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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章 重生之章---火鸟东南飞

    “你知道我们现在是要去哪里?”在绿皮火车上睡了一夜,卧铺虽小,成冬平知道了在走革命之路,睡得还是很香,睁开眼却发现怎么到上海站了,穆轶原来是想要投靠我,他想。火车搭了28个小时也没发现自己原来是去哪儿,但为何来的路程这么久。

    “只能靠书的推测来找”穆轶似乎也很惊讶,关上了打开的书。正在这时成冬平手机响了,是夏満。“对,本来是的,说来话长,我在上海?你也去了上海?为啥,哦好好好,一会儿见。”

    穆轶的那只的鸟体型非常大,但好在她有灵性,养在家里从来不关笼子,配合笼子竟然还能调整自己的身材,完全一只乌鸦长相的鹦鹉而已。笼子对她只是一个装饰的窝而已,让她自由活动,也不会跑。今天这火车一到站,火鸟就飞跑了,穆轶似乎也很奇怪,难道她认得这里的路不成,不知道去哪,也没有人想要追回来的意思。

    这俩按照夏満给的地址到了一个别墅面前,这是谁家呀?正在好奇中,门前停了只鸟,不就是我们那只乌漆麻黑的。嘿,神了,它怎么知道方向的。“呵呵,这是钱静的房子。”成冬平这才想起这是她的老家,方才察觉穆轶的神色有些不自然。“那主人呢?”说着进门就闻到了饭香,舟车劳顿,这会儿倒确实感觉饿了,夏満端着饭菜又从厨房走出来喊道:“你们赶紧洗洗吃饭了。”

    终于酒足饭饱,虽然其实也没有怎么解触过,穆轶对夏满的态度一直很冷,酒菜下肚了最终也是沉默不语。成冬平想起来问夏満:“你怎么来了上海?难道在我身上按了定位?”

    夏満笑了起来:“你出门没多久我们就来了上海,小静的孩子在这里出了点事情,所以我先过来的,钱静还没有回国。”她什么时候孩子都有了?什么时候说过结婚吗,说是孩子一直由外婆在带着,但不知道他们家这么大屋。“那时候急事被叫走了,原来是来了这里。”“算是吧。不过来都来了,我打算正好在这儿休息一阵儿,玩一玩。”成冬平倒也奇怪她也不问他怎么来的,他也懒得解释,这还真的是说来话长。取而代之的是夏满滔滔不绝地讲诉她过来的前因后果。还没开始多久的故事被门前响起了车声打断了,看来是钱静家的小公主放学了。大人们迎了出去,俩男的第一次见这娃,只见一个8岁小儿面无表情地走过大厅,目不斜视,好像谁也没见到似的,娃径直走上了楼,留下了一众呆呆的成年人。这才知道孩子已经三年级了,要真说是三年级的话,看起来十分瘦小,当然还是个儿童体型,成长有快有慢,想想也正常。从来没有听小满问过关于孩子父亲的来历,因为钱静也没有要提起的样子,夏満可能觉得还是闭口不谈比较好,只是接受她有孩子的存在,从不过问。

    晚餐结束后有一阵子没见的夏满跟成东平在房间里继续了白天的话题。钱静的女儿叫陈坎,感觉像是男孩儿的名字,也不知道是跟了谁的姓,是她在澳大利亚的时候生下来的,有一次她回国就把孩子一起带回来了,再去工作也没有带在身边。毕竟带着孩子工作还是很不方便。陈坎读的是一所还挺知名的九年制的公立学校,班主任的家校联系就跟打太极似的,当然了还是安抚家长为主,再说小孩子之间磕磕碰碰很正常,会在学校持续关注,此类等等,对于仅仅是工作而已教师也不愿意太过于深入干涉,只要确保无事,保住工作即可。加上现在林林总总的校园暴力新闻,让家长不能淡定,不得不查探一番,所以此次钱静决定回来了,尽管有校车每周上下学还是尽量亲自接送,为了孤僻的女儿也跟那些个家委会的妈妈们开始积极联系,保持友谊,尽可能追寻到孩子学习生活的蛛丝马迹,这可不仅仅是个不容易的母亲角色。上个月钱静回来过一次,准备在国内安顿了。

    上个月其中有一个同学家长跟她讲,他们家孩子说几次看到学校操场猥琐的保洁员经常去拍打小坎的屁股,钱静惊了,却假装平静地随口问孩子,孩子没有任何反应,听不懂她在说什么,也对,孩子哪里会懂。钱静给老师发了个消息,决定第二天一早送娃上学就去会一会学校领导和这个保洁人员。学校先是表示会去了解情况,但是迟迟没有收到任何反馈,钱静就先去找了那个始作俑者的保洁,看到一个猥琐的老头子。

    钱静都还没来得及立即问责,学校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草草把人给辞退了,好像不止小坎一个孩子受到了伤害,冬平感到很疑惑,这事儿就这么了了?居然也没报警什么的,但毕竟自己也不是家长,他也不便发表意见。

    后来的钱静跟家委会的妈妈们关系打得火热。她想起前几年小学刚入学的时候参加家长会的情景还历历在目,校长、副校长、校领导轮流发言,教育者的讲话如此枯燥乏味,形式主义如何上课,校长的讲话一板一眼,讲述对未来的期许;副校长的讲话还应该是精心准备过的,完全切入了学生的成长与心理,代入感很强,家长们很有共情反响,增强了信赖感;最后一位教导主任赵老师的可谓冗长,正在家长们快昏昏欲睡的时候,她发表了一条让全场最为印象深刻的名言,她说如果第一眼看到有不声不响的孩子,就判断这孩子肯定是有问题的孩子。听到这里大家都惊了,教育者还能发表这样武断的观点吗?昏昏欲睡的钱静也忍不住抬起头来看看这位赵主任,且不说教师能不能贴标签,这种心理问题是你能看得出来的么,完全否定了孩子的内外向的个性发展,这位老师认为正常的孩子一定要是开朗多话的,这样的老师首先从思想上已经践踏了教育红线,如何能随意将心里这种不成熟的毫无素养的观点在大庭广众喧哗。钱静这时真的很想站起来打断她粗鄙的观点,不过转念又懂了,这是公立学校,享受的都是国家政策,大家最多窃窃私语,也无人贸然进言,这不孩子马上要进来了,被穿小鞋可麻烦了,这些就心里活动活动算了,而后便离开了上海。

    自此以后的家校关系也就维持在云上联络,也没能接待家访。虽然年龄还小,钱静也还是给孩子安排了寄宿,减轻母亲的负担,也想锻炼一下她的自理能力。为了使孩子能得到很好的照顾,她支付了一大笔钱,为她在学校校舍里准备了最大的单人房间。只要在暗处办事,凡是总有破例。但她作为家长却从未见过班主任。

