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旗杆
尘封已久，另一起可能的凶杀案现场，被三人误打误撞翻出来。
通知刑警队后，陈小华在一旁吃起零食，顾婺依旧看着前头的旗杆发呆，而刘畅拿着放大镜，在干尸身上找着线索。
“这小子，刚才还在害怕，这回倒是胆肥了。”
无骨鸡爪的香味，比假发上头油的香，更加令人抓狂。顾婺伸手拿了一根，放进嘴里。触及味蕾时，瞳孔立刻放大。品尝一会儿后，点了点头，伸手比了个“赞”。
“给你吧。”
将手里的鸡爪袋子塞到顾婺手里，陈小华低头走回屋里。
“我就是尝尝，吃不惯，这个。”
“没事，回头还我十包。”
“行！”
二人在吹拉弹唱的时候，底下已经停了两辆警车。施万良领着几个面生的年轻人，还有JZ刑警队的男法医崔茗昊，急冲冲地从后边绕了上来。
“怎么回事，有尸体？我这辖区，怎么又！哎呀！”
呼吸极为急促的施万良，眼球都快脱离眼眶子，说话时上气不接下气，整个人像是被什么东西拎着，有些可怜，却又有五分的好笑。
“自己进去看吧，不是新的。”
鸡爪占用着顾婺的口腔，说话时，不免受到些影响，但这含糊其辞的表达，却并没有让施万良松懈下来，反而，额头冒汗，手指颤抖。
身行走姿，像提线木偶一般。
“小崔，看下情况！”施万良已经不当队长很多年，可是吩咐底下做事情的态度和之前一样，说着说着就开始提高嗓音，咬字更是硬地硌牙。
“你们，这屋子的东西做好标记，留好照片，头发、分泌物、血迹和可疑物品，带回队里。”
“老施，你别闲着，也教教我们这些新来的。”
不知哪个角落喊一声，其他小崽子立刻掺和进来。
“就是，您可是老骨干了，不打算动手吗？陈队，可在这里呢！”
“对对，我这年纪大了，行动多有不便。”
见施万良面露难色，陈小华立刻递上一块水果糖，问道：“施队，来一块！”
“不，不，我现在就一普通刑警，血糖也高，这些年轻人享受的东西，已经无福消受了。”
陈小华笑嘻嘻地将糖果揣回兜里。
干尸被法医和另外几位刑警抬出地板与楼板的间隙。
连带着假发、衣物、鞋子，还有背包等尸体周围出现的物品，全部重现天日。
“能确定死者死亡原因和死亡时间吗？”
“陈队，尸体是被制作成干尸标本的，具体死因不明，得回去做进一步尸检。死亡时间大概在五六年前。”
“好的，尽快把尸检报告给我。”
“行！”
“小李，物证科这边你负责，麻烦把其他东西拿回去验指纹，找来历。”
说着，陈小华拿起梳妆台上的那瓶头油，一并放到物证收集箱内。
“好的，陈队！”
正当一群人在紧锣密鼓地排查现场的时候，远处的旗杆突然一降到底，根本没有几个小时前蜗牛爬树的坦然。
“陈队，我和顾婺去趟学校。”
在顾婺的怂恿下，刘畅向陈小华打了报告，得到许可后，二人驱车抄小道驶入老城区的学校外围。
和想象中差不多，学校大门紧锁，水泥地面铺满绿色的苔藓，没有车辙印，没有脚印。
翻墙进入，操场乱草丛生，除了鸟叫虫鸣，听不见其他声响。教学楼里异常安静，如果有人活动，就会出现脚底接触地面的声音。教室的课桌椅等教学工具几乎全部不见踪影，并无藏人的可能。只有墙壁上贴着的名人名言，尽管历经了多年，都已经脱了色，却仍旧在告诉路过的人，这里原先是教书育人的场所。
唯有学校的升旗台区域，苔藓没有完全滋生。
顾婺抬眼注视着旗杆的高度，迈开步子踏上那一条窄窄的脚印磨过的小道。
刘畅已经先前一步，摘得旗杆上几枚最新覆盖的指纹。
“我们去最高那一层。”
“行！”
二人迅速上了六楼，这一层能够在高倍望远镜下清晰地看到202里的所有景象。由于地势原因，202是在半山腰上，而学校正好在山脚，那么，医院似乎也在同一水平线上。
