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前尘往事
岳离儿自己已无处可去，岳家寨上百口人被杀，父亲和母亲双双下落不明，归庄主也遇害了，如今连柴家庄也变得扑朔迷离，她实在不知道自己还能去向何方。
她见归云破态度坚决，便决定与他同去，他们二人某种意义上也算同病相怜，结伴同行也好有个照应。
二人从南边城门出了城，一路往西走，他们都没有去过湛州，商议之后决定路上找人打听，可一直走了十里地，一路上竟无人愿意相告。
让人疑惑的是，每个人听说他们要去湛州柴家庄，都诚惶诚恐，避之不及。
岳离心儿愈发感到不安，想着要不要原路返回再作打算，然而归云破丝毫不为所动，却反而更加执意前往。
他们似乎越走越偏僻，走到了荒郊野外，归云破突然停下了脚步，岳离儿吓了一跳，连忙问他怎么了。
归云破示意她别出声，带着她躲到一棵老树后面，二人屏息凝神，隐约听到前方不远处传来一阵微弱的呼救声。
归云破谨慎地让岳离儿继续躲在老树后面，自己前去查看。
他小心翼翼地走上前去，只见一个约摸四十出头的男人躺在草丛中，虚弱地发出一声声哀嚎，见到归云破走到跟前，他立刻喊道：“先生救我！”
归云破一愣，他长这么大还从未有人管他叫过“先生”，这才想起岳离儿替自己易了容，乔装成了一个中年男子。
他拨开那男人身上的草丛一看，只见他一条腿被捕猎夹子给夹住了，那夹子穿透他的皮肉，将那条伤腿夹得血肉模糊。
归云破见状有些于心不忍，便叫他忍耐一下，不顾他惨烈的哀嚎，硬着头皮将那夹子取了下来。
那人连声道谢，又开口道：“先生好人做到底吧，我难以行走，劳烦先生将我送回家中。”
归云破不想节外生枝，可又见他伤势颇重，留他在这荒郊野外难保不会被野兽吃掉。
他想了想，还是招呼岳离儿过来，自己背着那男人上了路。
一路上，那男人告诉他们，他叫陈武，就住在前面山坡上。
走了半个时辰，终于到了陈武家中，陈武家中陈设简陋，他无妻无子，孤身一人居住在此处。他对归云破千恩万谢，一番客套之后，归云破问道：“你可知湛州柴家庄怎么走？”
“湛州……柴家庄……”陈武的眼神突然间闪过一丝慌乱，“你们去那做什么？”
归云破见他神色有异，开口道：“实不相瞒，我二人从渭洲城而来，这一路上打听下来，旁人只要听到我提起湛州柴家庄，就魂不守舍，这其中到底有何隐情，你可知道？”
陈武长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道：“那湛州柴家庄大难临头了，谁还敢跟他们扯上关系。”
归云破和岳离儿都吃了一惊，归云破道：“先生何出此言？”
陈武低仿佛陷入了久远的回忆里，他眼神低垂，神色黯然，缓缓道出了一段往事。
十五年前，柴家庄的庄主柴相臣收留了一个孩子，那孩子当年也不过十岁出头，刚到庄上时，整个人面黄肌瘦，也不知是谁将他打得遍体鳞伤，看上去十分可怜。柴相臣心善，对那孩子百般呵护，十分疼爱。可那位柴夫人却是个跋扈的，整日说那孩子是柴相臣从外面带回来的野种，对他动辄凌辱打骂。
陈武叹了口气道：“我曾亲眼看见她命人用烧红的烙铁，烫那孩子的后背，真是作孽啊。”
归云破大惊道：“你亲眼所见？莫非你去过柴家庄？”
陈武点了点头，道：“何止去过啊，我当年在柴家庄做过几年家仆，就在后院柴房里做些杂活，那天柴夫命人将那孩子拖到后院时，我就在那里，确实是亲眼所见。”
归云破和岳离儿面面相觑，真是无巧不成书，他们居然救了一个当年柴家庄的家仆。
归云破心中有些激动，他追问道：“原来你曾是柴家庄的伙计，那么后来呢？”
