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窥其神，活死人
自从徐华武接受盲叔的电流刺激实验后的第十天，这一天早上徐华武看见了一群鸡在野地里刨食吃。这群鸡在走路的时候，一步一点头，脑袋撞在地面啄食土地中的虫子。有的时候，两只鸡相互争斗，跳跃起来啄得鸡毛飞溅，血都溅出来，但还不退缩。
这种情景，突然就让徐华武想到了什么。“锄镢头”这招和鸡有些相似之处。鸡的平衡性极强，实际上，所有动物之中，鸟类动物是最有平衡性的。鸟类一只脚单腿站立在树枝上，任凭任何风吹得树枝摇晃，鸟都纹丝不动，鸡也是如此。人类哪怕是平衡性再强也不如鸟类。
一群鸡刨食，相互争斗互啄，徐华武一看就上瘾了，居然在这里一蹲就是一个多小时，他一面观察鸡的姿势，一面融合自己的招式，居然有了很多心得。
“古拳谱之中有把把不离鹰捉，式式不离虎扑，步步不离鸡腿之说。”这个时候有个声音道：“其实古人创造功夫，学的是天地万物，鸡是最寻常的动物，但它有个特点，就是平衡性。现在有的人为了摄影不晃动，甚至把摄像机绑在鸡头上，所有的一切动作都建立在平衡性上，如果人不平衡，力量就根本发不出来，也没有速度。如果一个人练得脚如鸡一样平衡，那在闪转腾挪之间，可以恒定的发挥出来巨大力量。”
徐华武猛的回头，发现是古洋教练。
“教练，你怎么来了？”徐华武清醒过来。
“看来你的武功再次进步了，居然能够从万物之中观察到真正的‘神’，我能够有这种领悟，是四十岁之后的事情了。”古洋教练每次看见徐华武，都有意外的惊喜。
徐华武起来练了两下锄镢头，把鸡走路和争斗的那种平衡性意思加入了其中，只觉得稳定性更强了一些，速度似乎快了那么一丝。
“你有时间去看看真正的猛虎捕食，或者是老鹰下扑的那个刹那，这些东西只有自己亲眼看见，才可以感觉到其中的震撼性，口口相传是没有作用的。”古洋道：“我们传统武术之中叫做窥其神。”
“的确，有些东西，不是自己亲眼看见，怎么都领悟不到那一丝的‘神意’。”徐华武已经明白了“神意”究竟是什么。
那是在刹那之间，心灵深处的震撼和灵光一闪的恍然大悟。
“很多人在生活中有灵光一闪的感悟，但过几天之后，就会淡化，没有融入自己的精神中，这就是‘得道容易，守道困难’。”古洋道：“你现在要做的，就是把这灵光一闪的感悟，获得的神意，彻底融入自己的心中，永不磨灭，然后在日常生活中做出来，变成自己的东西。”
“知道了。”徐华武点点头，他对这个深以为然。
古洋教练对徐华武说道：“走，我们去训练馆比试一下，看看你这几天有哪些长进？”
徐华武点头答应了下来，然后跟在古洋教练的后面前往训练馆。
古洋和徐华武两人来到训练馆后，便开始戴好拳套，在擂台上站立好。古洋教练对徐华武说道：“你来功击我。”
“好。”徐华武回答完后，身躯就开始移动，好像鸡在走路，很轻盈，平衡性、稳定性都极强。在他“踩鸡步”巡游的时候，总给人一种感觉，他就好像是站在树枝的鸟儿，只要有任何风吹草动，就会飞走。也就是说他这种动作在擂台上，根本让人无从下手来攻击他。这是学到了鸡的警惕性，那股遇到一点小事就立刻扑腾飞走的神韵。
面对徐华武游走找攻击点，古洋教练并没有动，只是倒数三个数字。“三，二，一，我来了。”
说到第三声的时候，古洋教练动了，他突然窜出，拳已经到了徐华武的脸上。
“好快！”徐华武尽管是非常小心，可还是没有料到古洋的爆发力，在爆发的时候古洋教练似乎不是人，完全变成了一头人形猛兽，那股精气神凝聚成了一颗子弹。
甚至徐华武在刹那之间感觉到了，古洋教练出拳，体内好像是个火药桶被点燃，猛的膨胀，然后拳如子弹射出。这速度，这爆炸力，超过了徐华武所能到达的极限。
砰！徐华武双臂格挡在脸上，虽然有拳套的缓冲，可还是整个人被打得离地，拔根而起，彻底失去了平衡。紧接着，古洋教练的第二拳就到了，开始是前手拳，第二下是后手拳，比起前手拳更要重得多。徐华武本来就失去平衡，第二拳更是扛不住，但他始终保持了“虎抱头”的姿势，就好像一头猛虎从山洞中钻出来，先要抱住头窜出，免得露头的时候，被别的动物所偷袭。
轰隆！擂台一震，徐华武虽然抱头，可还是被后手拳直接砸翻在地，气血翻涌，手都抬不起来，似乎遭到了小汽车的撞击。
徐华武过了二十秒这才勉强恢复过来，运用横练的功夫，使得双臂恢复知觉。如果是在综合格斗中，他倒地之后对方扑上来还可以进行打击，他就已经彻底晕厥了。“拳套都被打烂了。”徐华武爬起来的时候，发现手上拳套好像被野兽撕咬过的，被两拳打烂。
徐华武对古洋教练说道：“厉害，这难道就是拳谱口诀中“心如火药拳如子，灵机一动鸟难飞”的神髓吗？”
不过徐华武勉强看清楚了，是古洋教练巧妙的勾拳击腹，这是拳击中的手法，大巧不工，速度还是和出膛的子弹一样的“神韵”。
当然，人的速度再怎么快都不是比不过子弹的，不过可以从子弹出膛的刹那射击中获得“神韵”，领悟到拳法之中。
古洋教练点头说道：“没错。你要是想掌握这种神髓，需要你亲自体会用枪射击的那种感觉，你可以去市区里面的射击俱乐部找找感觉。”
徐华武点头道：“好的，有时间我会去体验的。”
古洋教练接着对徐华武说道：“华武，这二十多天来白天你跟我学了暗器的各种手法和怎么防备各种杀人技。要知道杀人之技，防不胜防，强者遇之，在劫难逃，但是当你知道怎么防备后，那么你的保命能力就会得到极大程度的增强。而且如今你的心意把已经练得炉火纯青，就需要返璞归真了。而锄镢头此招心意把，本身就是在田间地头领悟获得的，从劳动中获得它的本来面目，对于你的心性也是一种极好修炼。所以接下来的日子里你就和我去农村干农活吧！”
徐华武点头回答道：“好的，教练。”
同时徐华武也回忆着这二十多天的训练，古洋不但教授了他真正的暗器手法，还能够制作吹针。小小的圆珠笔管，加上一根绣花针，就是杀人利器。除此之外，各种各样的物品，剪刀，皮带，筷子，甚至是纸张，衣服，石头块，梳子，玻璃片，还有手机，都可以用来神不知鬼不觉的杀人，让徐华武可以说是大开眼界。而且他还学会了古洋的绝招穿心针，用牙签来杀人。可以说这些天他收获很多。
接着徐华武又和古洋教练开始了今天的各种训练，武术绝招，武术技巧，各种冷兵器的训练等等。
晚上徐华武又来到了盲叔那里，盲叔一看到徐华武，他就开始按摩正骨检查身体，按着按着，突然皱眉：“你的颈椎受到了重击，有些错位。你的头部中拳了，如果是别人怕是直接就被打断脖子了，多亏你的横炼功夫非常了得，才保护你没有受到严重的伤害。不过那个下手的人真是狠辣。”
“我今天在古洋教练的训练下，亲身体会了心如火药拳如子的那种境界。”徐华武把自己的受伤经过说了出来。
今天的电流刺激徐华武陡然有一种感觉，那就是痛苦和舒服，不像是以往纯粹痛苦。
“恭喜你，你现在的神经坚韧程度已经再次上升了一个台阶。”盲叔观察各种数据作为对比。
现在他在电流刺激之下，谈笑风生，颇有一些关羽刮骨疗毒的味道。他这些天都在用聂家的秘制油膏，加上电流刺激，使得药膏几乎没有浪费，全部渗透进皮肤之中，增强了皮肤的韧性、活力，改善肌腱关节之间的强度，甚至渗透进入了骨骼之中。
自从用了秘制油膏和那内壮酒之后，徐华武自己可以明显感觉到身体素质大幅度提高，几乎是突飞猛进，尤其是横炼功夫，似乎是练习了三五年之久。
“身体素质真是不错。”盲叔点点头：“我实话告诉你，这秘制油膏和内壮酒是我们明伦武校最好的药物，有钱都买不到，在你身上用了不少。但这世上还有比这更好的药物，甚至还有各种提升潜能的手术，比如把一些薄弱的关节，换成几乎是不会磨损的特殊材质关节。”
“还有这种事情？”徐华武接受不了把自己身上的关节换成人造的，这让他有一种自己不是纯粹“人类”的感觉。当然如果是因为病痛的原因还是可以，可单纯为了追求更强而去做，那心理上感觉不对。
