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孤独的刺猬
晴舞阳的家，非常极简，大大的客厅里面只摆放了沙发和茶几，整个屋子里没有一件多余的家具，甚至没有一盆绿植，颜色也只是简单的黑白灰，显得异常空荡和冰冷。
他带我去到卫生间，替我放好水，说：“有什么事叫我，我就在外面。”
我点点头，“好。”
他转身出去，顺手替我关上门。
我拿掉身上的外套，脱开自己破败不堪的衣服，印入眼帘的是一大片一大片的淤青，即便是最轻微的触碰，也能引来阵阵疼痛……
我无法想像，如果不是晴舞阳，此刻，我还在受着什么样的凌辱，明天，又将面临什么样的侮辱……我忍不住倒抽了口冷气，陷入嫉妒中的女子，是我想像不出来的可怕。
我咬着牙齿，洗净身上的污迹，穿上晴舞阳放在一旁的干净衣服，拉开门出去的时候，看见晴舞阳正坐在沙发上，手里不知在拨弄着什么东西。
我走过去，在他旁边坐下，他忽然转过身来面对着我，伸手抬起我的下巴，脸缓缓地像我靠近，我的心里倏然一惊，他，他要做什么？？？
捕捉到我惊慌的神情，他眼里似乎闪过一丝及淡的苦涩或者自我嘲讽，然后他的目光在我脸上游走，我的心开始‘扑通扑通’地乱跳……
在我正犹豫着要不要推开他的时候，他忽然扬起另外一只手，接着一个白纱布包裹着的冰凉圆滑的东西便随着他的手指，在我的脸上慢慢游走，冰凉舒服的感觉，我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脸，一动不动。
“这是在干嘛？”忍了半天，还是没能忍住。
“冰敷。”晴舞阳看了我一眼道。
“冰敷？”我有些吃惊，“有什么功效吗？”
“消除红肿、镇痛。”晴舞阳轻声回答。
我的心仿佛被什么轻轻地撞了一下，有一丝温暖在心里蔓延开来，我愣愣地望着他，说不出任何话来。
晴舞阳亦没有说话，只是认真地看着我的脸，一点一点地滚动着冰块。好看的眉，微微蹙起。
他认真而专注的神情，看得我有些动容，我何德何能，可以得到他这样一而再再而三的帮助？
“你怎么知道我在那里？”我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因为你是我名义上的女朋友，”晴舞阳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一个兄弟路过正好看见你被她们欺负，然后告诉了我。”
“你……为什么一次又一次的帮我？”
晴舞阳抬眸凝视着我，“你想是为什么，就是为什么。”
他的凝视以及回答让我心跳忽然漏了一拍，我虽然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但不知为什么就是觉得脸红心跳。于是在我脑子还没反应过来之前，一句话已脱口而出：“你是不是喜欢我？”说完自己立刻反应过来，啊！天！我说了什么？我疯了吗！我又羞又窘恨不得从地上的瓷砖缝隙里钻进去。
晴舞阳手上的动作停滞了一秒又继续滚动着冰块，并没有回答我的脑残问题。而刚才自然平静的氛围，因为我这句话只剩下尴尬，或许尴尬的只是我自己。我们都没有再说话了。
半响，晴舞阳拿开手，说：“好了，还有一点点红肿，回家24小时后拿热毛巾热敷。”
我伸手摸了摸脸，看他动作娴熟的收拾着东西，问：“经常帮别人处理伤口吗，动作这么熟练。”
“没，都是帮自己在处理。”他头也不抬的说。
我把视线移到晴舞阳那张轮廓分明的脸上，有一丝惊讶，他还会受伤？他还会被人打？但想起夏新说他爸爸是混社会的，可能他从很小就开始打架，然后才树立起了现在的威信。
“谢谢。”我看着他的眼睛很认真的说。
这是此刻，我唯一能够想到的话。
谢谢他一次又一次地出现在我的身边，帮助我，解救我。
晴舞阳没有回答，站起身，拿过沙发上的外套丢给我，道：“时间不早了，我送你回家。”
回到家里，进了大厅，黑暗中看见张宇诺站在大大的落地窗前，静静地凝视着玻璃外面，一动不动，我顺着他的目光望去，看见的是围栏外晴舞阳离去的身影。
收回视线，我也没有开灯，打算无视他，径直朝着楼梯口走去，准备上楼回房。经过张宇诺旁边的时候，他忽然开口说话：“这么晚回家，你没什么要说的吗？”