六年级（一）班，后门处，门锁已经被卸掉，露出一个不小的洞。
二人正要推门而入，却在门板上见到一个明显的鞋印，长度足足有41码。
取证完成，刘畅轻轻点开门，里头仅有一张带靠背的木制椅子，水泥地面散落了不少烟蒂。
前后的黑板上，写满了“樊丽华”三个字，看得出，这人对书法研究颇深，各种字体都有涉猎。
活又来了，看得出他很兴奋。勘验完现场，将可疑的证据收入标签袋中，刘畅便开始推理分析。
“这人怕是魔怔了吧，樊丽华都已经死去五年多了，还在这么缅怀死者，是不是有些过分有爱了？”
“所以，你觉得他是在缅怀死者，还是憎恨死者？爱恨交织，也会念念不忘。”
如果是出于对记忆中爱人的怀念，那么，这笔力几乎没有丝毫忧伤，没有绵力，反而相当刚毅果断，像是在泄愤，又像是努力摆脱。
“好像是这么个理。”
“你说，樊丽华和另外一个小女孩，是不是也在这里读过书？”
顾婺拿起黑板擦抹掉黑板正中央的一大块字迹。从凹槽中捡起一小支粉笔头，将202房间出现的画，尽力复刻在那块区域。
拽过教室里唯一的那张椅子，轻轻地靠着，刘畅目光跟着顾婺的笔尖在黑板上画圈。
“一般情况，家住这边附近，应该在这边读书。”
“刘畅，你觉得这么漂亮的女孩，在学校会不会有很多人喜欢？”
“那当然！谁不喜欢漂亮的。”刘畅抖了抖腿，问，“顾婺，你这是来找人的，还是来抒发情怀的，不会是想念以前的初恋，之类的吧？”
“漂亮的姑娘会觉得自己漂亮吗？比如照镜子时多看几眼。”
退到刘畅的身旁，顾婺盯着画作问。
“这，估计不会，她们一般觉得自己长得一般，真正貌美的人，比外貌一般的人更加不在乎外表。”转头瞧着顾婺望远欲穿的眼神，觉得很有意思，刘畅碰了碰他的胳膊肘，问，“你自己会经常沐浴后，照镜子，无法自拔吗？”
“我又不帅。”顾婺瞥了一眼，转头继续盯着。
“这就是一简笔画，能看出什么来？”
“左边的母亲有耳环和手链，女孩头上戴着蝴蝶结，右边的母亲和孩子什么也没有。左边的明显不怎么开心，嘴角向下倾斜，右边的却在大笑。怎么看，都觉得不太正常。如果孩子作画，一般不都一个表情么，你说呢？刘畅。”
听着门外汉分析地头头是道，刘畅也就配合地点了点头。
这时候，眼见半天不回信息的陈小华，赶了过来。
“哎！你们俩，发现什么了吗？”
“呀！吓我一跳！走路没声的么？”刘畅正在沉浸式思考，却被陈小华突如其来的叫唤声，震了三震，捂着胸口说道，“陈队，这地上，黑板上，都是证据，我都留好了。”
“哎？这字儿，有点眼熟啊！”陈小华翻了翻公文包，在一张复印的口供纸上看出了些端倪。
“陈超！你们看看！”
接过那份口供，刘畅便读了出来。
问：昨天晚上，你在哪里？
答：我在店里。
问：有人证明吗？
答：我姐能证明，还有买东西的客户。
问：你和樊丽华什么关系？
答：一年前，我是房东，她是租户。
问：还有呢？
答：同学。
“陈队，这个陈超，需要带来再问问吗？”
打断刘畅的直白朗读，顾婺走到陈小华的跟前，小声地问。
“可以！估计他已经有所察觉。我们现在离开这儿。”
三人冲忙离开，校园又一次恢复宁静。
夜间22点，三人辗转到了樊丽华和蒋立的案发现场，也就是蒋立身前办公室里头的休息室。
尸体摆放的标记和证物发现的位置依旧还留着。
“鞋子，在这儿，头发在这儿。”
按照标记的点，陈小华尝试着情景还原。
“是谁，会留一双高跟鞋在案发现场呢？”顾婺不解的问。
“兴许，是走路有声，不好离开？”
此前发现干尸那一幕，过于毛骨悚然，顾婺没有仔细看。
此时，回想细节，他随口问道：“干尸脚上有鞋子吗？”
“没有。你的意思是？”