    这会儿一眨眼又好几年过去了,曾经想过再把孩子一起带去澳大利亚,可是现实里自己的工作非常繁忙,怕照顾不了他还影响了自己的工作,最终还是决定将孩子留在上海交给自己的母亲照顾。虽然自己是一个事业有成的女性医学工作者,但同时也遗憾放弃了自己孩子的所有陪伴,在妈妈们觉得照顾孩子的辛苦同时她却感到时间异常地快。时隔许久惊讶地不是孩子的变化,而是好像孩子没有任何变化,小时候也没有觉得孩子是小码子,挺健壮的,这次回来感觉反而变小了,可能是同班同学都是比较大个儿?更重要的是她现在感觉完全不了解小坎,真怕赶不上孩子的人生,况且这孩子变得更娇弱一些了,经常生病,不知道是水土不服还是自己不在身边的缘故。这次钱静还是下了决心打道回国,暂停自己的工作,钱静说在孩子真正长大之前做尽可能的陪伴。工作当然是重要的,女性工作发展的黄金期当然也不长,精力也有限,但比起孩子一生只一次的成长,母亲也不想完全缺席了,何况外婆这两年的身体也每况愈下。不知道这是不是她的真实情况,因为就连他们自己也不敢肯定自己的教育是更好的,在这种大家都想把孩子送出去的形势下,“父母在,不远行,”现在又都是独身子女,钱静也不舍老母亲。现在政策放开二胎三胎的,钱静就算是有的是条件也不想生,小满经常听到钱静说笑:“给我十个亿也不生。”且不说养育一个孩子的身心成长付出多大心力,何况养育这件事本身就是赌博,这世界上本来也没有绝对正确的教育方法,只要不是大方向上的原则错误,孩子成长也并非是你的功劳,孩子是独立的个体,有自己的个性,父母能做的就是引导,无法控制,再说了,真受父母完全控制的孩子还是活生生的生命么。

    除了每天接送孩子,放学就是根据某小白板APP查看当日要完成的作业和任务,学习任务各式各样,通知也是在小白板上查看,以得知孩子的学习动向和情况,比如各科老师通知每周须准备的学习用品,挑选参加活动的孩子,询问参加的作业班等等,都可以让家长无论身处何处都能在手机APP完成。

    在她印象里,这许多的时间里,学校老师似乎并没有给过任何主动的积极联络。直到此次三年后回来,她打算在教育孩子方面发挥妈妈的力量。钱静自认为自己在教育体系中颇有人脉,但其实也不认识什么校领导,打了个电话给班主任,当然也有埋怨,还不少。比如她质疑学校对孩子的教育工作是否够,有没有及时联络,成绩不理想,如此等等。钱静其实心里觉得这些应该统统归咎于班主任的工作和责任。

    无论老师是否方便钱静也不考虑,回国的第一件事她就拨了班主任朱老师的电话,果然老师没有接。但没有多久老师的电话就回拨过来了,电话里传来了老师的声音,周围还夹杂着学生的吵闹声。

    “您好,是陈坎的妈妈?我刚刚在上课,没有看到,不好意思,您有什么事吗?”

    “朱老师,您好呀,我想跟您沟通一下孩子的情况,而且最近正好月考成绩也下来了。”

    “她把成绩告知您了吧。”

    “孩子成绩是不理想的,而且到现在也没有老师来跟我沟通过。”

    “对于孩子学生您还有什么不清楚的地方?”

    “我认为不应该是我来了解,而是学校应该来跟我沟通孩子的情况,我到现在没有老师来跟我联系过。”钱静仍觉得自己讲话很婉转,于是越讲越来劲。“教师工作我也懂的。。。”

    “看来您是同行?”

    “呃。。。现在是没有了,我以前也接触过的。”

    沉默了许久,

    朱老师说话了:“关于她的学习情况,您有问过她吗?我跟她也是有互相了解磨合的过程,孩子的情况您能不能跟我讲讲呢?你今天的意思我也明白了,我虽然忙,但我也会持续关注她,我们之间也可以直接沟通,我们各司其职,让孩子成长得越来越好。”

    一时间钱静倒没有什么话说了,草草应声挂了电话,无心再恋战电话。她也说不出孩子的情况,她真的了解吗。

    尽管如此,她内心并没有草草结束。恰好学校有人事变动,孩子上学的时候她就联系了新主管王主任,并过激反映到了校长信箱。内容大概可以概括为怀疑老师工作不负责任,能力不足以担任班主任一职,作为教师个性不够低调谦逊等等。

    在她作为家长身份的不断策反下,学校领导,与其相熟的教导处赵主任还真安排换了新班主任张老师,虽然没有接触过,但钱静已经感到很满意,因为诉求达到了。张老师看起来更年长一点点,至少看起来是那样,四十五岁左右的样子,是年级组长,一定很有经验。

    在成冬平看来,四十跟四十五没什么区别,年龄有时候经验并没有更黄金期的年龄,当然对教育是不是更好,是要在接下去的日子里来验证的。小坎倒是很意外并不开心,他们都从来没有问过她喜不喜欢原来的老师。从来没有人问过她。

    这一个月里,小满跟陈坎也混得算有点熟了,有时候也会问问小孩的想法。

    朱老师依然是小坎班上的任课老师,据孩子描述什么话也没有说过,也没有丝毫提及这件事的征兆。只有她自己心里知道,她也不会回家跟任何人说,外婆尽管是好奇的,但她不过问,家事很多,身体也不好。养育她就已经耗费了全部精力,她不觉得外婆处理得了她的任何心情。陈坎好像是上了很久的幼儿园,在上幼儿园的时候她非常开心,现在不论老师、小朋友们、伙食、环境都很不一样,不是相差,而是不同。她住了一个一个人的房间,房间很大,她不喜欢离开家,更不喜欢一个人,不知道怎么去交朋友。其他房间的小朋友们都以同宿为单位成群结队,只有她,没有妈妈,虽然这么说,事实上很多时候也并不需要妈妈。然朱老师也不晓得是不是注意到了什么,还组织了孩子们串门交朋友,坎并不觉得很喜欢班主任,因为一眼就知道是一个正面而直接的人,从第一面开始说话就不留余地,一针见血,常常让人觉得下不来台,尽管自己还是个孩子。最可怕的是朱老师眼睛里不揉沙子,好像什么都瞒不过她,再加上凌厉耀眼的外貌,小坎都觉得仅仅做名老师可惜了。小坎对外貌不注重,可能也因为长得也普普通通不需要重视,也奇怪自己长得并不像妈妈那样端庄美丽,线条略微有些粗糙,妈妈说是因为小孩子还没有长开。她除了不喜欢老师的长相,也不喜欢她的性格,总是自信满满,容易爆发。当然了,光起火来也是地动山摇,比妈妈可怕多了。虽然话不多,却极其毒舌,更让人没有亲近感了。但最害怕的是会被看穿。

    尽管如此,她有一个让孩子们都很喜欢的优点,她上的课很精彩,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她好像什么都知道,并且不惧大家的任何问题,视线总是在我们身上,十足是一本行走的十万个为什么。当然在学校也没学生敢不听。