“那是当然，这些天我为你讲解了不少人体的结构，其实人体最脆弱、最容易受伤，而且不可恢复的地方就是关节，最关键的就是膝关节。很多练武的人膝盖或多或少都有问题，哪怕是那些职业格斗家，有最科学的训练体系，也难免受伤。”盲叔似乎在回忆一些事情：“人的身体，简直是太脆弱了，处处都要小心。人练功其实也就是一个摸石头过河的过程，既要过河，但也不能够太激进，要掌握一个最巧妙的平衡，并不是一味苦练就可以获得，这就是中庸之道。”
“记住了。”徐华武点头。
“接下来的时间，我可以教你很多医学人体学方面的知识。”盲叔说道。
“谢谢盲叔，我一定会努力学习的。不过我可能只有晚上有时间过来学习，白天要接受古洋教练的指导。”徐华武对盲叔感谢道。
“人啊，总是俗事缠身，不会舍弃东西，导致疲于奔命，就如猴子摘苞谷，最后什么都没有获得。”盲叔突然语气十分凝重：“华武，你如果没有舍弃一切、一心求道的勇气，那休想练成最高境界。”
“我不这样认为。”徐华武摇摇头：“其实人世间的事情极其复杂，人必须要处于其中，如果全部舍弃、追求某种东西，那其实是无能的表现。真正的最高境界，是在最为复杂的尘世中，游刃有余，自在逍遥，处理好各种关系。其实佛道两家都有这样的人物，道家是庄子，佛家是维摩居士。易经八种卦象，相互组合，形成天地万物的各种表象，只要是在其中，就不可能逃脱。我觉得逃脱斩断，反而不是斩断，相反不斩断，反而是斩断。”
“小子，你这个道理是自己体会的？你还知道易经？”盲叔大吃一惊。
“是我自己领悟的。”徐华武点点头：“我觉得生活中的一切，都要用自己的智慧来处理好，处理圆满，使得你的内心处于逍遥自在的状态，并不因为外部的环境来影响自己的心思，哪怕是世间所有的厄运都加持在我身上，冲着我来，我也能够化险为夷，从容不迫，这才是真正的圣人之道。”
“华武，你这种思想境界，比我还高，真难以想象是你自己参悟出来的。但你要知道，被乱麻缠身，最好的手段就是快刀斩断，而你选择的是去一一解开，这很累。”盲叔道。
“我不认为这是乱麻，而是水，抽刀断水水更流，唯一的办法就是去熟悉水性。”徐华武是真的打内心深处这么想的。
古洋教练让他读易经，参悟中国最古老的最高智慧，他还真的看出来了一些门道。然后触类旁通，看了一些古老的书籍，比如庄子、老子，还有一些佛经的小故事，自己就有了自己人生为人处世的理念。
人生许多麻烦，他要积极面对，把所有的麻烦一一解决掉，让自己处于逍遥自在的状态，而不是去放弃，逃避。想到这里，他的内心深处一片舒畅，时时刻刻都处在了一种“逍遥”的体验中。
“不说你将来的成就，单说你对人生的态度，就已经超过了我。以这种心态去面对生活和功夫，你会获得很多意想不到的东西。”盲叔道：“还有几天时间，你的电流刺激已经告一段落，接下来我就为你做一个疗程的心理训练。”
“心理训练？”徐华武倒是有些疑惑。
“你的身体经过了这段时间的按摩针灸和电流刺激已经到了一个顶点，剩下的就是慢慢调养。不过你的心理素质还需要进一步加强，你虽然能够忍受痛苦，可还要忍受一件事，才能够使得你的心理素质更近一步。”盲叔道。
“接下来是要忍受什么？”徐华武问。“寂寞。”盲叔道：“好了，你加不加入这个训练。”
“我加入。”徐华武思考了下点头：“我倒是想看看，什么比痛苦更难忍受。”
“其实比痛苦更难按忍受的有很多，寂寞、绝望，都比痛苦难以忍受，电流刺激的痛苦，其实也就是特工训练的第一课，而我现在给你的训练，是特工训练的第二课。既然你答应了，那就不要反悔，穿上衣服跟我来。”盲叔站立起身。
徐华武把身体擦了下，跟着盲叔来到了校外。这里是一个废旧的仓库，仓库里面似乎储存了某些东西，空间非常大，还有地下室。地下室修得十分坚固，分为许多房间，空空荡荡，十分摄人心魄，好像电影场景中的恐怖地方。昏暗的灯光，更是给这里增添了一分恐怖的味道。
咣当！盲叔用钥匙打开了一扇纯铁门，里面出现了个大约是十平米的房间，房间里面空荡荡什么都没有，不过在角落里面有马桶。但地面软软的，似乎是一层什么膜，而四周的墙壁、天花板，也是膜。
这膜的唯一用处就是隔音。进入了房间中，关上门，什么声音都听不到，自己的心跳和呼吸完全放大，似乎这个封闭空间中就自己一个人。
“这是真正的隔音密室，装修用的材料，可以隔绝外面的任何声音，也可以吸收里面的噪音。人在这里面会绝对安静，当然也会带来绝对的寂寞。我要做的训练，就是把你关在这其中，让你感受绝望和寂寞。”盲叔在这房间里面的声音变得很诡异，似乎是那种邪恶博士。
“不会吧，就是简单的关着？”徐华武问。
“别小看，这是心理和生理的双重煎熬。你现在看起来没有什么，但过会儿，你就知道其中的厉害。”盲叔语气阴测测：“你决定好了没有，决定好了，我就出去了。”
“好！”徐华武点点头。
盲叔走出了这房间，关上门的刹那：“华武，你可要知道，这里很荒凉，地下室也没有人找得到。我如果走了，不告诉任何人，你就会彻底死在这里，没有人知道。”然后门关上了。
这铁门基本上以人力不可能破坏。
徐华武听见盲叔这个话，心中咯噔一下。他明明知道盲叔是吓唬自己，给自己造成心理压力，可还是忍不住朝坏的方面想。这是废旧仓库，很少有人来，就算是进入仓库之中，也基本上找不到地下室，就算是找到地下室，里面房间很多，也很难找到自己的房间。
如果盲叔不来开门，自己就真的困死在这里了。这种情绪一上来，就止不住，越来越扩大。
砰！在房间里面的灯也熄灭了，整个房间没有一丝光线，眼睛根本看不见。虽然徐华武的眼力很好，可在什么光线都没有的房间中，仍旧是变成了瞎子，只能够靠刚才的记忆来摸索。
“不行，平静下来。”徐华武立刻就感受到了一种浓烈的黑暗和绝望扑面而来。他并没有戴手表，也没有带手机，什么都没有带，不能够看时间，导致心里更加焦虑。
呼吸，呼吸。
他干脆躺下，用大摊尸法来睡觉。因为按摩之后，本身就是睡觉的时候了。一觉醒来，他睁开眼睛，还是一团漆黑，整个人还是在房间里面，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现在应该是早上六点钟，因为我修炼大摊尸法睡觉之后，基本上作息正常，每天都是按时起来。”徐华武竭力保持自己的冷静，因为他发现自己内心深处诞生出来了许多焦躁的情绪。
这里没有光，没有声音，更没有人来打扰，还有盲叔的那个话，都让苏劫的恐惧和绝望不停蔓延。在刹那之间，他有一种要发狂的感觉。
“不行，这就是寂寞和绝望。果然难熬，比痛苦还难。”徐华武强行冷静，不去想这些事：“干脆练功夫好了。”
他拉开架势，准备练功，但突然停止了：“如果炼功夫，一身臭汗，这里也不能够洗澡，更没有吃的，消耗体力，这万万不行。如果这里有充足的水和食物，哪怕是把我关一辈子，我也不会无聊，可以安心的练习各种功夫。但是现在这里什么都没有，练功也不行。”
还好有马桶，他排泄之后，再次躺下来，做大摊尸法。但焦躁的情绪挥之不去，甚至是大摊尸法也难以平静下来，失去了平时冷静的心态。
徐华武在不停的走动，显得焦躁不安，体内情绪有一种失控和暴走的冲动。
在国外有这种参赛项目，把人关在密室中，看人能够忍耐多久。但那些参赛的人，在密室之中有灯光、有吃的，而且知道是节目，心理上有安慰，觉得自己很安全，和徐华武现在完全不同。
徐华武在这种环境下，还没有崩溃，心理素质已经很强硬了。完全看不见的密室，这已经是一种残酷的刑罚，时间一长，的确比电流刺激更加折磨。
时间就这么过去，徐华武一会儿躺下，一会儿站起来，已经快要崩溃了。但在到达极限的时候，他就停留下来，压制自己烦躁情绪。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开始又渴又饿，可是盲叔还没有来。
“难道盲叔真的忘记了？”徐华武心中诞生出来了许多情绪：“盲叔本身是个盲人，如果出了什么事情，我恐怕会渴死饿死在这里”
