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流民拦路
春雨绵绵，在这一个天气出行不能算得上是一个好选择。
细长的乡间土路上，谢晖领着车队缓慢地前行着，两侧的山林里，零散的斥候们正不断侦察着是否有可疑人员的痕迹。
这条路上的商队不少，让他们并不是特别的突出显眼，对于山寨众人，能够隐藏在平民百姓之中是最稳妥的。
王台镇已经传来消息，负责剿匪的专员捕快唐经在味鲜楼与山贼交战，身受重伤，不治身亡。
消息一出，霎时间方圆的城镇都加紧城防，严加防守，以隐匿著称的山贼，在一座城镇当场格杀一位官府中人，这能算的上五岩府西部这片区域几年来最劲爆的传闻。
王台镇镇守责令捕头邵家宜即刻下令捉拿潜藏在镇里的山贼逃犯，一时之间整个王台镇人心惶惶，鸡飞狗跳。
谢晖也不得不下令让整个车队分散撤离，现在他带着的只是其中的一部分，打着来王台镇收购物资的旗号。
没有选择来时的路，作为对峙双方，虽然王台镇不知道山贼具体位置，但是大致进山方位还是知晓的，能够避开官兵也是稳妥为上，即使官兵的野战能力有待商榷。
所以山寨每次派人下山都有灵活的规划路线，进山这方面王台镇是懒得管理的，总不可能整天派遣队伍守在山下，人多了额外的兵饷少不了，人少了简直就是给山贼涨士气。
索性只是对城镇入口处大加排查，问清来源去向，行当目的，不过都是表面功夫，只要山寨不越界，大体上还是没有什么人管。
当然，这次的冲突注定未来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内，双方很难这样默契地维持着微妙的平衡。
敖野骑在马上，朝并肩而行的谢晖问：“你说山下的官府只是防备你们进城破坏，已经很多年没有进山征讨，那为何吴望、周快捷他们又被大加针对？”
谢晖单手牵着马缰绳，另一只手反握着刀柄：“这件事孙乐山也不是很清楚，他说整个营地也是突然之间就遭到袭击，不过和周快捷他们相似，官兵是不会上山的，基本上都是神力直接作用。”
敖野继续问道：“为何早不动手晚不动手，偏偏选在这个时候，难不成那些妖神腾不出手？”
谢晖有了自己的猜测：“妖神很难在长台山这样的地方直接找到我们，而且不会是他们直接出手，应该是手下的教会祭祀出面；之所以选在这个时候动手，我也猜不透。”
敖野皱眉，思索片刻：“这么说我们也是处在危险之中，稍有不慎，便是灭顶之灾。”
谢晖也沉默着摇摇头，反而是一旁的狩猎队副队长彭举发表意见：“我认为这种袭击应该需要一种契机，或者说一个发现我们的机会。”
“契机？”，另外两人都感到困惑。
彭举指着四周的树木森林，对二人侃侃道：“妖神不出手的情况下，长台山何等辽阔，再说如果他们真能找到我们，那为何还要买通孙乐山，为何还要在味鲜楼摆下如此大的阵势？”
见两人点头表达对自己看法的同意，彭举接着诉说：“而且我认为吴望的作用绝不只是向我们传递孙乐山接应的消息，就像现在这样他们岂不是前功尽弃，白费功夫。”
“可他们也只能自认倒霉，难不成还能有什么底牌？”
彭举回道：“你们仔细想想周快捷的驻点为何酷暑时节骤然雨雪交加，必然是因为他们的位置暴露了，引来了神术的袭击；可他们却没有像我们一样下山接应，那段时期也没有新人进入村寨……”
吴望的暴露是显然的，不过一切都要等到回山之后再进行清算，至于有什么阴谋，也只能指望审讯时多少有点收获……
逐渐远离王台镇，轻飘飘的太阳，没有一点焦躁，点缀着山青色的树林，在微风的旋潮中勃勃生机燃烧着。