    很多人的优越感其实是孩童起就开始追求的,她认为老师也许就是有优越感的职业,于自我而言,对于别人呢?就好像小坎周遭的同学们,也并不喜欢她在学校甚至校舍所受到的特殊待遇。在成长阶段会发生各种各样的事件,也是每个人不同的一部分,小坎一直是一个敏感的孩子,还是能感受到为此同学们不太跟她亲近。从童年就能隐约感受到的不公正待遇使孩子们本能地远离。小坎的童年世界里好像很孤独,从想念母亲到渐渐模糊,依赖感随着长大慢慢地转移了。童年好像很长,不管怎么走都走不出去,她跟妈妈不常见面,这次又三年后再次见到妈妈的时候远比分离的时候更平静了,这发育时期个子倒是感觉从没长高多少。

    朱老师是教自然生物的,经常来巡查她的“套房”,来的时候手里总带点什么花花草草交代她好好养。有一天居然还托付了一直乌龟给她好好伺候,她鄙夷地收下了,但找点事照顾照顾动物心情好像也还不赖,没事就观察观察它的动静,给它喂点龟粮。宿舍恐怕除此之外也无法养其他小动物了吧。她没有遇到过这样的老师。

    小坎自己觉得自己也许没有很优秀,但也算学习优异,兴趣广泛,特长也很多。也许是因为经常一个人,没有玩伴儿,就有更多时间做其他事情。

    有标准的好学生,当然也会有各种各样需要帮助的同学,尽管对好学生的定义不该偏颇,然而总会有两类很难协同的个体。

    班上的庄冈灵好像跟小坎一样也是单亲家庭,有点男孩子个性,也的确是跟男孩子玩儿在了一起,小坎觉得也跟她玩儿在一起疯疯癫癫的女生,不由得敬而远之,其实别人也根本没想过跟她亲近,看着她的时候甚至有一些奇怪的眼神,庄冈灵块头有点大,平时穿得衣服也超级大,但是从来没见过她在学校吃午餐,据说没有订餐,也没看她带什么食物来吃,学校是允许带便当的。

    学生会选举动员的那一天,小坎也报名了。大家很意外地在名单上看到了庄冈灵的名字,于是男生们一阵哄笑:“冈灵,你以为是民主选举,就可以找机会上位啊!行!哥们儿给你拉票,以后可别忘了兄弟们啊!”

    虽然有群众基础,但是所有的老师也参加选举,且抵学生三票,教师成了强大的不确定力量,庄冈灵的情况就十分危险,她这口不择言的腔调把不少上课的老师都气到,经常被赶出教室外罚站反思。很怀疑她是不是老师们心中的合适人选。

    尽管如此,在双方胶着的对峙下,陈坎和庄冈灵初选都被选上了,接下去就要准备演讲稿在全校面前发言拉票了。

    从预选到正式选举期间发生了很多事,陈坎虽然得到老师的青睐,还是主动提出了放弃争取,只有她自己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当然还有另外一个人。

    老师们和学生们对于此事的七嘴八舌最终传到了朱里耳朵里,朱里以雷霆之速起身,随后从厕所把她拎了出来,似乎眼角还有眼泪,什么话也没有说,把她一个人留在了办公室,径直就出去了。虽然被关在里面,隔着房门还是能听到门外朱里的暴风怒喝,不管对面是谁估计都会被恐惧所缠绕。一刻钟以后,朱里就回来了,坐下便开始了伏案工作,头也没有抬过一下:“休息好了再出去。”“。。。哦。哦。”陈坎赶忙麻溜地退了出去,期间朱里也没有抬头看过一眼她的脸。回到教室,周围反常地异常安静,吵吵闹闹的同学们也不响了,庄冈灵也乖乖地坐在座位上,陈坎一出来她就进了教室办公室,眼神似有躲闪。没多久,负责学生会活动的老师来公布了候选名单,陈坎的名字赫然在列!

    而此时庄冈灵愤愤不平地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那时候无论经历几次,陈坎并不清楚自己为何会被同学们排斥,她每件事都努力做到最好,但好像都被大家认为是家庭背景强大,她很想和大家和平相处。可是她还是小孩子,她不知道问题到底出在哪儿?也不知道如何去解决。有时候那些嘻嘻索索讨厌她的“悄悄话”也会被她听到,并不怕她听到,仿佛是故来的朱里听到,然后就被朱里突然背后阴森森的毒舌吓个踉跄:“你自己是有多意说给她听的。本来就对外貌不自信其实心里很伤心,偶尔有措不及防地被突然冒出好看,你以为人与人的差距是一支口红还是一张脸啊,你还真是小看你自己啊。”朱里从来没有教师职业的“包袱”,很多时候都让人觉得这个职业并不适合她。她字典里的能不能说跟别人不一样,管你听了什么心理活动和承受能力,这样脾性的老师,学生家长都没有好感,学校也并不喜欢,特别是现今频发的跳楼事件。却也没有遇到过学生投诉,也可能是敢怒不敢言。直到这次妈妈回来了,形式好像发生了大改变,陈坎并不清楚大人们之间的事情。要说最近有什么发现的事的话,她有几次发现学校有个保洁大叔在庄冈灵洗手的时候打了她几次屁股,庄冈灵也没有说话,头低着,陈坎想去洗手的时候那个大叔似乎也想过来打她,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心里作用,她快速跑开了,也没有发生她所想的事情。但这事儿她也没有想起来跟妈妈说过,妈妈却不知道从哪儿得知了,还闹到了学校,她猜想是不是庄冈灵回家说了,但她家里并没有家长出面,陈坎妈妈冲过来了,陈坎倍感纳闷,不知所以。从此以后,她们就再也没有在学校见过这个保洁大叔了,随即,班主任也被换掉了,突然地。

    学校自然不会给大家任何解释,走了大家都畏惧的班主任,可很快发现也并没人感到欢呼雀跃。张老师是截然不同性格的班主任,做事轻轻地,讲话慢慢地,尽量满足学生的诉求,大家没有了畏惧之心,却好像也失去了愉悦之心。

    从家长的角度来说,学校换了最富于经验的老师,自然是安抚人心之举。换了班主任之后,通知确实变多了,家长确实好像变忙了不少,不知道是不是钱静所期望的心安的状况。经常有订阅报纸,参与调研,收取活动费,组织校内活动,就连餐费收缴也变得勤快,另外还有丰富多彩的捐款捐物,组织自费吃汉堡聚餐,互赠礼物,生日派对,假日狂欢等等,乐此不疲。

