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父亲的过往
午时
太阳已升到头顶，原本杂乱无章的医馆刚被收拾完毕，完好如初。一个圆桌旁几人围坐一桌，脸上无不都是如释重负。
“书桀，你怎么有兴致收服这些恶事做尽的暗龙帮呢？”甘常青此时神情凝重，慢慢放下手中的筷子：“想自己整一个队伍吧。”
听得这一句，一声雷在甘书桀脑子里轰然炸响，手中的筷子顿在半空，心里一阵忐忑。
“父亲，您…都…都猜到了？”言语结结巴巴，声音细微短小，两眼不敢目视他父亲。
“哼！就知道你在想这些。”甘常青猛地一拍桌子，令整桌的人都吓一跳，怔住片刻。他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只得叹气一声，“唉，看来你还是学兵，还是要当军政谋士。”
“父亲，这是我的追求，无论如何我也要走这条路，追逐我的心中所求，又有什么错？！”他终于鼓起了勇气，面对自己的父亲给予了反驳。后者沉闷着脸，显得黯淡无光，环顾了一周，便是道起了以往。
“唉，你知道你三叔吗？我跟你提过，年仅二十三岁就因病逝去。他当年在我们甘家学医，医术卓绝，行医无数，救治过千万病痛之人。那时候，他大哥，也就是我，在国室之中，担任将军一职，应战千百，胜仗百千，风靡一时。”甘书桀两眼瞪的老大，死死地盯着面前这个中年人，原来在医师这个职业之下，竟隐藏着这般身份，同时也很好奇曾经风靡一时的将军为何最后会行医治病。
“那时，鲁国国君对我也是赞赏有加。常年胜仗，一时间令我闻名于战事论坛，国君给我封了一个爵位——常胜将军。但是后来…”甘常青顿了顿，喉咙之间似乎有着轻微的颤抖，眼角显现出一丝泪光。“后来，在最后与齐国交锋的那一战中…败了。国君大怒，要将我凌迟处死，而你母亲她…她…”眼角泪光一闪，一条长长的泪痕被划在了脸颊上久久不能消散。
“我母亲怎么了，她到底怎么了？！”甘书桀自幼无母，以往问道，甘常青只是敷衍地回答了一句她在离家很远的地方，之后便是不再提起。这突如其来的一句，令他自己像是比其父亲还要激动，连声问道。
“你母亲她，为了让我活着，一个人顶替了所有的罪名，保住了我。可她却死在了刑场，那一天，我眼睁睁地看着大刀从她的后颈上落下，我却无能为力，她在看着我的最后一眼之时，脸上是很满足的笑。那笑容，我永远也忘不了，是那样的温柔美丽…可她什么都没做啊！她是无辜的啊！”泪花横飞在两人的脸颊，其他人都只是默不作声，一旁的林清月看着泪眼婆娑的甘书桀，眼神之中透露着一丝怜悯。“少爷…”
“我很后悔，我后悔我为何要去担任什么狗屁将军一职，我那时算是看清了，在国君眼中，我就是一枚棋子，有用之时便握在手中，无用之时就随意丢弃。祸不单行，这是家里又传来了你三叔身死的消息，我痛感绝望，于是第二天便启程回家。因为甘家必须将医师作为薪火延续下去，你二姑身为女儿家，是担任不了这个职责的，所以我就回来当了个医师浮华度日，时常会想起你母亲。”
“而我不让你走这条路的原因，其一就是因为你是甘家唯一的嫡系。其二就是不想让你步入我的后尘…”
吐露完心声，他如释重负一般地笑出了声，但这笑声里，任谁也听得出一段悲伤的故事。甘书桀同样深有感触：“父亲，我理解你，但是，我心中的追求不容许我有丝毫的放弃，持之以恒，终究会在黑暗的雾霾下找到一束光，我问心无愧！”
……