一连串的英式电话铃声响起，陈小华打开免提，对方火急火燎地讲了一大串。主要是物证科小李在说，法医也喊了几句。
“陈队，干尸的内脏被掏空，浸泡过福尔马林，又被精制盐腌制。切割手法不像是外行，倒像是医务工作者。
干尸的DNA与樊丽华和蒋立均不是亲缘关系。
烟头和旗杆的DNA和指纹可以证实是陈超的。
有件事很奇怪，陈超和樊丽华是有亲缘关系的，估计是姐弟或者兄妹。
高跟鞋中的皮屑属于干尸。
长发和干尸头上的假发同属于一种纤维，头油成分和氧化状况和头油瓶里的基本一致。
头油瓶口处有一枚缺角的指纹，暂时不属于调查范围里面的人，估计是个突破点。”
“我知道了，下次一个一个说。”
挂断电话，陈小华开始嚼薯片。
“之前的调查发现，樊丽华的妈妈和蒋立有不正常的关系。”
“然后呢？”陈小华瞧了刘畅一眼，转头看向其他地方。
“会不会是樊丽华将母亲的高跟鞋和假发带到这里，作为一种份礼物送给蒋立，致使蒋立心脏病突发死亡？”
天马行空的推理，还是不能偏离证据链。刘畅在一旁饶有意味地说着，陈小华和顾婺在房间里查看角角落落，一点也没把他当回事。
“这个书柜放在这里有些碍事，是多年前就有的吗？”
在书柜上拿下一本书，却意外通过一个细小的孔洞，感受到一丝寒意。
“蒋立刚上任的时候买的，也有十个年头了。”
“推开看看！”
“有必要吗？”
“当然！我也不信什么密室作案！”
老壮少组合，使出全身力气，将书柜移出十厘米，已经迫使陈小华汗流浃背。
打开手电，眼前是一个拱形入口，门掩着。
“得嘞！原来如此，进去看看出口在哪儿！”
三人沿着极窄的楼梯道往下，最后的终点令人意想不到，竟然是太平间冷冻室。
这一处，平时根本没人会正常进出。
“那我知道凶手是如何作案的了！”
顾婺夺过陈小华的手机，拨通小李的电话。
“喂，你好！正在询问陈超吗？”
“是的！您说。”
“麻烦问他，真正的樊丽华，现在何处？”
半分钟过去，手机铃声再次想起。
“陈队，陈超交代，樊丽华没死，死了的是跟她互换身份的女孩，也是他的姐姐舒茗。”
“死者是舒茗，十六周岁办身份证的时候就换了？”
看起来陈小华有些激动，言语中充满了怀疑和不确定。
“是的！口供中描述樊丽华的母亲和樊丽华是蒋立在外面养着的小三和女儿。长期租住在陈超家店铺的楼上。大概是因为樊丽华她家母女都长得好看，花钱大手大脚。没有妈妈的舒茗从小就羡慕她们。十六岁时，二人商量调换身份。樊丽华的母亲并没有阻止，并且把樊丽华的母亲当成亲妈。陈超也欣然接受，他跟父亲姓，舒茗跟母亲。直到互换身份后的樊丽华突然死了，陈超才开始慢慢憎恨起真正的樊丽华。他每天升旗，是因为他姐姐之前是旗手，曾经说过，她在医院的顶楼天台可以看到旗帜。”
“真是，可惜了！沈溪丛到现在还不知道老婆真正叫什么！”
哀叹一声，陈小华转身往黑漆漆的阶梯往上爬。
跟在身后的顾婺，说道：“关键是他一直认为死去的樊丽华是水性杨花的女子。真是误会大了。”
“可是，抛弃自己的出生，一心活在别人的世界里，本身也是错误的人生观。”
三人在楼道里聊起人生，聊起遗憾，你一言我一语，一点都没把这故意为之的隐秘角落当一回事。
这难道是仅仅用于偷情的通道？
那也太过于夸张，随便一处就可以解决的问题，何必另辟蹊径，多此一举。
手机铃声又一次响起，跟叫唤打麻将的牌友一般，催了一次又一次。
“陈队，樊丽华现在的名字，你如果知道会更加震惊。”
“什么？”
“舒静怡。”
陈小华猛得关掉免提，瞪大眼睛问道：“确定吗，是江州XX区法医舒静怡吗？”
“很确定！老施已经悄悄通知邱队采集指纹和血样了。我打电话的时候，指纹和DNA都和案发现场出现的第三人对上了。”
“傻孩子！完了！”