    但与此形成鲜明对比的小坎似乎在活动中也没有什么成效,愈加显得沉默,与家里的交流也并没有因此变多,不仅是师长,而且没有可以说话的朋友,感到狭隘窒息。正好班主任最近表示他们班楼晚上停电,让学生这几天回家住,钱静虽然一时楞了个措手不及,不过她想回家住倒也好,她现在要发挥全职主妇的力量,陪伴孩子。与此同时,她觉得应该主动与班主任先保持良好的友谊。学校有明文规定不能收礼,准备礼物也麻烦,于是她就准备了很多购物卡,水果卡咖啡卡超市卡,跟贺卡一起送给了老师。钱静觉得这个老师挺好说话,收起礼物来也爽多了,好不推脱。

    一周以后小坎又回到了学校住宿,这一周里钱静发现小坎在学校里好像越发受到器重,尽管不太清楚孩子在学校的情况,然而回家期间有非常多老师交代的任务,钱静觉得也能反应出孩子在学校是受到锻炼和看重的,不由得产生了为人家长的成就感。看着小坎每天回来忙活儿PPT活动策划,视频剪辑,还上传相片等等不胜枚举。小坎看起来却很疲惫,放学也越来越晚,所谓能者多劳,谁让她从小培训得多,懂得太多。

    这天学校在晓白板发布了实行作业班得通知。钱静觉着还是应该以学习为主,不能让她吃这种亏,做免费的“劳动力”,得让她喘口气学习一下,毕竟现在这个社会成绩好才是正道,正好趁此跟班主任推掉一些不必要的额外“工作”。填完了学校的征询单我交代孩子记得周一交给老师。

    第二天,学校也没有任何修改放学时间的信息,由于住宿,钱静完全不清楚她的放学时间,也就忘了这件事。晚餐的视频时间孩子突然想起来说,征询单老师改成不参加了,说完径直回了房间,留着在钱静若有所思。思考的结论就是钱静最终联系了班主任。她想了想,还是决定先发云信,

    “张老师好,陈坎说提交的学校征询单被自动修改成不参加吗?”

    “因为小学生自主学习的能力也没有很强,所以在教室里也是浪费时间,还是让他们早点放学可以多做一点自己的事,以免浪费时间。”

    “倒不是说非要她在学校里参加什么作业班,但我觉得她现在这个年龄还不至于自己跟老师做了决定之前不跟我说一声,这张纸毕竟是需要我家长签字的不是吗?我总要有事先知晓的不是吗?”

    “小朋友总要自己知道处理一些事。感谢您的指正。如果您坚持的话,我跟领导再说一下。”

    “说什么?坚持什么?我坚持的是老师得提前告知。参加不参加根本不重要。请老师理解现在都只有一个孩子,家长肯定需要知道孩子情况。”

    “关于学习情况,最近上课有开小差的情况,写字的比划顺序教了很多遍,还会出错,请关注。”

    “。。。。。。”

    “请多提醒她。”

    “没事,再见。”

    聊了半天,钱静感觉又好像什么都没聊上,一拳打在棉花上,反而觉得心很累,就此结束对话。夏满在跟成冬平说过往这些事的时候,他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为什么这张老师的话里感觉有种威胁的感觉。问回执单是否被修改为什么最终变成某字的比划问题,为了击退家长的问题?以孩子为威胁?同时他也很意外原来钱静作为家长变得如此容易对付,对待前班主任她的雷霆手段可是大家有目共睹,但现在看到的是她默默地在帮孩子修改作业中的汉字笔画。

    第二天上学,陈坎去班主任办公室提交作业,张老师收下作业,突然吼到:“回去跟你妈说不要写在这里!”“。。。。。。哦。”这个小学生第一次被吓了好大一跳,因为此事还经历了有史以来的第一次罚站,但回去过了一个礼拜之后还是完全忘记了这件事。

    在此之前得周末钱静就已经回去办一下退职的交接手续,还有一些收尾工作带回来,准备彻底不回去搞研究了了,就留在上海,反正孩子寄宿,想着最后带着母亲也一起去看一下,单亲的妈妈付出了一辈子培养自己,也没有去她工作的地方看过。

    钱静很顺利地托运了行李,过了安检,在机场里跟母亲一起吃了午餐,她们就登机了,妈妈说第一次坐飞机就坐那么久感觉有点紧张呢,钱静笑了起来,空姐这时候过来提醒所有乘客要把手机关闭了。钱静从包里拿起手机准备关机,突然来了班主任的电话,她接了起来:“张老师,有什么事?”“您好,小坎妈妈,因为最近学校有场地安排,所以需要学生们离开宿舍,请把孩子接回去。”“这太突然了吧。您能不能安排她借一个宾馆。我现在要离开上海。”

    “她还未成年,不能办理入住哦。”老师的口吻不容置疑。

    钱静非常不愉快了:“您这也没有提前通知,我怎么安排。你们老师也有责任的。”

    “妈妈,您也知道,您孩子我们是照顾入住的,您这样的话,我们很难让她以后也继续入住。”

    钱静听懂了:“这恐怕是两码事吧?!”这时候空姐又再次催促这位乘客关闭手机。钱静也无法再浪费时间纠结了,马上打电话给夏满让其赶紧折往上海接孩子。于是接到任务的夏满火速订了高铁从BJ一路马不停蹄到上海,终于在放学前接到了孩子。钱静办完最终的退职手续也无心游玩,在母亲的催促下赶忙准备回程。

    这不,在家长回来前夏満就接手了送孩子上学的任务。现在成冬平来了,接送就多了一人,他三儿在上海都没有车,为了不迟到,他俩一早就带着孩子来到了公交车站等车上学。没想到早高峰公交车上还有不少座位,他们坐了没两站,就听到坐在后面的两位女性在大声聊天。

    “现在进来的一年级双位数加减还弄不清楚,真吃不消这种小孩,这不是应该在幼儿园就弄好了再来学校的嘛,现在还来浪费我时间教这种东西。”看来后面坐的是教师,成冬平不禁心想,那现在刚上学的孩子课堂是学什么了,现在的老师需要的是已经完成教育的成品,而不是去做一个培养的工作。成冬平也不便回头,还好不管怎么样陈坎的成绩都是数一数二的,尽管从来没见过她有在学习。只听另外一个女声说:“开学典礼上不是都说了现在小学要接受零基础的孩子吗?这是我们的工作啊。”“不,这是家长的工作。。。”又坐了两站,冬平发现快到站了,只能停止聆听毒鸡汤,站起身来叫他们下车,刚准备喊,听到小坎轻轻叫了一声老师好,冬平趁这时回头看了一眼,顿时惊为天人,一个短发的女老师和一个长发戴眼镜的更年轻一点的这位看来就是数学老师了,看来是小坎同一个学校可能还是一个年级组的老师,她还正在涛涛不绝的发表自己的教育理论。两位太后看到学生都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自顾自又攀谈了起来,随后也缓缓在他们身后下了车,眼神也不会在学生身上逗留,老师们显然也并不觉得自己的言谈举止有什么不妥。到校门口进校的时候,有一位微笑有如和煦春风的老师站在门口微笑着迎接孩子,并不厌其烦地答应着学生们来自清晨的问候,年纪稍长。这时冬平听到有人喊赵主任,冬平想,有好老师,好领导的话,能为孩子带来微光,才能正确引导教育,引导孩子,这现象自己想着还不禁还点点头,夏満看着他:“干嘛呢,还不走,你倒像个老父亲。”

