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被他人安排的命运

    谁也没有想到小白第三胎只生了一只小狗，当又一个破旧的垃圾桶藏身着它们母子的时候，年长老人倒吸了一口凉气，他的脑子里急速地寻思着该怎么迅速下手。卷发保安看他倒凝着眉毛，一脸心事的样子，仿佛又猜出了几分。于是他故意地说，这一只小狗，谁拿去了好呢！

    物以稀为贵啊，这一只小狗让眼神忧郁男子想到了小东西，也不知道小东西的命运现在如何。人真的很容易健忘，如果不是只生了这一只小狗，也许小东西真的会让眼神忧郁男子想不起来。又仿佛生和死就在眼神忧郁男子的一念之间，想起来了就是生，想不起来了就是死。想到这里，眼神忧郁男子不免后背凉凉的。以此推理，那些我们想不起来的人不就是死了吗？眼神忧郁男子暗骂自己什么逻辑。卷发保安叫闹着要给这只小狗起个名字，年长老人却一言不发。眼神忧郁男子看了看，心说这只小狗估计是他唯一的机会了。因为眼神忧郁男子总有一种预感，不仅仅是这只小狗，就是连小白都快要离开他们来了，这是一种很奇妙的预感。甚至连他自己都说不上来是好还是坏，但他是读过那句话的，那句被年长老人讥讽为文绉绉的话—天下分久必合，合久必分。

    什么是久呢？这个时间段如何去把握呢？眼神忧郁男子真的也很担心年长老人来问自己。他答不上来，如果使劲答上来，也不过是缘分之类什么的。但如果让年长老人来回答，估计他会直接地说，要分的时候一定会分，要合的时候一定会合，想那么多干嘛！目前眼神忧郁男子是知道年长老人要等的，他要等小狗吃足了奶，再长大点。这段时间是让年长老人煎熬的，却是让眼神忧郁男子倍加珍惜的。当你看到卷发保安的眼神，你却会看到那种无所谓的表情。有的时候，眼神忧郁男子真的也希望自己也如卷发保安一样，什么都可以做无所谓的样子，他真的做不到。如果再问他的原因，他甚至会反问，卷发保安真的就无所谓一切吗？

    眼神忧郁男子有一次问年长老人，真的不给这只小狗起名字了？年长老人沉吟了好一会，又看了看眼神忧郁男子，他破口说，就叫小花吧。两个男人的眼神交织在一起，仿佛彼此都看透了彼此的用意，随后，两个人都笑了。

    花花绿绿总比一清二白好，眼神忧郁男子心里嘀咕这个说法。他知道年长老人不愿意给小狗起名字，就是要取名，也是要等他拿回家以后。毕竟在这门岗就坐实了名字，无非是又添了一个以后聊起来的念想。没有名字，就没有了历史。虽然年长老人不懂这些很大的道理，这最深刻的地方他是能拿捏的。简单和复杂不过是一个铜板的两面，翻来覆去地折腾，不过是一个铜板而已。就像有的人说得出大道理，却无法去实现，而有的人去实现了，却说不出个所以然。当卷发保安知道年长老人给取了这样一个名字以后，私底下对眼神忧郁男子说，这个老头子其实这心花着呢。一个穿了制服的老农夫还能玩得出什么花样？我就感觉小白直白好听，什么小花，还花姑娘的干活呢！听到这里，眼神忧郁真的笑了出来，他挤兑卷发保安说，你就不能让老家伙也在嘴上浪漫一把？卷发保安看了看周围，努着嘴说，不是我要说他，这老头子不就是惦记着要拿走小狗吗？还真当我傻瓜啊！你看这名字取得那个腻味，不就是喜欢上了？眼神忧郁男子没有接上口，可是他心说，还真别小看了这卷发保安，这鬼心思还真不简单呢。

    眼神忧郁男子寻思了一下，故意认真地问卷发保安，你不也是穿着制服吗，难道心思就不花？卷发保安一听，有点急了，喷着几口唾沫说，我那制服能和你们的制服比吗？说得最好听的也就是黑猫警长呢。可你们不一样啊，你们好歹是国家的人啊，有劳保啊。听卷发保安这样说，眼神忧郁男子知道这话谈不下去了。他知道卷发保安接下来会说，他是最底层的人，他是出来讨口饭吃的人，他是以门岗赖以为生的人，他这制服今天可以穿，今天也可以脱等等。看着眼神忧郁男子傻了似的眼神，卷发保安又说，哪个男人没有个花花肠子，你敢说你看到漂亮姑娘就不动心？眼神忧郁男子知道自己这是捅了马蜂窝了，这一咕噜地挖掘下去，他还真成了一个花花公子了呢。于是他赶紧找了一个要工作的借口，溜得比小白还快。

    随着小花一天天地长大，小白也变得愈发消瘦，虽然年长老人没有断过他的火腿肠。有的时候，看着消瘦的小白，年长老人就会想到自己愈发也老去和消瘦的身体。光阴真的是偷偷溜走的，而且不给人留一点情面。如果自己不是穿着这一身制服，如果自己还是一个靠土地维持生计的农民，如果他就是一个失去土地的农民，如果，这如果他真的不敢去想。有的时候，他就感觉自己和小白的状态就是一步之遥。

    还有就是真的是无可奈何地老去了，放在以前，自己会这样纠结去取走一只小狗吗？一只小狗算什么呢，可是这次为什么自己要执意去养一只小狗呢？这个问题，他一直没有想通。他也不敢去问眼神忧郁男人。他也怕眼神忧郁男人，就此改变对他的看法。他在眼神忧郁男子里就是一个对生活彻底现实的男人，养一只小狗，他最好的借口就是给老伴解个闷。他自己心里知道这是为了什么？他比以前都要喜爱这些小动物，他甚至感觉这些小动物更可靠些，可以让他放下一身的戒备，去轻松地面对生活。他这几天都对自己说，应该是到了该下手的时候了，小花已经吃足了奶水，已经胖嘟嘟地滚来滚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