通知刑警队后，陈小华在一旁吃起零食，顾婺依旧看着前头的旗杆发呆，而刘畅拿着放大镜，在干尸身上找着线索。
“这小子，刚才还在害怕，这回倒是胆肥了。”
无骨鸡爪的香味，比假发上头油的香，更加令人抓狂。顾婺伸手拿了一根，放进嘴里。触及味蕾时，瞳孔立刻放大。品尝一会儿后，点了点头，伸手比了个“赞”。
“给你吧。”
将手里的鸡爪袋子塞到顾婺手里，陈小华低头走回屋里。
“我就是尝尝，吃不惯，这个。”
“没事，回头还我十包。”
“行！”
二人在吹拉弹唱的时候，底下已经停了两辆警车。施万良领着几个面生的年轻人，还有JZ刑警队的男法医崔茗昊，急冲冲地从后边绕了上来。
“怎么回事，有尸体？我这辖区，怎么又！哎呀！”
呼吸极为急促的施万良，眼球都快脱离眼眶子，说话时上气不接下气，整个人像是被什么东西拎着，有些可怜，却又有五分的好笑。
“自己进去看吧，不是新的。”
鸡爪占用着顾婺的口腔，说话时，不免受到些影响，但这含糊其辞的表达，却并没有让施万良松懈下来，反而，额头冒汗，手指颤抖。
身行走姿，像提线木偶一般。
“小崔，看下情况！”施万良已经不当队长很多年，可是吩咐底下做事情的态度和之前一样，说着说着就开始提高嗓音，咬字更是硬地硌牙。
“你们，这屋子的东西做好标记，留好照片，头发、分泌物、血迹和可疑物品，带回队里。”
“老施，你别闲着，也教教我们这些新来的。”
不知哪个角落喊一声，其他小崽子立刻掺和进来。
“就是，您可是老骨干了，不打算动手吗？陈队，可在这里呢！”
“对对，我这年纪大了，行动多有不便。”
见施万良面露难色，陈小华立刻递上一块水果糖，问道：“施队，来一块！”
“不，不，我现在就一普通刑警，血糖也高，这些年轻人享受的东西，已经无福消受了。”
陈小华笑嘻嘻地将糖果揣回兜里。
干尸被法医和另外几位刑警抬出地板与楼板的间隙。
连带着假发、衣物、鞋子，还有背包等尸体周围出现的物品，全部重现天日。
“能确定死者死亡原因和死亡时间吗？”
“陈队，尸体是被制作成干尸标本的，具体死因不明，得回去做进一步尸检。死亡时间大概在五六年前。”
“好的，尽快把尸检报告给我。”
“行！”
“小李，物证科这边你负责，麻烦把其他东西拿回去验指纹，找来历。”
说着，陈小华拿起梳妆台上的那瓶头油，一并放到物证收集箱内。
“好的，陈队！”
正当一群人在紧锣密鼓地排查现场的时候，远处的旗杆突然一降到底，根本没有几个小时前蜗牛爬树的坦然。
“陈队，我和顾婺去趟学校。”
在顾婺的怂恿下，刘畅向陈小华打了报告，得到许可后，二人驱车抄小道驶入老城区的学校外围。
和想象中差不多，学校大门紧锁，水泥地面铺满绿色的苔藓，没有车辙印，没有脚印。
翻墙进入，操场乱草丛生，除了鸟叫虫鸣，听不见其他声响。教学楼里异常安静，如果有人活动，就会出现脚底接触地面的声音。教室的课桌椅等教学工具几乎全部不见踪影，并无藏人的可能。只有墙壁上贴着的名人名言，尽管历经了多年，都已经脱了色，却仍旧在告诉路过的人，这里原先是教书育人的场所。
唯有学校的升旗台区域，苔藓没有完全滋生。
顾婺抬眼注视着旗杆的高度，迈开步子踏上那一条窄窄的脚印磨过的小道。
刘畅已经先前一步，摘得旗杆上几枚最新覆盖的指纹。
“我们去最高那一层。”
“行！”
二人迅速上了六楼，这一层能够在高倍望远镜下清晰地看到202里的所有景象。由于地势原因，202是在半山腰上，而学校正好在山脚，那么，医院似乎也在同一水平线上。
六年级（一）班，后门处，门锁已经被卸掉，露出一个不小的洞。
二人正要推门而入，却在门板上见到一个明显的鞋印，长度足足有41码。
