都被没收。
我跟随团队一同出国，地点是一处风景极其优美的岛，当地人叫里亚岛。可能是离岸太远的缘故，岛上四周环海，浪花中没有塑料垃圾，海水冲刷着沙滩，在阳光下金灿灿的，耀眼而美好。身边的帅哥美女在嬉笑打闹，也是一道亮丽的风景线。我也很久没那么开心，工作太忙碌，有时候身心俱疲。对这里，仅仅是第一眼的印象，就像在天堂一样！
我们走进丛林才发现里面有一座城堡式的建筑群，因年代久远，外面看上去有些破败，爬山虎的藤枝已经布满了大部分墙体，像是被世界遗忘的一处地方。我们踩着极厚的树叶垫起的道路，进入建筑的底层，说实话里面的装修还是让我们有些惊讶，奢华且讲究。和欧洲其他宫廷陈设相比，这个更加古朴一些，粗糙反而显得更加富有年代感。
我很荣幸经过朋友的允许，进到楼上参观，大受震撼。浮雕很美，古老的壁灯，昏黄的楼道，还有走一步都会心里一惊的地板。楼梯一直向上螺旋式延伸，往下看，简直就像通往地狱的阶梯，往上看则是走向天堂的感觉。还好，我朋友在身边，不然，非得把魂魄吓出来不可。
好不容易胆战心惊地爬到天台，那是一处极其开阔的地方，看上去足足有上几十亩地的样子，有年代久远的泳池，还有热带雨林一般的花园。
我朋友问我，愿意跟他一起住在这里吗？这玩笑开得有点大了，我摇了摇头。这种建筑只适合偶尔观赏或者寻找灵感，要是住着，怕是迟早要吓出毛病。再说，这在我们老家也算是危房，怎么也要加固装修之后才能住吧。
我调侃他，“哪一天倒塌都不知道，还让我住这里，你可真够意思。”
他竟然说，“你要是愿意住，我立马翻新。”
当我问他，能不能在里头帮我拍几张照片，他却拒绝了。看来，关系很近，只是嘴上说说而已。这对于他来说不仅仅是古董，还是非常偏爱的那种。
他跟我说这里的建筑是上上世纪当地一个小国王拥有的，这个国王是个极其暴虐的君主，把同胞一母的兄弟杀死在古堡中，还抢了嫂子，因为心情不好，也会杀人消遣。在我朋友看来，这个人简直就是一个精神病患者，可他是一个拥有至高权力的人。
讲得我毛骨悚然，感觉周围都是些冤魂，立马就要离开这里。我朋友说我胆小如鼠，这我是一百个赞同。
不过，这一趟行程还是挺有意义的，让我见识到这种建筑风格，而且还能感受到这位主人内心的极度幽暗。也许，让更多人臣服于自己，就是他所定义的权力的中心。还好我生活在现代，即使像我这样的小蝼蚁，只能匍匐着爬行，也能有自己的人生轨迹，无人干涉。除了工作累一点，至少每个细胞都在自由地感受美好的世界。
里亚岛很美，我却不想再过多欣赏。
……
可能是时差的缘故，顾婺还没到夜间十二点就有些犯困。
“洛先生，什么时候，文笔像个女人了？！”
这小日记字体挺大，却很潦草，跟蜗牛爬树一样，写了很多，除了旅行，就是心得。顾婺原本最烦看这种文章，一个情节写上几万字，跟老太婆裹脚布似的，又臭又长。文章随性，没逻辑，没重点，这怎么看都不像出自一个理科研究生的手笔。不过，人性的复杂，也不一定是直观的感受，或许，洛夏拥有对面人格，顾婺转念一想，也未可知。
“亚里岛？”
顾婺翻遍了某歌地图都没有找到有这个名字的岛屿，或许，这根本就不存在，只是诓骗的，或者翻译用词有问题。
次日清晨，顾明早早地起床锻炼，吸收初阳的能量之后，特意敲了敲顾婺的房门，想看看这小子贪睡的样子。
“哥，有事？”
“没有，你怎么起这么早，不多睡会儿？”
已经洗漱完毕，戴着棒球帽，穿着黑色风衣，身上还散发着幽兰香的顾婺，正好开门出去，二人碰个脸对脸。
“我想出去散散心，哥，一起吗？”
“去哪儿？”