按照道理，如果实在是渴得不行，可以喝马桶里面的水，但是马桶里面已经没有水了。徐华武按了按冲水的按钮，发现水箱里面没有水。在自己第一次排泄的时候，已经冲光了，水的管道没有蓄上来。这就陷入了一种无水、无粮的境地，更为他增添了一分绝望。而且每过一段时间，他会因为焦躁的情绪而消耗更多身体能量，导致越来越饿。
“不能够这样，一定要冷静下来，无喜无悲，不惧生死，不怕恐怖”徐华武每次要崩溃的时候，就开始告诫自己，保持脑海深处的那一丝清明。
也不知道快要崩溃多少次，多少次的绝望折磨，徐华武渐渐的用强大的意志使得自己彻底冷静了下来。他就这样躺着，什么都不想，什么都不做，呼吸保持最平静的节奏，还是大摊尸法。
他进入了一种大摊尸法更深层次的状态，把自己当做了一个尸体，现在这里的黑暗环境，不正是坟墓和棺材？自己已经死了，又有什么恐惧和绝望？有的只是彻底的放松和安宁。
在刹那之间，徐华武觉得这里也挺好，挺放松，似乎可以永远待下去。现在他也不饿不渴了，整个人的生机似乎没有了消耗。
突然，他似乎参悟到了某种修行中“假死”的感觉，这是他修炼大摊尸法从来没有到达过的境界，在这里经过了痛苦绝望的煎熬之后，他把“大摊尸法”突破了。
就这样静静躺着，他没有想任何事情，也没有睡着，脑袋里面很清醒，没有任何念头，心就如一缸清水，忘掉了功夫，忘掉了学习，忘掉了所有，整个人似乎在宇宙的尽头虚空中享受那种无穷无尽的寂寞。寂寞不是煎熬，而是享受。这是一种心理素质的提升。
咔嚓！门开了，盲叔进来了。
但这个时候，徐华武并没有起来，似乎也并不在意他的到来。
“华武，你知道现在过去多久了？”盲叔问。
“不是很关心。”徐华武这才起来，神态安详，极其冷静，这是他经过了折磨和绝望最后使得大摊尸法更进一步的状态。
“时间过去了三天。”盲叔啧啧感叹：“要知道，哪怕是美国的特工训练，在这种情况下，实际上很少有能够坚持下来而不崩溃的，更何况看你这个样子，再坚持两天都没有问题。你的这个精神状态，已经把消耗降低到最低，大摊尸法是瑜伽之中最简单，但也是最深奥的一种修行，可谓是方便之门。其中有许多境界，你在原来不过是进入了第一层境界心静神宁，现在终于到了第二层境界，叫做似死非死。如果你能够到达第三层境界活死人，便可置顶。因为这个心理素质的提升，可以改善你的大脑运行、身体分泌，让你的体能进一步提升。心理状态和身体状态之间的奇妙变化是我研究的课题之一。”
“活死人？似乎有个武侠里面有这么个人，什么终南山，活死人墓。”徐华武想了想。
“那是王重阳，全真派的开创者。历史上，他修炼的是道家气功，和大摊尸法差不多。他给自己修建了一个坟墓，然后躲在其中，经过三年的修行，终于把自己的心灵修行到达了活死人的境界，从而开创出来全真一脉。”盲叔道。
“历史上是这样的么？那么他的功夫是不是很高强？”徐华武问。
“那我就不知道了。心理素质修行固然可以让身体素质变的更好，可和功夫两者其实不是一回事，当然，你如果能够达到活死人的境界，去练任何功夫都会进展很快。中国历史上，有很多修行者，他们其实修炼的并不是功夫，而是心理素质，比如张三丰，我认为他的功夫另当别论，但他的心理素质修炼的确是真正大宗师，你有空可以去看看他的无根词。”盲叔让徐华武出来：“你在这里呆了三天三夜，虽然精神状态很好，身体机能却退化得厉害，得要调养回来，跟我回去，我准备了许多营养品。”
果然，徐华武起来的时候，觉得腿软。任何一个人，三天三夜没有吃饭，都会这样。更何况，徐华武在前面的时间内，经过了焦虑绝望，消耗了大量的体能。
“这个我很理解。”徐华武还是可以走的动路：“教练也告诉我，心理素质其实就是一个人的品德。当一个人有坚毅的性格，能吃苦，又可以冷静分析得失，知行合一之后，他做什么事情都可以做得很好，出类拔萃，所以人在最初的时候，树立品德最为重要。一个喜欢偷奸耍滑、好逸恶劳的人，哪怕是把最好的条件摆他的面前，他也不可能有什么成就。”
徐华武开始对于盲叔所说的什么王重阳、张三丰这些人，倒是很想去查一下他们的资料，看看他们的著作。
这些人在各种作品中已经被神化，但真实面目其实也就是修行者、心理素质的训练者，如果能够借鉴到他们的一些感悟，肯定可以使得自己对于这方面训练更上一层楼。
“全世界，在心理素质的训练上，其实还是刚刚起步。但在古老的时代，古印度、古中国、各种教派，都进行过详细的研究，只是那时候文明还不发达，很难流传下来，只有文字图形记载。如果有视频，甚至是详细的各种数据那就好了。”盲叔叹息。
徐华武默默的不说话，他通过这三天的“关小黑屋”，对于心理素质训练真的很大，强过了很多天的电流刺激。
接下来，他跟着盲叔到了一个地方。先喝乳制品、蜂蜜这些东西，调理了肠胃，过了半天时间，再吃一些粥类、汤面，然后按摩调养。经过了二十四小时，他彻底恢复过来，各项生理指标也到达了最高水平。
实际上，他的身体素质非常好，恢复力也极其惊人，这点小事根本不算什么。在恢复了各项生理指标之后，他再进行锻炼，发现拳法再次更进一步，拳劲收发自如，而且冷静到达了极点，对于自身的掌控力精确了很多。
“本来，你的这个密室黑屋训练要进行很久，反反复复对你进行折磨，但你直接在三天之内就把心理素质训练完成了。其实你的这个记录，已经刷新了很多特工训练的记录。”盲叔道：“心理素质的训练很奇妙，突破很容易，佛家就有一朝顿悟的说法。而身体素质的训练，就需要日积月累。你的身体素质很强了，不过肌肉记忆缺乏一些，要彻底把各种格斗和招式练习得无意而发，这就是三五年不间断的功夫了。当然，以你的这种修炼，一年就可以达到。”
“我知道了。”徐华武其实心中很清楚，自己的体能、技术、反应，都没有到达巅峰，还有很大的上升空间。
究其原因，一来是自己年轻，才不到十六岁，二来是真正修行才不到两个月，时间太短了。但在这不到两个月的时间中，他已经能够和一些省级的职业高手一较高低，都是古洋教练和盲叔的功劳。当然其中还有他自己的辛苦和智慧。
“这是一壶内壮酒，你拿着，每天喝一口，调理身体。还有一坛秘制油膏，不要滥用，如果进行了大量训练，关节疼痛，就涂抹在上面。这是学校给你的奖励，希望你能够在武道上走的更远。”盲叔给了徐华武两样东西。
“谢谢盲叔，感谢学校。”徐华武感谢道。
徐华武离开了盲叔的按摩馆，准备前往市区的射击俱乐部，练习射击。
徐华武先是回到自己租的房子那里把内壮酒和秘制油膏放好后，在镇子上叫了一辆黑色的奔驰轿车，载上他前往射击俱乐部。
大约开了两个小时，在一处类似于度假村的前面停下来。然后一个身穿黑色西装的年轻男子快步小跑过来，后面跟着一辆景区观光的电动车，两人坐上这电动车，进入了山庄里面。
山庄很大，景色优美，徐华武看到了依山傍水的高尔夫球场，纯粹贵族休闲娱乐场所。山庄立有牌子，叫做“洗心山庄”。
砰砰砰！
射击声音从巨大的场馆中传来。进入其中，里面有很多人戴上了降低噪声的耳套，对准靶子乱射。声音响彻之间，让人有种胆战心惊但热血沸腾的感觉。
“这位同学是第一次射击吧。”那名带路青年问道。
徐华武开口：“你好，我叫徐华武，是第一次射击。”
带路青年点头说道：“嗯，我叫李刚，你可以叫我刚哥，也可以叫我李教练，都可以。你的情况我了解了，那么华武你就先跟着我熟练一下怎么使用枪械吧！”
“好。”徐华武走到了射击位面前，这时候李刚走到了他面前，拿起一支枪，流利的跟他讲解填弹、握把等姿势。
“你学得好快，以前练习过？”李刚讲解了一遍，徐华武就完全掌握了，这使他很是惊讶。
“呃，我记忆力比较好。”徐华武掌握好之后，瞄准，心静下来，仔细感受。
砰！子弹射出。在子弹射出的刹那，徐华武的心一片平静，似乎是感觉到了撞针在刹那之间，撞击底火，产生了巨大的气流，在瞬间爆炸，推动了子弹沿着螺旋膛线推出，加速到达最大，一击而出，绝不回头。
“心如火药拳如子，灵机一动鸟难飞。这就是拳谱之中口诀的真正神髓。不亲自体会射击，是不可能了解这其中真意的。”徐华武心中更加宁静。砰砰砰砰他连续射击，居然次次都中了靶心。
