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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八章

    接着,张佼又指着姜朵,“她也该死,一切都因她而起,若不是她,苏雅更不会死!”

    最后,张佼又拽起一旁的许漠。“这个人也同样该死。苏雅死后最放不下的应该就是许漠,所以他最应该下去陪她,好让她放心。”

    “疯了,你简直是疯了!”陈成荫气急,他没想到自己一直最引以为傲的徒弟,竟会因一个女人而疯狂至此。“你要为歧舌想想……”陈成荫这样说着,还试图向着姜朵扑去,只可惜他失去了一只手臂,才勉强向前几步,就又被陈成文挡开。

    张佼也走上前来,他已经听不进去外人的话了。抬眼间,大家才发现他的双目已变得赤红。张佼喃喃道:“你们都要死。”

    死么?陈成荫从没想过自己的一生会这样结束,但无奈他当上大长老原本就是凭借运气而已,如今他年纪已大,又被废了一只手。这些天,他突然对于姜朵的事情着急起来,也是因为他突然发现自己这段时间以来的不对劲,先是他在巨蜥与人两种躯体之间越来越转换自如,再后来,每当入夜,都会无知无觉间发现自己下意识地变成了巨蜥。

    陈成荫明白,这是歧舌人上了年纪后所常见的变化。但歧舌人普遍寿命比较长,按他的年龄来说,应该还不到时候啊。他几次见到陈成文都想问问他,有没有这种变化,但终还是问不出。

    无论是否是大限的前兆,陈成荫都想好了,他不会自决,既然姜朵就在自己的掌控之中,那他就要加快速度,取她的心,找到薲草,磨成粉。他只取其中一点,剩下的留给张佼。

    歧舌人长久以来培养出了一批死士,但这次来之前,陈成荫考虑到此事重要,万一这些死士之中也有人想要分一杯羹,打乱了他的计划就不好了。因此,只带了那些被抽去了神智的黑衣人。

    这些黑衣人手段一般,重要的是他们无知无觉,且数量众多。但想不到在黑风结下,全部消失殆尽。

    如今,陈成荫被陈成文一把拽起。

    陈成文咬牙切齿道:“老二!你们都说我疯癫,没想到这些年,你竟变得比我还要疯!”

    陈成荫缺失的那段臂膀处仍是痛得厉害,却硬是从嘴角挤出一丝嗤笑,反他想反正自己已经要死了,便什么话都说得出口,“从小到大,我最瞧不上的就是你啊……”

    他原本还想说什么,就见张佼已经举起一刀击来。陈成文原本是拽着陈成荫的,见此猛然将陈成荫向后扔去,躲过了张佼这一击。

    张佼还想转身去对付车上的姜朵,而陈成文和陈成荫的身体都渐渐起了变化。陈成荫被甩出去的那时,就已经变成了一只巨大的青黑色巨蜥,仔细看去,会发现这巨蜥缺了一只腿,正三脚着地,向前飞快地爬去,一路走到一处沙丘后面,消失不见了。

    而陈成文并没有变成巨蜥,他瘦弱的身体慢慢低伏,四肢呈现出一种奇特的姿势,两臂关节处向上翘起,手臂用力低垂下去,双腿好像扎马步一样慢慢下蹲。他见陈成荫已经逃跑,心下竟然微微松了口气,到底是一母同胞,总不能眼见着陈成荫出事。

