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风暴
我没有立即去学校，张宇诺给我请了两天的假。夏新打电话来时，我正在背英语单词。
“你看今天的新闻了吗？”夏新问。
她的话让我松了一口气，因为我正在考虑着要怎样跟她解释今天的缺席，不过她的语气，又不像只是跟我谈论新闻那么简单，于是，我又崩紧了神经。
“怎么了？”我问。
“陆永明死了。”
“谁？”
“蓝色飞扬，陆永明。”夏新顿了顿接着说，“车祸，上了头版，监控盲区，肇事者逃逸。”
蓝色飞扬里的那个陆永明，我废了。
民浩昨天的话在我脑海里回荡。
不会是民浩，不可能是民浩。我几乎要扔掉电话去找民浩问个清楚，可是夏新又说，“今天，莫优拉也没有来上课。”
“晴舞阳呢？他来上课了吗？”
短暂的沉默后，夏新说：“我以为，此刻你关心的应该是莫优拉的去向。”
“我是——”
“可你问的是晴舞阳。”夏新打断我。
我一下子哑在那里，我不知道，在电话里，在那么短的时间里，我要怎样才能解释清楚，这之间的关系。
“是的，陆永明的死，确实牵扯到了晴舞阳，所有人都以为是他，甚至连警察都找他做笔录，可是，你知道的，不是他，对不对？”
我没有说话，此刻的夏新，让我觉得陌生。
“我觉得，现在，你更应该去问问民浩，在他把陆永明废了之后，又把莫优拉怎么了。”夏新说完挂断了电话。
电话的盲音把我的心咯得生疼，这是第一次，夏新挂我电话。潜伏在我们之间的裂缝，似乎就要裂开。
来不及思考更多，我扔下电话跑到学校，在人来人往的过道里，堵住了晴舞阳。
“莫优拉怎么了？”我问。
“消失了，在你的世界。”晴舞阳说。
“什么意思？”
“她以后都不会出现在你的视线范围内，我让她安静地离开了这个城市。”晴舞阳抬头看我，“这样的解释，可以了吗？”
在拥挤的过道里，摩擦、碰撞是无可避免的，就像现在，有人从我身后急匆匆地跑过不小心撞了我一下，我的身体一下失去平衡，往前踉跄几步，差点摔倒，所幸的是晴舞阳一把拽住我，才没至于让我跌倒，但在这一推一拽之间，我基本上已半扑在晴舞阳怀里了。
我有些尴尬地站直身体，正要开口说话，却忽然看到了站在不远处的凌锦枫与夏新。
当他们面无表情地走过我们的时候，我没有出声，因为我不知道，我该叫住谁，又该解释谁。
“请假的人就该在家好好休息。”晴舞阳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悲戚。
“陆永明死了。”我垂下头非常难受地说。
“我知道，我刚刚做完笔录回来。”
“警察怎么说？”
“没透露任何信息，只是问话。”
“那有没有说凶手可能是谁？”
“车祸，肇事逃逸，哪里来的凶手？”
“你知道事实没这么简单。”
“这不是我们该关心的事，现在的你，需要休息。”
“好。”
“再见。”
“再见。”
我木然的看着晴舞阳离开的背影，一直到他走进楼梯转角，再看不见，我才转身慢慢往学校外面走。
蓝色飞扬里的那个陆永明，我废了。
脑海里再次响起民浩的话，我在这一刻才真正懂得民浩的意思。当时我以为他只是找人揍了陆永明一顿，揍到快残废，压根没往这个方向想。可是这是犯罪啊民浩！
我在找民浩，一直在找他。电话打了一个又一个，甚至跑到了圣中，可是一点消息都没有。原来一个人要刻意消失，也是这么容易的事情。那么，在我刻意消失的那段时间里，你们也这样找过我吗？结果是让你们沮丧还是悲伤？
若不是我的懦弱逃避，还会不会发生这所有的事？我开始有点恨我自己。
最终，我还是找到了民浩，确切的说，是他不玩消失了。
熟悉的、白色的跑车缓缓停在我面前，一张棱角分明的脸伴随着下降的玻璃窗，一点一点地呈现在我眼前。
民浩。我看着他发不出任何声音，积压许久的委屈与痛楚在这一刻开始汹涌。
“如果，你是在找我，上车。”他说。可是并没有转头看我一眼。
民浩的车，缓慢地在马路上爬行，像及了一个装满无数心事的老人。我们都没有说话，气氛压抑得叫人悲伤。
我终究还是哭了起来，由开始悄无声息地掉眼泪到最后的失声痛哭。
民浩停下车，点了根烟，许久之后，他开始说话，“是的，是我。如果那个晚上我在，我会掀了蓝色飞扬。”
我依旧哭，只是哭。
“如果你是在为我担心，”民浩抽出纸巾，扳过我的脸，一点一点地擦试着我的眼泪，“没有必要，你知道的，没有人敢拿我怎么样的，没有人。”
我无法想象，这么温暖的双手，是怎样去了结一个人性命的，于是眼泪更加汹涌。
