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天生神射
没一会儿，一行人就来到了后宅的西北角之中，这里有一片茂密的竹林。
张全福先是和看守仓库区的管事老李头通报了一声，而后才领着几人来到了竹林的开阔地带站好。
与此同时，老李头也一手拿着小茶壶，一手端着装满了茴香豆的碟子慢慢悠悠地从仓库区走了出来，一屁股就坐在了仓库区的门口平滑的石墩子上，将碟子放下，嘬了一口茶，施施然地看着几人准备看热闹。
“少爷，我们用哪种枪啊？”
张全福将三个大木盒放在地上一一打开，指着那三种不同模样的火枪问道。
“嗯……先用这个上面带燧石头燧发枪……”
扫视了一圈，孔昭易还是选择了三种枪械之中最为古老的普鲁士M1810“狩猎者”燧发线膛枪。
“嗯……少爷……我给演示一下这把枪怎么用的……”
张全福闻言点了点头，弯腰将狩猎者给拿了起来，抱在怀里仔细观看，小声的评头论足了一番，“这西洋枪和鸟枪也差不多嘛……只是精细了些……还加了个防风罩……挺不错的……”
孔昭易看着面露微笑的张全福问道：“张叔……这枪你会用？”
“哈哈哈……火绳枪和燧发枪我都会用……这西洋枪虽然看着有点不同，但是使用方法肯定是大同小异……”
张全福笑着点了点头，而后又对孔昭易说道，“少爷，您离远一些，我要试枪了，得小心枪炸膛了……”
话毕，张全福就开始熟练地操弄起火枪来。
只见张全福一手握枪，一手从腰间摸出一个装满了黑火药的小角壶，用手拨开壶塞，将壶打开，打开发火盖，拉开击锤，将少许的火药倒入点火池，而后盖上发火盖。
紧接着，张全福就将枪竖起在地上，小角壶壶口正对着枪膛口停了一会，他缓缓倒入了一些黑火药，而后将小角壶塞紧又挂回到腰间，从腰间的布包之中摸出一个圆滚滚的弹丸，将其丢入了枪膛之中。
而后，张全福就将固定在枪管下的锥头式钢质推弹杆抽了出来，将锥形头那端插入了枪膛之中用力地捅了几下，感觉弹药捅实后，他将推弹杆抽了出来，挂在了腰间。
张全福将弹药填装好后，回头看向了孔昭易，咧嘴笑了笑说道：“少爷，这枪我怕炸膛就只装了一些火药，应该能打六十多步吧……您看见了那棵桂树下边的那块大石头了吗？我这就打给您看看，试试这西洋枪有什么不同……”
说着，张全福还向孔昭易指了指前方大概七十多米位置桂树下的那块大石头。
孔昭易顺着方向看了过去，找到了那块大青石后就朝着张全福点了点头，而后又是仿佛突然想起了一个重要的事情，他连忙对张全福说道：“张叔，这枪扣动扳机之前要将外面的那个扳机扣下，要不然火枪是不会发射的……”
“哦……是吗……”
闻言，张全福有些疑惑地点了点头，而后将外部的扳机扣下，然后就一把抓起火枪，瞄准，射击，几乎一气呵成。
“嘭~！”
随着一声巨响与火枪上冒出的淡淡白烟，一颗道鲜红的火光从枪口喷涌而出。
与此同时，一旁的张微也是朝着大青石飞驰而去，没一会就到，他蹲在大青石前看了一眼就立马跳起来朝众人喊道：“中了！中了！”
张全福闻言笑了笑，将火器卸下，带着孔昭易小跑着过去，到了大青石跟前，看着黏着变形弹丸的小坑，他微皱着眉头摇了摇头，一脸唏嘘地说道：“唉……还是手生了，差了一寸……手生了……”
而后，他又转头看向了一旁的孔昭易，笑着问道：“少爷，我刚刚的操作步骤您都看清楚了吗，要现在试一试吗？”
“嗯！都记得一清二楚！现在就试试……”
孔昭易满怀自信地回答道。
“好！”
张全福闻言当即是笑了笑，没有说什么不要好高骛远话，他捡起一块小石片，在大青石上画了几个大小不一的同心圆，指着圆心的白点对孔昭易说：“少爷您等会就照着这个白点打就行了……”