“我叉。”李刚都惊呆了：“你确定是第一次射击？虽然这个靶是初级靶，给初学者用的，可也不可能第一次就次次十环。”
“运气好而已。”徐华武连忙回答：“我先练习着，就不麻烦李哥了。”
“好，有事情立刻找我。”李刚边走边心中嘀咕：“应该不是第一次打，所有的初学者第一次手都不稳，根本把持不住后坐力，但他比我还稳。”
徐华武完全沉浸在了射击之中。他练习射击，不是单纯的为了练习准头，而是学习这其中的神髓。火药爆炸，推动子弹，螺旋出膛。
这一刹那的变化和惊炸，和功夫有很多相同的地方。功夫就是不停的学习万事万物，把神髓融入其中。渐渐的，徐华武觉得自己就是一支枪，稍微一动，心炸而拳出，这不是发劲和姿势上的功夫，纯粹是心和意上的催动。打了半个小时实弹射击之后，徐华武放下枪，已经彻底熟悉了这其中的神韵。
他喊了下李刚，问这里有没有沙袋。
“沙袋？你是说搏击健身的场所？有，我带你去。”李刚虽然不明白徐华武想干什么，但也知道这位是贵客，要竭尽所能的为之服务。很快，他就带着徐华武来到了另外一间场馆，里面是各种健身器材。0
有一些人在练习，在旁边还有教练在指导。这里居然也有练习拳击、柔道、跆拳道、空手道、合气道、泰拳等现代格斗的项目，但并没有看到传统武术，比如最流行的太极拳。
“我们这里是个度假山庄，专门休闲娱乐养生疗养。”李刚为徐华武介绍，“你想学健身，想锻炼肌肉和塑形的话，我们有特级健美教练，如果想学其它的，也有专业人士为你一对一指导，还会配上专业的按摩师、营养师等，这是资料。”说话之间，李刚招招手，让旁边的服务生拿来了制作精美的卡片。
这卡片居然是金属的，上面标注了许多项目，所有项目全天候服务。
“有钱真是好。”徐华武看着上面的内容，心中感慨。
他已经看出来，这座度假山庄之中的服务的确是一流，这里的许多教练水平也都很强，更加关键的是一对一。
不像是明伦武校，古洋教练虽好，可他一个人要教几十个学生，自然就不可能面面俱到，要不是后来徐华武成为明伦武校的正式学员，还有学校对徐华武的重点培养，古洋教练才开始一对一为徐华武服务。
除此之外，明伦武校还要自己洗衣服、自己去食堂排队打饭、收拾洗刷等等，但这里的服务员等于是佣人，一切都帮你打理得舒心、贴心。
比如你一个富豪，想来这里度假，养养身体，那什么都不用操心，只需要每天锻炼就可以了。不过这里的收费也很贵。首先进来要办年卡，一年基本费用是上百万，除此之外，还有很多收费项目。如果想要这里消费、养生，一年花费几百万是很正常的事。可徐华武看了下，发现这里的人还很多。
这不禁让他疑惑，“国内有这么多的有钱人么？一年几百万的这么花？难倒他们的钱都是大风吹来的？”
“您需要什么教练？”李刚问：“我立刻帮您去安排。”
“不用不用。”徐华武连忙摆摆手：“我自己打打拳就好了。”
他径直走到了拳击区，找吊起来的那种大沙袋。沙袋分为好几个档次，三十公斤，五十公斤，一百公斤和两百公斤。其中一百公斤到两百公斤的沙袋是专业级别的，很难被打动。他走到了最大的沙袋面前，开始活动热身。
在拳击区有几个人也在认真训练，奇怪的是那几个人是女孩子，穿着紧身健美的运动装，把身材包裹得曲线玲珑。一般来说，拳击是男人的运动，野蛮粗暴。女子一般会喜欢瑜伽、舞蹈等慢性的有氧运动，但最近女子拳击流行起来。
徐华武看过一些新闻报道，说是有些女明星天天练习拳击，带动了社会上的精英女性拳击风潮。
女性学拳击第一是塑形，使得身材变好，第二是在运动的同时，能够有一项防身之技，在徐华武看来倒是不错的。虽然拳击比赛很残酷，可女性学习又不是去比赛，就打打拳，给自己的身体注入活力而已。
“这沙袋是专业级别训练用的，普通人人都很难推动，他难道是想打这个？”有个训练拳击的女子停下来观看。
“有可能是装装样子吧，不管他，我们继续训练。”
砰！就在这时，徐华武热身完毕了。他在刹那之间，想象自己内心深处突然如火药爆炸，推动整个人的身躯向前。
他用的不是拳头，还是“锄镢头”这一招。抬手一钻，如猛虎下山的同时已经劈下。只一下，这普通人都很难推动的巨型沙袋就被打得晃动起来。
然后徐华武并不停留，闪身，侧滑，又是劈出，连环打击。砰砰砰砰数十下的“锄镢头”，他把自己的速度和力量，还有那股子弹出膛的意境，火药的爆炸韵味推动到了极限。他整个人似乎多出来了几条手臂。
噗嗤！一声裂锦响彻厅内，这巨大沙袋居然被打得爆裂开来，里面的填充物掉落下来，洒满一地。
“这！”三个练习拳击的女孩子看呆了，就算是他们的拳击教练、国家级专业队退役的老拳手也大吃一惊，以他专业的眼光看得出来，徐华武的暴击甚至比起很多专业高手都要恐怖。
“很好。”徐华武倒没有在意旁人的眼光，他发现自己的爆发力和拳法的那股韵味强了很多，自己似乎有了一个大的跨越。
在运动馆，那拳击教练走上前来，“小兄弟，你这练的是什么武术？从上向下劈，劲居然这么大。劈劲，从上向下劈，有拖拉之力，这样比起拳击的直拳摆拳勾拳更有破坏力，如果你用直拳也不可能打破沙袋。不过，你的力量和爆力的确很强，更重要的是年轻，还有潜力可以挖掘。”
“我这是庄稼把式，叫做锄镢头。”徐华武回答道。
“锄镢头？”拳击教练一愣，随后道：“你学的是少林心意把。我说动作古老朴实，大巧若拙，这一把固然简单，但要练好可不容易，你多大年纪了？”
“你练武多久了？”教官不相信，再次询问。
“明伦武校，快四个月，教练是古洋。”徐华武回答道。
“不可能。”拳击教练有些不爽，认为徐华武在说谎，他伸出一只手来，“我们试试劲吧。”
这个姿势不是格斗的姿势，而是类似于太极拳推手的动作。
徐华武以前不知道意思，在电视里面常常看来，认为这根本不实用，现实格斗谁会推来推去。后来他浏览各种武术历史、老拳谱，增加了见闻，知道这是一种“文比”。两人搭手，看看双方谁的功夫深，不至于伤人，又显得文雅，很安全。
这在民国的时候很流行，因为武功要走向上层社会，一味的好勇斗狠，打生打死是根本不可取的，无论是哪个时代的达官贵人都觉得这很粗俗，是匹夫行为。相反这种两人推来推去，不失儒雅，又较量功夫，说出禅意哲理话，才为上流社会所喜欢，利于武术的推广和传播。
徐华武也把手伸了出去，和拳击教练搭在一起。就在搭手的时候，皮肤接触，教练突然向前送力，要把他推走。这股力量很快，似乎把他拔起来，使得脚下没有根基。
徐华武下盘一沉，身上好像压了千斤重担，根本不可能被人拔起来，他用上了“挑担子”的功夫。但这个时候，教练手臂顺势牵引，力量朝着旁边，要把徐华武给顺出去，这一顺很巧妙，很自然，顺手牵羊。
徐华武脑海里面想也不想，任凭对方的力量如何变化，他就是手臂和身体向上猛挑，然后劈落下来。依旧是“锄镢头”。
吧嗒！教练好像是被雄鹰捉住的兔子，又好像是被老虎扑住的羚羊，一下就被按在地面，根本动弹不得。
徐华武立刻放开了他，把他扶起来：“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练得不好，没有收住。”
“你这还叫练得不好，那天下就没有人练得好了。”教练起来之后拍拍身上的灰尘：“鹰捉四把染黄沙，你这一捉，真的差点让我血染黄沙。你还会其它功夫么？”
“学会一些其它门派的招式，但主要练这一招‘锄镢头’，我觉得这招就够了。练一辈子都都值得。”徐华武说话很认真，给人很踏实的味道。
“一心一意练一把，果然了得。”教练感叹了下：“你真的是四个月练出来这功夫？我可以告诉你，这功夫哪怕是十年都未必能够练成。我知道明伦武校是全国第一的武校，里面高手如云，我们军队里面的很多擒拿格斗教练也是从明伦武校中请的，可也不可能有这么神奇。”
“一心一意练一把。”徐华武咀嚼着这句话，似乎又想到了什么，尤其是一心一意四个字，让他感受颇深。
“好了，我叫于江，从小学习武术，家传太极螳螂，有时间多联系多交流。”拳击教练道：“可以加个联系方式。”
徐华武点头答应道：“好的。”