“难道，你找到我，只是为了让我看你掉眼泪？”民浩竟然开始调侃起我来了，若是从前，我一定会扬手就朝他那张人神共愤的脸上拍去，虽然从未得逞过，可一场闹剧，也就到此结束，然而现在，我无法再拥有从前的心情。
“要不要我找个镜子，让你看看，此刻的你有多丑？”他的脸上浮现出一丝笑意。
我还是无动于衷，还在掉眼泪。
他转过身，不知道从哪里变出一面镜子，放在我眼前，“张凯歌同学，请用世界上最丑陋的语言来形容一下，你看到的这张脸。”
“去你的！”我终于笑了，像往常一样扬手朝他拍去，可是他，他竟然没有躲开！！
“民浩！”我吓了一跳，手慌脚乱地摸着他的脸，“痛不痛？痛不痛？要紧吗？”
“呵呵！”民浩忽然笑了起来，抓住我乱了分寸的手，说：“心疼我了吗？那么凌锦枫呢？那么晴舞阳呢？”
我一下子愣住了，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忽然提到凌锦枫与晴舞阳，更不明白他为什么要拿自己跟他们做比较。
“你跟他们是不一样的。”
“他们？”民浩玩味起这个词来，“那他们，是一样的了？”
我避开他的问题，艰难地说：“民浩，你是我的好朋友，独一无二的。”
民浩看着我，一字一顿，“可是张凯歌，我并不想做你独一无二的好朋友。”
都说女人心海底针，现在民浩之于我，就是那颗针，我无法明了他此刻的无理取闹。
“我喜欢你！张凯歌，听清楚了吗？我喜欢你！”民浩望着我大声地说。
我足足愣了半分钟，才理解过来。
莫名其妙，简直就是莫名其妙！
“民浩，你到底怎么了？你到底想怎么样？”
“我不想怎么样！”民浩看着我，“就是喜欢你，不行吗？”
“扯淡！”我大力拉开车门，刚走几步，就被民浩从后面一把扯了转过身，然后，他毫无预兆俯下身来，我只看到他近在咫尺的眼睛，冷冷地冷冷地望着我，周围是车水马龙，人声鼎沸，我的脑海是一片空白。
民浩在人潮涌动的街头，吻了我。
甚至就连他放开我了，我都还没反应过来。只是一直这样看着他，目不转睛。他也看着我，不言不动。
仿佛对望了一个世纪之久，我终于回过神来，抽回被他拉住的手，转过身后，却再次呆住了。
前方是人来人往的公交车站台，凌锦枫站在人群中央，宛如化石。
于是脚，无法往前挪动半步。
“你看今天的新闻了吗？”夏新问。
她的话让我松了一口气，因为我正在考虑着要怎样跟她解释今天的缺席，不过她的语气，又不像只是跟我谈论新闻那么简单，于是，我又崩紧了神经。
“怎么了？”我问。
“陆永明死了。”
“谁？”
“蓝色飞扬，陆永明。”夏新顿了顿接着说，“车祸，上了头版，监控盲区，肇事者逃逸。”
蓝色飞扬里的那个陆永明，我废了。
民浩昨天的话在我脑海里回荡。
不会是民浩，不可能是民浩。我几乎要扔掉电话去找民浩问个清楚，可是夏新又说，“今天，莫优拉也没有来上课。”
“晴舞阳呢？他来上课了吗？”
短暂的沉默后，夏新说：“我以为，此刻你关心的应该是莫优拉的去向。”
“我是——”
“可你问的是晴舞阳。”夏新打断我。
我一下子哑在那里，我不知道，在电话里，在那么短的时间里，我要怎样才能解释清楚，这之间的关系。
“是的，陆永明的死，确实牵扯到了晴舞阳，所有人都以为是他，甚至连警察都找他做笔录，可是，你知道的，不是他，对不对？”
我没有说话，此刻的夏新，让我觉得陌生。
“我觉得，现在，你更应该去问问民浩，在他把陆永明废了之后，又把莫优拉怎么了。”夏新说完挂断了电话。
电话的盲音把我的心咯得生疼，这是第一次，夏新挂我电话。潜伏在我们之间的裂缝，似乎就要裂开。
来不及思考更多，我扔下电话跑到学校，在人来人往的过道里，堵住了晴舞阳。
“莫优拉怎么了？”我问。
“消失了，在你的世界。”晴舞阳说。
“什么意思？”
“她以后都不会出现在你的视线范围内，我让她安静地离开了这个城市。”晴舞阳抬头看我，“这样的解释，可以了吗？”
在拥挤的过道里，摩擦、碰撞是无可避免的，就像现在，有人从我身后急匆匆地跑过不小心撞了我一下，我的身体一下失去平衡，往前踉跄几步，差点摔倒，所幸的是晴舞阳一把拽住我，才没至于让我跌倒，但在这一推一拽之间，我基本上已半扑在晴舞阳怀里了。
我有些尴尬地站直身体，正要开口说话，却忽然看到了站在不远处的凌锦枫与夏新。
当他们面无表情地走过我们的时候，我没有出声，因为我不知道，我该叫住谁，又该解释谁。
“请假的人就该在家好好休息。”晴舞阳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悲戚。