陈武继续回忆道：“那孩子很长一段时间都被关在后院里，受尽了折磨，后来有一天，那孩子逃走了，没人知道他是如何逃走的，柴夫人知道后迁怒我们整个后院的家仆，让我们每个人领了二十大板，再将我们赶出庄去。”
“柴夫人如此疯魔，柴庄主难道就不闻不问，任由她作恶吗？”岳离儿皱眉问道。
“你们有所不知，那柴夫人娘家姓方，她的父亲方老先生，三十多年前曾对柴庄主有救命之恩，方家为了救他，先后搭上了方老先生的两个儿子、一个女儿，一共三条人命哪。”
陈武唉声叹气道：“真是冤孽啊，老先生就剩下柴夫人这一个骨肉，再后来就把她嫁给了柴庄主。柴庄主对夫人十分敬重，柴夫人当着他的面也会收敛些，可只要柴庄主不在庄上，她就像变了个人似的，柴夫人虐待那孩子时，柴庄主出远门了。等到他回来，那孩子已经逃了。柴庄主派人四处寻找，也没能找到那孩子。”
“那柴庄主后来知道实情吗？”归云破问道。
“知道啊，后院被打发出去的家仆有十多人，都挨了板子，又丢了生计，自然有人在外面说过闲话，很快整个湛州城都知道了。”陈武说道。
“那柴庄主知道实情后，又是如何处置的？”归云破又问道。
陈武失笑道：“处置……还能怎么处置，柴夫人寻死觅活，还将方老爷子都惊动了。老爷子就剩这么一个女儿，自然要为她求情，柴庄主拿她也没法子。此事闹得沸沸扬扬，湛州城人尽皆知啊。”
“那你方才所说的，柴家庄大难临头，莫非与此事有关？”
“是啊……都是冤孽啊。”陈武百感交集道：“那孩子回来了，回到湛州城，将那柴夫人给杀了。”
“什么？”归云破和岳离儿大吃一惊，异口同声道。
“那孩子究竟是什么人？他姓甚名谁，你可知道？”归云破连忙追问道。
陈武实在想不起来了，他皱着眉回忆了许久，说道：“姓什么我实在不知，我只记得，当年大家都叫他愁儿。”
她见归云破态度坚决，便决定与他同去，他们二人某种意义上也算同病相怜，结伴同行也好有个照应。
二人从南边城门出了城，一路往西走，他们都没有去过湛州，商议之后决定路上找人打听，可一直走了十里地，一路上竟无人愿意相告。
让人疑惑的是，每个人听说他们要去湛州柴家庄，都诚惶诚恐，避之不及。
岳离心儿愈发感到不安，想着要不要原路返回再作打算，然而归云破丝毫不为所动，却反而更加执意前往。
他们似乎越走越偏僻，走到了荒郊野外，归云破突然停下了脚步，岳离儿吓了一跳，连忙问他怎么了。
归云破示意她别出声，带着她躲到一棵老树后面，二人屏息凝神，隐约听到前方不远处传来一阵微弱的呼救声。
归云破谨慎地让岳离儿继续躲在老树后面，自己前去查看。
他小心翼翼地走上前去，只见一个约摸四十出头的男人躺在草丛中，虚弱地发出一声声哀嚎，见到归云破走到跟前，他立刻喊道：“先生救我！”
归云破一愣，他长这么大还从未有人管他叫过“先生”，这才想起岳离儿替自己易了容，乔装成了一个中年男子。
他拨开那男人身上的草丛一看，只见他一条腿被捕猎夹子给夹住了，那夹子穿透他的皮肉，将那条伤腿夹得血肉模糊。
归云破见状有些于心不忍，便叫他忍耐一下，不顾他惨烈的哀嚎，硬着头皮将那夹子取了下来。
那人连声道谢，又开口道：“先生好人做到底吧，我难以行走，劳烦先生将我送回家中。”
归云破不想节外生枝，可又见他伤势颇重，留他在这荒郊野外难保不会被野兽吃掉。
他想了想，还是招呼岳离儿过来，自己背着那男人上了路。
一路上，那男人告诉他们，他叫陈武，就住在前面山坡上。
走了半个时辰，终于到了陈武家中，陈武家中陈设简陋，他无妻无子，孤身一人居住在此处。他对归云破千恩万谢，一番客套之后，归云破问道：“你可知湛州柴家庄怎么走？”