    回去的时候看到钱静已经下了飞机在家了,刚巧跟她妈神情紧张地看着电视上的新闻,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是一起意外事故死亡事件,听说最近的煤矿塌方与火灾事件频发,看着新闻里照片内的人已经没有了呼吸,只能感叹生命无常。但钱静指着这个人的图片说:“这是那个学校之前的保洁。”众人这时便惊讶地盯着电视机,看来为了口饭吃转行了,血色的黑金却没有那么好赚。虽然大家对于学校处理事情的方式颇有微词,但也完全想不到这样的结局,不禁唏嘘。虽然震撼,但没多久这事儿也被众人抛到脑后去了。马上就到了放学时间,钱静出发去接孩子了。说来也奇怪,穆轶养的那只鸟自从来了上海,变得十分活跃开朗,总是围着钱静转,十分恼人,但是相反这鸟的主人穆轶却对钱静的态度十分冷淡。他们想既然主人回来了,成冬平和穆轶打算出去晃晃,毕竟现在虽有任务,可是是无头苍蝇。

    朱里总觉得自己的记忆变得越来越模糊,脑子越来越不清楚,她出生于一个普通的工薪家庭,家庭条件不好,老母一直就想着让她成年之后就早点出去工作。奈何没想到随着孩子慢慢长大,智商发育速度更为惊人,待到她随便读读高中的时候再没有得过第二,学习的时候也没觉得她特别刻苦认真,还帮着家里干活,成绩却遥遥领先,根本班里没人考得过她。在他们填报不考大学志愿的时候老师来家访了。当然也就是些劝说其升高等教育,为了更好的将来云云。朱里心里认为高等教育与能力并不完全成正相关。但是与学校的升学率息息相关。朱里本人并未作任何表态,父母听老师讲了半天,不知所以,也没有什么主意,也不知该如何回应老师热情慷慨的陈词。朱里还是个高中生,更没有什么想法了,她也不懂社会,虽然家境不好,但家里也从来没让她出去做过什么帮工,父亲在物质上尽量满足她的需要,也没有少过她什么。成长过程中虽不富裕,也不算是过着节衣缩食的日子,更没有忧愁烦恼。这一点上她十分感激能得到好的父母,保护着孩童时期所有的单纯美好。

    就这样,在半推半就下,朱里最终进了华中师范大学,到了武汉也因此逃避了一次过早进入社会的“困境”。其实凭借她的实力,她完全可以去更好的大学去学新的技能知识,朱里很少思考人生,但是浅显地考虑了一下,生活中除了父母,看得最多的还是老师,教师职业也许才是有社会价值的工作。朱里成绩优异,且并不费什么劲儿学习就能有效率地完成所有教育学心理学以及专业课程,还额外攻读了一个艺术学位以满足儿时的爱好。除了学习什么都不用愁,实在是人生最美好简单的事。

    但该来的还是会来,很快就大四了,无论多久都还是要面对社会,而教师专业的工作此时看起来也不是那么难找工作,这时候也会有教授导师招揽研究生。朱里顺便陪同学考了一下研究生,一边也在准备就职简历。因为每年从本科生中招收的硕士生就凤毛麟角,更不可能去考的学生都能考上,结果倒了一大批之后,朱里以微弱的优势考上了研究生,险胜了所有人。其实自己也没有在积极准备,一起的朋友反而落了榜。这下可愁了一家子,本来也指着孩子早点挣钱补贴一下家里,这个读书简直是个无底洞啊,研究生的学费很高,朱里只得各个地方打工,餐厅,咖啡厅,家教,甚至送快件等等,使得这一次又得以逃避了社会真正的残酷。

    这书一读一瞬间已经到了27岁了,许多曾经同窗得同学早已在各个学校各个学科担任了教师职务,颇具教学经验,而朱里,终于初出茅庐,准备出发。要说现在的职场她还具有什么优势,还真没有。今非昔比,学历已然不能成为滤镜使应聘这件事更美好,或许更挫折。但朱里也并不后悔,无论如何都是人生的一部分,她对自己经历的每一部分都感到有价值,这是每个生命的不同形态轨迹。对此也没有什么好抱怨的,抱怨也没有用,一生一次的人生,接受就好了。

    人们常说好的容貌对于求职的重要作用。朱里不知道他们所说的是哪些职业,但显然也不一定适合所谓的告知书分子竞争得复杂工作环境,反而成为了某种职业上的“歧视”。许多招聘也把形象气质佳作为一个非常主观的要求,也是许多雇主的选择条件。朱里在外形上是远远超越了此类标准,仅从父母这里来说也不是很容易想象遗传基因对人类的影响。当然穿着打扮可能也有原因,显得平凡而不起眼,可朱里的外貌可以用惊为天人来形容,不知道她自己清不清楚这摄魄的能力,她对女孩子常常喜欢的打扮却没什么兴趣,行为也粗矿而随意。但父母不止一次提到从朱里出生的时候起,到幼年就已经开始因为长相受到瞩目,即便走在路上也不免回头看看这个娃娃,即使这个孩子有着和外表极不相符的“个性”。感觉跟群体也格格不入。到当今,经常有年轻人说颜值即正义,也不是所有的颜值志向都是做明星。当然也有很多需要看脸的职业,比如前台、公关、市场、销售等等很多,可也有想实现其他社会价值的不同目标。朱里很少想自己的抱负,对于职业选择也没有什么性别意识,更多地是考虑自己能干什么。当自己学习得越多,就越觉得自己能在社会上做的事很少,人际关系的复杂程度对于她来说就根本还没到她的思考范围内。父母不给建议,他们很少说,说也说不出什么。朱里也做兼职,只能补贴一下自己,没有问父母要过钱,但目前来说也无法贴补老父母,更别说要做什么回报了。迷茫这件事虽然来得迟了些,但朱里有了。虽然没有为她指导过什么人生,但父母将她保护得很好,单纯乐观且勇敢正直。后知后觉的她将开启涤荡起伏的人生经历。

