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纹身
帝都，严氏公馆。
早上十一点，位于公馆二楼最尽头的一个房间里，随着一声声的鸟鸣声，原先沉睡着的许言悠悠转醒。
昨夜他看了许久的视频，加上情绪一整天都在剧烈的波动，不知不觉间，也不知怎的，迷迷糊糊就睡着了。
直到十一点日上三竿，他才被窗外的鸟叫声叫醒。
这个房间跟他自己的房间一模一样，而此前老家也是飞鸟盛行，故而经常被鸟叫声吵醒。
现在一模一样的境遇，一时间恍若前世，他的脑子一下子有些发蒙。
出乎意外地，昨夜他又梦到了曾经那个遥远空旷的女声，以及那张有些惊艳的巨大人脸……
在每一次的梦境里，那张女子脸庞一次比一次清晰，到了现在，他甚至可以回忆起女子脸上略有些惊悚的红色纹路。
不过，经历了这么多事，他已经对这些东西无感了。
毕竟，这东西出现以来不仅没有伤害过他，反而帮他死里逃生了好几次，短时间内，他也没想好怎么去处理这件事。
脑袋清醒了些，他第一时间开始思考起了当前的境遇。
目前已知的是，李钰还有严元德，应该是友善的。
之前还在昙花市的时候，华宏忠就不止一次地说过，自己应该会被收编进政府的某个部门，而昨天李钰插手将自己带回来，而且是当着华宏忠的面做的，那么，李钰的身上，大概率是有某些远胜华宏忠以及那个未知部门的权力。
再参考李钰曾表明自己给“老师”，也就是严元德“打工”，那么，也许拥有这份权力的或许不是李钰，而是这位看起来和和气气的老者。
不过，按照自己爹妈给出的信息看，严元德应该算是可以信任的长辈。
至少无论如何，他代替了许言完成了对自己父母的赡养，这是恩，总归不能忘。
但是另一方面，严元德自己也说了，他是许言变成蛋之后才接触的许言父母，不能排除他是为了研究自己，而所做的这一切。
当然，说一百道一万，都逃离不了一个最清楚的事实：
哪怕现在严元德要取许言的狗命，许言也只能引颈就戮，毕竟按照昨天所见李钰那夸张的战斗力，一百个自己也不够打的。
他此刻又回想起李钰昨天身上满布的煞气，一下子清醒了不少。
撩了撩自己乱糟糟的头发，他打算先出门看下什么情况，却不经意间看到了飘过的一抹红色。
他呆了呆，下意识往自己身上看去……
只一眼，他便看见了手上密密麻麻的红色纹路。
不对。
他揉了揉眼睛，确定自己没有看错，手上的确出现了红色的神秘纹路。
他记得，手上的这些纹路，只有在他呼唤那股潜藏在血液里的神秘力量才会出现。
而现在，他明明什么都没有干，那血色的纹路却依然清晰地出现在他的手臂上。
......
接下来的几分钟，他试过了好几种方法，从用手搓到用水洗，他一个一个试了个遍。
没用......
除了把自己手臂的皮肤搓破，他算得上是毫无建树。
一种命运不被自己把控的感觉慢慢从角落里浮现上来，浸过大脑的每个角落。
他脸色涨红，呼吸不由得变得急促起来。
自己...好像.......不干净了......
