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孤独的老人

    “霞姨，我来拿……”林文俊推开厨房门发现里面没人。

    “霞姐回家了，东西她放食堂保温桶旁边了。”过道里传来带着回音的女声。

    “哦，谢谢嫂子。”林文俊转过头摸着后脑勺对严思思笑着说道。然后侧身从她身边走了过去，快步走下了楼梯。

    林文俊蹲在地上翻开一个亚麻口袋，仔细检查着里面的东西，一遍又一遍。确认无误后小心的提了起来，然后俯身轻轻摇晃地上放着的几个金属暖瓶。

    “这个最沉，就这个吧。”林文俊自言自语的说道。

    正午的阳光有些强烈，照得人睁不开眼，林文俊戴好风镜走了出来。路上的浅冰已经融化了，到处都湿漉漉的，空气中散发出植物的清香。

    “哈……哈……”林文俊弯着腰爬着陡峭的石梯，石梯尽头有一座看上去已经坍塌并且荒废的建筑。

    不知道爷爷胃口好些了吗？林文俊有点担心，加快脚步一口气爬完了石梯。

    每次看到这座建筑他都有些难受，锈迹斑斑的信号塔残骸砸穿了屋顶，二楼房屋的结构变形了，窗框都被挤了出来，外墙上的水泥块掉落在建筑四周，整个建筑感觉会被一阵风轻松吹垮似的。

    “我来了！”林文俊吃力地推开变形的铁门朝里面喊道，然后站在那里等了会儿。

    没有任何回应，林文俊提起布袋和暖瓶往里走去。墙上膨胀破裂的墙皮，泛黄带着霉斑的墙角。被杂物堆满的楼梯间，缝隙里涌出刺骨的寒风，空气里飘散着一股难闻的气味。

    走廊尽头的房间，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坐在满是褪色胶带的窗户前，静静地看着唯一一块完好的玻璃。房间里除了一张简易的钢架床，就只剩一张露出海绵的皮椅和缺了两根桌腿已经倾斜了的书桌。

    老人杵着拐杖吃力地转过身来，脸上露出了一种复杂的笑容，他看着林文俊的方向，但除了轮廓，他已经无法看清眼前的少年了。

    “来，快坐下……”老人小声地说道。

    “爷爷吃过午饭了吗？”林文俊放下手里的东西，开始翻找他上次带来的布袋。

    “怎么才吃了这么点？爷爷是不是还有哪里不舒服？”林文俊看着口袋里剩余的食物，担心地问道。

    “没有不舒服，爷爷年纪大了，吃不了多少东西，你带回去，千万别浪费了。”老人一字一字地说道。

    “我去请陈医生来。”林文俊带着一丝怒气站了起来。

    “千万不要！爷爷没事。”老人抬起头着急地寻找着林文俊的身影。

    “快坐下，坐下来说。”

    “那您要好好吃东西。”林文俊责备道。

    “好好好……”老人颤抖着身躯。

    林文俊拧开瓶盖倒了一杯热水放在桌上，然后走到床边开始收拾起来。他心疼这个老人，这个岛上年纪最大的人。他很气愤，为什么这么温柔善良的大家会这样对待这个老人，像对待一种动物一样。

    “文俊啊……”老人欲言又止。

    “爷爷怎么了？”

    “没什么，来给爷爷讲讲这些天有什么新鲜事儿啊。”老人岔开了话题。

    “我前天在鱼池里看到了一条白色的鱼呢，之前都没见过……”林文俊打开了话匣子，绘声绘色地说着这几天的见闻，老人笑眯眯地听着。

    “刚才琪琪还给我了一个奇怪的东西呢。”说着从衣袋里掏出皮包递了过去。

    老人把拐杖斜靠在桌边，伸手找寻，胡乱摸了几次才接住皮包。

    “爷爷这是什么啊？”林文俊吹着杯里的热水，他发现老人愣住了。

    老人双手捧着皮包，止不住的颤抖着，眼睛无神地看着前方，没有任何回应。

    “爷爷……”林文俊放下水杯，轻轻摇晃着老人。

    “没事没事，突然想起了一点往事。”老人如梦初醒。

    “这个能不能放在爷爷这儿几天，下次来还给你。”老人请求道。

    “当然可以啊，不过下次能给我讲讲这是什么吗？”

    “好……”

    “一定……”

    老人抬起头看着林文俊，话语像是一个承诺……也像是一个约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