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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三章 离间

    快到中午的时候,顾菲菲方沐浴更衣毕,楚辰晖这会儿还没有出去,最近他在宅院中的时间倒是比较多。

    “你真的要给他们送信?”楚辰晖随口问了一句,靠坐在软榻上,长长的黑发散散拢了一条嵌着金丝的发带,如丝绸般亮滑的发丝垂在软枕边,墨绿色的发带闪烁着点点金芒,阳光穿窗而入,给窗边人镶嵌了一道金边,连那黑发也似杂着金一般,熠熠有光。

    “送吧,害怕他们在信中捣鬼,不送吧,有钱不能拿的感觉可不怎么样。”一说到钱,顾菲菲想到了昨日忘掉的事情,冷清清的瞳仁染上了怒意,“你是不知道,昨天那些人给的钱中竟然有假的,若非我一个个数的,偶然察觉到分量不对捏开看看,还不知道原来还有这样的金子,真是岂有此理!”

    绑架勒索的收到了价钱还生气?

    楚辰晖嘴角微翘,接过黑心的金子瞅了一眼又扔到一边:“的确是岂有此理。”

    顾菲菲没听出来这话的另一层含义,以为单单是附和自己,又跟着抱怨了两句,自己随意把头发挽了一个“鸟窝”就走了。

    对于梳头一项,顾菲菲向来不擅长,若非觉得穿着古装梳马尾辫不伦不类,也不至于学了这么一个挽发,可惜学得不到家,不管她怎么摆弄,也只是“鸟窝”大小改变,而非形状改变。

    刚洗完澡的头发虽是擦干了,却还是有些滑,走下地牢的时候,发髻便已经松了,一缕发丝垂在脸颊,拂去又飘过来,拉住发梢,顾菲菲不耐烦的斜了这一绺头发一眼,微微蹙着的眉头分明是说:我该拿你怎么办才好?

    停下来重新挽头发,古代可不是现代,这种事情多少要背着人,旁边杜冉还在目光灼灼地看着,身后还有阿飞跟着,实在是……不停下来,任由它这么松散下去,别一会儿回头的时候真的来一个“长发飘扬”,拂一把,又非明光灿烂的野外,又无习习微风吹拂,又少男主从旁观看,它飞扬不起来不说还散个哪门子劲儿啊!

    作为一个优秀的下人,应该随时急主人之所急。阿飞看出了顾菲菲在苦恼什么,但是他不会梳头不说,便是会也不能够跟小姐如此亲近,为女子梳妆什么的,可是闺房之乐,非亲近者不行。

    “小姐,可是这信上有什么不对?”

    杜冉见顾菲菲皱眉,又见她一手捏了信纸,忙紧张地问。

    挂笼里的那几个听到这句话也都紧张兮兮,屏气敛声地看着顾菲菲,秀美动人的小姑娘冷着脸的时候就仿佛冰雪雕琢而成的花朵,从骨子里透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气。

    “没什么,就这样寄出去吧,素质教育倒是普及的不错,上次就想说了,不愧是大门派出来的,这字写得都不错。”

    学武并不等同与要做文盲,除了个别出身本就不好的,无法学习的,这些大门派的弟子大部分都是认字的,要说写字,也有一半能够写出来,甚至还有一些大家出身的,写得很好看。

    这些人也都是有些家世才能够得以拜入大门派,得个好师傅,穷文富武,没有钱学武可是学不出什么名头的。他们深知习武的重要,也明了习文的不可或缺,不需要像老夫子一样兮来哉去,但总要能够知道文章意思,自己不说写出同样的文章,也不会写下狗屁不通的言辞。

    “姑娘过奖了。”程昱居高临下看得清楚,顾菲菲手上那张信纸正是自己写的,谦虚了一句。

    偶然兴起一般,顾菲菲忽而道:“你的字写得是最好的,不如你出来教我吧,我早就想着把字写好了,可是总是不得法,若是你能够让我短时间内写好字,我可以承诺放了你,甚至把内力也还给你,想要多少年内力就有多少年内力。”

    “放了”的承诺显然不如后一个“给内力”的说法吸引人,不止是程昱,其他人也都是眼睛一亮。

    苏行之冷哼:“想要多少年内力就有多少年内力,你以为这内力还可以论斤卖啊!这么大言不惭!”

