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旧

    听见园外有奇怪的动静,舞者渐渐停了下来。

    “是谁,何人在此处?”

    “抱…抱歉,这么晚了还来打扰您。”

    令狐猷看呆了,不只是因为此女生得美丽,她居然和阿芸长得一模一样。

    “阿芸,是你吗?”

    “阿芸?公子怕是认错人了。”

    “是啊,阿芸她已经……”

    雨下得更大了,男人对女子的兴趣却丝毫未减。

    “公子半夜来我这小小庭院,就不怕被人发现吗?”

    “是在下唐突了姑娘,想您赔个不是可好?敢问姑娘姓名?”

    男人抬手,向女人表达歉意。

    “小女冯琪。”

    果然,她不是阿芸。

    “今夜打扰了,在下先告辞了。”

    说罢,令狐猷转身就走,只留下冯琪姑娘一人在庭下发愣。

    这个男人,名字也不留一个就走了,可恶。不过听说,府内好像来了位借宿的客人,莫不是他?

    冯琪对男人产生了兴趣,打算明日前去拜访,正式会会这位座上宾。

    次日。

    大雨未曾停歇。

    冯府因为令狐猷的到来热闹了不少,商铺的事务都交给了冯家的儿子处理,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倒不如找些乐子,冯老爷准备设酒席请男人吃顿饭。

    席上,除了冯家公子,所有人都来了,冯老爷怕不是为了请令狐猷吃顿饭,而是想要找个由头和亲人好好聚聚。

    “猷公子,喝酒啊。”

    今日的冯老爷格外地开心。

    “冯老爷,在下敬你一杯。”

    令狐猷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冯老爷也是性情中人,喝到尽兴之时,还不忘让自家闺女跳舞助兴。要知道,冯琪虽然闭门不出,可她的舞,可是冠绝整个江州城的,有如此美人在酒桌前翩翩起舞,论哪个男人会不为之一笑呢。

    “喝!”

    那一夜,令狐猷和冯家老爷喝了很多,男人彻底醉了。

    神志恍惚间,男人闻着屋内的薰香,走进了女人的闺房。

    “阿芸,你终于回来了,你知道吗,这段日子我真的好想你。”

    “我甚至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了……让我抱抱你,好不好?”

    屋内正在更衣欲睡的女人一震,还没来得及反应便被男人拥入怀间。

    “别动。阿芸,我再也不会让你一个人离开了,你也不要离开我,我们永远待在一起好不好?”

    “你放手!再不放手我就要喊人了。”

    女人蹙眉,再次试图推开男人,可无奈男女之间力量悬殊,男人又醉了酒,耳旁听不进任何话语,只管得抱紧怀里的女人,倾诉无尽思念。

    “来人啊,救命!”

    窗外雨声不断,将女人的呼救声一点点掩盖,就连离屋最近的婢女也听不见分毫。

    “阿芸,这段日子,你都去了哪里?为什么,我会找不到你呢?”

    “你快放手啊,你这个疯子!明天我就让爹爹把你赶出去!”

    臂弯里的女人使劲挣扎着,妄图挣脱男人的束缚,可终归还是一场无用之举。男人的胸膛与她紧贴着,两人的体温相互传递,在不断上升。

    一滴泪,滴在了地上——女人哭了。男人的大手抚在她脸上,胡乱地肆意亲吻着。女人越是挣扎,他吻得就越是用力,她被他的手抱得生疼,可即便如此他也不愿放手。

    她哭了很久,直到声音开始变得沙哑,眼角的泪几乎流干。再后来,男人抱着她上了床。

    那一夜,女人觉得极其痛苦漫长,她甚至都不敢回想事情究竟是从哪一步开始的。男人就这样夺走了她的身体,像一只发情的禽兽,他越是疼爱就越发地折磨她,一夜的煎熬使她精疲力尽,没过多久便昏了过去。

    一觉醒来,已到了日上三竿之时,冯老爷一上午都没瞧见自家女儿便越发觉得不对劲,唯恐自家宝贝女儿病倒了,赶忙派人前去问候。

    “小姐,你还好吗?”