他这样子想。
他微微战栗，深呼吸，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呼呼呼~
闭上眼睛，他试图重新呼唤那股赤红色的力量。
意料之内，随着许言的呼唤，那股熟悉的力量慢慢从血液涌入四肢百骸，充盈的力量重新回到了他的体内，而且更胜于往日。
他甚至有种错觉：
自己是不是能和昨夜的李钰掰掰手腕了？
他想了想，又摇了摇头，觉得有些莫名其妙，将脑海里的杂念处理干净后，他仔细观察着着现在自身的情况。
从书桌上的一面小镜子里，许言看见，他的浑身上下充满了血红色的鳞片状纹路，那些纹路密密麻麻地，爬满了目光可及的任意一处地方。
他的眼睛只剩下血红一片，视野里也有血色蔓延，像是开了狂暴技能的游戏角色。
不过，他可以很准确地感受到自己的精神很平静，不复之前的冲动与狂躁。
他稍稍冷静下来，心念一动，浑身上下的赤色便如潮水般退去。
只剩下右手臂上极为清晰的一抹红。
他有些无奈，沉吟几许，摇了摇头。
起身走到门前，微微整理了一下全身，他推门而出。
闭门造车得到答案的几率还是太低了。
他有一种直觉，自己身上的谜团，也许能在严元德的身上得到一部分答案。
-----------------
另一边，结束了又一晚工作的严元德有些心烦意乱地揉了揉眉头。
皱纹在他的手上密集交错，却没有褪下分毫。
咔嚓~
房间门被轻微推开，一身围裙的妇人推开门进来。
她的手上是一碗热气腾腾的瘦肉粥，粥里还有一点皮蛋的碎屑。
严元德原先递过来的手，看到皮蛋碎屑的时候，明显地僵硬了一个瞬间。
“灵灵点名要吃的皮蛋，我没时间再煮一锅了，挑干净了，凑活着吃。”
妇人很自然地无视了严元德递过来的手，将碗放到了书桌上，然后将桌上的乱糟糟的文件整理干净。
严元德也只能端起碗来，小心翼翼地避开碗里的皮蛋残渣，吸吮起来。
不过片刻，他便将碗里的皮蛋瘦肉粥吸吮了一半。
他轻轻放下碗，对着那妇人说道。
“剑歌，灵灵的会开得怎么样了？”
那妇人充耳不闻，只是自顾自在那张大而乱的书桌上面忙活。
“剑歌...”
老人有些无奈，苦笑着叫了叫妇人的名字。
妇人冷笑一声。
“你自己教出来的徒弟，你自己不清楚么？你要是不清楚，还敢让她去给那群纨绔子弟上你那狗屁政治课？”
“那些可都是些天骄之子，”老人轻叹一声，“他们的未来必然是那些三教福地的未来，那些人，总要有人来制衡。”
“让灵灵去做那龙的执剑人，不好么？”
“好你娘的狗屁”妇人忽的爆了句粗口，“就一定要让灵灵去当那个没有自由的执剑人吗？”
“那个叫许言的孩子呢？”
妇人开始有些激动。
“你严元德特地让小钰去接，还是跑车接送，昙花军区擦屁股......”
“真是好大的排场！”
“灵灵能做的，他就不行么？”
“还有小钰呢？小钰可比灵灵强多了，都是你的宝贝徒弟，怎的他就不行了？”
面对妇人的咄咄逼人，严元德没有生气，只是沉默。
这位不知是何年岁的老人，一下子像个茫然失措的孩子，嗫嚅着说不出话来。
“小钰......你知道的，哪有自己领导自己的？”
“而且...灵灵，总有一天要离开我们的......”
那妇人依旧不饶。
“你是怕自己护不住你徒弟吧？”她又冷笑道，“你护不住，那些扶龙的就能护住了？你又怎知那些人就甘愿把这个位置给灵灵坐？”
她清了清嗓子，语气忽然变得激烈，像是九天之上忽然打来的雷声。
“我告诉你，严元德，你保不了你的宝贝徒弟，那就我来保，你要是死了，那还有我......”
这一刻，她的眉目肆意流淌着的愤怒，切切实实地打在了严元德的心里。
老人突然一下子就萎靡了。
他动了动嘴唇，半天挤出来这么一句话，
“剑歌，我们总不能......总不能就这样困住灵灵的一生吧？”他口吃着，“就像...就像你一样......”
听到这句话，那妇人的脸色一下子变了，从惊愕，到不可置信，再到完全的愤怒，像是被打翻的柴米油盐醋，分辨不清。
老人痛苦地闭上眼睛。
等他再睁眼，那妇人已消失不见，剩下半空中被灵力挟持着，被泼向老人的半碗冷粥......