加了微信之后，徐华武离开了洗心山庄，回到了自己租的房子那里。
这种情景，突然就让徐华武想到了什么。“锄镢头”这招和鸡有些相似之处。鸡的平衡性极强，实际上，所有动物之中，鸟类动物是最有平衡性的。鸟类一只脚单腿站立在树枝上，任凭任何风吹得树枝摇晃，鸟都纹丝不动，鸡也是如此。人类哪怕是平衡性再强也不如鸟类。
一群鸡刨食，相互争斗互啄，徐华武一看就上瘾了，居然在这里一蹲就是一个多小时，他一面观察鸡的姿势，一面融合自己的招式，居然有了很多心得。
“古拳谱之中有把把不离鹰捉，式式不离虎扑，步步不离鸡腿之说。”这个时候有个声音道：“其实古人创造功夫，学的是天地万物，鸡是最寻常的动物，但它有个特点，就是平衡性。现在有的人为了摄影不晃动，甚至把摄像机绑在鸡头上，所有的一切动作都建立在平衡性上，如果人不平衡，力量就根本发不出来，也没有速度。如果一个人练得脚如鸡一样平衡，那在闪转腾挪之间，可以恒定的发挥出来巨大力量。”
徐华武猛的回头，发现是古洋教练。
“教练，你怎么来了？”徐华武清醒过来。
“看来你的武功再次进步了，居然能够从万物之中观察到真正的‘神’，我能够有这种领悟，是四十岁之后的事情了。”古洋教练每次看见徐华武，都有意外的惊喜。
徐华武起来练了两下锄镢头，把鸡走路和争斗的那种平衡性意思加入了其中，只觉得稳定性更强了一些，速度似乎快了那么一丝。
“你有时间去看看真正的猛虎捕食，或者是老鹰下扑的那个刹那，这些东西只有自己亲眼看见，才可以感觉到其中的震撼性，口口相传是没有作用的。”古洋道：“我们传统武术之中叫做窥其神。”
“的确，有些东西，不是自己亲眼看见，怎么都领悟不到那一丝的‘神意’。”徐华武已经明白了“神意”究竟是什么。
那是在刹那之间，心灵深处的震撼和灵光一闪的恍然大悟。
“很多人在生活中有灵光一闪的感悟，但过几天之后，就会淡化，没有融入自己的精神中，这就是‘得道容易，守道困难’。”古洋道：“你现在要做的，就是把这灵光一闪的感悟，获得的神意，彻底融入自己的心中，永不磨灭，然后在日常生活中做出来，变成自己的东西。”
“知道了。”徐华武点点头，他对这个深以为然。
古洋教练对徐华武说道：“走，我们去训练馆比试一下，看看你这几天有哪些长进？”
徐华武点头答应了下来，然后跟在古洋教练的后面前往训练馆。
古洋和徐华武两人来到训练馆后，便开始戴好拳套，在擂台上站立好。古洋教练对徐华武说道：“你来功击我。”
“好。”徐华武回答完后，身躯就开始移动，好像鸡在走路，很轻盈，平衡性、稳定性都极强。在他“踩鸡步”巡游的时候，总给人一种感觉，他就好像是站在树枝的鸟儿，只要有任何风吹草动，就会飞走。也就是说他这种动作在擂台上，根本让人无从下手来攻击他。这是学到了鸡的警惕性，那股遇到一点小事就立刻扑腾飞走的神韵。
面对徐华武游走找攻击点，古洋教练并没有动，只是倒数三个数字。“三，二，一，我来了。”
说到第三声的时候，古洋教练动了，他突然窜出，拳已经到了徐华武的脸上。
“好快！”徐华武尽管是非常小心，可还是没有料到古洋的爆发力，在爆发的时候古洋教练似乎不是人，完全变成了一头人形猛兽，那股精气神凝聚成了一颗子弹。
甚至徐华武在刹那之间感觉到了，古洋教练出拳，体内好像是个火药桶被点燃，猛的膨胀，然后拳如子弹射出。这速度，这爆炸力，超过了徐华武所能到达的极限。
砰！徐华武双臂格挡在脸上，虽然有拳套的缓冲，可还是整个人被打得离地，拔根而起，彻底失去了平衡。紧接着，古洋教练的第二拳就到了，开始是前手拳，第二下是后手拳，比起前手拳更要重得多。徐华武本来就失去平衡，第二拳更是扛不住，但他始终保持了“虎抱头”的姿势，就好像一头猛虎从山洞中钻出来，先要抱住头窜出，免得露头的时候，被别的动物所偷袭。
轰隆！擂台一震，徐华武虽然抱头，可还是被后手拳直接砸翻在地，气血翻涌，手都抬不起来，似乎遭到了小汽车的撞击。
徐华武过了二十秒这才勉强恢复过来，运用横练的功夫，使得双臂恢复知觉。如果是在综合格斗中，他倒地之后对方扑上来还可以进行打击，他就已经彻底晕厥了。“拳套都被打烂了。”徐华武爬起来的时候，发现手上拳套好像被野兽撕咬过的，被两拳打烂。
徐华武对古洋教练说道：“厉害，这难道就是拳谱口诀中“心如火药拳如子，灵机一动鸟难飞”的神髓吗？”
不过徐华武勉强看清楚了，是古洋教练巧妙的勾拳击腹，这是拳击中的手法，大巧不工，速度还是和出膛的子弹一样的“神韵”。
当然，人的速度再怎么快都不是比不过子弹的，不过可以从子弹出膛的刹那射击中获得“神韵”，领悟到拳法之中。
古洋教练点头说道：“没错。你要是想掌握这种神髓，需要你亲自体会用枪射击的那种感觉，你可以去市区里面的射击俱乐部找找感觉。”
徐华武点头道：“好的，有时间我会去体验的。”
古洋教练接着对徐华武说道：“华武，这二十多天来白天你跟我学了暗器的各种手法和怎么防备各种杀人技。要知道杀人之技，防不胜防，强者遇之，在劫难逃，但是当你知道怎么防备后，那么你的保命能力就会得到极大程度的增强。而且如今你的心意把已经练得炉火纯青，就需要返璞归真了。而锄镢头此招心意把，本身就是在田间地头领悟获得的，从劳动中获得它的本来面目，对于你的心性也是一种极好修炼。所以接下来的日子里你就和我去农村干农活吧！”
徐华武点头回答道：“好的，教练。”
同时徐华武也回忆着这二十多天的训练，古洋不但教授了他真正的暗器手法，还能够制作吹针。小小的圆珠笔管，加上一根绣花针，就是杀人利器。除此之外，各种各样的物品，剪刀，皮带，筷子，甚至是纸张，衣服，石头块，梳子，玻璃片，还有手机，都可以用来神不知鬼不觉的杀人，让徐华武可以说是大开眼界。而且他还学会了古洋的绝招穿心针，用牙签来杀人。可以说这些天他收获很多。
接着徐华武又和古洋教练开始了今天的各种训练，武术绝招，武术技巧，各种冷兵器的训练等等。
晚上徐华武又来到了盲叔那里，盲叔一看到徐华武，他就开始按摩正骨检查身体，按着按着，突然皱眉：“你的颈椎受到了重击，有些错位。你的头部中拳了，如果是别人怕是直接就被打断脖子了，多亏你的横炼功夫非常了得，才保护你没有受到严重的伤害。不过那个下手的人真是狠辣。”
“我今天在古洋教练的训练下，亲身体会了心如火药拳如子的那种境界。”徐华武把自己的受伤经过说了出来。
今天的电流刺激徐华武陡然有一种感觉，那就是痛苦和舒服，不像是以往纯粹痛苦。
“恭喜你，你现在的神经坚韧程度已经再次上升了一个台阶。”盲叔观察各种数据作为对比。
现在他在电流刺激之下，谈笑风生，颇有一些关羽刮骨疗毒的味道。他这些天都在用聂家的秘制油膏，加上电流刺激，使得药膏几乎没有浪费，全部渗透进皮肤之中，增强了皮肤的韧性、活力，改善肌腱关节之间的强度，甚至渗透进入了骨骼之中。
自从用了秘制油膏和那内壮酒之后，徐华武自己可以明显感觉到身体素质大幅度提高，几乎是突飞猛进，尤其是横炼功夫，似乎是练习了三五年之久。
“身体素质真是不错。”盲叔点点头：“我实话告诉你，这秘制油膏和内壮酒是我们明伦武校最好的药物，有钱都买不到，在你身上用了不少。但这世上还有比这更好的药物，甚至还有各种提升潜能的手术，比如把一些薄弱的关节，换成几乎是不会磨损的特殊材质关节。”
“还有这种事情？”徐华武接受不了把自己身上的关节换成人造的，这让他有一种自己不是纯粹“人类”的感觉。当然如果是因为病痛的原因还是可以，可单纯为了追求更强而去做，那心理上感觉不对。
“那是当然，这些天我为你讲解了不少人体的结构，其实人体最脆弱、最容易受伤，而且不可恢复的地方就是关节，最关键的就是膝关节。很多练武的人膝盖或多或少都有问题，哪怕是那些职业格斗家，有最科学的训练体系，也难免受伤。”盲叔似乎在回忆一些事情：“人的身体，简直是太脆弱了，处处都要小心。人练功其实也就是一个摸石头过河的过程，既要过河，但也不能够太激进，要掌握一个最巧妙的平衡，并不是一味苦练就可以获得，这就是中庸之道。”