    一往直前的她在学习上很顺遂,在仕途上却是另外一副尴尬的景象,朱里花了近半年时间认真投送简历,主要是跟自己相关的行业,也顺便投了一些不相关的产业。因为时间上有很多的矛盾,朱里也放弃了一些面试,过滤并选择了更大更为有名的单位应聘,她没有什么面试技巧,靠得全是自己强大的韧性。找工作的过程其实很长,期间有朋友让她去其公司帮忙,顺便可以等待招聘通知,朱里想想反正也没事,就爽快应下了,当然是没有待遇福利的,朱里也不计较。朋友自己开了一家培训机构,她想刚好也见习一下。即便还是无法就职,过得很辛苦。后来就有一所学校通知她去面试,市控中学当天就让她试课,她一到那里就发现有好多一起来应聘的新老师,看来竞争激烈,这也是好事,朱里觉得很多的人才才能推动教育行业向上发展。朱里的这节课在学生中反响很好,而面试时校长例行问得那些话反而并不深入人心,完全不知道想表达什么,朱里当时也不可能明白领导的意思。她还认为最好的选择是去学校供职,坚持一下最初的选择,而学校也许是最好的实现教育理想化得地方,并且拥有职业尊严;二来也可以让父母放心。她跟父母也分享了求职的事。父亲听说这学校,突然想起来在过去插队落户的朋友跟他提过自己在这个学校供职了,且是个官不小的中层领导。既然这事儿还没有回音,老父亲打算厚着脸皮去问问,对方倒是答应帮着去问问,也是很快来了消息。

    学校打算招一名男性老师,已经有了内定人选。

    但朋友也很隐晦地表示可以花点钱就可以有点门路进去。钱对于他们家庭来说也是一笔不小的数目,父母不说,朱里心里清楚。更何况她涉世未深,且自命不凡,一心想着凭实力战胜社会套路,为何要走偏门她不懂。父母也没有什么主意,就这样拒绝了对方。学校更可以以任何实力不足等理由回绝任何人,你懂吗。

    这一耽误又是一年。教师招聘一年仅一次,第二年的招聘现场朱里已然28岁,求职意志更加坚定和明确。没有停止过投送简历的她在这一年的冬天又收到了不少人事通知,经历了无数的碰壁,见识了多少学府的套路就不详说了,就试课环节来说她都上了多少免费课了,其中有一所重点高中通知她可以准备应聘考试及试讲。尽管这所学校远在郊区,在第二周的时候,与校长见上面了,意外地见到了一位颇具气质的女校长。谈吐优雅,学识丰富,亦有一种心心相惜得感觉,是一位有格局的长辈。如果能顺利入职就好了,因为有一位值得跟随与学习的领导。再两周,朱里参加了市里区里的各种考试,写教案,上课,编制考试,学科考试,教育学考试,心理考试,直到最终到达体检站。结束所有流程准备离开普达区中心医院时朱里才敢稍稍松一口气,入职实在是太疲惫了。走的时候朱里瞥了一眼医生桌上的体检报告,模糊中朱里瞥见了惊人的信息,她的表格里写着恶性病史?她十分惊讶地回过来问主检医生:“我有这病?”女医生飞快地收走了报告:“不能确定。”“那你可以随便写?”不明所以,但女医生轰也似的把她赶出了医院。虽然离开了,但朱里对于这位医生的言行举止感到非常奇怪,她自己心里很清楚她没有医生写的这种任何疾病症状。感觉还是十分不好,活了29年的挫折了,她觉得还是谨慎为好,她打了个电话给学校汇报了此时。学校立刻感觉不妙,领导立马联系了各方解决了此事。朱里第一次体会了社会险恶,而这个地方是自己最不会想到的。这救命治人的医院,才会去害人。她也真正体会到了自己的力量是多么的渺小。

    因为正式入职是在8月,校长安排他在主任李颖手下做事。李颖已然是个中层领导,个性直接,急躁,为人仗义,也不难相处。只要把事情做好,她会给予最大的工作支持,做事也及其麻利。李颖希望朱里能在入职前就来帮忙,朱里二话不说提前过来熟悉工作,尽管只有实习津贴,但工作得很愉快,朱里和李颖很合拍,为此部门其他同事也会有些小心思,李颖会罩着,对她来说都不是事儿。

    忙忙碌碌中很快就到了8月,刚过了生日,30岁的朱里终于正式就职了。就职之后才发现编制见习岗位为期一年,不过朱里相信好事多磨,事情只要一件一件去做,困难只要一件一件去克服。

    而今年在应聘期间帮助她颇多的杨校长也面临了退休的年龄,很快,就有新校长安排要上任了。新校长甄是位男性校长,很多身边的同事已经讨论开了,说是什么男性领导或许比较好啦,格局比较大啦。朱里不置可否,格局为何以性别来区分,就好像会有人区分女司机一般令人不悦。人当然是区分能力与格局的,但是否可以以男女的分,难道不是人格来决定的吗。至于领导层的事,朱里是不懂,也不想关心。甄校长上任后没多久就把原来领导的中层班子全部换了个遍,包括她的小领导李颖,也在岌岌可危的边缘,可惜当时的朱里并无感觉,即使懂了其实她也没有什么能力做什么。李颖也面临离职,美其名曰主动辞职,中间也不知道发生了些什么情况。此前李颖正在想办法提拔朱里,可惜如今自身难保。人走茶凉带来一系列连锁反应,新来的主任也带来了一批新同事,马上入驻了部门。新来的王主任比李主任看起来还要略微年轻一些,三十来岁,有个上幼儿园年纪的孩子,孩子的幼儿园就安排在单位隔壁。领导上任的第一天和蔼可亲地跟大家做了一下工作部署,介绍了一下各职能工作内容。此后的环节便是与每个员工单独沟通接见。朱里不是王主任直接看中招聘来的人,但朱里本人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她认为主要努力干,领导总是以工作为准绳,为重要评判标准的。王领导布置了一下新工作,分了一些原本的学生审核工作给其他新同事,分派了另一些新工作给朱里,诸如布置教学楼,管理学生卫生,翻译,网站管理,学生财产管理以及外勤工作。朱里其实对于这些工作一头雾水,既没有任何工作指导意见,也没有经费,她只能自由发挥,朱里渐渐发现这些都是一些后勤苦力的工作。她没有发表任何异议,勤勤恳恳做好交代的事才是她做事的风格,没有二话,做就行了。工作量比想象的还要多,没有支持,压力很大。除了应接不暇得工作,还要应付新同事兼年级组长张萍的种种疑问,把工作交接给她,其实教给她的工作花了双倍时间完成,反倒不如一个人做来得快。这位新同事不但业务能力不行,脾气还急躁,真是又慢又钝,优点也有,颇具领导欢心。朱里其实脾气也很坏,不过工作是工作,以先完成工作为重中之重,不与其计较。她每天起早贪黑,以高效且超额的质量完成倒来的任何工作,期盼领导满意。但她很意外,领导似乎并不因此高兴,反而以一种既然你爱做,就都给你做的态度指导工作。并没有任何认可,也没有任何指导意见。于是耿直的朱里问哪里需要改进呢?领导敷衍地急忙把她赶走:“你自己看着办。”不明所以的朱里只好自我摸索。结果在教职工大会的时候,新校长点名批评了朱里,说其新教师工作不卖力,不认真云云,见习期即将到期,不续合同等等的威胁言论。朱里感到震惊又冤枉,也不知道哪里说理去。原来这就是所谓的冤屈。

