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深聊
穿着看守所特有的囚服，在狭窄的走廊上，顾婺被刘畅拽着臂膀，往那间“特别豪华”的羁押室走去。
“沈溪丛，这是你的新室友！”看守的警官往里头喊了一嗓子，便打开铁门，刘畅毫不客气地将顾婺往门内一推，便赶紧拉上，一刻都没有迟疑，未了，顾婺听到极其清晰的上锁的声音。
“你？你怎么进来了！”盘腿坐在靠近窗户的沈溪丛，背对着门。听到动静，便转过头，发现这人竟然是熟人，脸上呈现出一丝意外之喜。
“你能进来，我当然也能！只不过，你是来避难的，而我是罪犯。”顾婺缓缓地抬眼，见老K正在冲着自己微笑。他立刻垂目叹息，该表现出来的落寞，一点都没有遮掩。
“顾先生，这里挺好的，比我那小茅屋强。”
“你曾经也会觉得这里好吗？或许只是在尝尽千难万苦之后，飞累了，才会觉得稍微好一些便是好吧。如果刚开始一直在空中自由的翱翔，无风亦无雨，突然来到这里，估计你会被憋疯。”
“是，也不是，我现在觉得一切都回到最初，可以平静地翻翻书，也能仔细回想某个人。不能自由出入，但是思维是我自己的，谁都没办法夺走，这才是真正的自由。”
俩人随意抒发情怀，不用担心会有什么后果，能关在一起除了缘分，还有相似的经历，可谓是“同为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
接下来几天“无聊”会跃升为主题，顾婺此刻已经开始体验，他背着手，东瞧瞧西看看，远没有打坐的老K这般闲情逸致。
“时间还长着呢，坐下躺会儿。”
“没事，我看看。”
这个房间的窗户很大，看来刘畅并没有说谎，墙体连接另外一个空间的地方，有一道老旧的木门。里头有一个不大不小的卫生间，还有淋浴的水龙头，拧到红色标识，洒落下来的是热水。毛巾和浴巾都挂在洗漱池一旁墙面的简易挂钩上，闻着还有一股太阳的味道。除了瓷砖有些磨损的痕迹，异味和污渍都没见着，还算是能够住人。
奇怪的是卫生间的玻璃窗被遮盖了一层厚厚的遮阳板，缝隙中还能隐约透出镜面的亮光。
自小养成手指不老实的习惯，长大之后也不会有所收敛。此刻，顾婺正在一点点撕开那层银色的遮阳板，出于好奇，他仔细地透过一个极小的孔，探出去。
真是费心了！这就是单向透视玻璃。
顾婺走出卫生间，在窗户上也瞧出了玄机。清晰度可以啊！还播放着小帽山的别墅景色，模仿地挺真实。
墙壁周围都是单向玻璃，这就是一个没有任何隐私的审讯室，只不过审讯员换成了他俩中的一个，或者互相。
“顾先生，你这是想逃出去？”
摇了摇头，顾婺走到老K的床尾，低头坐下。
“那你是？”
老K斜靠在墙上，用一个枕头抵着肩膀，看上去惬意得很。
“只是，试图了解以后生活的地方。我现在可以了解一下你吗？沈溪丛医生。”
眼见老K嘴唇开裂，顾婺端了一杯热水，递给他。
“我有什么好了解的，一个罪犯而已！思维简单四肢发达。”
说话间隙，老K喝了一大口，没曾想是一杯某白干。
“你给我喝的，是白酒？”
“昨天悄悄带进来的，你看还有一半，我一直揣在怀里。”
说话时，顾婺“咕咚咕咚”，将大半瓶干完。酒精浓度只有三十五度，顾婺一点都没事。可是，老K已经脸颊微红，口齿不清。
“顾婺，你可，真行！”
“你不简单！至少我觉得你并不像你自己描述的那样，包括你的酒量。”
“我不跟你扯，我要睡觉了！”
顾婺躺回自己的木板床，呆呆地看着头顶。
24小时之前，某边疆抓到一批贩卖走私毒品和枪支的犯罪分子。其中有人招供枪支的去向。巧合的是，那份购销单中出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老K”。
这张电子单内容极其简单，落款的时间正好是老K弃暗投明的当日。提枪的日子更加令人匪夷所思，正是被羁押后的三天。关键是签名，在警局的备案中记录了很多次，有眼睛的都能看出来。买狙击枪的那位就是老K，而关押在刑警队的沈溪丛，到底是以什么目的出现，是什么身份的人，还需要确认。
沈溪丛的呼噜声很响，中途还有一分钟左右的呼吸暂停。
“哎！醒醒！”
“好困，让我睡会儿！”