“记住了。”徐华武点头。
“接下来的时间，我可以教你很多医学人体学方面的知识。”盲叔说道。
“谢谢盲叔，我一定会努力学习的。不过我可能只有晚上有时间过来学习，白天要接受古洋教练的指导。”徐华武对盲叔感谢道。
“人啊，总是俗事缠身，不会舍弃东西，导致疲于奔命，就如猴子摘苞谷，最后什么都没有获得。”盲叔突然语气十分凝重：“华武，你如果没有舍弃一切、一心求道的勇气，那休想练成最高境界。”
“我不这样认为。”徐华武摇摇头：“其实人世间的事情极其复杂，人必须要处于其中，如果全部舍弃、追求某种东西，那其实是无能的表现。真正的最高境界，是在最为复杂的尘世中，游刃有余，自在逍遥，处理好各种关系。其实佛道两家都有这样的人物，道家是庄子，佛家是维摩居士。易经八种卦象，相互组合，形成天地万物的各种表象，只要是在其中，就不可能逃脱。我觉得逃脱斩断，反而不是斩断，相反不斩断，反而是斩断。”
“小子，你这个道理是自己体会的？你还知道易经？”盲叔大吃一惊。
“是我自己领悟的。”徐华武点点头：“我觉得生活中的一切，都要用自己的智慧来处理好，处理圆满，使得你的内心处于逍遥自在的状态，并不因为外部的环境来影响自己的心思，哪怕是世间所有的厄运都加持在我身上，冲着我来，我也能够化险为夷，从容不迫，这才是真正的圣人之道。”
“华武，你这种思想境界，比我还高，真难以想象是你自己参悟出来的。但你要知道，被乱麻缠身，最好的手段就是快刀斩断，而你选择的是去一一解开，这很累。”盲叔道。
“我不认为这是乱麻，而是水，抽刀断水水更流，唯一的办法就是去熟悉水性。”徐华武是真的打内心深处这么想的。
古洋教练让他读易经，参悟中国最古老的最高智慧，他还真的看出来了一些门道。然后触类旁通，看了一些古老的书籍，比如庄子、老子，还有一些佛经的小故事，自己就有了自己人生为人处世的理念。
人生许多麻烦，他要积极面对，把所有的麻烦一一解决掉，让自己处于逍遥自在的状态，而不是去放弃，逃避。想到这里，他的内心深处一片舒畅，时时刻刻都处在了一种“逍遥”的体验中。
“不说你将来的成就，单说你对人生的态度，就已经超过了我。以这种心态去面对生活和功夫，你会获得很多意想不到的东西。”盲叔道：“还有几天时间，你的电流刺激已经告一段落，接下来我就为你做一个疗程的心理训练。”
“心理训练？”徐华武倒是有些疑惑。
“你的身体经过了这段时间的按摩针灸和电流刺激已经到了一个顶点，剩下的就是慢慢调养。不过你的心理素质还需要进一步加强，你虽然能够忍受痛苦，可还要忍受一件事，才能够使得你的心理素质更近一步。”盲叔道。
“接下来是要忍受什么？”徐华武问。“寂寞。”盲叔道：“好了，你加不加入这个训练。”
“我加入。”徐华武思考了下点头：“我倒是想看看，什么比痛苦更难忍受。”
“其实比痛苦更难按忍受的有很多，寂寞、绝望，都比痛苦难以忍受，电流刺激的痛苦，其实也就是特工训练的第一课，而我现在给你的训练，是特工训练的第二课。既然你答应了，那就不要反悔，穿上衣服跟我来。”盲叔站立起身。
徐华武把身体擦了下，跟着盲叔来到了校外。这里是一个废旧的仓库，仓库里面似乎储存了某些东西，空间非常大，还有地下室。地下室修得十分坚固，分为许多房间，空空荡荡，十分摄人心魄，好像电影场景中的恐怖地方。昏暗的灯光，更是给这里增添了一分恐怖的味道。
咣当！盲叔用钥匙打开了一扇纯铁门，里面出现了个大约是十平米的房间，房间里面空荡荡什么都没有，不过在角落里面有马桶。但地面软软的，似乎是一层什么膜，而四周的墙壁、天花板，也是膜。
这膜的唯一用处就是隔音。进入了房间中，关上门，什么声音都听不到，自己的心跳和呼吸完全放大，似乎这个封闭空间中就自己一个人。
“这是真正的隔音密室，装修用的材料，可以隔绝外面的任何声音，也可以吸收里面的噪音。人在这里面会绝对安静，当然也会带来绝对的寂寞。我要做的训练，就是把你关在这其中，让你感受绝望和寂寞。”盲叔在这房间里面的声音变得很诡异，似乎是那种邪恶博士。
“不会吧，就是简单的关着？”徐华武问。
“别小看，这是心理和生理的双重煎熬。你现在看起来没有什么，但过会儿，你就知道其中的厉害。”盲叔语气阴测测：“你决定好了没有，决定好了，我就出去了。”
“好！”徐华武点点头。
盲叔走出了这房间，关上门的刹那：“华武，你可要知道，这里很荒凉，地下室也没有人找得到。我如果走了，不告诉任何人，你就会彻底死在这里，没有人知道。”然后门关上了。
这铁门基本上以人力不可能破坏。
徐华武听见盲叔这个话，心中咯噔一下。他明明知道盲叔是吓唬自己，给自己造成心理压力，可还是忍不住朝坏的方面想。这是废旧仓库，很少有人来，就算是进入仓库之中，也基本上找不到地下室，就算是找到地下室，里面房间很多，也很难找到自己的房间。
如果盲叔不来开门，自己就真的困死在这里了。这种情绪一上来，就止不住，越来越扩大。
砰！在房间里面的灯也熄灭了，整个房间没有一丝光线，眼睛根本看不见。虽然徐华武的眼力很好，可在什么光线都没有的房间中，仍旧是变成了瞎子，只能够靠刚才的记忆来摸索。
“不行，平静下来。”徐华武立刻就感受到了一种浓烈的黑暗和绝望扑面而来。他并没有戴手表，也没有带手机，什么都没有带，不能够看时间，导致心里更加焦虑。
呼吸，呼吸。
他干脆躺下，用大摊尸法来睡觉。因为按摩之后，本身就是睡觉的时候了。一觉醒来，他睁开眼睛，还是一团漆黑，整个人还是在房间里面，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现在应该是早上六点钟，因为我修炼大摊尸法睡觉之后，基本上作息正常，每天都是按时起来。”徐华武竭力保持自己的冷静，因为他发现自己内心深处诞生出来了许多焦躁的情绪。
这里没有光，没有声音，更没有人来打扰，还有盲叔的那个话，都让苏劫的恐惧和绝望不停蔓延。在刹那之间，他有一种要发狂的感觉。
“不行，这就是寂寞和绝望。果然难熬，比痛苦还难。”徐华武强行冷静，不去想这些事：“干脆练功夫好了。”
他拉开架势，准备练功，但突然停止了：“如果炼功夫，一身臭汗，这里也不能够洗澡，更没有吃的，消耗体力，这万万不行。如果这里有充足的水和食物，哪怕是把我关一辈子，我也不会无聊，可以安心的练习各种功夫。但是现在这里什么都没有，练功也不行。”
还好有马桶，他排泄之后，再次躺下来，做大摊尸法。但焦躁的情绪挥之不去，甚至是大摊尸法也难以平静下来，失去了平时冷静的心态。
徐华武在不停的走动，显得焦躁不安，体内情绪有一种失控和暴走的冲动。
在国外有这种参赛项目，把人关在密室中，看人能够忍耐多久。但那些参赛的人，在密室之中有灯光、有吃的，而且知道是节目，心理上有安慰，觉得自己很安全，和徐华武现在完全不同。
徐华武在这种环境下，还没有崩溃，心理素质已经很强硬了。完全看不见的密室，这已经是一种残酷的刑罚，时间一长，的确比电流刺激更加折磨。
时间就这么过去，徐华武一会儿躺下，一会儿站起来，已经快要崩溃了。但在到达极限的时候，他就停留下来，压制自己烦躁情绪。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开始又渴又饿，可是盲叔还没有来。
“难道盲叔真的忘记了？”徐华武心中诞生出来了许多情绪：“盲叔本身是个盲人，如果出了什么事情，我恐怕会渴死饿死在这里”
按照道理，如果实在是渴得不行，可以喝马桶里面的水，但是马桶里面已经没有水了。徐华武按了按冲水的按钮，发现水箱里面没有水。在自己第一次排泄的时候，已经冲光了，水的管道没有蓄上来。这就陷入了一种无水、无粮的境地，更为他增添了一分绝望。而且每过一段时间，他会因为焦躁的情绪而消耗更多身体能量，导致越来越饿。
“不能够这样，一定要冷静下来，无喜无悲，不惧生死，不怕恐怖”徐华武每次要崩溃的时候，就开始告诫自己，保持脑海深处的那一丝清明。