“没有。”我停下脚步。
“好。”张宇诺转过身，在黑暗中看着我点点头，道：“那我来问你。”
“我现在很困，需要休息。”
张宇诺深深地吸了口气，不理会我冷硬的语气，问：“去哪里了？为什么这么晚才回来？”
“有事。”
“什么事需要这么晚才可以回家？”
“无可奉告。”
张宇诺再次吸了口气，点头道：“身上的衣服是谁的？”
“同学的。”
“刚刚送你回来的那个男生？”
“是。”
“为什么穿别人的衣服？你的呢？”
“无可奉告。”
“张凯歌！注意你的态度！再怎么说，我也是你的父亲！”张宇诺怒不可竭道，他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
“父亲？”我冷笑一声，嘲讽道：“你还知道你是我的父亲？三天两头不回家，一个多星期对我不闻不问，这样也叫父亲？有这样的父亲？”
这句话成功地激怒了张宇诺，他愤怒地冲我扬起手来，我双眼一闭，把脸迎上去，打吧！打吧！反正今天已经挨了那么多耳光了，也不多你张宇诺的这一巴掌！
张宇诺却忽然没了动静，半响，他的手终于落下来，不过却变成了轻柔的抚摩。
物及必反，祸福相依。
我缓缓地睁开眼睛，看见张宇诺正深深地凝视着我，深黑色的眼眸里溢满了无尽的悲伤，许久之后，我听见他低低地叹息，“小歌，我该拿你怎么办才好呢？”
这句参杂着无奈、纠结心疼的话语，犹如一只厉箭，深深地刺进了我心里某个最柔软的地方，我所有伪装出来的防备与坚强，在听闻这句话后，丢盔弃甲般潜逃，眼泪哗啦啦地往下掉，一发不可收拾。
张宇诺伸出手臂，轻轻地拥我入怀，久违的画面，久违的感觉……我把脸深深地深深地埋进他的胸膛，呼吸着记忆中熟悉的味道……
黑暗中我们都没有再说话，好久好久，久到我都以为自己睡着了的时候，张宇诺像以往很多次那样，轻轻地抱我回到房间，放我在床上，替我盖好被子，转身离去。
看着张宇诺疲惫的身影，我的眼泪又忍不住流了出来，这样的坚持，这样的互相伤害，到底是为了什么？
我是只刺猬。孤独的刺猬。
他带我去到卫生间，替我放好水，说：“有什么事叫我，我就在外面。”
我点点头，“好。”
他转身出去，顺手替我关上门。
我拿掉身上的外套，脱开自己破败不堪的衣服，印入眼帘的是一大片一大片的淤青，即便是最轻微的触碰，也能引来阵阵疼痛……
我无法想像，如果不是晴舞阳，此刻，我还在受着什么样的凌辱，明天，又将面临什么样的侮辱……我忍不住倒抽了口冷气，陷入嫉妒中的女子，是我想像不出来的可怕。
我咬着牙齿，洗净身上的污迹，穿上晴舞阳放在一旁的干净衣服，拉开门出去的时候，看见晴舞阳正坐在沙发上，手里不知在拨弄着什么东西。
我走过去，在他旁边坐下，他忽然转过身来面对着我，伸手抬起我的下巴，脸缓缓地像我靠近，我的心里倏然一惊，他，他要做什么？？？
捕捉到我惊慌的神情，他眼里似乎闪过一丝及淡的苦涩或者自我嘲讽，然后他的目光在我脸上游走，我的心开始‘扑通扑通’地乱跳……
在我正犹豫着要不要推开他的时候，他忽然扬起另外一只手，接着一个白纱布包裹着的冰凉圆滑的东西便随着他的手指，在我的脸上慢慢游走，冰凉舒服的感觉，我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脸，一动不动。
“这是在干嘛？”忍了半天，还是没能忍住。
“冰敷。”晴舞阳看了我一眼道。
“冰敷？”我有些吃惊，“有什么功效吗？”
“消除红肿、镇痛。”晴舞阳轻声回答。
我的心仿佛被什么轻轻地撞了一下，有一丝温暖在心里蔓延开来，我愣愣地望着他，说不出任何话来。
晴舞阳亦没有说话，只是认真地看着我的脸，一点一点地滚动着冰块。好看的眉，微微蹙起。
他认真而专注的神情，看得我有些动容，我何德何能，可以得到他这样一而再再而三的帮助？
“你怎么知道我在那里？”我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因为你是我名义上的女朋友，”晴舞阳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一个兄弟路过正好看见你被她们欺负，然后告诉了我。”