在一条岔路口，伪装成商旅的车队被一伙人拦住了去路，谢晖收到消息时，还以为是长台山冒出一伙新的山贼，结果手下的人提醒道是一群流民。
谢晖策马上前，看着眼前这群膘肥体壮的流民，呵斥道：“想做什么，还不快滚开！”
虽然他们不认为自己是山贼，可是真到了被劫路的那一天，又颇感自己才是这行的老祖宗，在这样的想法下，众人对于不懂规矩的新人都不屑一顾。
流民领头的男子走了出来，虽比不上敖野这般身材，却也是五大三粗，脸上是一种狡诈的凶狠。
“这位爷，给您请安了，小的姓胡，您叫我胡三就行”，男子搓着手自我介绍起来，“后面这些都是跟着我逃难的弟兄，这个光景困难，在家吃不饱饭啊。”
“你们想要什么，直说吧”，谢晖拦住了想要动手的彭举，他们现在还是要尽快回山，给这些人一些粮食自然就会散去。
“痛快，我就喜欢您这样的脾气”，胡三呵呵笑起来，话题一转，“敢问您拜的哪一路上神？”
“五岩府，麟石上神”，此处虽不是王台镇地界，但仍是五岩府治下，谢晖理所当然扯起了当地信奉的妖神——麟石上神的“大旗”。
胡三侧着头叹息一声：“可惜了，小人我拜奉的是未羊府的漠原上神，看来这样不好意思让大爷您施舍点什么。”
身后的流民有人说到：“让他改信不就得了，皆大欢喜嘛。”
胡三玩味地盯着谢晖等人，其他的流民已经搬来一座神像，正正方方地摆在一座预先准备好的桌台上。
敖野仔细大量这座神像，人面羊角，两条腿如山羊后蹄一般，左手抓着一把草，右手持着铌金大棍，身上穿着的长袍绣着荒漠原野的景象，说不出的怪异，却勾起对这些神像的好奇。
“几位爷，香烛不便宜，还是下来拜一拜吧”，胡三似乎忽视几人身上佩戴的武器，一只手指着神像所在，“下马吧，各位。”
彭举又想冲上去给这些刁民一些教训，却被谢晖死死拦住，他的刀已经抽出来一半，又硬生生地被谢晖按回去。
“大哥，这……”，彭举不知道谢晖是什么意思。
“既然是这位兄弟好意，那就咱们几个下马拜一拜吧”，谢晖率先下马，他不屑于去看这些流民一眼，传教的信徒远比拦路贼还要麻烦……走到胡三面前，从怀里抽出十两银子，放到胡三的衣兜里。
胡三身后的人粗鲁地递上来几支祭拜用的香，谢晖接过，恭恭敬敬地在香案上的红烛处点燃，又规规矩矩地插进香炉。
敖野、裴邵虎几人没有多问，同样“听话”地交了钱，有模有样地祭拜起来，既然领头的谢晖都没说什么，他们也不好发作。
倒是彭举一脸不愿，走到胡三面前哼哼几声，在不紧不慢地开始上香。
有车队几个头领的表达意思，剩下的人也没有必要在上前，否则真要火并谢晖也是不怕的。
谢晖回到马上，牵着马缰绳问道：“现在我们可以走了吧？”
“当然可以，毕竟我们都是信奉漠原上神的一家人了”，胡三让身后众人让开道路，谢晖领头，停滞的车队又开始行进。
胡三突然冷不丁地来了一句：“不过这位兄弟可能得单独留一下”，他之前指着神像的那只手，现在笔直地指着队伍里的彭举。
挑衅，这是撕破脸皮的挑衅，彭举总是在理智和暴躁之间剧烈变化，胡三的行为让他气得像心头被滚油燃烧。
“什么货色，也敢在我面前横”，彭举最见不得凭借山寨不杀平民而作威作福的人，更何况因为几炷香平白无故损失四十两银子。
拔出腰间长刀，彭举骑着马就冲向胡三。
“大漠孤烟，无垠无际”，胡三面不改色，没头没脑地喊了一句众人听不懂的话。
只有谢晖几人隐约可以看见，一道淡淡的蓝光自神像上涌入胡三的身体。
胡三操起属下递来的大刀，迎着彭举而来，进到跟前，山寨众人以为胡三要惨死在马蹄之下。