“回答我几个问题，你就可以继续睡了。”
“早知道你这么嘴碎，我就不答应你进来。”
时间过去了一个半小时，沈溪丛在顾婺的折腾下，终于迷迷糊糊地醒了过来。
“沈溪丛！你曾经在哪个医院工作？”
“JZ市第一医院！你别老问我。我也问问你，你在哪儿工作？”
“我曾经在瑞信银行。”
“哦，怪不得总觉得在哪儿见过，好像在江州市医院见过。”
“哪次？”
“你带着你朋友那次。”
“我朋友，你不记得是谁了？”
“你朋友我哪记得！”
“不就是在你手上失踪的票子么！”
“是他，那我真没注意！呵呵～”
笑容很尴尬，是那种后悔没听懂意思的不悦。
“没事，听说你有过女朋友，又结过婚，后来离婚，人生在婚姻这个课题上，你算是走了整个流程。人生赢家！”
“你也可以这么理解，只不过在我印象中幸福太少，痛苦加倍。”
“说来听听！”
顾婺也学着沈溪丛盘着腿，尽管有些别扭，他还依旧坚持着。
“女友失踪，前妻出轨，哪有一件是阳间的事。”
“你女友身上有什么特征吗，我在这边熟人多，可以帮你找找。”
“没什么特别的，太久了，我都记不清了。”
“你对福尔马林过敏，是什么原因？我之前对坚果过敏，是因为我母亲是被坚果卡住喉咙没了命。”
“也许，是因为我总是在梦里梦见周雪被泡在福尔马林里，很多年，很多年。像一具标本，早已没了灵魂。”
“为什么会做这样的梦，你是遭遇了什么吗？”
“我在梦里偶然间发现了一个暗室，找到了她的尸体，给她做DNA样本留存，放在医院的存量样本中。可怕的是，意外被我前妻发现。这个女人一开始表现得极其仰慕我。我也想要一个完整的家。俩人领证结婚，没想到的是她老是拿这件事来威胁我。有一天，我准备向他们同事公开她出轨的秘密。却被一位自称老K的杀手拦住了。他对我说，只要我能假扮他，他就能完成我最想做的事情。我当时并没有反应过来。他递给我一份任务清单。”
“什么清单？！”
“我只是异常害怕地瞧了一眼，便塞还给他！”
“成为老K，你是怎么想的？”
“这个世界上出现不公平的事，一般人比方我首先想到的是报警，如果警察都管不了，我只能采取以暴制暴的方式。”
“沈溪丛，这是你的新室友！”看守的警官往里头喊了一嗓子，便打开铁门，刘畅毫不客气地将顾婺往门内一推，便赶紧拉上，一刻都没有迟疑，未了，顾婺听到极其清晰的上锁的声音。
“你？你怎么进来了！”盘腿坐在靠近窗户的沈溪丛，背对着门。听到动静，便转过头，发现这人竟然是熟人，脸上呈现出一丝意外之喜。
“你能进来，我当然也能！只不过，你是来避难的，而我是罪犯。”顾婺缓缓地抬眼，见老K正在冲着自己微笑。他立刻垂目叹息，该表现出来的落寞，一点都没有遮掩。
“顾先生，这里挺好的，比我那小茅屋强。”
“你曾经也会觉得这里好吗？或许只是在尝尽千难万苦之后，飞累了，才会觉得稍微好一些便是好吧。如果刚开始一直在空中自由的翱翔，无风亦无雨，突然来到这里，估计你会被憋疯。”
“是，也不是，我现在觉得一切都回到最初，可以平静地翻翻书，也能仔细回想某个人。不能自由出入，但是思维是我自己的，谁都没办法夺走，这才是真正的自由。”
俩人随意抒发情怀，不用担心会有什么后果，能关在一起除了缘分，还有相似的经历，可谓是“同为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
接下来几天“无聊”会跃升为主题，顾婺此刻已经开始体验，他背着手，东瞧瞧西看看，远没有打坐的老K这般闲情逸致。
“时间还长着呢，坐下躺会儿。”
“没事，我看看。”
这个房间的窗户很大，看来刘畅并没有说谎，墙体连接另外一个空间的地方，有一道老旧的木门。里头有一个不大不小的卫生间，还有淋浴的水龙头，拧到红色标识，洒落下来的是热水。毛巾和浴巾都挂在洗漱池一旁墙面的简易挂钩上，闻着还有一股太阳的味道。除了瓷砖有些磨损的痕迹，异味和污渍都没见着，还算是能够住人。
奇怪的是卫生间的玻璃窗被遮盖了一层厚厚的遮阳板，缝隙中还能隐约透出镜面的亮光。
自小养成手指不老实的习惯，长大之后也不会有所收敛。此刻，顾婺正在一点点撕开那层银色的遮阳板，出于好奇，他仔细地透过一个极小的孔，探出去。
真是费心了！这就是单向透视玻璃。