    “我说的是真话,惭愧什么?难道你们不觉得奇怪吗?我一个不会武功的小姑娘吸走你们的内力做什么,自然是都给别人了啊,这家挪到那家,对我来说是一件极简单的事情,所以,你愿不愿意呢?”

    转移内力,除非对方是修炼北冥神功的,否则根本不像顾菲菲所说的这般容易,只是她自己的身份就好像是一个超强外挂,尽管各家的内功心法不一样,但是把内力全部吸走,再按照自己的法子灌输进去更多的内力,经过她一倒手的内力也不至于会产生两股内力不相容等排斥反应。

    摸着下巴,顾菲菲开始思考这样的可行性,把这些人收为己用,无论是她还是楚辰晖,都不是没想过,只是这些大门派的弟子太过不好啃,万一反噬就不好了,出于谨慎考量,楚辰晖决定提拔微末,但顾菲菲总是不甘心。

    看着这些人就好像是看到香甜的蛋糕放在自己面前,自己明明爱吃,却为了害怕蛋糕中有毒不能够下口,其中痛苦,不足为外人道。

    程昱明显犹豫了一下,看了一眼苏行之,又看了一眼身边的三个师弟,他们那种嫉妒又羡慕的眼神虽是一闪而过,却被他收入眼底,心底里轻轻叹息一声,道:“姑娘若是想要离间我们师兄弟,还是算了吧,我的字也就一般,姑娘若是想学,定能够找到大家来教。”

    “离间?”顾菲菲没想到这一点,不想自己好心被人曲解成了它意,脸一拉,更冷了,“那个谁,你是不是想得太多了,离间你们?我用得着费那么大工夫离间你们吗?你们能有什么用?不过是阶下囚,哼!原以为留着你们不杀是我仁慈,现在看来,我就是太仁慈了才让你们这些耗子有自视过高的想法。”

    “杜冉,加热这些铁栏杆,我要看看什么叫做热锅上的蚂蚁!”

    上头人的一句命令往往要让下面的人跑断腿,幸好这是之前做挂笼的时候便有过的想法,铁板什么的炭火什么的,都是备好的,杜冉和阿飞自去忙碌,搬弄那薄薄的铁板不用太多人。

    地牢因为阴冷,火盆是终日不断的,上好的木炭燃烧起来只见热度不见烟气,甚至还有一股淡淡的木头清香。

    三块儿铁板被放在笼子下面,一个个闲置的火盆都被用起来,放置在铁板的下面,炭火一会儿便发出了该有的热度,透过薄薄的铁板传递到铁栏杆上,坐在笼中的人都感觉到了热气。

    “哈哈,让你们看看什么叫做铁板烧!把火加大,这帮人的武功又没有被废,我倒要看看他们能够跳出怎样的火上舞。”顾菲菲坐在椅子上,冷笑着说。

    一摞信纸都在旁边的小桌上放着,这会儿也没人去管,人来人往的风带落了上面的几张,也无人理会。

    热度一点点升高,地牢不大的地方很快就像是火焰山一样充斥着炙热的气流,杜冉和阿飞也都额头见汗,铁板太薄了,那下面的红光好像都能够透过来一样。

    笼中的人有的抓着顶上的栏杆,远离下方的灼热,但那也只是暂时的,随着持续加温,铁依然会导热。有的则硬抗,却也免不了用半蹲的姿势左脚换右脚,右脚换左脚,轮流在高温下坚持,有的,如苏行之,不知道是不是为了气人,依旧大大方方地坐着,倒是程昱听到有人痛呼不忍心了。

    “姑娘,只是程昱一人得罪了你,有什么也只冲着程昱一人来吧,莫要为难旁人了。”

    “你凭什么这么要求我?没听说过连坐吗?一人犯法,多人受罪,你们且受着吧!”顾菲菲拿着香帕掩了鼻,虽然有沙土掩盖,但是地牢里的臭味毕竟不好闻,这一加热,愈发难闻了,讨厌,才洗了澡!

    “小姐且回去吧,我来帮小姐盯着这些人!”阿飞自告奋勇。

    “也好,你且看着,等他们求饶了再停。”顾菲菲口上说得松快,却又用了传音的形式补充,“一定要等他们外面的那层皮烤红了才算!”

    阿飞重重点头:“小姐放心吧,我看着不会有错的!”

    顾菲菲颔首,自顾自地离开,走的时候有意无意地忘了那摞书信,无人敢提醒。

    杜冉摇头笑笑:“小姐真是一团孩子气,她来这里就为了发脾气吗?”