哪知胡三刀光一闪，马匹扑腾前倾，彭举直接被甩飞到几丈远的地方，脸挨着地面狠狠地滑行一段距离。
谢晖、敖野、裴邵虎三人心里同时出现一个想法：神术！
再不救援，彭举必然死在胡三手下，诡异莫测的神术让场上的局势变得陡然危险起来。
谢晖怒喝一声，从马上直接飞身而下，和胡三战在一块，刚一接手，昨日和唐经交战的压迫感又再次出现在心头。
敖野的加入也无济于事，一个穿得破破烂烂的流民，把两个全副武装的山贼逼得自顾不暇，这是比唐经还要强悍的力量。
裴邵虎率领着山寨众人和其他的流民战作一团，双方的喽啰里都有不少身手矫健之人，裴邵虎没法加入对胡三的围剿，他必须先稳住这边的局势。
原本就分队撤离，人手不足，张家二兄弟也前往别处，再加上这些流民一个个身强力壮的，一时间打起来隐隐约约己方落入劣势。
裴邵虎一刀斩杀两个流民，震慑住了这群宵小，一时间也没人敢接近他。
环顾四周，没有被唐经碾压的经历，反而让裴邵虎能够冷静分析，幸好那座神像一次也只能让胡三一人达到超脱常人的境界，否则再来一个胡三自己几人估计当场交代在这儿。
神像！裴邵虎突然注意到这一点，刚才的奇怪蓝色光芒就是从神像身上产生，如果能够将神像摧毁……
说干就干，裴邵虎给爬起来满脸血迹，正在殊死搏斗的彭举一个眼色，让他吸引火力，自己朝着战斗圈外围且打且退。
彭举拼杀得格外卖力，却又没能吓住敌人，流民们都嗷嗷的将他围住砍杀，他确实做到了裴邵虎对他的要求。
裴邵虎快步冲到神像旁，看不出这是什么材质，灰暗的表面下是精致的细节，不过没有妨碍他拿起制式青钢刀一记斜劈。
裴邵虎看着只有一条裂缝的神像，又朝着同一个地方接着劈砍几刀，裂缝逐渐扩大。
在喊杀声中出现了一丝不和谐的咣咣声。
和谢晖两人打得火热的胡三心头一紧，赶忙回头一看，正瞧见裴邵虎旁若无人地摧残着神像。
“快拦住他！”，胡三的声音响彻山林，一群流民又回过头冲向裴邵虎。
彭举带着一部分人挡在前面，还有不少的人从后面插进来，山寨众人的默契配合是压倒流民的最后一根草。
胡三一声吼，大家都明白了关键点在什么地方，多年的配合和做山贼的机警让他们死死地挡在流民的眼前，却又不会产生太多的伤亡。
心不在焉，是此时胡三内心的真实写照。
他回头一瞄，神像的头已经歪朝一边，眼瞅着再来几下就要掉下来了。
浑身蓝光也出现如唐经那般的暗淡情况，遂狠下心来，手上招式虽无章法，却拼了命地挥来舞去。
谢晖和敖野一齐向后退去，躲其锋芒。
现在胡三还要再回去救援神像已经来不及了，只可惜没有入劲，空有招式也挡不住别人神术加身。
胡三确实已经放弃朝裴邵虎那边去，他盯着那些被包围起来的流民们，义无反顾地一头扎入山林，只留下决绝的身影，几下便没了踪影。
“哐镗~”，神像的头颅滚落到地上，目光仿佛盯着胡三逃离的方向，留下无头身躯和满脸茫然的流民。
“全部蹲下”，彭举忍着脸上的阵痛，他觉着自己需要冰块来敷一下，可他还是把刀架在其中一个流民身上，“把你们所有的钱都拿出来~”
……………………
此时此刻，正在山上采药的胡邦河脑海中突然多了一团蓝色的光团。
一行文字在眼前浮现：可召唤“文士”一名。
镰刀落地，背篓歪斜，一声短暂的惊呼。
周围的采药工见他疯了似地在背篓和周围草丛里寻觅着什么，口中喃喃道：“不对啊，这些草药我之前都割过啊。”
细长的乡间土路上，谢晖领着车队缓慢地前行着，两侧的山林里，零散的斥候们正不断侦察着是否有可疑人员的痕迹。
这条路上的商队不少，让他们并不是特别的突出显眼，对于山寨众人，能够隐藏在平民百姓之中是最稳妥的。