顾婺没有回答，双手插兜，加快步伐走了出去。
“哎！吃点早餐再去。”
“帮我带个三明治。”
“你这小子，我今天还有事！”
“那就算了。”
“行！”
有些不太爽利，即使看不惯，可就是要宠着。顾明快步跟上，见顾婺嘴角上扬，脸色立刻微调至另一番风格。
俩人肩并肩走到庄园的另一幢z式别院，老爷子已经用过早餐，正拿着一张报纸，坐在客厅中，仔细地浏览。老花镜托在鼻翼上，二郎腿翘着，一副退休干部的模样。顾婺极快速绕过客厅，走进不远处的餐厅，顾明想拉他的衣袖，却晚了一步。这动静惊扰了坐在沙发上的陈剑秋。
“顾婺呢？”
“爸，他去里头用餐了。”
“没规矩！”
“对，没规矩。这小子，爸，我去教训他！”
骂骂咧咧地走进餐厅，像是一个老妈子，顾明觉得在这俩父子中间夹着，就是摆在桌上，正要被顾婺咀嚼的三明治里的火腿肉，这咸咸的味道，虽然不算惊艳，却是不可或缺的。
“哥，你听说过‘亚里岛’？”
“没听说，在哪儿？”
一杯牛奶下肚，正常的思维能力才算回归。
“我知道还问你！顾明你这几年没什么长进阿。”
“你这小子，越来越没样子。怎么了？这地方。”
刀叉交错中，顾明偷偷地用余光观察着顾婺，他棒球帽下被刘海遮盖住的那双眼睛，此刻不怎么瞧得分明。
“想去看看。”
“哪里听来的，都没这地吧？”
餐盘里的食物全部下肚，原先顾明都会再来一份，此时，看似已经奶足饭包，正双手环于胸前，正襟危坐地注视着吃相极其好看，但是慢地一塌糊涂的顾婺，根本无暇顾及自己嘴角的胡子上沾着的奶渍。
“哥，瞧什么呢？”
“几年没见你吃饭了，还是老样子，一口饭嚼半天。”
“你吃太快，对胃不好！”
“也是，我身强体健，你瘦若干柴。”
“我可不瘦，你懂什么叫穿衣很瘦，脱衣有肉么？”
那抬眼的斜视，跟小时候一模一样。一身反骨，跟陈剑秋那是一个模子里印出来的。
这一顿下来，顾明始终笑盈盈地瞧着，不知道的还以为，瞧出什么花儿来了。
“你真不知道这个地方？”
“我为什么一定要知道？”
“我想去！”
“又想去哪里溜达，既然回来了，就正儿八经到公司去报道。”
正在二人僵持中，陈剑秋背着手走了进来，语气和逻辑还是和之前一样，甭管听没听全，进来就发表意见，而且还是不能够反驳。
“爸，我想去一处地方，散散心，顾明他不肯陪我，还搪塞我。”
在老爷子面前，此时的顾婺第二回撒娇，发挥得游刃有余，非常自然。
陈剑秋还是吃这一套的，满口的牢骚到了嘴边，硬生生被压缩成了一句有些亲昵的问句。
“哪里？”
“里亚岛。”
“这岛荒废很久了，这名字是谁告诉你的？”
看得出来，陈剑秋有些吃惊，倒不是从顾婺嘴巴里听到这个地方，而是早已废弃的岛屿，怎么就有人提了出来。
“我的朋友生前告诉我的，我只是想去他看过的地方再重新走一遍。”
确实是这样，这个回答，顾婺自己也很满意，从内心出发，他一直就是这么想的。
“洛夏，我知道，你提过。顾明，你跟老乔打个招呼。”
老爷子看了顾明一眼，他立刻起身走了出去。
“爸，你去过吗？”
“去过一次，原本想要买下来搞开发，后来发现，哎！几句话说不清楚。”
站在餐桌旁的陈剑秋，脸色微沉，悄悄地坐了下来。
“发现什么？”
顾婺立刻放下手中的刀叉，仔仔细细地听着，头一回觉得老爷子那么亲近，说到底有求于人，心态上还是会发生一些转变的，陈年旧事的伤痛，也可以暂时放一放。
“那个地方很邪门，派过去的两个建筑勘察人员都失踪了，后来报案之后，才在一处类似地下室的地方找到尸体。我没有去现场，心脏受不了，这些都是警察跟我说的。”
“那是谋杀吗?”