    屋内并无回应。

    “小姐?老爷怕您出什么事,便吩咐奴来看看您,奴…奴要进来了。”

    那婢女一推开门,便惊声尖叫。

    “啊!快…快来人呐,小姐…小姐她……”

    后半段的话那小婢女没敢说出口,叫声引得众人前来围观。

    只见冯家小姐和客卿躺在一张床上,床塌上几件男人和女人的内衣物散乱叠在其间。这下好了,全府的人都知道了,这等丑事叫冯老爷如何容忍。

    “你们!”

    冯老爷刚得知这个消息便匆匆赶来,先是驱散了府内聚集起来的众人,再用一巴掌重重的打在了男人脸上,白净的脸很快肿起一团淤青。

    “混账东西,你可知道你们都干了什么,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啊!”

    “冯老爷,我……不是这样的,还请听在下解释啊。”

    这一巴掌让令狐猷的酒就这样醒了,男人看着床上狼狈不堪的一切,一脸无辜。

    “怎么,你敢说你什么都没做,这些难道不是你干的好事吗?”

    完了,一切都完了,昨晚醉酒后自己到底做了什么,令狐猷是一点都想不起来,他只记得,自己好像见到了阿芸,昨晚,自己和她一直在一起。

    看着躺在一旁的女人,令狐猷一惊。

    “对不起,我认错人了……”

    真有意思,一句认错人了就没关系了吗,他冯家的女儿,难道就要因为这样一个混账男人而失了名节吗?

    “滚,我不想再见到你!”

    冯琪也醒了,不过折腾了一晚上,尚未恢复的体力使得她难以动弹,无力而又沙哑的嗓音努力朝男人吼去。她的嗓子是在昨晚被强迫时的哭喊给弄哑的。

    “对不起,真的很对不起。”

    说着,男人抱起地上的衣服便跑出了冯宅。

    就这样,大家都知晓了,冯家姑娘被一个借宿的陌生男人夺走了清白。大大小小的声音传遍了江州,这件事已经传开了,待嫁的黄花大闺女一夜之间成为了大家的众矢之的。她不敢出门,甚至都不敢出门,除了这种事,她伤心到想要自缢寻死,几度尝试却屡屡不成,意志消沉,整个人都憔悴了几分。自那以后,她再也没有跳过舞,而那美妙的歌声也就此打止。

    再后来,迫于舆论压力,冯老爷不得不将女儿嫁给令狐猷,而这一切使他恨尽了他,也恨尽了自己。如果当初将令狐猷赶走,没有心善留他住宿,这一切都不会发生,自家女儿也不用委身他人。

    令狐猷也很愧疚,在被冯老爷从巷子里找到后,觉得实在是对不住人家,便应下了这门亲事。

    冯家的条件很简单,要他入赘,再去官场捞个功名,这对令狐猷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

    自那夜意外发生后,就算成了婚,男人也从未碰过女人分毫,他不仅对她心存愧疚,同时也对不起阿芸——他甚至都没来得及送她一场婚礼。

    女人整日郁郁寡欢,她一早便知道了男人心有所属,可怎料造化弄人,自己的命运不得不与他绑在一起。后来男人找机会告诉了她自己还有个孩子,她几近崩溃,无法接受这个事实。她的人生几乎全被他毁了,要说恨,她怎么能不恨呢……

    男人成婚不久后便投身战场,屡屡创下不菲功绩,官位直至统领三军的将军。没等几年便有了自己的府邸,将令狐襄榕接了回来,交由女人抚养。

    见男人的身份地位逐日拔升,冯府也不再多说些什么,久而久之也就不再埋冤男人之前的所作所为。只有冯琪一人,丈夫出征常年不归,就连日夜照料的孩子都不是自己亲生的,郁劳成疾,久病难医。

    心病,还需心药医,可她又哪来的心药呢?也就只能在这深闺中享受无尽的愁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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