    但现实让她抬不起头的真相是她需要这份工作,她也不想越级,写了一封邮件给校长,期望校长能知晓真相。但校长并不在乎她的解释,不会听她说。后知后觉的她猛然意识到其实事实根本不重要,事实只有别人嘴里的话。她骄傲的头不得不再次低了下来,默然继续着自己的工作。

    小领导依然会喊她做事,上楼到办公室的时候看到这位张萍正接领导的孩子放学回来,朱里的诧异一闪而过,面色如常地进入了领导办公室。领导脸上正堆着笑:“正好马上过年了,有个PPT需要你做,你年初一给我。”朱里还以为是什么工作内容,回到自己工位打开电脑一看,竟然是她儿子幼儿园的作业以及她自己的工作汇报。朱里开始回想领导的工作内容,还真想不出她做了什么,可能领导自己也想不出来,才让她做的吧。整个过年期间,朱里只能做这份“工作”。朱里是真的很忙,除了小人物的打杂工作以外还要搞教学、开课、班主任工作,教学计划,朱里一个人挑起了整个部门的工作。可好似这并不是领导希望看到的,尽管是她安排的。

    此时刚好有班里同学陈坎的家长对她班主任的服务态度表示质疑,其实朱里跟钱静压根儿也没见过,领导王婷以此为由表示班主任失职,撤了她的班主任工作,换上了张萍。这虽然是一件谁都无法忍受的恶意栽赃,没想到朱里一声不吭,充耳不闻,欣然接受,对她来说事情少一件是一件,继续做着事,她也没时间忧愁烦恼,一如既往,也依旧是个坚忍不拔的人。她也不去质疑王婷的能力,既然她能到上位者的地位,说不定有过人的品质和地位,只是朱里还没有能够找到领导的优点而已。德只是还未曾配到位而已。

    再坚韧的人,无论是谁忍耐力都有到极限的时候。这世上也有她作为教师绝对无法容忍的事,就是对教育的亵渎。但人跟人确实不同,朱里过了这么多年了还无法被眼见得社会现象同化,她惊讶于同样身为教育者的王婷克扣并欺骗学生的活动费用,媚上瞒下,并压制各种学生冲突事件与丑闻。朱里想要保护孩子,但感到无力又沮丧,对于这一片为视为人类净土的儿童光阴,成为了最肮脏的地方;无知而又好学的年龄,碰上了最道貌岸然的一群人。朱里决定独自调查校园内各类事件与谣言的真相。最近注意到王婷借职业之便,招聘了一名保洁,工资似乎更便宜一些。但这职工感觉猥琐古怪,并不太会干活。这并不影响领导的判断,听话舒服才是最重要的。这名保洁也唯独只会打扫王主任的办公室,不过这也不以为意,社会么,实属再正常不过了。诡异似乎也只是朱里主观这么觉得,就连他看人的眼神朱里都觉得怪怪的,对此也多了一份警惕和怀疑。朱里最不满的就是保洁能随意在校园内乱走,还无人管制,学生宿舍他也会去乱巡逻,干得又不是保安,以为自己是多大权利。朱里不止一次暗示领导这个情况,领导根本没有在听她说什么,也不希望她多事。劝说不成,她只能转向孩子,在课堂上也见缝插针地强调安全问题,特别是住宿的孩子。教师在晚上是实行轮班制,她有事没事就借职务之便去巡视宿舍。当然也有一有事情就希望学生回家不要住宿的老师,毕竟谁也不希望晚上执勤还回不了家。晚上在校园内也会出现诡异的事,学校是实行禁闭,禁止进出。晚餐在宿舍大厅用,学校里除了学生,还是住着很多的后勤人员。有时候朱里也看见保洁晚间在学校后院出没,难道还有晚间作业?后院是一个有空置的位置,隐隐看见躺着的一双脚,没有鞋子。朱里胆再大也不过是一介女流,只得悻悻回去,只想着等天亮再来查看。

    第二天朱里先开始查看学生人数有没有齐全,最终发现有一个男孩子不在,还没来得及询问,就开始有小朋友反映保洁大伯越发诡异的举止,小孩子不明所以,也表达不清。有大一点的孩子开始奇怪这位保洁大伯会来打孩子的屁股,但是听到的班主任老师们面色如常,并没有反应,也没有采取任何行动,但领导开始让有意见的小朋友退宿。自从朱里被罢免了班主任工作,就没有直接参与学生工作,还经常被派出去出外勤,好像生怕她知晓任何内部消息。虽然也没有直接听到任何对话,但从漏出的只言片语风声中总感觉疑点重重,朱里了解到陈坎的家长此前来学校说过此事,可是作为当时还是班主任的朱里来说却没有听闻任何消息。考虑到了学生的年纪,有许多说不清楚的可能,朱里决定趁今天领导不在跟踪查找事情的真相。保洁作息其实也算简单,早上6:45开始工作,下午3:45下班。说起来是服务于学校,其实是服务于领导,也经常会被差遣出去外勤为领导办事,朱里也好趁此机会跟着观察一下此人。

    这人拿着一个档案袋就骑着电瓶车出了校门,朱里赶忙拦了一部出租车跟了上去,在一个人才教育中心门前停了下来。朱里没有下车,因为他并没有进去,不能跟得太紧了。就当朱里以为他要进去办事的时候,不想他竟是转身前往旁边的一座大厦。朱里赶忙下车抬头一望,不禁诧异,“新皇甫酒店”?看着跟这宾馆格格不入的保洁走了进去,也许是打两份工?正在朱里呆呆得望着酒店大堂的时候,朱里看见领导和学生家长从电梯间走了出来,似乎瞥见了朱里并朝她的方向走过来。朱里以为被发现了,本能地朝旁边躲去,躲到了一颗沉香木的后面。这时,从后面走过来一个人迎着他们的方向走去,领导把从保洁手里接过的文件袋给了面前这个人,态度谦卑。朱里看了看这个人,看不清楚,只能看见背影,唯一能辨别的就是身穿警服。朱里明白了,难怪他们远远地似乎看见了朱里,但也没表示出惊讶,这群人上了电梯,朱里走上去看了一下,只上了2楼,随后她便顺着楼层走上了安全通道的走廊。藏在二楼走廊边,朱里隐约瞧见了保洁领着几个学生。孩子们神情恍惚,眼神呆滞,其中有一个今早点名不见的男孩,朱里看到这里忍不住拿出手机准备拨通报警电话。这时这群变得浩浩荡荡的队伍开始一个一个按次序进入了走廊边,朱里想当然地认为那里可能有一扇门,其实她的角度并看不到他们是进到了哪里去,可是也没有任何关门的声音。待走廊鸦雀无声,她从楼梯间轻轻地走了出去,迈步到了他们排队进入的“门前”。朱里看着,看了又看,甚至伸手摸了又摸。这里并没有“门”!没有一个人影,面前只是一面有点凹进去的普通墙壁而已,而且看起来也不像是有什么机关,没有任何动静声响和移动痕迹。朱里这时仔细研究了一下酒店走廊,所有的酒店房间均在走廊的两端,走廊的中间仅是个小小的前厅墙和电梯间,但她分明确定这些人从电梯的对面进入,难道都穿墙而入了?朱里虽然觉得很傻,但还是向这面墙撞去。果不其然,被墙壁弹了个五仰八叉,头昏眼花,只得呆呆地望着堵墙。这时,从身后传来一个声音:“我可以帮你。”朱里惊讶地在空荡荡地走廊回过头,右后方站着一个好看的女子,一身黑衣,脸色苍白,长发顺直。她正疑惑身后到底什么时候开始站着一个人的,刚刚明明还检查了走廊一个人也没有,连电梯的停靠楼层都没有移动过,女子突然伸手向她洒了什么,突然头顶有一阵闪光的白粉向她洒来,身体感觉被谁轻轻一推,她又往墙体倒去。突然就有一个透明的门在眼前关上。