孔昭易闻言点了点头，而后三人便朝着竹林而去，一路上，张全福就一直在叮嘱孔昭易火枪的使用忌讳——任何时候都不要正对着火枪口，也最好不要对准他人，要是火枪哑了，就将它丢得远远的，过一会再去看……
张全福絮絮叨叨地说了好些，主要就是让孔昭易在使用火枪时不要伤着自己或是误伤他人，以及一些应对火枪故障时该采取的措施，至于火枪的使用要领则只是轻描淡写地说了两三句。
想来，在张全福的心里他根本就对于孔昭易能将火枪用成什么样毫不关心，只是担心孔昭易的安危才前来陪孔昭易练枪。
孔昭易对此也只是对着张全福笑了笑，并没有说什么。
回到竹林，孔昭易从张肃手中接过狩猎者，一旁的张全福也将火药壶和弹丸包递了过来。
“张叔……可以不用这些……洋人给这枪准备了专用的弹药……而且卖家说这枪虽然是燧发枪，但是它来自普鲁士，和普通枪不一样……他教了我怎么用，我来给您演示一遍……”
孔昭易朝着张全福微笑着摇了摇头说道，而后看了看枪匣上的几个纸包，指着其中一个纸包说道：“张谨，把那个纸包拿过来，小心点，别把里面的东西撒出来了……”
“是，少爷……”
张谨闻言点了点头，弯腰依着孔昭易的指示将纸包捧在了手心，而后站起身，将纸包向孔昭易递了过去。
孔昭易一手拿枪，一手将纸包拆开，露出了其中十数个指拇大的小纸袋，孔昭易拿了一个小纸袋，向着身边的四人说道：“这个就是专门给这把枪用的弹药，火药和弹丸都放在了这个纸袋里，看我教你们怎么用……”
说着，孔昭易便向几人晃了晃手中的小纸袋，而后他拉下击锤并盖上发火盖，将枪竖着放在身前，然后咬开掉纸袋干瘪的一端并把火药及弹丸倒入枪膛，紧接着又将推弹杆抽了出来，在枪膛之里捅了几下，确定弹药都到位了，孔昭易将推弹杆插回原处，顺便拨下了待发扳机，而后就将狩猎者端在了身前，脸颊的一侧紧贴着枪托开始瞄准。
“这……”
张全福看着孔昭易这套行云流水的动作有些抓狂——一套动作都做对了，可怎么就忘了给发火池装药啊？！他有些忍不住地叫了一声，但是想到这样对孔昭易没有危害，顶多就是火枪打不响而已，他就没有再说了。
与此同时，就在孔昭易双手端枪，脸部紧贴枪托时，他的心顿时便自然而然地静了下来，头脑中的杂念一扫而光，呼吸变得平缓而悠长，双手平稳又有力，全身的感官仿佛都在此时放大了，顿时间，他感觉射击也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难了。
而后孔昭易凭着脑海中的记忆移动着火枪，大青石赫然出现在了照门里，孔昭易定睛看去，大青石在他的眼里越来越大，石头的纹理清晰可见，上面圆环中心的白点仿佛触手可及，他左手也自然而然地微微上挑一点，扣动扳机。
“嘭~！！！”
震耳的巨响响起，一道红色的火光从枪口吐出，弹丸从枪口飞驰而出，淡淡的白烟与硝烟味弥漫开来……
“啪~！！”
一声清脆的撞击声响起，看热闹的老李头转首看去顿时瞪大了眼睛，重重地拍了一下大腿，大喊道：“好！”
没一会，跑到大青石旁的张微也傻了眼，他朝着孔昭易几人大声喊道：“少爷！爹！你们快过来看看！！这威力太大了！”
闻言，孔昭易拿着狩猎者和张谨几人连忙全都跑了过去，一块面目全非的大青石出现在了重人的面前。
一个凹凸不平的弹坑出现在了大青石中心，以中弹点为中心，半径3厘米左右，最深2厘米的石皮全部被剥离露出了其中灰白色的岩质。
张全福看了眼大青石上自己打出来的那个小小的白点，再看了眼孔昭易打出来的弹坑，他喉咙微微蠕动，满是惊喜地说道：“这西洋枪……够劲！！”