也不知道快要崩溃多少次，多少次的绝望折磨，徐华武渐渐的用强大的意志使得自己彻底冷静了下来。他就这样躺着，什么都不想，什么都不做，呼吸保持最平静的节奏，还是大摊尸法。
他进入了一种大摊尸法更深层次的状态，把自己当做了一个尸体，现在这里的黑暗环境，不正是坟墓和棺材？自己已经死了，又有什么恐惧和绝望？有的只是彻底的放松和安宁。
在刹那之间，徐华武觉得这里也挺好，挺放松，似乎可以永远待下去。现在他也不饿不渴了，整个人的生机似乎没有了消耗。
突然，他似乎参悟到了某种修行中“假死”的感觉，这是他修炼大摊尸法从来没有到达过的境界，在这里经过了痛苦绝望的煎熬之后，他把“大摊尸法”突破了。
就这样静静躺着，他没有想任何事情，也没有睡着，脑袋里面很清醒，没有任何念头，心就如一缸清水，忘掉了功夫，忘掉了学习，忘掉了所有，整个人似乎在宇宙的尽头虚空中享受那种无穷无尽的寂寞。寂寞不是煎熬，而是享受。这是一种心理素质的提升。
咔嚓！门开了，盲叔进来了。
但这个时候，徐华武并没有起来，似乎也并不在意他的到来。
“华武，你知道现在过去多久了？”盲叔问。
“不是很关心。”徐华武这才起来，神态安详，极其冷静，这是他经过了折磨和绝望最后使得大摊尸法更进一步的状态。
“时间过去了三天。”盲叔啧啧感叹：“要知道，哪怕是美国的特工训练，在这种情况下，实际上很少有能够坚持下来而不崩溃的，更何况看你这个样子，再坚持两天都没有问题。你的这个精神状态，已经把消耗降低到最低，大摊尸法是瑜伽之中最简单，但也是最深奥的一种修行，可谓是方便之门。其中有许多境界，你在原来不过是进入了第一层境界心静神宁，现在终于到了第二层境界，叫做似死非死。如果你能够到达第三层境界活死人，便可置顶。因为这个心理素质的提升，可以改善你的大脑运行、身体分泌，让你的体能进一步提升。心理状态和身体状态之间的奇妙变化是我研究的课题之一。”
“活死人？似乎有个武侠里面有这么个人，什么终南山，活死人墓。”徐华武想了想。
“那是王重阳，全真派的开创者。历史上，他修炼的是道家气功，和大摊尸法差不多。他给自己修建了一个坟墓，然后躲在其中，经过三年的修行，终于把自己的心灵修行到达了活死人的境界，从而开创出来全真一脉。”盲叔道。
“历史上是这样的么？那么他的功夫是不是很高强？”徐华武问。
“那我就不知道了。心理素质修行固然可以让身体素质变的更好，可和功夫两者其实不是一回事，当然，你如果能够达到活死人的境界，去练任何功夫都会进展很快。中国历史上，有很多修行者，他们其实修炼的并不是功夫，而是心理素质，比如张三丰，我认为他的功夫另当别论，但他的心理素质修炼的确是真正大宗师，你有空可以去看看他的无根词。”盲叔让徐华武出来：“你在这里呆了三天三夜，虽然精神状态很好，身体机能却退化得厉害，得要调养回来，跟我回去，我准备了许多营养品。”
果然，徐华武起来的时候，觉得腿软。任何一个人，三天三夜没有吃饭，都会这样。更何况，徐华武在前面的时间内，经过了焦虑绝望，消耗了大量的体能。
“这个我很理解。”徐华武还是可以走的动路：“教练也告诉我，心理素质其实就是一个人的品德。当一个人有坚毅的性格，能吃苦，又可以冷静分析得失，知行合一之后，他做什么事情都可以做得很好，出类拔萃，所以人在最初的时候，树立品德最为重要。一个喜欢偷奸耍滑、好逸恶劳的人，哪怕是把最好的条件摆他的面前，他也不可能有什么成就。”
徐华武开始对于盲叔所说的什么王重阳、张三丰这些人，倒是很想去查一下他们的资料，看看他们的著作。
这些人在各种作品中已经被神化，但真实面目其实也就是修行者、心理素质的训练者，如果能够借鉴到他们的一些感悟，肯定可以使得自己对于这方面训练更上一层楼。
“全世界，在心理素质的训练上，其实还是刚刚起步。但在古老的时代，古印度、古中国、各种教派，都进行过详细的研究，只是那时候文明还不发达，很难流传下来，只有文字图形记载。如果有视频，甚至是详细的各种数据那就好了。”盲叔叹息。
徐华武默默的不说话，他通过这三天的“关小黑屋”，对于心理素质训练真的很大，强过了很多天的电流刺激。
接下来，他跟着盲叔到了一个地方。先喝乳制品、蜂蜜这些东西，调理了肠胃，过了半天时间，再吃一些粥类、汤面，然后按摩调养。经过了二十四小时，他彻底恢复过来，各项生理指标也到达了最高水平。
实际上，他的身体素质非常好，恢复力也极其惊人，这点小事根本不算什么。在恢复了各项生理指标之后，他再进行锻炼，发现拳法再次更进一步，拳劲收发自如，而且冷静到达了极点，对于自身的掌控力精确了很多。
“本来，你的这个密室黑屋训练要进行很久，反反复复对你进行折磨，但你直接在三天之内就把心理素质训练完成了。其实你的这个记录，已经刷新了很多特工训练的记录。”盲叔道：“心理素质的训练很奇妙，突破很容易，佛家就有一朝顿悟的说法。而身体素质的训练，就需要日积月累。你的身体素质很强了，不过肌肉记忆缺乏一些，要彻底把各种格斗和招式练习得无意而发，这就是三五年不间断的功夫了。当然，以你的这种修炼，一年就可以达到。”
“我知道了。”徐华武其实心中很清楚，自己的体能、技术、反应，都没有到达巅峰，还有很大的上升空间。
究其原因，一来是自己年轻，才不到十六岁，二来是真正修行才不到两个月，时间太短了。但在这不到两个月的时间中，他已经能够和一些省级的职业高手一较高低，都是古洋教练和盲叔的功劳。当然其中还有他自己的辛苦和智慧。
“这是一壶内壮酒，你拿着，每天喝一口，调理身体。还有一坛秘制油膏，不要滥用，如果进行了大量训练，关节疼痛，就涂抹在上面。这是学校给你的奖励，希望你能够在武道上走的更远。”盲叔给了徐华武两样东西。
“谢谢盲叔，感谢学校。”徐华武感谢道。
徐华武离开了盲叔的按摩馆，准备前往市区的射击俱乐部，练习射击。
徐华武先是回到自己租的房子那里把内壮酒和秘制油膏放好后，在镇子上叫了一辆黑色的奔驰轿车，载上他前往射击俱乐部。
大约开了两个小时，在一处类似于度假村的前面停下来。然后一个身穿黑色西装的年轻男子快步小跑过来，后面跟着一辆景区观光的电动车，两人坐上这电动车，进入了山庄里面。
山庄很大，景色优美，徐华武看到了依山傍水的高尔夫球场，纯粹贵族休闲娱乐场所。山庄立有牌子，叫做“洗心山庄”。
砰砰砰！
射击声音从巨大的场馆中传来。进入其中，里面有很多人戴上了降低噪声的耳套，对准靶子乱射。声音响彻之间，让人有种胆战心惊但热血沸腾的感觉。
“这位同学是第一次射击吧。”那名带路青年问道。
徐华武开口：“你好，我叫徐华武，是第一次射击。”
带路青年点头说道：“嗯，我叫李刚，你可以叫我刚哥，也可以叫我李教练，都可以。你的情况我了解了，那么华武你就先跟着我熟练一下怎么使用枪械吧！”
“好。”徐华武走到了射击位面前，这时候李刚走到了他面前，拿起一支枪，流利的跟他讲解填弹、握把等姿势。
“你学得好快，以前练习过？”李刚讲解了一遍，徐华武就完全掌握了，这使他很是惊讶。
“呃，我记忆力比较好。”徐华武掌握好之后，瞄准，心静下来，仔细感受。
砰！子弹射出。在子弹射出的刹那，徐华武的心一片平静，似乎是感觉到了撞针在刹那之间，撞击底火，产生了巨大的气流，在瞬间爆炸，推动了子弹沿着螺旋膛线推出，加速到达最大，一击而出，绝不回头。
“心如火药拳如子，灵机一动鸟难飞。这就是拳谱之中口诀的真正神髓。不亲自体会射击，是不可能了解这其中真意的。”徐华武心中更加宁静。砰砰砰砰他连续射击，居然次次都中了靶心。
“我叉。”李刚都惊呆了：“你确定是第一次射击？虽然这个靶是初级靶，给初学者用的，可也不可能第一次就次次十环。”
“运气好而已。”徐华武连忙回答：“我先练习着，就不麻烦李哥了。”
“好，有事情立刻找我。”李刚边走边心中嘀咕：“应该不是第一次打，所有的初学者第一次手都不稳，根本把持不住后坐力，但他比我还稳。”
