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意外的收获

    见到这些小纸人,武承嗣脸上的惊讶都快要溢出来了,他只记得自己确实有向庙里求过佛家纸,但根本没有剪过这些小纸人啊?

    可看到武则天笃信的表情,武承嗣的惊讶瞬间化为惊恐,摇头道:

    “姑母,这纸人不是侄儿做的,真的不是侄儿做的,侄儿到庙里请这些佛家纸,只是为了祈福而已,并无他意,望姑母明察……”

    谁知,姜季鹰在一旁却添火加柴:“陛下,微臣听闻,民间有种巫蛊之术,凑足九九八十一张佛家竹纸,写上名字焚烧,即为往生咒。更何况,这些佛家纸还被剪成了纸人形状,实在是……过于有心了。”

    听罢此话。

    武则天不禁横眉怒目,盯着武承嗣的眼里透出一种极明显的失望。

    武承嗣跪在地上,瑟瑟发抖,嘴里不住地喊:“姑母,这些纸人真的不是侄儿做的……肯定是有人要陷害我,对,有人要陷害我!”

    武则天强压住心中怒火,又打开了那本小册子,细细翻看,好似只是一个普通的账本,并没有发现别的玄机,便暂且不提。

    正想着该如何发落武承嗣。

    另一队亲卫搜查结束,前来汇报:“陛下,微臣在魏王殿下的书房里发现一间密室,不知该不该贸然强开,特来请陛下旨意……”

    “查!”武则天怒斥。

    而听及密室两字。

    武承嗣的表情,如五雷轰顶。

    他自以为,自己书房里的这间密室打造得天衣无缝,一般是不会被人发现的,没想到,最后还是被姜季鹰的手下给发现了。

    可此情此境,他也没有任何办法阻止武则天前去查探那间密室。

    无奈之下,武承嗣只得硬着头皮,带武则天及其余众人前往他的书房,并当着所有人的面,打开了密室的门。

    这间密室不算大,布置也非常简单,只有几盏行将熄灭的蜡台,还有几十口大铁箱子,而且,每一口箱子上都有三把锁。

    “把箱子打开!”

    武则天看向武承嗣,下令道。

    武承嗣从怀里掏出钥匙,双手颤抖着打开了所有铁箱子,一看才知这些箱子里竟装满了各种价值连城的字画,还有数以万贯的钱财。

    若此时论武承嗣的身价,富甲一方这些词语,恐怕都不足以形容。

    然而,当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于这些箱子里所装的东西时,张观棋依旧保持着清醒的头脑,他总觉得,密室里不可能只有这些箱子。

    刚才,武承嗣听亲卫提及“密室”之时所表现出来的那种紧张与惶恐,不像是仅仅因为“他在密室里放了些钱财”这么简单。

    说句实话。

    以魏王武承嗣在大周的势力,存下这么些家当,也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武则天从不忌讳贪财之人,她真正忌讳的,是擅权之人。

    想及此,张观棋开始格外留意整间密室的布局,还装作不经意的样子,用手轻轻敲打四周的墙壁。果不其然,有一处是空的。

    “陛下,此处是空的。”

    张观棋刻意引起武则天关注。

    在武则天授意之下,姜季鹰仔细查看了一番,回禀道:“陛下,此处确实是空的。这里面,应该还有一间密室。”

    这一刻。

    武承嗣面如死灰。

    整个人几乎瘫倒在地。

    这么多年,武则天也从未见过武承嗣有过这般绝望的神情,倒是更激起了她的怀疑,当即下令,让武承嗣打开这间密室。

    密室打开的一刹那。

    众人都惊呆了。

    包括张观棋在内。

    他完全没有想到,在武承嗣密室的密室里,居然私藏着一件龙袍!

    本来,张观棋只是想通过所谓的“巫蛊之事”将武则天怀疑的矛头引向武承嗣,以便洗脱张家罪名。没料到,竟有意外的收获。

    “武承嗣,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私藏龙袍!你是要造反吗?”