而后，张全福又依稀对比了一下大青石上的圆圈，判断弹丸的落点应该就是自己画的那个白点，误差绝对不会超过两分，想到这里，他连发火池的事也不管了，只是抬起头眼神古怪地看着神情平淡的孔昭易，仿佛在质疑孔昭易是不是之前就在租界里练过枪了。
看着张全福满眼的惊诧与怀疑，孔昭易摸了摸枪托，略带苦意地解释道：“额……张叔，我在你跟前长大你还不了解我，这可真是我第一次用火枪啊……”
“没错……爹！这真是少爷第一次用火枪，去租界之前，少爷就没碰过火枪……”
“嗯……没错，我记得少爷这就是第一次用火枪……只是，这……”
“应该是少爷天赋异禀吧……或者是运气好……”
张谨三人也七嘴八舌地讨论道。
“嗯……可能少爷您真的就是天赋异禀……第一次用火枪就命中了……我记得张谨你们第一次用火枪，隔着十步的距离都打脱靶了……”
张全福闻言点了点头，站起身来，满面笑容地说道。
“爹……当初我们第一次用火枪的时候年纪还小，火枪都拿不稳……”
“就是……就是……而且我们后来不是能用鸟枪在够百步外十中二了……”
闻言，张肃呵张微连连反驳道。
张全福听了只是笑了笑没说话，而是看向孔昭易问道：“少爷要不要再试几次，或是找个更远点的石头，就像前面那块石头……”
闻言，孔昭易当即就点了点头答道：“嗯~！张叔，我正有此意，想要多试几次……”
而后一行人便回到了竹林，孔昭易沉稳流畅地给火枪装弹，扣下待发扳机，双手平稳地端着枪，耳听四方眼观八路。
突然，孔昭易端着枪移动，朝着侧上方开了一枪，火舌闪耀，天空中的一个小黑点就开始直挺挺地往下掉。
张微敏锐的视线捕捉到了小黑点的踪迹，看了眼远处的院墙，估摸着这只鸟肯定掉到了孔宅外，他拔腿朝着后门跑去，一边跑一边喊：“少爷打了一只鸟，掉外面了，我去捡一下……”
“什么？！打了只鸟，还掉外面去了……在哪啊？”
此时，神经更为迟钝一些的张全福这才反应过来，满面惊愕地向两个儿子问道。
而后张全福顺着张谨指的方向看了过去，结果天空空空如也，但是根据儿子的描述，他觉得枪与鸟的距离最起码有两百多步，两百步啊！！两百步！！！
就算是话本里的神射手也没几个能做到这个地步，他张全福活了四十多年了也是第一次见过这事！
想到这里他就满眼不可思议地看着孔昭易，仿佛是在看一个怪物。
迎着众人怪异的目光，孔昭易只是笑了笑，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我只是试试，没想到真给打下来了……”
过了好一会，张微才带着被打死的小鸟回来了，他一手捏着一只鸟的翅膀，一边从后门门口往竹林跑，一边满脸通红，兴奋不已地喊道：“找到了……找到了……是只麻雀……”
“什么！打了只麻雀！”
闻言，就算是吃着茴香豆的老李头也觉得茴香豆不香了，他骤然坐起，朝着张微喊道，而后向着竹林而去。
竹林口，几人盯着张微手里提着的麻雀有些咋舌。
这是一只灰褐色的麻雀，只有身子，没有脑袋，几点血迹沾在了羽毛上，摸上去还是温热的。
“这脑袋呢……”
李老头颤颤巍巍地指着麻雀问道。
“李伯……它这脑袋我可没找到……我废了好大的功夫才在溪边的草丛里找到了这个麻雀，那地离这应该也有三百步左右，当时草丛里就只有这个……它的头应该是被少爷一枪把脑袋打碎了，掉进溪里去了……”
张微看着众人好奇的目光摇头了摇头缓声说道。
闻言，所有人顿时满眼呆滞与恐惧地看向了孔昭易。
孔昭易轻咳了两声说道：“我也就是试试而已……”
……