    “小姐冲这些人发脾气,总好过对我们发脾气吧,而且,我不觉得小姐这样是发脾气。”真正发脾气的话,那个人是连折磨都懒得做的吧,直接杀了了事,这一点上,少爷和小姐分明是同样的脾气。

    作为贴身伺候的下人,阿飞的立场无可厚非,杜冉也不好说得太过,笑着往火盆中添了一块儿碳,冲着笼中人说:“谁让你们惹了小姐呢?可受着吧!”

    程昱忍不住道:“我看两位的武功也不错,怎么就愿意为一个姑娘所驱使呢?”

    阿飞的眸光一冷,杜冉愣了一下,也冷下了脸,放下火钳子,说:“我们的一切都是小姐给的,小姐让我们生我们便生,小姐让我们死我们便死,没有旁的好说,你想要离间的话,真是找错人了!”

    生死符是什么东西他们可不会随便对外人说,倒不如摆摆忠心来得好。阿飞赞同地点头,冷言道:“我们爱听谁的话关你什么事,咸吃萝卜淡操心,你连自己的生死都无法掌握,还有心思离间,小姐就是对你们太客气了!”

    程昱苦笑,他刚才真的是好奇的意思,并不是存心离间,不然的话,干嘛不等只剩一个人的时候说,他又不是不知道阿飞是小姐身边的人,至于一下子跟他说这些吗?

    “这位师兄,你可是找错人了,他们这帮子比狗都听话,根本不会被你离间的!”

    离间的方法他们不是没人想过,也不是没人用过,一个多月的时间足够那七人轮流看守几回了,每到一个人单独的时候,他们便有志一同地用各种话打动对方,金钱权势,都是被他们嗤之以鼻的东西,甚至其中一个姓王的,在听到他们用钱财收买的时候,很张扬很不屑地拿出货真价实的银票来点着给他们看,那可是货真价实的十万两银票啊!

    自诩身家不错的几人也不敢肯定自己能够一下子拿出这么多钱来,至于权势,那种没影的东西,就算是皇帝许诺的又能够怎样呢?再有权势,他们能够大得过门派吗?那是他们根本不能许诺的东西。

    倒是也有人另辟蹊径想到了美色,虽然自己关在牢中很没有说服力,但是也有那等鲜廉寡耻的恬着脸夸耀自己的“表妹”如何如何,结果却依然被别人手中的银票打败,有了钱,还怕没有漂亮姑娘吗?

    男人愿意为美色动心,愿意为美色费心,但这样的美色也只是停留在美色而已,不至于为了美色的心而多动心思,所以,用钱买来的就足够了,其他的情情爱爱什么的,男人真的不是太重视。

    这帮招数都试过一遍,再不愿意,这帮人也要承认那姑娘驭下有术,歇了这份心思,唯一不知道的便是后来来的程昱五人。

    对话语中的讽刺充耳不闻,杜冉冷冷一笑,狗又怎么样了,能够被当成狗,至少还是有价值的。

    “有些人求当狗不成,说酸话啊!”阿飞直接戳中某些人的心思,未必是说话人那般想的,但是这样的针锋相对不落下风,不得不说顾菲菲的言传身教很有用。

    江湖人士最大的特点便是不轻易服软,即便此刻处于劣势,还是有人梗着脖子怒骂“走狗鹰犬”,阿飞的段数更高了一些,充耳不闻的同时嘿嘿笑着往火盆中加碳,其威胁之意不言自明。

    “唉,什么时候有人求饶呢?便是有一个人不求饶,我也不好撤了这火盆啊,还得看着,多麻烦!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汤啊!”

    “你若是自己想要被火烤,完全可以提出来我们会酌情满足,不必这样祸害大家跟你一起受罪!”

    离间什么的,可不是只有这些人会用,阿飞和杜冉一唱一和,看着笼中那些人开始争吵继而动上手,轻蔑地笑,曾几何时,这些门派的高徒都是自己要仰望的,如今,不过跳梁小丑而已。

    即便从来不认为那玩笑一样的明教能够有什么作为,但是这一刻,看着曾经鼻孔朝天的翩翩公子们撕去了华服的丑陋面孔,杜冉和阿飞都忍不住心里畅快,哪怕明教终究是没有前途的胡闹,能够看到这一幕,也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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