“谁会去那个地方杀人，最后判定是意外坠落。”
听到陈剑秋嘴里的话，顾婺心里咯噔一下。
“爸，你们搞开发是什么时候？”
“三年前了，这个岛屿原本是老乔家的祖传产业，家族落寞，就卖了。”
“你最终还是买了？”
“你爸我，怎么可能做亏本生意，我是预付了一部分的定金，后来出了这档子事情，我就撤了。他们还跟我打官司，我请了最好的律师团，给他家团灭。”
“这样也能团灭？你是先违约。”
也许是陈剑秋年轻时做了很多见不得人的勾当，才发家致富的，在顾婺眼中，他就是邪恶的化身，言语间也处处偏向于另一边，说得恰当点就是不辨是非的胳膊肘往外拐。
“他欺诈在先！那古堡建筑根本不值那点钱，依我看就是要全部拆除的危建筑。”
“你进去看过？”
“去过。”
“有照片吗？”
“有。”
“你跟洛夏见过？”
“没有。”
父子俩一问一答，不像是在闲聊他人的事情，反而像是警察在问询，罪犯在解答。在顾婺眼中，老爷子说辞多少还有点狡辩的成分。
“照片在我的项目档案里头存着，你要看吗？”
“当然。”
俩人一前一后，一同进入陈剑秋的书房。
在一间陈列室中，老爷子翻到了那本项目档案，里头有项目资料，还有一本相册集，每张照片都是彩印在白纸上，像素很高，清晰度完全没有问题，可以看得出，老爷子的公司团队处理公务比较严谨，也符合陈剑秋的一贯作风。
“GiorgioMorandi！”
“老爸，这人，是？”
“他就是老乔家那个败家子。”
“你知道，他和凯文的关系吗?”
“谁？”
“一个小明星，昨天还来参加我家的聚会。”
“昨天来的小明星都是那些老板带来的，我不认识。”
见着陈剑秋不屑的表情，顾婺适可而止。
“还要去看看吗？那岛上。”
“当然。”
“这资料，我拿去瞧瞧。”
“行，一天到晚不干正事！”
扔下这句话，陈剑秋带上门锁，离开了。顾婺从书房的抽屉中找到一副放大镜，在照片上仔仔细细地浏览，看到了一个身形和洛夏极其类似的背影。
他冲冲地跑下楼，把照片和放大镜递给陈剑秋，语气有些激动。
“爸，你说没见过洛夏，这人不是在你的照片里吗？”
“哪儿呢?”
“这里！”
“臭小子！这照片又不是我拍的，我真没见过！”
“谁拍的，那地方不是不让拍照的吗？”
“当时谈项目，我和你哥带了几个公司人员一同去的。哎？怎么不让拍？网上还有不少呢！你去搜搜。”
倔老头对倔儿子，唇枪舌战，异常激烈，站在一边的管家，都听得一愣一愣的，半天插不进一句话，只得干着急。
“这人这么像洛夏，分明就是他。”
“这么一地，老爷子去得，为什么洛夏去了就要没收手机和相机，这是为什么呢？”
浏览了网页，就是找不到那岛上的图片，却在老爷子提示下，老乔家产业里头找到了不少照片，内景和外景几百张都不止。顾婺几乎瘫倒在沙发上，他有些想不明白，脑子里非常混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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