顾婺走出卫生间，在窗户上也瞧出了玄机。清晰度可以啊！还播放着小帽山的别墅景色，模仿地挺真实。
墙壁周围都是单向玻璃，这就是一个没有任何隐私的审讯室，只不过审讯员换成了他俩中的一个，或者互相。
“顾先生，你这是想逃出去？”
摇了摇头，顾婺走到老K的床尾，低头坐下。
“那你是？”
老K斜靠在墙上，用一个枕头抵着肩膀，看上去惬意得很。
“只是，试图了解以后生活的地方。我现在可以了解一下你吗？沈溪丛医生。”
眼见老K嘴唇开裂，顾婺端了一杯热水，递给他。
“我有什么好了解的，一个罪犯而已！思维简单四肢发达。”
说话间隙，老K喝了一大口，没曾想是一杯某白干。
“你给我喝的，是白酒？”
“昨天悄悄带进来的，你看还有一半，我一直揣在怀里。”
说话时，顾婺“咕咚咕咚”，将大半瓶干完。酒精浓度只有三十五度，顾婺一点都没事。可是，老K已经脸颊微红，口齿不清。
“顾婺，你可，真行！”
“你不简单！至少我觉得你并不像你自己描述的那样，包括你的酒量。”
“我不跟你扯，我要睡觉了！”
顾婺躺回自己的木板床，呆呆地看着头顶。
24小时之前，某边疆抓到一批贩卖走私毒品和枪支的犯罪分子。其中有人招供枪支的去向。巧合的是，那份购销单中出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老K”。
这张电子单内容极其简单，落款的时间正好是老K弃暗投明的当日。提枪的日子更加令人匪夷所思，正是被羁押后的三天。关键是签名，在警局的备案中记录了很多次，有眼睛的都能看出来。买狙击枪的那位就是老K，而关押在刑警队的沈溪丛，到底是以什么目的出现，是什么身份的人，还需要确认。
沈溪丛的呼噜声很响，中途还有一分钟左右的呼吸暂停。
“哎！醒醒！”
“好困，让我睡会儿！”
“回答我几个问题，你就可以继续睡了。”
“早知道你这么嘴碎，我就不答应你进来。”
时间过去了一个半小时，沈溪丛在顾婺的折腾下，终于迷迷糊糊地醒了过来。
“沈溪丛！你曾经在哪个医院工作？”
“JZ市第一医院！你别老问我。我也问问你，你在哪儿工作？”
“我曾经在瑞信银行。”
“哦，怪不得总觉得在哪儿见过，好像在江州市医院见过。”
“哪次？”
“你带着你朋友那次。”
“我朋友，你不记得是谁了？”
“你朋友我哪记得！”
“不就是在你手上失踪的票子么！”
“是他，那我真没注意！呵呵～”
笑容很尴尬，是那种后悔没听懂意思的不悦。
“没事，听说你有过女朋友，又结过婚，后来离婚，人生在婚姻这个课题上，你算是走了整个流程。人生赢家！”
“你也可以这么理解，只不过在我印象中幸福太少，痛苦加倍。”
“说来听听！”
顾婺也学着沈溪丛盘着腿，尽管有些别扭，他还依旧坚持着。
“女友失踪，前妻出轨，哪有一件是阳间的事。”
“你女友身上有什么特征吗，我在这边熟人多，可以帮你找找。”
“没什么特别的，太久了，我都记不清了。”
“你对福尔马林过敏，是什么原因？我之前对坚果过敏，是因为我母亲是被坚果卡住喉咙没了命。”
“也许，是因为我总是在梦里梦见周雪被泡在福尔马林里，很多年，很多年。像一具标本，早已没了灵魂。”
“为什么会做这样的梦，你是遭遇了什么吗？”
“我在梦里偶然间发现了一个暗室，找到了她的尸体，给她做DNA样本留存，放在医院的存量样本中。可怕的是，意外被我前妻发现。这个女人一开始表现得极其仰慕我。我也想要一个完整的家。俩人领证结婚，没想到的是她老是拿这件事来威胁我。有一天，我准备向他们同事公开她出轨的秘密。却被一位自称老K的杀手拦住了。他对我说，只要我能假扮他，他就能完成我最想做的事情。我当时并没有反应过来。他递给我一份任务清单。”
“什么清单？！”
“我只是异常害怕地瞧了一眼，便塞还给他！”
“成为老K，你是怎么想的？”
“这个世界上出现不公平的事，一般人比方我首先想到的是报警，如果警察都管不了，我只能采取以暴制暴的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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