“陆永明死了。”我垂下头非常难受地说。
“我知道，我刚刚做完笔录回来。”
“警察怎么说？”
“没透露任何信息，只是问话。”
“那有没有说凶手可能是谁？”
“车祸，肇事逃逸，哪里来的凶手？”
“你知道事实没这么简单。”
“这不是我们该关心的事，现在的你，需要休息。”
“好。”
“再见。”
“再见。”
我木然的看着晴舞阳离开的背影，一直到他走进楼梯转角，再看不见，我才转身慢慢往学校外面走。
蓝色飞扬里的那个陆永明，我废了。
脑海里再次响起民浩的话，我在这一刻才真正懂得民浩的意思。当时我以为他只是找人揍了陆永明一顿，揍到快残废，压根没往这个方向想。可是这是犯罪啊民浩！
我在找民浩，一直在找他。电话打了一个又一个，甚至跑到了圣中，可是一点消息都没有。原来一个人要刻意消失，也是这么容易的事情。那么，在我刻意消失的那段时间里，你们也这样找过我吗？结果是让你们沮丧还是悲伤？
若不是我的懦弱逃避，还会不会发生这所有的事？我开始有点恨我自己。
最终，我还是找到了民浩，确切的说，是他不玩消失了。
熟悉的、白色的跑车缓缓停在我面前，一张棱角分明的脸伴随着下降的玻璃窗，一点一点地呈现在我眼前。
民浩。我看着他发不出任何声音，积压许久的委屈与痛楚在这一刻开始汹涌。
“如果，你是在找我，上车。”他说。可是并没有转头看我一眼。
民浩的车，缓慢地在马路上爬行，像及了一个装满无数心事的老人。我们都没有说话，气氛压抑得叫人悲伤。
我终究还是哭了起来，由开始悄无声息地掉眼泪到最后的失声痛哭。
民浩停下车，点了根烟，许久之后，他开始说话，“是的，是我。如果那个晚上我在，我会掀了蓝色飞扬。”
我依旧哭，只是哭。
“如果你是在为我担心，”民浩抽出纸巾，扳过我的脸，一点一点地擦试着我的眼泪，“没有必要，你知道的，没有人敢拿我怎么样的，没有人。”
我无法想象，这么温暖的双手，是怎样去了结一个人性命的，于是眼泪更加汹涌。
“难道，你找到我，只是为了让我看你掉眼泪？”民浩竟然开始调侃起我来了，若是从前，我一定会扬手就朝他那张人神共愤的脸上拍去，虽然从未得逞过，可一场闹剧，也就到此结束，然而现在，我无法再拥有从前的心情。
“要不要我找个镜子，让你看看，此刻的你有多丑？”他的脸上浮现出一丝笑意。
我还是无动于衷，还在掉眼泪。
他转过身，不知道从哪里变出一面镜子，放在我眼前，“张凯歌同学，请用世界上最丑陋的语言来形容一下，你看到的这张脸。”
“去你的！”我终于笑了，像往常一样扬手朝他拍去，可是他，他竟然没有躲开！！
“民浩！”我吓了一跳，手慌脚乱地摸着他的脸，“痛不痛？痛不痛？要紧吗？”
“呵呵！”民浩忽然笑了起来，抓住我乱了分寸的手，说：“心疼我了吗？那么凌锦枫呢？那么晴舞阳呢？”
我一下子愣住了，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忽然提到凌锦枫与晴舞阳，更不明白他为什么要拿自己跟他们做比较。
“你跟他们是不一样的。”
“他们？”民浩玩味起这个词来，“那他们，是一样的了？”
我避开他的问题，艰难地说：“民浩，你是我的好朋友，独一无二的。”
民浩看着我，一字一顿，“可是张凯歌，我并不想做你独一无二的好朋友。”
都说女人心海底针，现在民浩之于我，就是那颗针，我无法明了他此刻的无理取闹。
“我喜欢你！张凯歌，听清楚了吗？我喜欢你！”民浩望着我大声地说。
我足足愣了半分钟，才理解过来。
莫名其妙，简直就是莫名其妙！
“民浩，你到底怎么了？你到底想怎么样？”
“我不想怎么样！”民浩看着我，“就是喜欢你，不行吗？”
“扯淡！”我大力拉开车门，刚走几步，就被民浩从后面一把扯了转过身，然后，他毫无预兆俯下身来，我只看到他近在咫尺的眼睛，冷冷地冷冷地望着我，周围是车水马龙，人声鼎沸，我的脑海是一片空白。
民浩在人潮涌动的街头，吻了我。
甚至就连他放开我了，我都还没反应过来。只是一直这样看着他，目不转睛。他也看着我，不言不动。
仿佛对望了一个世纪之久，我终于回过神来，抽回被他拉住的手，转过身后，却再次呆住了。
前方是人来人往的公交车站台，凌锦枫站在人群中央，宛如化石。
于是脚，无法往前挪动半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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