张全福先是和看守仓库区的管事老李头通报了一声，而后才领着几人来到了竹林的开阔地带站好。
与此同时，老李头也一手拿着小茶壶，一手端着装满了茴香豆的碟子慢慢悠悠地从仓库区走了出来，一屁股就坐在了仓库区的门口平滑的石墩子上，将碟子放下，嘬了一口茶，施施然地看着几人准备看热闹。
“少爷，我们用哪种枪啊？”
张全福将三个大木盒放在地上一一打开，指着那三种不同模样的火枪问道。
“嗯……先用这个上面带燧石头燧发枪……”
扫视了一圈，孔昭易还是选择了三种枪械之中最为古老的普鲁士M1810“狩猎者”燧发线膛枪。
“嗯……少爷……我给演示一下这把枪怎么用的……”
张全福闻言点了点头，弯腰将狩猎者给拿了起来，抱在怀里仔细观看，小声的评头论足了一番，“这西洋枪和鸟枪也差不多嘛……只是精细了些……还加了个防风罩……挺不错的……”
孔昭易看着面露微笑的张全福问道：“张叔……这枪你会用？”
“哈哈哈……火绳枪和燧发枪我都会用……这西洋枪虽然看着有点不同，但是使用方法肯定是大同小异……”
张全福笑着点了点头，而后又对孔昭易说道，“少爷，您离远一些，我要试枪了，得小心枪炸膛了……”
话毕，张全福就开始熟练地操弄起火枪来。
只见张全福一手握枪，一手从腰间摸出一个装满了黑火药的小角壶，用手拨开壶塞，将壶打开，打开发火盖，拉开击锤，将少许的火药倒入点火池，而后盖上发火盖。
紧接着，张全福就将枪竖起在地上，小角壶壶口正对着枪膛口停了一会，他缓缓倒入了一些黑火药，而后将小角壶塞紧又挂回到腰间，从腰间的布包之中摸出一个圆滚滚的弹丸，将其丢入了枪膛之中。
而后，张全福就将固定在枪管下的锥头式钢质推弹杆抽了出来，将锥形头那端插入了枪膛之中用力地捅了几下，感觉弹药捅实后，他将推弹杆抽了出来，挂在了腰间。
张全福将弹药填装好后，回头看向了孔昭易，咧嘴笑了笑说道：“少爷，这枪我怕炸膛就只装了一些火药，应该能打六十多步吧……您看见了那棵桂树下边的那块大石头了吗？我这就打给您看看，试试这西洋枪有什么不同……”
说着，张全福还向孔昭易指了指前方大概七十多米位置桂树下的那块大石头。
孔昭易顺着方向看了过去，找到了那块大青石后就朝着张全福点了点头，而后又是仿佛突然想起了一个重要的事情，他连忙对张全福说道：“张叔，这枪扣动扳机之前要将外面的那个扳机扣下，要不然火枪是不会发射的……”
“哦……是吗……”
闻言，张全福有些疑惑地点了点头，而后将外部的扳机扣下，然后就一把抓起火枪，瞄准，射击，几乎一气呵成。
“嘭~！”
随着一声巨响与火枪上冒出的淡淡白烟，一颗道鲜红的火光从枪口喷涌而出。
与此同时，一旁的张微也是朝着大青石飞驰而去，没一会就到，他蹲在大青石前看了一眼就立马跳起来朝众人喊道：“中了！中了！”
张全福闻言笑了笑，将火器卸下，带着孔昭易小跑着过去，到了大青石跟前，看着黏着变形弹丸的小坑，他微皱着眉头摇了摇头，一脸唏嘘地说道：“唉……还是手生了，差了一寸……手生了……”
而后，他又转头看向了一旁的孔昭易，笑着问道：“少爷，我刚刚的操作步骤您都看清楚了吗，要现在试一试吗？”
“嗯！都记得一清二楚！现在就试试……”
孔昭易满怀自信地回答道。
“好！”
张全福闻言当即是笑了笑，没有说什么不要好高骛远话，他捡起一块小石片，在大青石上画了几个大小不一的同心圆，指着圆心的白点对孔昭易说：“少爷您等会就照着这个白点打就行了……”
孔昭易闻言点了点头，而后三人便朝着竹林而去，一路上，张全福就一直在叮嘱孔昭易火枪的使用忌讳——任何时候都不要正对着火枪口，也最好不要对准他人，要是火枪哑了，就将它丢得远远的，过一会再去看……