“你……为什么一次又一次的帮我？”
晴舞阳抬眸凝视着我，“你想是为什么，就是为什么。”
他的凝视以及回答让我心跳忽然漏了一拍，我虽然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但不知为什么就是觉得脸红心跳。于是在我脑子还没反应过来之前，一句话已脱口而出：“你是不是喜欢我？”说完自己立刻反应过来，啊！天！我说了什么？我疯了吗！我又羞又窘恨不得从地上的瓷砖缝隙里钻进去。
晴舞阳手上的动作停滞了一秒又继续滚动着冰块，并没有回答我的脑残问题。而刚才自然平静的氛围，因为我这句话只剩下尴尬，或许尴尬的只是我自己。我们都没有再说话了。
半响，晴舞阳拿开手，说：“好了，还有一点点红肿，回家24小时后拿热毛巾热敷。”
我伸手摸了摸脸，看他动作娴熟的收拾着东西，问：“经常帮别人处理伤口吗，动作这么熟练。”
“没，都是帮自己在处理。”他头也不抬的说。
我把视线移到晴舞阳那张轮廓分明的脸上，有一丝惊讶，他还会受伤？他还会被人打？但想起夏新说他爸爸是混社会的，可能他从很小就开始打架，然后才树立起了现在的威信。
“谢谢。”我看着他的眼睛很认真的说。
这是此刻，我唯一能够想到的话。
谢谢他一次又一次地出现在我的身边，帮助我，解救我。
晴舞阳没有回答，站起身，拿过沙发上的外套丢给我，道：“时间不早了，我送你回家。”
回到家里，进了大厅，黑暗中看见张宇诺站在大大的落地窗前，静静地凝视着玻璃外面，一动不动，我顺着他的目光望去，看见的是围栏外晴舞阳离去的身影。
收回视线，我也没有开灯，打算无视他，径直朝着楼梯口走去，准备上楼回房。经过张宇诺旁边的时候，他忽然开口说话：“这么晚回家，你没什么要说的吗？”
“没有。”我停下脚步。
“好。”张宇诺转过身，在黑暗中看着我点点头，道：“那我来问你。”
“我现在很困，需要休息。”
张宇诺深深地吸了口气，不理会我冷硬的语气，问：“去哪里了？为什么这么晚才回来？”
“有事。”
“什么事需要这么晚才可以回家？”
“无可奉告。”
张宇诺再次吸了口气，点头道：“身上的衣服是谁的？”
“同学的。”
“刚刚送你回来的那个男生？”
“是。”
“为什么穿别人的衣服？你的呢？”
“无可奉告。”
“张凯歌！注意你的态度！再怎么说，我也是你的父亲！”张宇诺怒不可竭道，他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
“父亲？”我冷笑一声，嘲讽道：“你还知道你是我的父亲？三天两头不回家，一个多星期对我不闻不问，这样也叫父亲？有这样的父亲？”
这句话成功地激怒了张宇诺，他愤怒地冲我扬起手来，我双眼一闭，把脸迎上去，打吧！打吧！反正今天已经挨了那么多耳光了，也不多你张宇诺的这一巴掌！
张宇诺却忽然没了动静，半响，他的手终于落下来，不过却变成了轻柔的抚摩。
物及必反，祸福相依。
我缓缓地睁开眼睛，看见张宇诺正深深地凝视着我，深黑色的眼眸里溢满了无尽的悲伤，许久之后，我听见他低低地叹息，“小歌，我该拿你怎么办才好呢？”
这句参杂着无奈、纠结心疼的话语，犹如一只厉箭，深深地刺进了我心里某个最柔软的地方，我所有伪装出来的防备与坚强，在听闻这句话后，丢盔弃甲般潜逃，眼泪哗啦啦地往下掉，一发不可收拾。
张宇诺伸出手臂，轻轻地拥我入怀，久违的画面，久违的感觉……我把脸深深地深深地埋进他的胸膛，呼吸着记忆中熟悉的味道……
黑暗中我们都没有再说话，好久好久，久到我都以为自己睡着了的时候，张宇诺像以往很多次那样，轻轻地抱我回到房间，放我在床上，替我盖好被子，转身离去。
看着张宇诺疲惫的身影，我的眼泪又忍不住流了出来，这样的坚持，这样的互相伤害，到底是为了什么？
我是只刺猬。孤独的刺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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