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家人们

    “霞姨，我们回来了。”左志放下冰桶拉开了厨房门，一团巨大的蒸汽冒了出来。

    厨房是一个六十平米左右房间，一边排列着两个水池、一个方形带烟囱的柴灶和一个圆形的铸铁炉，另一边堆了几捆柴火和一些饭盒大小的压缩燃料块。中间的准备台上放了几个菜盆，盛满了清理好的红薯和菜叶。

    “都倒在旁边这个池子里吧。”沈霞一边用铁勺在翻滚的水池里搅拌一边侧过头说。

    左志和谭雪松双手提着冰桶走了进来，把桶里的冰凌倒进了空水池，然后用手清理了里面的杂质。

    “嗯嗯嗯……”林文俊走了进来，放下冰桶。他脸憋的通红，扶在准备台边喘着粗气。

    “你就一次提一桶嘛，真是的。”沈霞放下铁勺心疼地走到林文俊跟前，轻松地拽起两只桶。

    “……厨房在三楼……不想再爬一次楼梯啊……”林文俊边喘边说。

    “傻孩子。”沈霞转过身把冰倒进了水池。

    “你们都去休息吧，没啥事了。”

    “那我们去温室了。”谭雪松把桶叠在一起，然后一把抱了起来。

    “好，去吧。”

    “暖和过来就去食堂休息吧，我和小勇去搬点肥料。”左志笑着对林文俊说道。

    “那我也去。”林文俊直起身来。

    “不用，没多少，你在这里烤会儿。”说罢走出了门。

    “霞姨我来帮忙。”缓过劲的林文俊走到沈霞身后。

    “没啥事啦，要不我盛点热水给你烫烫手吧。”

    “不用，我不冷。”林文俊本能地缩回了双手。

    “行吧，那你自己呆会儿，小心别碰到桌上的刀了。”

    “好……”林文俊叹了口气，心想自己又不是小孩子了。

    林文俊背靠着准备台环视着四周，窗户玻璃上的水蒸气冷却后一滴一滴地落到地上，两个炉灶里都没有火苗，他的目光停留到翻滚着热水的水池。

    水池底部有一根被缠得严严实实的导热管，管道一直延伸穿过了厨房上方的天花板，天花板上方就是屋顶。屋顶摆放了三台用卫星天线改装的太阳灶，导热管穿过三台并联的太阳灶，镜面反射汇聚阳光，加热管里的导热油，然后热循环到楼下厨房的水池里，烧沸水池里的水，再利用蒸汽蒸煮食物。厨房设在三楼也是因为导热管离太阳灶越近，热损耗越小。

    林文俊感觉有些热了，便来到二楼食堂摆放桌椅。

    食堂很大，摆放了大大小小近三十张桌子和各种风格款式的椅子。每天中午大家都会聚在这里一起就餐，然后把晚餐的食物放进保温饭盒里带回各自的房间。

    太阳灶只能在白天使用。所以厨房必须在上午烹煮完所有人整天所需的食物，下午则限量供应饮用水。在阳光不充足或者阴天时，厨房就会使用传统燃料，可传统燃料不可再生非常宝贵。比如压缩燃料块制作晾干时间特别长，可燃物也很难收集，柴火就更珍贵了，小岛上的草木总量很少，不到万不得已都严禁砍伐。厨房里现有柴火都是从小岛边缘的浅冰层里凿出来晒干的。

    “哐……哐……哐。”楼下传来敲打金属的声音，这个声音就是大家最喜欢的开饭铃声，如果某天中午没有听到这个声音就说明今天得吃预备的干粮了。

    建筑外传来各种喧闹声，楼梯也发出咚咚咚的响声，不到五分钟大家都涌进了食堂。

    “哎哟，你又是第一个啊。”

    “把鼻涕擦干净啊！”

    “今天天气不错，一会去溜会儿？”

    “来，这个给你带回去吃。”

    “改天裁点布给你弄条围脖，咋衣领缝这么大啊。”

    “晚上来家里打牌不？”

    林文俊站在食堂门口，像个吉祥物一样，被路过的大叔阿姨、哥哥姐姐揉着头发、捧着脸、擦着脸、拍打着衣服、往衣袋里塞东西。直到最后一个阿姨揉完了他的头发，大家总算都坐了下来并和身边的人交谈了起来。

    林文俊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头发，他想也许他会成为这个小岛上最年轻的秃子。

    “人都齐了吗？”沈霞端着一个一米多长的蒸格走了进来，跟在后面的阿姨也双手端着一口巨大的铝锅。

    “到齐了！”大家异口同声的喊道。

    林文俊看着依次分发到每个人面前的的餐食，心想：爷爷就没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