王台镇已经传来消息，负责剿匪的专员捕快唐经在味鲜楼与山贼交战，身受重伤，不治身亡。
消息一出，霎时间方圆的城镇都加紧城防，严加防守，以隐匿著称的山贼，在一座城镇当场格杀一位官府中人，这能算的上五岩府西部这片区域几年来最劲爆的传闻。
王台镇镇守责令捕头邵家宜即刻下令捉拿潜藏在镇里的山贼逃犯，一时之间整个王台镇人心惶惶，鸡飞狗跳。
谢晖也不得不下令让整个车队分散撤离，现在他带着的只是其中的一部分，打着来王台镇收购物资的旗号。
没有选择来时的路，作为对峙双方，虽然王台镇不知道山贼具体位置，但是大致进山方位还是知晓的，能够避开官兵也是稳妥为上，即使官兵的野战能力有待商榷。
所以山寨每次派人下山都有灵活的规划路线，进山这方面王台镇是懒得管理的，总不可能整天派遣队伍守在山下，人多了额外的兵饷少不了，人少了简直就是给山贼涨士气。
索性只是对城镇入口处大加排查，问清来源去向，行当目的，不过都是表面功夫，只要山寨不越界，大体上还是没有什么人管。
当然，这次的冲突注定未来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内，双方很难这样默契地维持着微妙的平衡。
敖野骑在马上，朝并肩而行的谢晖问：“你说山下的官府只是防备你们进城破坏，已经很多年没有进山征讨，那为何吴望、周快捷他们又被大加针对？”
谢晖单手牵着马缰绳，另一只手反握着刀柄：“这件事孙乐山也不是很清楚，他说整个营地也是突然之间就遭到袭击，不过和周快捷他们相似，官兵是不会上山的，基本上都是神力直接作用。”
敖野继续问道：“为何早不动手晚不动手，偏偏选在这个时候，难不成那些妖神腾不出手？”
谢晖有了自己的猜测：“妖神很难在长台山这样的地方直接找到我们，而且不会是他们直接出手，应该是手下的教会祭祀出面；之所以选在这个时候动手，我也猜不透。”
敖野皱眉，思索片刻：“这么说我们也是处在危险之中，稍有不慎，便是灭顶之灾。”
谢晖也沉默着摇摇头，反而是一旁的狩猎队副队长彭举发表意见：“我认为这种袭击应该需要一种契机，或者说一个发现我们的机会。”
“契机？”，另外两人都感到困惑。
彭举指着四周的树木森林，对二人侃侃道：“妖神不出手的情况下，长台山何等辽阔，再说如果他们真能找到我们，那为何还要买通孙乐山，为何还要在味鲜楼摆下如此大的阵势？”
见两人点头表达对自己看法的同意，彭举接着诉说：“而且我认为吴望的作用绝不只是向我们传递孙乐山接应的消息，就像现在这样他们岂不是前功尽弃，白费功夫。”
“可他们也只能自认倒霉，难不成还能有什么底牌？”
彭举回道：“你们仔细想想周快捷的驻点为何酷暑时节骤然雨雪交加，必然是因为他们的位置暴露了，引来了神术的袭击；可他们却没有像我们一样下山接应，那段时期也没有新人进入村寨……”
吴望的暴露是显然的，不过一切都要等到回山之后再进行清算，至于有什么阴谋，也只能指望审讯时多少有点收获……
逐渐远离王台镇，轻飘飘的太阳，没有一点焦躁，点缀着山青色的树林，在微风的旋潮中勃勃生机燃烧着。
在一条岔路口，伪装成商旅的车队被一伙人拦住了去路，谢晖收到消息时，还以为是长台山冒出一伙新的山贼，结果手下的人提醒道是一群流民。
谢晖策马上前，看着眼前这群膘肥体壮的流民，呵斥道：“想做什么，还不快滚开！”
虽然他们不认为自己是山贼，可是真到了被劫路的那一天，又颇感自己才是这行的老祖宗，在这样的想法下，众人对于不懂规矩的新人都不屑一顾。