    此时的陈成文正护在车前,保持着这样的姿势,小心地看着张佼。张佼虽然整个人都失去了理智,但见陈成文这样,也安静了下来,一小步一小步试探着向前。

    他的黑风结是陈成文所教,张佼心里清楚眼前这个老人并不如表面看起来的那般羸弱。相反,陈成文一旦认真起来,就是一个可怕的对手。

    车内的姜朵许是因为疼痛,而发出一声低低的闷哼。陈成文向后看去,就是此时,张佼提气,向前猛冲而去。一拳过去,却被陈成文侧头闪过。

    张佼刹不住脚,虽然这一击被陈成文避过,但他的整个人都向车里冲去,眼看着就要碰到姜朵,大鹏在车外发出急切的叫声,张开翅膀,就预备向着张佼扑去,却被一掌盖在脸上。

    这一掌让大鹏猝不及防,好在并没有用力,只是为了阻止大鹏上前而已。陈成文收回这一掌,就拽住了张佼的脚踝,向外拉去。

    张佼的手则死死扒住车门,就要取姜朵的心脏。陈成文用力一拖,张佼却是纹丝不动。但好在二人僵持不下,张佼倒也接近不了姜朵,陈成文也无法松手。

    “真是个疯子!”陈成文将这句曾有无数人用来说自己的话转增给了张佼。

    张佼的体质本就特殊,身手又在常人之上,但陈成文的实力也不在他之下。这样僵持着,二人的精力都在渐渐耗尽。再这样下去,只怕最先奔溃的不是他们二人,而是那车。

    陈成文在拽着张佼的同时,听到大鹏在上方的轻啼,似乎隐约还感觉到这大鹏还围着自己转了一圈,心里不由地一怒,他在这费劲,这大鹏倒是悠闲,仿佛车里躺着等着救命的那人和它无关似的。

    于是抬头就啐了一声,“你就不能过来帮帮忙吗!”

    大鹏这才飞下,一对利爪抓住了陈成文衣服的后腰,一起往外拖拽张佼。只是这爪子才拽住陈成文时,陈成文就打了个激灵,太疼了。

    他便转身又对大鹏喊道,“别抓我,挠他啊!”

    大鹏这才反应过来,飞上前去挠车里的张佼,只是这车门狭小,车门里又挤着张佼和陈成文两人,哪里还有大鹏的落爪之地,它只挠了几下,倒是有两三次误伤到陈成文,气得他哎呦哎呦直叫。

