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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王子颓之乱

    洛邑。

    郑厉公对周惠王能到郑国避难,感到很高兴,他要借此机会,建立与周王室的良好关系。

    郑厉公向周惠王拍胸脯,说他一定能把事情摆平。郑厉公约见王子颓、卫惠公和南燕国国君燕仲父,商量如何妥善解决这件事情。郑厉公向他们保证,只要他们能退出洛邑,返回各自的国家,就既往不咎。

    三人都笑了:回去?他们来是干什么的?能放弃已经到手的果子吗?王子颓对郑厉公说:“你若是能献出昏君,我许你为朝廷卿士,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你看如何?”

    看来是谈不拢了。当天晚上,郑厉公发动袭击,抓住了南燕国国君燕仲父,回去见周惠王。

    郑厉公建议攻打洛邑,消灭叛乱分子,他对郑国军队的战力很有信心。周惠王不想让他大功独揽,说:“王子颓还没有恶贯满盈,我们再等等看。”

    周惠王不想住在新郑。这年夏季,郑厉公就护送他去到栎地,并赠送了很多东西,让他好像生活在王宫中一样,周惠王很高兴。栎地就是郑厉公当年发迹的地方。

    到了秋季,王子颓离开成周,回到王城。成周在王城的东边,是周朝太庙所在地。周惠王和郑厉公攻占邬地,并以此为据点,突然袭击成周,取走了周朝存放在这里的礼器国宝。邬地是当年郑庄公交换给周桓王四座城邑之一。

    面对郑厉公的频频出击,王子颓毫不在意,继续歌舞升平。卫国见王子颓扶不上墙,也不管被掳的燕仲父,杀了公子黔牟,就回去了。

    少了卫国碍手碍脚,王子颓更放飞自我了。这年冬天,王子颓宴请五大夫。王子颓问:“你们想听什么音乐,看什么歌舞,尽管提。”

    按照周礼,什么场合演奏什么音乐,唱什么歌,跳什么舞,都有严格规定,这就是礼仪。王子颓全然不管这一套。

    蔿国大夫问乐官:“你们都会些什么音乐歌舞?”

    乐官说:“六代之乐,黄帝之云门、大卷,尧帝之大咸,舜帝之大韶,禹帝之大夏,汤王之大濩(hù),武王之大武,无所不会。”

    王子颓说:“那就都表演一遍。”

    乐官说:“这些音乐都只能在最重要的祭祀仪式上演奏,而且也只能使用一种。”

    王子颓很不高兴地说:“让你们演奏,你们就演奏,哪有那么多废话,马上开始。”

    周惠王听说了这件事,对郑厉公说:“子颓已经恶贯满盈了。”

    郑厉公请求攻打洛邑,周惠王说:“无道之人,天下当共伐之。你多联络几个诸侯。”

    郑厉公不想让更多的人插手,但也不能驳了周惠王的面子,于是,亲自前往虢国。

    郑厉公对虢公说:“我听说,有道的明君,即使司寇处决犯人,也会感到悲哀,减少膳食,停止歌舞,思虑自己的过失。子颓篡夺天子之位,这是天大的祸患,他不仅不思虑祸患,反而歌舞不倦,这样的人怎么能执掌天下呢?我们何不让天子复位!”

    虢公道:“这也正是我的愿望。”

    春秋纪元50年,前673年。

    春季,郑厉公和虢公再次会面,商讨如何攻破洛邑,平定叛乱。两人商定:郑国攻南门,虢国攻北门,各凭本事。

    好一个各凭本事:这不仅是打仗各凭本事,还包括战后的利益分配。拥立天子复位是个大大的香饽饽,这两家还能和平相处,体面地抢食吗?

    夏季,郑国和虢国同时发起总攻。叛军全无斗志,郑军和虢军几乎同时攻破城门。郑厉公护送周惠王从南门入城,虢公从北门入城,他们杀死了王子颓和叛乱的五个大夫。郑厉公想抢风头,他在王宫门口的西偏殿大摆宴席,祝贺周惠王光复洛邑,他和王子颓一样,也命令乐师把六代的乐舞都表演一遍。周惠王当场下令,把虎牢关以东的土地赏赐给郑厉公。

    虎牢关以东的土地,是周平王赏赐给郑武公的,本来就是郑国的土地。后来,郑国内乱,这些地方的守官纷纷独立,脱离郑国的掌控。于是,周惠王又把它们拿出来,再赏赐给郑国一遍。

    原国国君原伯听说了郑厉公大宴周惠王的事情,评价说:“郑伯去年批评王子颓乐舞不疲,违背天理,他今天却学人家的样子做,恐怕也会像他一样。子颓死了,郑伯难道会长久吗?”果然,不到一个月,郑厉公就去世了。

    郑厉公的死,让周惠王长舒了一口气,他不用再考虑郑厉公的勤王之功了。郑厉公的死,也让虢公心中暗喜,他少了一个竞争者。

    虢公请周惠王巡视他的防区。洛邑之地,郑国守卫东边,虢国守卫西边。郑厉公死了,他当然得赶紧讨好天子。

    周惠王欣然接受虢公的邀请,前往视察。虢公为他在玤(bàng)地建造了豪华行宫。玤地在今河南渑池一带。周惠王为了拉拢虢公,就把洛邑附近的酒泉这个地方赏赐给他,作为他在朝廷办公居住的地方。

    郑厉公去世后,他的儿子姬踕(jié)即位,这就是郑文公。周惠王喜新厌旧,跟虢公打得火热,郑文公很不高兴。

    当初的时候,周惠王在郑国避难,郑厉公鞍前马后,殷勤伺候。有一回,郑厉公宴请周惠王。宴会上,郑厉公向周惠王敬酒,周惠王就把王后铜镜上的皮辫赏赐给他。这是个微不足道的赏赐,本不值一提。虢公也向周惠王敬酒,请求赏赐,周惠王就把手里的青铜爵杯赏赐给他。青铜爵是礼器,只有立下大功才能得到这样的赏赐。世子姬踕也在场,他很不高兴,认为天子太偏心。

    宴会后,世子踕跟郑厉公说起这件事情。郑厉公说:“天子是故意这样做的,这是他的权力平衡之道,他要用虢公来制衡我们。知道就行了,不用太过在意。”

    世子踕说:“虽然如此,但这样做也太过分了,他根本就没有把郑国放在眼里。”

    郑厉公说:“实力才是最重要的。虢公恃宠,他会给虢国带来灾祸,你等着看就是了。郑国的局势不容乐观,南方楚国崛起,野心昭然,北方齐国称雄,郑国夹在中间,要处处小心,与王室修好关系,得到王室的支持很重要,不然,事情会很难办。”

    郑厉公去世,周惠王没有来吊唁,他到虢公那里视察去了,一直到了冬天才回到洛邑,也没有参加郑厉公的葬礼。

    郑文公因此开始记恨周惠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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