下午，艳阳高照，空气中没有微风的缠绵，天上也没有浮云的游荡，有的只是金灿灿的阳光斜射而来，街道上人来人往，一片祥和。
“少爷，你就这么放心让他们分散开来？他们真的会做好事？”
林清月跟随着甘书桀缓慢的步子，在这条祥和的街道里散步。
“我已经告诉了他们全城都是我甘家的眼线，量他们再大胆也不敢有何造次。不管他们信不信，要是聪明的话就不会乱来。”说完之后嘴角一扬，眯眼笑道两声。这次是发自心底的高兴，因为不久前他的父亲默许了自己从事军事，但是要答应甘常青的一个唯一的条件。
那就是在从事军事之时不得荒废医学，毕竟这一代就这么一个嫡系，这位置总不能让其他的庶子来继承，因为在这年代，宗法制正值鼎盛时期，若是违反了规则，那就是对周天子的大不敬，那可是要被杀头的。
甘书桀那时没有经过思考就欣然接受下来，在他看来，这或许并不是以一个条件的形式存在，打仗，必定有所伤亡，有了伤亡就得有人医治。所以在他看来，这根本就不是给自己提出的条件，而是情理之中。
这也就意味着他从今以后可以在明面上研习兵法以及修习枪法，只要是应他父亲的话不荒废医学，甘常青自然是不会出手阻拦。而眼下他还需要做的就是处理这暗龙帮，如今虽然已经将他们收入麾下，但他们打心底的仍是不满，要想将他们彻底收服，还是需要花费些时日。
“这暗龙帮，在将来必定是一大助力，而眼下需要的，是他们百分百的归顺，而不是表面屈服，暗地藏刀。要彻底收服，还是需要借助一下强大的武力，就比如禁卫军。利用禁卫军的武力震慑迫使他们行事，久而久之，他们便是会有所改变。”
他摩挲着下巴，双眸无神，一旁的林清月见其停顿良久，用白皙玉手在他面前挥了挥，“少爷？怎么了？”后者随即回过身来，眼神由刚刚的深邃无神变得极具活力：“哦，没什么，我给你买一串糖葫芦吧。”
前面一个年迈的老头扛着一个插满糖葫芦的草靶子，甘书桀上前，示意林清月跟上。
一旁有个年幼的小孩儿排在他俩前面，只听得他询问道：“糖葫芦多少钱一串？”
“五文钱。”老者咯咯笑道。
小孩随即张开左手，几个铜钱出现在其手中，右手一边点着，嘴里还不忘数着数：“一，二，三，四…四个…”他有点失望，随即正准备就此打住，强忍着口水转身。
“来两串糖葫芦。”甘书桀上前，放下是个铜钱，然后接过了老者递来的两串糖葫芦，晶莹剔透，糖风四溢，光是看这形态就知道这老者从事这少说也有十几二十载了。
观察了一番手中的糖葫芦，随后递给了刚刚那个钱不够的小孩儿，“给，哥哥请你吃糖葫芦。”后者见状，迟疑片刻，但仿佛是经不住诱惑，伸出小手接过，“谢谢你大哥哥。”蹦蹦跳跳地离开了此地。
“给，这是给你的。”剩下的一根当然就递给了林清月，她不加思索的接了过来，拿进嘴边轻轻咬了一口：“嗯～又酸又甜，真的很好吃。”
几口下来，这满满一串就只剩下一根竹签子，甘书桀只是苦笑一声：“慢点吃，没人跟你抢。”
“老先生，再来一串…”
老者笑着递过，甘书桀也是对其回眸一笑。
“喏，给你，我又不和你抢，用不着这样。哈哈。”
林清月红着脸缓缓伸出小手拿过，旋即飞快缩回。看到这可爱样儿，他轻轻一笑。
“今日难得出来玩，要不是医馆还在整修，指不定现在又在那无聊的地方坐着呢。机会只有今天这一次，我可要玩嗨了！”一把拉住林清月的手，往城东南部移动身形。“今天你少爷就带你出去好好玩儿玩儿…”
街道上，并没有因为这两人离开后变样儿，还是一片祥和，人来车往好不热闹。两人的身影随着小路的拉长越加缩小，直至消失…