    而张佼一直拽着车门框不松手,嘴里已经发不出完整的人话,只是呜哩哇啦地乱叫。

    也亏得是陈成文,在紧急关头,脑袋还在四处乱晃,远远看去,他瘦弱的身躯之上的那颗脑袋,就好像是一颗球,在脖子上滴溜溜地到处乱转着。

    这一转,陈成文就发现张佼的裤口袋里露出了一个透明的袋子。

    “去,帮我拿过来。”他对大鹏示意道。

    大鹏依言将针管完全叼出来,展示在陈成文眼前一看。袋子里分别是一管半透明液体和一个针管。

    陈成文感觉自己的手就要断了,也分不出精力去管这些,见不过是些小东西,便也不再去管。

    大鹏到底不是一般的鸟,这就叼着小袋里的东西,跑到了一边研究。

    陈成文环顾四周,此时的沙漠上,许漠、孙河一个被张佼打晕,一个被打了麻醉枪,皆是昏迷不醒。唯一能用得上的大鹏,又是个不靠谱的,不知飞去了哪里。

    这茫茫大漠上被遗留下来的几人里,竟然无一人能帮他。面对如此情景,陈成文不由地生出几分孤独感。心里的底气一旦松懈下来,就连带着手上的力道也松了几分。

    但张佼竟然并没有因这力道的松懈而挤入车内,陈成文觉得大概是他也已经精疲力尽了吧。

    正想着,就见大鹏又飞了回来,“去去去!”陈成文心中正烦躁,也不去看大鹏,只口头驱赶着它别过来碍事。

    “是一点都指望不上你。”他嘟囔着,为了避免张佼使坏,手上的力道又加重了几分,没成想他这边的力道加重,对方的力道也加重了。

    陈成文一时不察,差点被张佼又拉回到了车内。张佼刚刚一直在保存体力,如今即将要能够到姜朵,又被拉回。

    两人正在拉扯间,大鹏也在旁不断扑扇着翅膀,扇得陈成文眼前金闪闪地一团,看不见前路。

    “哎呀,烦死了!”他无奈地大呼着,却见大鹏嘴里有什么东西亮亮的闪了一下,他定睛一看,是个针头。

    刚刚的大鹏在一边也不知是用了什么方法,竟然把那袋里装的液体灌入了针管之中,这时把针管给陈成文带了回来。

    “这是什么?”陈成文这样想着,一手猛然松开,张佼得了机会正要往里继续,离姜朵还有一掌的距离,半掌、一指……他一定要杀了姜朵,取出她的心来,给苏雅祭奠。

    腿上一种微弱的刺痛感传来,张佼并不在意。实际上,经过了长期的训练,他的痛感也比常人要迟钝许多。此时的陈成文已经将针管扎在了他的腿上,并一点点将液体推送了进去。

    他也不会打针,只是这样随便一扎,也就是张佼觉得是小小的刺痛罢了,换作旁人早救疼得跳起了。

    张佼虽然没有去管这腿上的刺痛,但很快,他就发现自己竟然动不了了。而这时,他离姜朵的距离大概只差一毫。

    陈成文也发现了他的僵硬,因为不知道那针管里是什么东西,但反正装在张佼口袋里的,不会是什么好东西。因此,他也只是抱着试试看的心情去扎了这一针,心想着即使没用,哪怕这一针下去,能刺痛张佼,让他后退也好呀。

    没想到竟然这么快就起了作用,陈成文高兴地一把将张佼拽了出来,想想还不太放心,还是要把他放远一些比较好。

    这样想着,他就如拖着一条死狗一样,将张佼的腿向上拽了起了,头朝下。拖着他走到了沙丘后面。

    等把张佼扔远了些,陈成文这才勉强松了口气。他还要尽快回去,谁知道这针剂里的药效能保持多久。

    这样想着,他就转身又看了一眼张佼,只这一眼,可把他吓得出了一身冷汗。

    张佼的身体正不断地发生着变化,他白净修长的手指中间渐渐黏合在一起,中间长出了蹼一样的东西,全身匍匐着在地上蠕动,一双长腿也渐渐合二为一,变成长长的尾巴。

    “不会吧!”陈成文惊呼,“分舌液!”

    对于分舌液这种东西,他也只是听说过,从没见过。据说这是在正在变化为巨蜥的那些歧舌老人身上采取而制成的,必须要在变化之时采取,因此数量极少。

    歧舌人只要沾染上一点点分舌液,不论年长年轻,都会遭受痛苦的返祖现象,重新变为巨蜥。歧舌人生来为人,外观上除了舌下比常人多出一条小舌之外,再无其他。这样的返祖,无异于将整个身体构造重新打破,重塑。过程极其痛苦。

    以往张佼对苏雅使用分舌液,一次只取一滴,就已经让苏雅痛苦不堪。如今陈成文干脆直接给他注射了整整一管的分舌液,如今张佼所忍受的痛苦更是在苏雅的千百倍之上。

    陈成文看着就要变成巨蜥的张佼,变成巨蜥是每个歧舌人最为耻辱的一段过程,这样想着,陈成文转过脸去不去看他。

    过了一会儿,听不见张佼所发出的痛苦声音,陈成文这才转过脸来,就见一条长长的尾巴转过沙丘,顺着陈成荫离开的方向而去。

    陈成文叹了口气,又后退了几步,然后转身跑开。同样作为歧舌人,他对于分舌液这种东西也有着天然的恐惧感。

    他一边跑一边想着刚刚张佼的样子,太可怕了,幸好张佼没有在一开始就拿出这种东西来对付自己。

    跑到车前,陈成文又犯了难,他不会开车,要如何带这几人离开啊。

    陈成文将视线转到大鹏身上,“你最多一次能带几人飞回去啊?”他笑得谦逊,完全没有刚刚对大鹏大呼小叫的样子了。

    大鹏向后退了一步,摇了摇头,扑扇了一下翅膀。陈成文明白它的意思,“只能一人,不能再多。”

    再看车里,姜朵的伤口似是在慢慢恢复中。陈成文叹了口气,倒也不急,于是盘腿坐下。

    这样一来,大鹏反而着急了,别人它不管,但姜朵必须赶紧回去养伤啊。

    一人一鸟最终商议出了一个解决方案,由大鹏先送姜朵回去,陈成文在此留守,照看好许漠和孙河。

    等大鹏回去后,通知了村里人,再派人来接他们三个。陈成文尽管心里不愿意,还是勉强同意了。这时候再不同意,只能用脚走回去了。

    把姜朵放在大鹏身上,正欲起飞,就听车里还有一人发出一声长叹,然后幽幽转醒,正是孙河。他揉着发痛的脑袋,思考着哲学界的三大终极问题,“我是谁?我从哪来?我现在在哪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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