早上十一点，位于公馆二楼最尽头的一个房间里，随着一声声的鸟鸣声，原先沉睡着的许言悠悠转醒。
昨夜他看了许久的视频，加上情绪一整天都在剧烈的波动，不知不觉间，也不知怎的，迷迷糊糊就睡着了。
直到十一点日上三竿，他才被窗外的鸟叫声叫醒。
这个房间跟他自己的房间一模一样，而此前老家也是飞鸟盛行，故而经常被鸟叫声吵醒。
现在一模一样的境遇，一时间恍若前世，他的脑子一下子有些发蒙。
出乎意外地，昨夜他又梦到了曾经那个遥远空旷的女声，以及那张有些惊艳的巨大人脸……
在每一次的梦境里，那张女子脸庞一次比一次清晰，到了现在，他甚至可以回忆起女子脸上略有些惊悚的红色纹路。
不过，经历了这么多事，他已经对这些东西无感了。
毕竟，这东西出现以来不仅没有伤害过他，反而帮他死里逃生了好几次，短时间内，他也没想好怎么去处理这件事。
脑袋清醒了些，他第一时间开始思考起了当前的境遇。
目前已知的是，李钰还有严元德，应该是友善的。
之前还在昙花市的时候，华宏忠就不止一次地说过，自己应该会被收编进政府的某个部门，而昨天李钰插手将自己带回来，而且是当着华宏忠的面做的，那么，李钰的身上，大概率是有某些远胜华宏忠以及那个未知部门的权力。
再参考李钰曾表明自己给“老师”，也就是严元德“打工”，那么，也许拥有这份权力的或许不是李钰，而是这位看起来和和气气的老者。
不过，按照自己爹妈给出的信息看，严元德应该算是可以信任的长辈。
至少无论如何，他代替了许言完成了对自己父母的赡养，这是恩，总归不能忘。
但是另一方面，严元德自己也说了，他是许言变成蛋之后才接触的许言父母，不能排除他是为了研究自己，而所做的这一切。
当然，说一百道一万，都逃离不了一个最清楚的事实：
哪怕现在严元德要取许言的狗命，许言也只能引颈就戮，毕竟按照昨天所见李钰那夸张的战斗力，一百个自己也不够打的。
他此刻又回想起李钰昨天身上满布的煞气，一下子清醒了不少。
撩了撩自己乱糟糟的头发，他打算先出门看下什么情况，却不经意间看到了飘过的一抹红色。
他呆了呆，下意识往自己身上看去……
只一眼，他便看见了手上密密麻麻的红色纹路。
不对。
他揉了揉眼睛，确定自己没有看错，手上的确出现了红色的神秘纹路。
他记得，手上的这些纹路，只有在他呼唤那股潜藏在血液里的神秘力量才会出现。
而现在，他明明什么都没有干，那血色的纹路却依然清晰地出现在他的手臂上。
......
接下来的几分钟，他试过了好几种方法，从用手搓到用水洗，他一个一个试了个遍。
没用......
除了把自己手臂的皮肤搓破，他算得上是毫无建树。
一种命运不被自己把控的感觉慢慢从角落里浮现上来，浸过大脑的每个角落。
他脸色涨红，呼吸不由得变得急促起来。
自己...好像.......不干净了......