    武则天大怒,脸上杀气盈盈。

    毕竟,恐怕没有任何一个帝王会允许自己还活着的时候,就有人动了易主的念头,哪怕这个人是自己的亲侄儿。

    眼下,证据确凿。

    武承嗣纵算是有再大的本事,也不可能与“私藏龙袍之事”撇清干系,遂直接放弃挣扎,跪伏在地,连连叩头求饶:

    “姑母,您听我解释,侄儿确实想过争太子之位,但也只是想替姑母分忧,绝无不臣之心……还有,侄儿知错,我确实不该私藏龙袍,但我只是预备着而已,绝非想要造反篡位,望姑母明察啊,姑母!”

    “不要叫朕姑母,朕没有你这样的侄儿!”此时的武则天根本不可能听得进去任何解释,只觉失望至极,冷冷地看着跪在地上的武承嗣,呵斥道,“来人,将武承嗣打入大牢……等朕发落!”

    从话里的语气。

    能听出武则天是动真格的了。

    见此景况,站在一旁的来俊臣早已瑟瑟发抖,从刚才武则天专心翻看《罗织经》开始,来俊臣就知道,今日这火,迟早烧到他自己。

    果然,武承嗣被带下去之后,武则天就将目光聚在了来俊臣身上:“来爱卿,朕听闻,近日你和武承嗣走得很近啊?”

    来俊臣不敢有所欺瞒,只好点头应道:“回陛下,确,确实如此。”

    武则天拿起那本《罗织经》,又问道:“前几日,国子祭酒张论古的谋逆一案,就是你负责审的?可对张论古用刑了?”

    “确实……用刑了。”

    来俊臣有些颤抖,直点头。

    “好。关于这个案子,是你自己交代清楚,还是需要先上个刑?就你书里写的第九条吧,或许,该让你尝尝自己设下的刑罚!”

    武则天语调冰冷,目光幽深,一股无形的压力朝来俊臣涌去。

    来俊臣虽然是个酷吏,可面对随时可能加诸己身的刑罚时,同样怕死,而且怕得要命,就两句话的功夫,便已吓得全身僵硬……

    只消片刻,来俊臣直接坦白了真相:“陛下恕罪,张论古谋逆一事,实乃无中生有、屈打成招……是魏王殿下,他逼微臣做的!”

    “为何逼你?”

    武则天扶着额头,追问。

    “张祭酒他……他不愿意支持魏王殿下争太子之位,所以才如此。”

    来俊臣内心忐忑,却也想着,尽可能把自己从这件事里摘出去。

    “行了,朕知道了。”武则天显出一些疲累,挥了挥手,“来人,把来俊臣交由刑部,待查明真相,严惩不贷!”

    “是,陛下。”

    姜季鹰拱手领命。

    “陛下……”

    来俊臣本欲求饶。

    可一抬头,就看到武则天不耐烦的神色,他知道,如果此刻自己再多说一句话,等同于自掘坟墓。

    也就不敢再挣扎求饶……

    很快,来俊臣被带了下去。

    武则天叹了一口气,而后转过身,先看了一眼张观棋,又看向上官婉儿,沉声说道:

    “婉儿,你即刻回宫,替朕拟旨。明日亲自去狱中将张祭酒接回府,好生安抚。告诉他,朕会让他官复原职,也定会还他一个公道。”

    听到武则天这话。

    张观棋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至少,命保住了。

    正犹豫着,该不该对武则天说两句感谢的话,却听得上官婉儿轻声问道:“陛下,那张小郎君和他的其余家人呢?”

    上官婉儿此问。

    简直就是张观棋的嘴替。

    “明日全放了,为官者官复原职,其余人各赐一百贯钱,以示抚慰。”

    说罢,武则天微微凝眸。

    略思忖片刻后,看着张观棋,意味深长地说道:“张观棋,今日既是你自己选择了家人,那朕也不便再给你特封官职。不过,你如此学识,朕准你免试入国子监学习……别叫朕失望!”

    “多谢陛下。”

    提起国子监,张观棋不陌生。

    他的叔父乃国子祭酒,所以,张观棋本有大把机会可入学国子监,可原主一向志不在此。

    比起读书。

    原主似乎更喜欢流连风月……

    而现在的张观棋,已今非昔比,或许,读书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朕乏了。你们且退下吧。”

    折腾了这大半日,武则天确实看上去有些疲累。

    蔡给使知晓上官婉儿要立刻回宫办差,遂急忙走上前,小心翼翼地扶武则天出了魏王府。

    张观棋也终于重获自由,跟着几位带路的宫人,离开了魏王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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