流民领头的男子走了出来，虽比不上敖野这般身材，却也是五大三粗，脸上是一种狡诈的凶狠。
“这位爷，给您请安了，小的姓胡，您叫我胡三就行”，男子搓着手自我介绍起来，“后面这些都是跟着我逃难的弟兄，这个光景困难，在家吃不饱饭啊。”
“你们想要什么，直说吧”，谢晖拦住了想要动手的彭举，他们现在还是要尽快回山，给这些人一些粮食自然就会散去。
“痛快，我就喜欢您这样的脾气”，胡三呵呵笑起来，话题一转，“敢问您拜的哪一路上神？”
“五岩府，麟石上神”，此处虽不是王台镇地界，但仍是五岩府治下，谢晖理所当然扯起了当地信奉的妖神——麟石上神的“大旗”。
胡三侧着头叹息一声：“可惜了，小人我拜奉的是未羊府的漠原上神，看来这样不好意思让大爷您施舍点什么。”
身后的流民有人说到：“让他改信不就得了，皆大欢喜嘛。”
胡三玩味地盯着谢晖等人，其他的流民已经搬来一座神像，正正方方地摆在一座预先准备好的桌台上。
敖野仔细大量这座神像，人面羊角，两条腿如山羊后蹄一般，左手抓着一把草，右手持着铌金大棍，身上穿着的长袍绣着荒漠原野的景象，说不出的怪异，却勾起对这些神像的好奇。
“几位爷，香烛不便宜，还是下来拜一拜吧”，胡三似乎忽视几人身上佩戴的武器，一只手指着神像所在，“下马吧，各位。”
彭举又想冲上去给这些刁民一些教训，却被谢晖死死拦住，他的刀已经抽出来一半，又硬生生地被谢晖按回去。
“大哥，这……”，彭举不知道谢晖是什么意思。
“既然是这位兄弟好意，那就咱们几个下马拜一拜吧”，谢晖率先下马，他不屑于去看这些流民一眼，传教的信徒远比拦路贼还要麻烦……走到胡三面前，从怀里抽出十两银子，放到胡三的衣兜里。
胡三身后的人粗鲁地递上来几支祭拜用的香，谢晖接过，恭恭敬敬地在香案上的红烛处点燃，又规规矩矩地插进香炉。
敖野、裴邵虎几人没有多问，同样“听话”地交了钱，有模有样地祭拜起来，既然领头的谢晖都没说什么，他们也不好发作。
倒是彭举一脸不愿，走到胡三面前哼哼几声，在不紧不慢地开始上香。
有车队几个头领的表达意思，剩下的人也没有必要在上前，否则真要火并谢晖也是不怕的。
谢晖回到马上，牵着马缰绳问道：“现在我们可以走了吧？”
“当然可以，毕竟我们都是信奉漠原上神的一家人了”，胡三让身后众人让开道路，谢晖领头，停滞的车队又开始行进。
胡三突然冷不丁地来了一句：“不过这位兄弟可能得单独留一下”，他之前指着神像的那只手，现在笔直地指着队伍里的彭举。
挑衅，这是撕破脸皮的挑衅，彭举总是在理智和暴躁之间剧烈变化，胡三的行为让他气得像心头被滚油燃烧。
“什么货色，也敢在我面前横”，彭举最见不得凭借山寨不杀平民而作威作福的人，更何况因为几炷香平白无故损失四十两银子。
拔出腰间长刀，彭举骑着马就冲向胡三。
“大漠孤烟，无垠无际”，胡三面不改色，没头没脑地喊了一句众人听不懂的话。
只有谢晖几人隐约可以看见，一道淡淡的蓝光自神像上涌入胡三的身体。
胡三操起属下递来的大刀，迎着彭举而来，进到跟前，山寨众人以为胡三要惨死在马蹄之下。
哪知胡三刀光一闪，马匹扑腾前倾，彭举直接被甩飞到几丈远的地方，脸挨着地面狠狠地滑行一段距离。
谢晖、敖野、裴邵虎三人心里同时出现一个想法：神术！
再不救援，彭举必然死在胡三手下，诡异莫测的神术让场上的局势变得陡然危险起来。
谢晖怒喝一声，从马上直接飞身而下，和胡三战在一块，刚一接手，昨日和唐经交战的压迫感又再次出现在心头。