他这样子想。
他微微战栗，深呼吸，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呼呼呼~
闭上眼睛，他试图重新呼唤那股赤红色的力量。
意料之内，随着许言的呼唤，那股熟悉的力量慢慢从血液涌入四肢百骸，充盈的力量重新回到了他的体内，而且更胜于往日。
他甚至有种错觉：
自己是不是能和昨夜的李钰掰掰手腕了？
他想了想，又摇了摇头，觉得有些莫名其妙，将脑海里的杂念处理干净后，他仔细观察着着现在自身的情况。
从书桌上的一面小镜子里，许言看见，他的浑身上下充满了血红色的鳞片状纹路，那些纹路密密麻麻地，爬满了目光可及的任意一处地方。
他的眼睛只剩下血红一片，视野里也有血色蔓延，像是开了狂暴技能的游戏角色。
不过，他可以很准确地感受到自己的精神很平静，不复之前的冲动与狂躁。
他稍稍冷静下来，心念一动，浑身上下的赤色便如潮水般退去。
只剩下右手臂上极为清晰的一抹红。
他有些无奈，沉吟几许，摇了摇头。
起身走到门前，微微整理了一下全身，他推门而出。
闭门造车得到答案的几率还是太低了。
他有一种直觉，自己身上的谜团，也许能在严元德的身上得到一部分答案。
-----------------
另一边，结束了又一晚工作的严元德有些心烦意乱地揉了揉眉头。
皱纹在他的手上密集交错，却没有褪下分毫。
咔嚓~
房间门被轻微推开，一身围裙的妇人推开门进来。
她的手上是一碗热气腾腾的瘦肉粥，粥里还有一点皮蛋的碎屑。
严元德原先递过来的手，看到皮蛋碎屑的时候，明显地僵硬了一个瞬间。
“灵灵点名要吃的皮蛋，我没时间再煮一锅了，挑干净了，凑活着吃。”
妇人很自然地无视了严元德递过来的手，将碗放到了书桌上，然后将桌上的乱糟糟的文件整理干净。
严元德也只能端起碗来，小心翼翼地避开碗里的皮蛋残渣，吸吮起来。
不过片刻，他便将碗里的皮蛋瘦肉粥吸吮了一半。
他轻轻放下碗，对着那妇人说道。
“剑歌，灵灵的会开得怎么样了？”
那妇人充耳不闻，只是自顾自在那张大而乱的书桌上面忙活。
“剑歌...”
老人有些无奈，苦笑着叫了叫妇人的名字。
妇人冷笑一声。
“你自己教出来的徒弟，你自己不清楚么？你要是不清楚，还敢让她去给那群纨绔子弟上你那狗屁政治课？”
“那些可都是些天骄之子，”老人轻叹一声，“他们的未来必然是那些三教福地的未来，那些人，总要有人来制衡。”
“让灵灵去做那龙的执剑人，不好么？”
“好你娘的狗屁”妇人忽的爆了句粗口，“就一定要让灵灵去当那个没有自由的执剑人吗？”
“那个叫许言的孩子呢？”
妇人开始有些激动。
“你严元德特地让小钰去接，还是跑车接送，昙花军区擦屁股......”
“真是好大的排场！”
“灵灵能做的，他就不行么？”
“还有小钰呢？小钰可比灵灵强多了，都是你的宝贝徒弟，怎的他就不行了？”
面对妇人的咄咄逼人，严元德没有生气，只是沉默。
这位不知是何年岁的老人，一下子像个茫然失措的孩子，嗫嚅着说不出话来。
“小钰......你知道的，哪有自己领导自己的？”
“而且...灵灵，总有一天要离开我们的......”
那妇人依旧不饶。
“你是怕自己护不住你徒弟吧？”她又冷笑道，“你护不住，那些扶龙的就能护住了？你又怎知那些人就甘愿把这个位置给灵灵坐？”
她清了清嗓子，语气忽然变得激烈，像是九天之上忽然打来的雷声。
“我告诉你，严元德，你保不了你的宝贝徒弟，那就我来保，你要是死了，那还有我......”
这一刻，她的眉目肆意流淌着的愤怒，切切实实地打在了严元德的心里。
老人突然一下子就萎靡了。
他动了动嘴唇，半天挤出来这么一句话，
“剑歌，我们总不能......总不能就这样困住灵灵的一生吧？”他口吃着，“就像...就像你一样......”
听到这句话，那妇人的脸色一下子变了，从惊愕，到不可置信，再到完全的愤怒，像是被打翻的柴米油盐醋，分辨不清。
老人痛苦地闭上眼睛。
等他再睁眼，那妇人已消失不见，剩下半空中被灵力挟持着，被泼向老人的半碗冷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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