徐华武完全沉浸在了射击之中。他练习射击，不是单纯的为了练习准头，而是学习这其中的神髓。火药爆炸，推动子弹，螺旋出膛。
这一刹那的变化和惊炸，和功夫有很多相同的地方。功夫就是不停的学习万事万物，把神髓融入其中。渐渐的，徐华武觉得自己就是一支枪，稍微一动，心炸而拳出，这不是发劲和姿势上的功夫，纯粹是心和意上的催动。打了半个小时实弹射击之后，徐华武放下枪，已经彻底熟悉了这其中的神韵。
他喊了下李刚，问这里有没有沙袋。
“沙袋？你是说搏击健身的场所？有，我带你去。”李刚虽然不明白徐华武想干什么，但也知道这位是贵客，要竭尽所能的为之服务。很快，他就带着徐华武来到了另外一间场馆，里面是各种健身器材。0
有一些人在练习，在旁边还有教练在指导。这里居然也有练习拳击、柔道、跆拳道、空手道、合气道、泰拳等现代格斗的项目，但并没有看到传统武术，比如最流行的太极拳。
“我们这里是个度假山庄，专门休闲娱乐养生疗养。”李刚为徐华武介绍，“你想学健身，想锻炼肌肉和塑形的话，我们有特级健美教练，如果想学其它的，也有专业人士为你一对一指导，还会配上专业的按摩师、营养师等，这是资料。”说话之间，李刚招招手，让旁边的服务生拿来了制作精美的卡片。
这卡片居然是金属的，上面标注了许多项目，所有项目全天候服务。
“有钱真是好。”徐华武看着上面的内容，心中感慨。
他已经看出来，这座度假山庄之中的服务的确是一流，这里的许多教练水平也都很强，更加关键的是一对一。
不像是明伦武校，古洋教练虽好，可他一个人要教几十个学生，自然就不可能面面俱到，要不是后来徐华武成为明伦武校的正式学员，还有学校对徐华武的重点培养，古洋教练才开始一对一为徐华武服务。
除此之外，明伦武校还要自己洗衣服、自己去食堂排队打饭、收拾洗刷等等，但这里的服务员等于是佣人，一切都帮你打理得舒心、贴心。
比如你一个富豪，想来这里度假，养养身体，那什么都不用操心，只需要每天锻炼就可以了。不过这里的收费也很贵。首先进来要办年卡，一年基本费用是上百万，除此之外，还有很多收费项目。如果想要这里消费、养生，一年花费几百万是很正常的事。可徐华武看了下，发现这里的人还很多。
这不禁让他疑惑，“国内有这么多的有钱人么？一年几百万的这么花？难倒他们的钱都是大风吹来的？”
“您需要什么教练？”李刚问：“我立刻帮您去安排。”
“不用不用。”徐华武连忙摆摆手：“我自己打打拳就好了。”
他径直走到了拳击区，找吊起来的那种大沙袋。沙袋分为好几个档次，三十公斤，五十公斤，一百公斤和两百公斤。其中一百公斤到两百公斤的沙袋是专业级别的，很难被打动。他走到了最大的沙袋面前，开始活动热身。
在拳击区有几个人也在认真训练，奇怪的是那几个人是女孩子，穿着紧身健美的运动装，把身材包裹得曲线玲珑。一般来说，拳击是男人的运动，野蛮粗暴。女子一般会喜欢瑜伽、舞蹈等慢性的有氧运动，但最近女子拳击流行起来。
徐华武看过一些新闻报道，说是有些女明星天天练习拳击，带动了社会上的精英女性拳击风潮。
女性学拳击第一是塑形，使得身材变好，第二是在运动的同时，能够有一项防身之技，在徐华武看来倒是不错的。虽然拳击比赛很残酷，可女性学习又不是去比赛，就打打拳，给自己的身体注入活力而已。
“这沙袋是专业级别训练用的，普通人人都很难推动，他难道是想打这个？”有个训练拳击的女子停下来观看。
“有可能是装装样子吧，不管他，我们继续训练。”
砰！就在这时，徐华武热身完毕了。他在刹那之间，想象自己内心深处突然如火药爆炸，推动整个人的身躯向前。
他用的不是拳头，还是“锄镢头”这一招。抬手一钻，如猛虎下山的同时已经劈下。只一下，这普通人都很难推动的巨型沙袋就被打得晃动起来。
然后徐华武并不停留，闪身，侧滑，又是劈出，连环打击。砰砰砰砰数十下的“锄镢头”，他把自己的速度和力量，还有那股子弹出膛的意境，火药的爆炸韵味推动到了极限。他整个人似乎多出来了几条手臂。
噗嗤！一声裂锦响彻厅内，这巨大沙袋居然被打得爆裂开来，里面的填充物掉落下来，洒满一地。
“这！”三个练习拳击的女孩子看呆了，就算是他们的拳击教练、国家级专业队退役的老拳手也大吃一惊，以他专业的眼光看得出来，徐华武的暴击甚至比起很多专业高手都要恐怖。
“很好。”徐华武倒没有在意旁人的眼光，他发现自己的爆发力和拳法的那股韵味强了很多，自己似乎有了一个大的跨越。
在运动馆，那拳击教练走上前来，“小兄弟，你这练的是什么武术？从上向下劈，劲居然这么大。劈劲，从上向下劈，有拖拉之力，这样比起拳击的直拳摆拳勾拳更有破坏力，如果你用直拳也不可能打破沙袋。不过，你的力量和爆力的确很强，更重要的是年轻，还有潜力可以挖掘。”
“我这是庄稼把式，叫做锄镢头。”徐华武回答道。
“锄镢头？”拳击教练一愣，随后道：“你学的是少林心意把。我说动作古老朴实，大巧若拙，这一把固然简单，但要练好可不容易，你多大年纪了？”
“你练武多久了？”教官不相信，再次询问。
“明伦武校，快四个月，教练是古洋。”徐华武回答道。
“不可能。”拳击教练有些不爽，认为徐华武在说谎，他伸出一只手来，“我们试试劲吧。”
这个姿势不是格斗的姿势，而是类似于太极拳推手的动作。
徐华武以前不知道意思，在电视里面常常看来，认为这根本不实用，现实格斗谁会推来推去。后来他浏览各种武术历史、老拳谱，增加了见闻，知道这是一种“文比”。两人搭手，看看双方谁的功夫深，不至于伤人，又显得文雅，很安全。
这在民国的时候很流行，因为武功要走向上层社会，一味的好勇斗狠，打生打死是根本不可取的，无论是哪个时代的达官贵人都觉得这很粗俗，是匹夫行为。相反这种两人推来推去，不失儒雅，又较量功夫，说出禅意哲理话，才为上流社会所喜欢，利于武术的推广和传播。
徐华武也把手伸了出去，和拳击教练搭在一起。就在搭手的时候，皮肤接触，教练突然向前送力，要把他推走。这股力量很快，似乎把他拔起来，使得脚下没有根基。
徐华武下盘一沉，身上好像压了千斤重担，根本不可能被人拔起来，他用上了“挑担子”的功夫。但这个时候，教练手臂顺势牵引，力量朝着旁边，要把徐华武给顺出去，这一顺很巧妙，很自然，顺手牵羊。
徐华武脑海里面想也不想，任凭对方的力量如何变化，他就是手臂和身体向上猛挑，然后劈落下来。依旧是“锄镢头”。
吧嗒！教练好像是被雄鹰捉住的兔子，又好像是被老虎扑住的羚羊，一下就被按在地面，根本动弹不得。
徐华武立刻放开了他，把他扶起来：“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练得不好，没有收住。”
“你这还叫练得不好，那天下就没有人练得好了。”教练起来之后拍拍身上的灰尘：“鹰捉四把染黄沙，你这一捉，真的差点让我血染黄沙。你还会其它功夫么？”
“学会一些其它门派的招式，但主要练这一招‘锄镢头’，我觉得这招就够了。练一辈子都都值得。”徐华武说话很认真，给人很踏实的味道。
“一心一意练一把，果然了得。”教练感叹了下：“你真的是四个月练出来这功夫？我可以告诉你，这功夫哪怕是十年都未必能够练成。我知道明伦武校是全国第一的武校，里面高手如云，我们军队里面的很多擒拿格斗教练也是从明伦武校中请的，可也不可能有这么神奇。”
“一心一意练一把。”徐华武咀嚼着这句话，似乎又想到了什么，尤其是一心一意四个字，让他感受颇深。
“好了，我叫于江，从小学习武术，家传太极螳螂，有时间多联系多交流。”拳击教练道：“可以加个联系方式。”
徐华武点头答应道：“好的。”
加了微信之后，徐华武离开了洗心山庄，回到了自己租的房子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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