张全福絮絮叨叨地说了好些，主要就是让孔昭易在使用火枪时不要伤着自己或是误伤他人，以及一些应对火枪故障时该采取的措施，至于火枪的使用要领则只是轻描淡写地说了两三句。
想来，在张全福的心里他根本就对于孔昭易能将火枪用成什么样毫不关心，只是担心孔昭易的安危才前来陪孔昭易练枪。
孔昭易对此也只是对着张全福笑了笑，并没有说什么。
回到竹林，孔昭易从张肃手中接过狩猎者，一旁的张全福也将火药壶和弹丸包递了过来。
“张叔……可以不用这些……洋人给这枪准备了专用的弹药……而且卖家说这枪虽然是燧发枪，但是它来自普鲁士，和普通枪不一样……他教了我怎么用，我来给您演示一遍……”
孔昭易朝着张全福微笑着摇了摇头说道，而后看了看枪匣上的几个纸包，指着其中一个纸包说道：“张谨，把那个纸包拿过来，小心点，别把里面的东西撒出来了……”
“是，少爷……”
张谨闻言点了点头，弯腰依着孔昭易的指示将纸包捧在了手心，而后站起身，将纸包向孔昭易递了过去。
孔昭易一手拿枪，一手将纸包拆开，露出了其中十数个指拇大的小纸袋，孔昭易拿了一个小纸袋，向着身边的四人说道：“这个就是专门给这把枪用的弹药，火药和弹丸都放在了这个纸袋里，看我教你们怎么用……”
说着，孔昭易便向几人晃了晃手中的小纸袋，而后他拉下击锤并盖上发火盖，将枪竖着放在身前，然后咬开掉纸袋干瘪的一端并把火药及弹丸倒入枪膛，紧接着又将推弹杆抽了出来，在枪膛之里捅了几下，确定弹药都到位了，孔昭易将推弹杆插回原处，顺便拨下了待发扳机，而后就将狩猎者端在了身前，脸颊的一侧紧贴着枪托开始瞄准。
“这……”
张全福看着孔昭易这套行云流水的动作有些抓狂——一套动作都做对了，可怎么就忘了给发火池装药啊？！他有些忍不住地叫了一声，但是想到这样对孔昭易没有危害，顶多就是火枪打不响而已，他就没有再说了。
与此同时，就在孔昭易双手端枪，脸部紧贴枪托时，他的心顿时便自然而然地静了下来，头脑中的杂念一扫而光，呼吸变得平缓而悠长，双手平稳又有力，全身的感官仿佛都在此时放大了，顿时间，他感觉射击也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难了。
而后孔昭易凭着脑海中的记忆移动着火枪，大青石赫然出现在了照门里，孔昭易定睛看去，大青石在他的眼里越来越大，石头的纹理清晰可见，上面圆环中心的白点仿佛触手可及，他左手也自然而然地微微上挑一点，扣动扳机。
“嘭~！！！”
震耳的巨响响起，一道红色的火光从枪口吐出，弹丸从枪口飞驰而出，淡淡的白烟与硝烟味弥漫开来……
“啪~！！”
一声清脆的撞击声响起，看热闹的老李头转首看去顿时瞪大了眼睛，重重地拍了一下大腿，大喊道：“好！”
没一会，跑到大青石旁的张微也傻了眼，他朝着孔昭易几人大声喊道：“少爷！爹！你们快过来看看！！这威力太大了！”
闻言，孔昭易拿着狩猎者和张谨几人连忙全都跑了过去，一块面目全非的大青石出现在了重人的面前。
一个凹凸不平的弹坑出现在了大青石中心，以中弹点为中心，半径3厘米左右，最深2厘米的石皮全部被剥离露出了其中灰白色的岩质。
张全福看了眼大青石上自己打出来的那个小小的白点，再看了眼孔昭易打出来的弹坑，他喉咙微微蠕动，满是惊喜地说道：“这西洋枪……够劲！！”
而后，张全福又依稀对比了一下大青石上的圆圈，判断弹丸的落点应该就是自己画的那个白点，误差绝对不会超过两分，想到这里，他连发火池的事也不管了，只是抬起头眼神古怪地看着神情平淡的孔昭易，仿佛在质疑孔昭易是不是之前就在租界里练过枪了。