取证完成，刘畅轻轻点开门，里头仅有一张带靠背的木制椅子，水泥地面散落了不少烟蒂。
前后的黑板上，写满了“樊丽华”三个字，看得出，这人对书法研究颇深，各种字体都有涉猎。
活又来了，看得出他很兴奋。勘验完现场，将可疑的证据收入标签袋中，刘畅便开始推理分析。
“这人怕是魔怔了吧，樊丽华都已经死去五年多了，还在这么缅怀死者，是不是有些过分有爱了？”
“所以，你觉得他是在缅怀死者，还是憎恨死者？爱恨交织，也会念念不忘。”
如果是出于对记忆中爱人的怀念，那么，这笔力几乎没有丝毫忧伤，没有绵力，反而相当刚毅果断，像是在泄愤，又像是努力摆脱。
“好像是这么个理。”
“你说，樊丽华和另外一个小女孩，是不是也在这里读过书？”
顾婺拿起黑板擦抹掉黑板正中央的一大块字迹。从凹槽中捡起一小支粉笔头，将202房间出现的画，尽力复刻在那块区域。
拽过教室里唯一的那张椅子，轻轻地靠着，刘畅目光跟着顾婺的笔尖在黑板上画圈。
“一般情况，家住这边附近，应该在这边读书。”
“刘畅，你觉得这么漂亮的女孩，在学校会不会有很多人喜欢？”
“那当然！谁不喜欢漂亮的。”刘畅抖了抖腿，问，“顾婺，你这是来找人的，还是来抒发情怀的，不会是想念以前的初恋，之类的吧？”
“漂亮的姑娘会觉得自己漂亮吗？比如照镜子时多看几眼。”
退到刘畅的身旁，顾婺盯着画作问。
“这，估计不会，她们一般觉得自己长得一般，真正貌美的人，比外貌一般的人更加不在乎外表。”转头瞧着顾婺望远欲穿的眼神，觉得很有意思，刘畅碰了碰他的胳膊肘，问，“你自己会经常沐浴后，照镜子，无法自拔吗？”
“我又不帅。”顾婺瞥了一眼，转头继续盯着。
“这就是一简笔画，能看出什么来？”
“左边的母亲有耳环和手链，女孩头上戴着蝴蝶结，右边的母亲和孩子什么也没有。左边的明显不怎么开心，嘴角向下倾斜，右边的却在大笑。怎么看，都觉得不太正常。如果孩子作画，一般不都一个表情么，你说呢？刘畅。”
听着门外汉分析地头头是道，刘畅也就配合地点了点头。
这时候，眼见半天不回信息的陈小华，赶了过来。
“哎！你们俩，发现什么了吗？”
“呀！吓我一跳！走路没声的么？”刘畅正在沉浸式思考，却被陈小华突如其来的叫唤声，震了三震，捂着胸口说道，“陈队，这地上，黑板上，都是证据，我都留好了。”
“哎？这字儿，有点眼熟啊！”陈小华翻了翻公文包，在一张复印的口供纸上看出了些端倪。
“陈超！你们看看！”
接过那份口供，刘畅便读了出来。
问：昨天晚上，你在哪里？
答：我在店里。
问：有人证明吗？
答：我姐能证明，还有买东西的客户。
问：你和樊丽华什么关系？
答：一年前，我是房东，她是租户。
问：还有呢？
答：同学。
“陈队，这个陈超，需要带来再问问吗？”
打断刘畅的直白朗读，顾婺走到陈小华的跟前，小声地问。
“可以！估计他已经有所察觉。我们现在离开这儿。”
三人冲忙离开，校园又一次恢复宁静。
夜间22点，三人辗转到了樊丽华和蒋立的案发现场，也就是蒋立身前办公室里头的休息室。
尸体摆放的标记和证物发现的位置依旧还留着。
“鞋子，在这儿，头发在这儿。”
按照标记的点，陈小华尝试着情景还原。
“是谁，会留一双高跟鞋在案发现场呢？”顾婺不解的问。
“兴许，是走路有声，不好离开？”
此前发现干尸那一幕，过于毛骨悚然，顾婺没有仔细看。
此时，回想细节，他随口问道：“干尸脚上有鞋子吗？”
“没有。你的意思是？”
一连串的英式电话铃声响起，陈小华打开免提，对方火急火燎地讲了一大串。主要是物证科小李在说，法医也喊了几句。
“陈队，干尸的内脏被掏空，浸泡过福尔马林，又被精制盐腌制。切割手法不像是外行，倒像是医务工作者。