太阳已升到头顶，原本杂乱无章的医馆刚被收拾完毕，完好如初。一个圆桌旁几人围坐一桌，脸上无不都是如释重负。
“书桀，你怎么有兴致收服这些恶事做尽的暗龙帮呢？”甘常青此时神情凝重，慢慢放下手中的筷子：“想自己整一个队伍吧。”
听得这一句，一声雷在甘书桀脑子里轰然炸响，手中的筷子顿在半空，心里一阵忐忑。
“父亲，您…都…都猜到了？”言语结结巴巴，声音细微短小，两眼不敢目视他父亲。
“哼！就知道你在想这些。”甘常青猛地一拍桌子，令整桌的人都吓一跳，怔住片刻。他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只得叹气一声，“唉，看来你还是学兵，还是要当军政谋士。”
“父亲，这是我的追求，无论如何我也要走这条路，追逐我的心中所求，又有什么错？！”他终于鼓起了勇气，面对自己的父亲给予了反驳。后者沉闷着脸，显得黯淡无光，环顾了一周，便是道起了以往。
“唉，你知道你三叔吗？我跟你提过，年仅二十三岁就因病逝去。他当年在我们甘家学医，医术卓绝，行医无数，救治过千万病痛之人。那时候，他大哥，也就是我，在国室之中，担任将军一职，应战千百，胜仗百千，风靡一时。”甘书桀两眼瞪的老大，死死地盯着面前这个中年人，原来在医师这个职业之下，竟隐藏着这般身份，同时也很好奇曾经风靡一时的将军为何最后会行医治病。
“那时，鲁国国君对我也是赞赏有加。常年胜仗，一时间令我闻名于战事论坛，国君给我封了一个爵位——常胜将军。但是后来…”甘常青顿了顿，喉咙之间似乎有着轻微的颤抖，眼角显现出一丝泪光。“后来，在最后与齐国交锋的那一战中…败了。国君大怒，要将我凌迟处死，而你母亲她…她…”眼角泪光一闪，一条长长的泪痕被划在了脸颊上久久不能消散。
“我母亲怎么了，她到底怎么了？！”甘书桀自幼无母，以往问道，甘常青只是敷衍地回答了一句她在离家很远的地方，之后便是不再提起。这突如其来的一句，令他自己像是比其父亲还要激动，连声问道。
“你母亲她，为了让我活着，一个人顶替了所有的罪名，保住了我。可她却死在了刑场，那一天，我眼睁睁地看着大刀从她的后颈上落下，我却无能为力，她在看着我的最后一眼之时，脸上是很满足的笑。那笑容，我永远也忘不了，是那样的温柔美丽…可她什么都没做啊！她是无辜的啊！”泪花横飞在两人的脸颊，其他人都只是默不作声，一旁的林清月看着泪眼婆娑的甘书桀，眼神之中透露着一丝怜悯。“少爷…”
“我很后悔，我后悔我为何要去担任什么狗屁将军一职，我那时算是看清了，在国君眼中，我就是一枚棋子，有用之时便握在手中，无用之时就随意丢弃。祸不单行，这是家里又传来了你三叔身死的消息，我痛感绝望，于是第二天便启程回家。因为甘家必须将医师作为薪火延续下去，你二姑身为女儿家，是担任不了这个职责的，所以我就回来当了个医师浮华度日，时常会想起你母亲。”
“而我不让你走这条路的原因，其一就是因为你是甘家唯一的嫡系。其二就是不想让你步入我的后尘…”
吐露完心声，他如释重负一般地笑出了声，但这笑声里，任谁也听得出一段悲伤的故事。甘书桀同样深有感触：“父亲，我理解你，但是，我心中的追求不容许我有丝毫的放弃，持之以恒，终究会在黑暗的雾霾下找到一束光，我问心无愧！”
……
下午，艳阳高照，空气中没有微风的缠绵，天上也没有浮云的游荡，有的只是金灿灿的阳光斜射而来，街道上人来人往，一片祥和。
“少爷，你就这么放心让他们分散开来？他们真的会做好事？”