    罢了,朱里进入了玄关。

    上中学之后也选择了住宿,因为搬家之后家里仍然小而拥挤,过集体生活也一样是学习。这时候的住宿条件可谓比较落后,8人一间的上下铺,但也不缺什么,对于学生来说没有什么不同,依然欢声笑语。朱里是搬家之后转学进来的,没有格格不入,很快交到了很多好朋友,同学都很友好。她也不知道看起来平静的转学,其实引起了所有人的关注。

    成冬平最近发现穆轶的鸟除了对刚见面的钱静好像有一种感情,但现在已经不再跟着钱静,就待在窝里,懒洋洋的。让他不禁联想到了一个人,他问了穆轶,穆轶听了之后像是若有所思,自言自语,又好像在跟冬平说:“如果你面前的人不是你以为的人呢。这鸟也并非普通的飞禽,它也是灵兽,有自己的饲主,并不听穆轶的指挥。尽管它现在六神无主,靠着小青龙的扶持维持灵性。”

    根据他们自己的观察交流,跟着钱静,是不是觉得自己认错了人。奇怪的就是它再怎么样也不是普通神兽,岂会随便认错?穆轶也百思不得其解的一个问题。难道一个可能是火鸟主有什么事,灵力散了?这时候鸟儿突然惊起,飞了。

    “走吧。”穆轶说。

    “又去哪?”

    “我不知道,跟着它。”

    冬平还想问,看到急火火得一人一鸟,闭上了嘴。火鸟越飞越弱,越来越低,直接耷拉在了穆轶肩头,走进了一幢大厦。冬平想这鸟要是飞进来,要做到不引人注意好像也挺难的。冬平环顾了一下周围,这大厦像是一个酒店,他也没看到这飞禽给过什么指引,怎么跟着它,他只能跟着穆轶直接进了电梯间。

    一下电梯,鸟儿好像用尽全身力气飞了起来,然后在一面墙壁面前不停盘旋。这次穆轶凝重的脸上多了诧异的表情:“她在里面?”成冬平莫名其妙,谁在哪里,这里也没个门儿,都称不上是个地方,找人是不是该往里走走,敲开一扇门什么的。看着这一人一鸟站在电梯口对着墙壁冥思苦想,有人看见就活见久了,冬平刚想挪步,穆轶的小青蛇不知道从那儿突然窜出,其实现在应该叫它小青龙了,冬平也知道那不是一条蛇,蛇哪有脚,和角。携带着青龙的一片白光,眼前的墙壁变成了一道敞开的大门,成冬平不自觉地跟着穆轶走了进去,身后的门飞快地关上。穆轶看着呆呆的冬平说道:“这可不是什么我的特异功能,这事儿也只有青龙了,我用青龙幻术打开了异次元的意识结界。但也只能打开,不能控制,我们只能进去赶紧找到朱雀主,把他带出来。”说着,不知道穆轶从哪个口袋掏出一个迷你小闹钟,翻过来看像是一个定时装置,他把时间旋转至半个时辰,并把这个像小孩定时器似的玩意儿放在了玄关。这时冬平才想起来抬起头看,进来的地方并没有什么门了,漆黑一片。穆轶却很淡定,拉起他反向走去。他们走在一条走廊上,走廊内一片光亮。

    一股记忆突然涌了进来,学校的男生女生宿舍分开在走廊的两边。成冬平和穆轶中学时代就是选择了寄宿学校。穆轶是因为不是本地人,家里远;而成冬平则是因为考试差了一分落了榜,但他却很高兴,毕竟依然可以跟好朋友在一起。而遥远记忆中同学和朋友的模样开始清晰鲜明起来。

    那时候上中学,正值青春期的牛鬼蛇神各色人物都有,老师根本假装充耳不闻,最多面儿上骂两声闹得厉害的。大几届的学长有直接染了一头黄毛在学校门口问新生“拗分”拿零用钱的;有群殴闹事的;也有勾搭女学生毛手毛脚的。成冬平也是进了中学“见了世面”了。好在有穆轶在身边,从小还懂些拳脚功夫,冬平暂时觉得还不至于被暴力对待。不过他俩都还没到发育阶段,个子仍然矮小,没被揍过的主要原因可能还是因为根本没人把他们放在眼里。

    住在学校只有在周五可以离开学校回家,成冬平周末基本上都会邀请穆轶回自己家住,毕竟他在当地也没有家,所以他们也算“出双入对”。这个周末学校是有社团的,结束之后7点才离开学校,天都已经黑了。到达公交车站需要走很长的一段路,自从上中学开始,父母就让冬平自行上下学,他对这条路很熟悉,走这个路线的学生也不少,更何况还有一个穆轶,根本没有人在担心。

    俩半大不小的娃背着俩大书包,边走边瞎聊,抬起头瞧见对面走来三五成群的同校学生。为啥知道是同校,因为穿着和自己一样的衣服,只不过穿法不一样,每个人领口大大敞开着,不知道为何朝着他们的方向走过来前面的头发长得把眼睛都遮住了,手指向了成冬平:“喂,看什么看,找死啊!”眼睛却看向他身后的方向,成冬平感到莫名其妙,还没顾得上身后有啥玩意儿,就被这个人用手指戳在脑门上:“你小子很拽嘛!”成冬平呆掉,穆轶很快上前挡在前面:“想干什么!不要动手动脚!”对面的人愣了一下,笑着说:“这小子有种,有点意思。”随后把他按到边上,面对体型大他两圈儿的对手,小穆轶什么技术都施展不了,且挣脱不开,他这小孩儿的身体哪里敌得过对面四五成群的粗野青少年。不过这一下,他看到了身后的身影,是同班同学徐天,难道这些人是因为他跟他们找茬?徐天多半也是走这条路路过,虽然平时也跟他们一起玩儿,但是老好人的他跟谁都玩得到一起。周围的人被一连串混乱的情形惊住了,竟也无人上前。,连穆轶都看不下去了,手下的人缓过神儿来赶紧扶出双腿已经发软的头儿跑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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