“湛州……柴家庄……”陈武的眼神突然间闪过一丝慌乱，“你们去那做什么？”
归云破见他神色有异，开口道：“实不相瞒，我二人从渭洲城而来，这一路上打听下来，旁人只要听到我提起湛州柴家庄，就魂不守舍，这其中到底有何隐情，你可知道？”
陈武长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道：“那湛州柴家庄大难临头了，谁还敢跟他们扯上关系。”
归云破和岳离儿都吃了一惊，归云破道：“先生何出此言？”
陈武低仿佛陷入了久远的回忆里，他眼神低垂，神色黯然，缓缓道出了一段往事。
十五年前，柴家庄的庄主柴相臣收留了一个孩子，那孩子当年也不过十岁出头，刚到庄上时，整个人面黄肌瘦，也不知是谁将他打得遍体鳞伤，看上去十分可怜。柴相臣心善，对那孩子百般呵护，十分疼爱。可那位柴夫人却是个跋扈的，整日说那孩子是柴相臣从外面带回来的野种，对他动辄凌辱打骂。
陈武叹了口气道：“我曾亲眼看见她命人用烧红的烙铁，烫那孩子的后背，真是作孽啊。”
归云破大惊道：“你亲眼所见？莫非你去过柴家庄？”
陈武点了点头，道：“何止去过啊，我当年在柴家庄做过几年家仆，就在后院柴房里做些杂活，那天柴夫命人将那孩子拖到后院时，我就在那里，确实是亲眼所见。”
归云破和岳离儿面面相觑，真是无巧不成书，他们居然救了一个当年柴家庄的家仆。
归云破心中有些激动，他追问道：“原来你曾是柴家庄的伙计，那么后来呢？”
陈武继续回忆道：“那孩子很长一段时间都被关在后院里，受尽了折磨，后来有一天，那孩子逃走了，没人知道他是如何逃走的，柴夫人知道后迁怒我们整个后院的家仆，让我们每个人领了二十大板，再将我们赶出庄去。”
“柴夫人如此疯魔，柴庄主难道就不闻不问，任由她作恶吗？”岳离儿皱眉问道。
“你们有所不知，那柴夫人娘家姓方，她的父亲方老先生，三十多年前曾对柴庄主有救命之恩，方家为了救他，先后搭上了方老先生的两个儿子、一个女儿，一共三条人命哪。”
陈武唉声叹气道：“真是冤孽啊，老先生就剩下柴夫人这一个骨肉，再后来就把她嫁给了柴庄主。柴庄主对夫人十分敬重，柴夫人当着他的面也会收敛些，可只要柴庄主不在庄上，她就像变了个人似的，柴夫人虐待那孩子时，柴庄主出远门了。等到他回来，那孩子已经逃了。柴庄主派人四处寻找，也没能找到那孩子。”
“那柴庄主后来知道实情吗？”归云破问道。
“知道啊，后院被打发出去的家仆有十多人，都挨了板子，又丢了生计，自然有人在外面说过闲话，很快整个湛州城都知道了。”陈武说道。
“那柴庄主知道实情后，又是如何处置的？”归云破又问道。
陈武失笑道：“处置……还能怎么处置，柴夫人寻死觅活，还将方老爷子都惊动了。老爷子就剩这么一个女儿，自然要为她求情，柴庄主拿她也没法子。此事闹得沸沸扬扬，湛州城人尽皆知啊。”
“那你方才所说的，柴家庄大难临头，莫非与此事有关？”
“是啊……都是冤孽啊。”陈武百感交集道：“那孩子回来了，回到湛州城，将那柴夫人给杀了。”
“什么？”归云破和岳离儿大吃一惊，异口同声道。
“那孩子究竟是什么人？他姓甚名谁，你可知道？”归云破连忙追问道。
陈武实在想不起来了，他皱着眉回忆了许久，说道：“姓什么我实在不知，我只记得，当年大家都叫他愁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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