林清月跟随着甘书桀缓慢的步子，在这条祥和的街道里散步。
“我已经告诉了他们全城都是我甘家的眼线，量他们再大胆也不敢有何造次。不管他们信不信，要是聪明的话就不会乱来。”说完之后嘴角一扬，眯眼笑道两声。这次是发自心底的高兴，因为不久前他的父亲默许了自己从事军事，但是要答应甘常青的一个唯一的条件。
那就是在从事军事之时不得荒废医学，毕竟这一代就这么一个嫡系，这位置总不能让其他的庶子来继承，因为在这年代，宗法制正值鼎盛时期，若是违反了规则，那就是对周天子的大不敬，那可是要被杀头的。
甘书桀那时没有经过思考就欣然接受下来，在他看来，这或许并不是以一个条件的形式存在，打仗，必定有所伤亡，有了伤亡就得有人医治。所以在他看来，这根本就不是给自己提出的条件，而是情理之中。
这也就意味着他从今以后可以在明面上研习兵法以及修习枪法，只要是应他父亲的话不荒废医学，甘常青自然是不会出手阻拦。而眼下他还需要做的就是处理这暗龙帮，如今虽然已经将他们收入麾下，但他们打心底的仍是不满，要想将他们彻底收服，还是需要花费些时日。
“这暗龙帮，在将来必定是一大助力，而眼下需要的，是他们百分百的归顺，而不是表面屈服，暗地藏刀。要彻底收服，还是需要借助一下强大的武力，就比如禁卫军。利用禁卫军的武力震慑迫使他们行事，久而久之，他们便是会有所改变。”
他摩挲着下巴，双眸无神，一旁的林清月见其停顿良久，用白皙玉手在他面前挥了挥，“少爷？怎么了？”后者随即回过身来，眼神由刚刚的深邃无神变得极具活力：“哦，没什么，我给你买一串糖葫芦吧。”
前面一个年迈的老头扛着一个插满糖葫芦的草靶子，甘书桀上前，示意林清月跟上。
一旁有个年幼的小孩儿排在他俩前面，只听得他询问道：“糖葫芦多少钱一串？”
“五文钱。”老者咯咯笑道。
小孩随即张开左手，几个铜钱出现在其手中，右手一边点着，嘴里还不忘数着数：“一，二，三，四…四个…”他有点失望，随即正准备就此打住，强忍着口水转身。
“来两串糖葫芦。”甘书桀上前，放下是个铜钱，然后接过了老者递来的两串糖葫芦，晶莹剔透，糖风四溢，光是看这形态就知道这老者从事这少说也有十几二十载了。
观察了一番手中的糖葫芦，随后递给了刚刚那个钱不够的小孩儿，“给，哥哥请你吃糖葫芦。”后者见状，迟疑片刻，但仿佛是经不住诱惑，伸出小手接过，“谢谢你大哥哥。”蹦蹦跳跳地离开了此地。
“给，这是给你的。”剩下的一根当然就递给了林清月，她不加思索的接了过来，拿进嘴边轻轻咬了一口：“嗯～又酸又甜，真的很好吃。”
几口下来，这满满一串就只剩下一根竹签子，甘书桀只是苦笑一声：“慢点吃，没人跟你抢。”
“老先生，再来一串…”
老者笑着递过，甘书桀也是对其回眸一笑。
“喏，给你，我又不和你抢，用不着这样。哈哈。”
林清月红着脸缓缓伸出小手拿过，旋即飞快缩回。看到这可爱样儿，他轻轻一笑。
“今日难得出来玩，要不是医馆还在整修，指不定现在又在那无聊的地方坐着呢。机会只有今天这一次，我可要玩嗨了！”一把拉住林清月的手，往城东南部移动身形。“今天你少爷就带你出去好好玩儿玩儿…”
街道上，并没有因为这两人离开后变样儿，还是一片祥和，人来车往好不热闹。两人的身影随着小路的拉长越加缩小，直至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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