敖野的加入也无济于事，一个穿得破破烂烂的流民，把两个全副武装的山贼逼得自顾不暇，这是比唐经还要强悍的力量。
裴邵虎率领着山寨众人和其他的流民战作一团，双方的喽啰里都有不少身手矫健之人，裴邵虎没法加入对胡三的围剿，他必须先稳住这边的局势。
原本就分队撤离，人手不足，张家二兄弟也前往别处，再加上这些流民一个个身强力壮的，一时间打起来隐隐约约己方落入劣势。
裴邵虎一刀斩杀两个流民，震慑住了这群宵小，一时间也没人敢接近他。
环顾四周，没有被唐经碾压的经历，反而让裴邵虎能够冷静分析，幸好那座神像一次也只能让胡三一人达到超脱常人的境界，否则再来一个胡三自己几人估计当场交代在这儿。
神像！裴邵虎突然注意到这一点，刚才的奇怪蓝色光芒就是从神像身上产生，如果能够将神像摧毁……
说干就干，裴邵虎给爬起来满脸血迹，正在殊死搏斗的彭举一个眼色，让他吸引火力，自己朝着战斗圈外围且打且退。
彭举拼杀得格外卖力，却又没能吓住敌人，流民们都嗷嗷的将他围住砍杀，他确实做到了裴邵虎对他的要求。
裴邵虎快步冲到神像旁，看不出这是什么材质，灰暗的表面下是精致的细节，不过没有妨碍他拿起制式青钢刀一记斜劈。
裴邵虎看着只有一条裂缝的神像，又朝着同一个地方接着劈砍几刀，裂缝逐渐扩大。
在喊杀声中出现了一丝不和谐的咣咣声。
和谢晖两人打得火热的胡三心头一紧，赶忙回头一看，正瞧见裴邵虎旁若无人地摧残着神像。
“快拦住他！”，胡三的声音响彻山林，一群流民又回过头冲向裴邵虎。
彭举带着一部分人挡在前面，还有不少的人从后面插进来，山寨众人的默契配合是压倒流民的最后一根草。
胡三一声吼，大家都明白了关键点在什么地方，多年的配合和做山贼的机警让他们死死地挡在流民的眼前，却又不会产生太多的伤亡。
心不在焉，是此时胡三内心的真实写照。
他回头一瞄，神像的头已经歪朝一边，眼瞅着再来几下就要掉下来了。
浑身蓝光也出现如唐经那般的暗淡情况，遂狠下心来，手上招式虽无章法，却拼了命地挥来舞去。
谢晖和敖野一齐向后退去，躲其锋芒。
现在胡三还要再回去救援神像已经来不及了，只可惜没有入劲，空有招式也挡不住别人神术加身。
胡三确实已经放弃朝裴邵虎那边去，他盯着那些被包围起来的流民们，义无反顾地一头扎入山林，只留下决绝的身影，几下便没了踪影。
“哐镗~”，神像的头颅滚落到地上，目光仿佛盯着胡三逃离的方向，留下无头身躯和满脸茫然的流民。
“全部蹲下”，彭举忍着脸上的阵痛，他觉着自己需要冰块来敷一下，可他还是把刀架在其中一个流民身上，“把你们所有的钱都拿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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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此刻，正在山上采药的胡邦河脑海中突然多了一团蓝色的光团。
一行文字在眼前浮现：可召唤“文士”一名。
镰刀落地，背篓歪斜，一声短暂的惊呼。
周围的采药工见他疯了似地在背篓和周围草丛里寻觅着什么，口中喃喃道：“不对啊，这些草药我之前都割过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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