干尸的DNA与樊丽华和蒋立均不是亲缘关系。
烟头和旗杆的DNA和指纹可以证实是陈超的。
有件事很奇怪，陈超和樊丽华是有亲缘关系的，估计是姐弟或者兄妹。
高跟鞋中的皮屑属于干尸。
长发和干尸头上的假发同属于一种纤维，头油成分和氧化状况和头油瓶里的基本一致。
头油瓶口处有一枚缺角的指纹，暂时不属于调查范围里面的人，估计是个突破点。”
“我知道了，下次一个一个说。”
挂断电话，陈小华开始嚼薯片。
“之前的调查发现，樊丽华的妈妈和蒋立有不正常的关系。”
“然后呢？”陈小华瞧了刘畅一眼，转头看向其他地方。
“会不会是樊丽华将母亲的高跟鞋和假发带到这里，作为一种份礼物送给蒋立，致使蒋立心脏病突发死亡？”
天马行空的推理，还是不能偏离证据链。刘畅在一旁饶有意味地说着，陈小华和顾婺在房间里查看角角落落，一点也没把他当回事。
“这个书柜放在这里有些碍事，是多年前就有的吗？”
在书柜上拿下一本书，却意外通过一个细小的孔洞，感受到一丝寒意。
“蒋立刚上任的时候买的，也有十个年头了。”
“推开看看！”
“有必要吗？”
“当然！我也不信什么密室作案！”
老壮少组合，使出全身力气，将书柜移出十厘米，已经迫使陈小华汗流浃背。
打开手电，眼前是一个拱形入口，门掩着。
“得嘞！原来如此，进去看看出口在哪儿！”
三人沿着极窄的楼梯道往下，最后的终点令人意想不到，竟然是太平间冷冻室。
这一处，平时根本没人会正常进出。
“那我知道凶手是如何作案的了！”
顾婺夺过陈小华的手机，拨通小李的电话。
“喂，你好！正在询问陈超吗？”
“是的！您说。”
“麻烦问他，真正的樊丽华，现在何处？”
半分钟过去，手机铃声再次想起。
“陈队，陈超交代，樊丽华没死，死了的是跟她互换身份的女孩，也是他的姐姐舒茗。”
“死者是舒茗，十六周岁办身份证的时候就换了？”
看起来陈小华有些激动，言语中充满了怀疑和不确定。
“是的！口供中描述樊丽华的母亲和樊丽华是蒋立在外面养着的小三和女儿。长期租住在陈超家店铺的楼上。大概是因为樊丽华她家母女都长得好看，花钱大手大脚。没有妈妈的舒茗从小就羡慕她们。十六岁时，二人商量调换身份。樊丽华的母亲并没有阻止，并且把樊丽华的母亲当成亲妈。陈超也欣然接受，他跟父亲姓，舒茗跟母亲。直到互换身份后的樊丽华突然死了，陈超才开始慢慢憎恨起真正的樊丽华。他每天升旗，是因为他姐姐之前是旗手，曾经说过，她在医院的顶楼天台可以看到旗帜。”
“真是，可惜了！沈溪丛到现在还不知道老婆真正叫什么！”
哀叹一声，陈小华转身往黑漆漆的阶梯往上爬。
跟在身后的顾婺，说道：“关键是他一直认为死去的樊丽华是水性杨花的女子。真是误会大了。”
“可是，抛弃自己的出生，一心活在别人的世界里，本身也是错误的人生观。”
三人在楼道里聊起人生，聊起遗憾，你一言我一语，一点都没把这故意为之的隐秘角落当一回事。
这难道是仅仅用于偷情的通道？
那也太过于夸张，随便一处就可以解决的问题，何必另辟蹊径，多此一举。
手机铃声又一次响起，跟叫唤打麻将的牌友一般，催了一次又一次。
“陈队，樊丽华现在的名字，你如果知道会更加震惊。”
“什么？”
“舒静怡。”
陈小华猛得关掉免提，瞪大眼睛问道：“确定吗，是江州XX区法医舒静怡吗？”
“很确定！老施已经悄悄通知邱队采集指纹和血样了。我打电话的时候，指纹和DNA都和案发现场出现的第三人对上了。”
“傻孩子！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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