看着张全福满眼的惊诧与怀疑，孔昭易摸了摸枪托，略带苦意地解释道：“额……张叔，我在你跟前长大你还不了解我，这可真是我第一次用火枪啊……”
“没错……爹！这真是少爷第一次用火枪，去租界之前，少爷就没碰过火枪……”
“嗯……没错，我记得少爷这就是第一次用火枪……只是，这……”
“应该是少爷天赋异禀吧……或者是运气好……”
张谨三人也七嘴八舌地讨论道。
“嗯……可能少爷您真的就是天赋异禀……第一次用火枪就命中了……我记得张谨你们第一次用火枪，隔着十步的距离都打脱靶了……”
张全福闻言点了点头，站起身来，满面笑容地说道。
“爹……当初我们第一次用火枪的时候年纪还小，火枪都拿不稳……”
“就是……就是……而且我们后来不是能用鸟枪在够百步外十中二了……”
闻言，张肃呵张微连连反驳道。
张全福听了只是笑了笑没说话，而是看向孔昭易问道：“少爷要不要再试几次，或是找个更远点的石头，就像前面那块石头……”
闻言，孔昭易当即就点了点头答道：“嗯~！张叔，我正有此意，想要多试几次……”
而后一行人便回到了竹林，孔昭易沉稳流畅地给火枪装弹，扣下待发扳机，双手平稳地端着枪，耳听四方眼观八路。
突然，孔昭易端着枪移动，朝着侧上方开了一枪，火舌闪耀，天空中的一个小黑点就开始直挺挺地往下掉。
张微敏锐的视线捕捉到了小黑点的踪迹，看了眼远处的院墙，估摸着这只鸟肯定掉到了孔宅外，他拔腿朝着后门跑去，一边跑一边喊：“少爷打了一只鸟，掉外面了，我去捡一下……”
“什么？！打了只鸟，还掉外面去了……在哪啊？”
此时，神经更为迟钝一些的张全福这才反应过来，满面惊愕地向两个儿子问道。
而后张全福顺着张谨指的方向看了过去，结果天空空空如也，但是根据儿子的描述，他觉得枪与鸟的距离最起码有两百多步，两百步啊！！两百步！！！
就算是话本里的神射手也没几个能做到这个地步，他张全福活了四十多年了也是第一次见过这事！
想到这里他就满眼不可思议地看着孔昭易，仿佛是在看一个怪物。
迎着众人怪异的目光，孔昭易只是笑了笑，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我只是试试，没想到真给打下来了……”
过了好一会，张微才带着被打死的小鸟回来了，他一手捏着一只鸟的翅膀，一边从后门门口往竹林跑，一边满脸通红，兴奋不已地喊道：“找到了……找到了……是只麻雀……”
“什么！打了只麻雀！”
闻言，就算是吃着茴香豆的老李头也觉得茴香豆不香了，他骤然坐起，朝着张微喊道，而后向着竹林而去。
竹林口，几人盯着张微手里提着的麻雀有些咋舌。
这是一只灰褐色的麻雀，只有身子，没有脑袋，几点血迹沾在了羽毛上，摸上去还是温热的。
“这脑袋呢……”
李老头颤颤巍巍地指着麻雀问道。
“李伯……它这脑袋我可没找到……我废了好大的功夫才在溪边的草丛里找到了这个麻雀，那地离这应该也有三百步左右，当时草丛里就只有这个……它的头应该是被少爷一枪把脑袋打碎了，掉进溪里去了……”
张微看着众人好奇的目光摇头了摇头缓声说道。
闻言，所有人顿时满眼呆滞与恐惧地看向了孔昭易。
孔昭易轻咳了两声说道：“我也就是试试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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