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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四章:各怀鬼胎

    她一提到“姐姐”这个称呼,贺柏桉背脊便僵住了,他匍匐在地上,一言不发。

    娴熠太后未听到他辩解的声音更是冷哼一声,阴阳怪气道:“贺丞相,你也莫要说哀家如何狠辣,抓你姐姐也不是哀家所愿,归根究底还是你太让哀家不放心了。若是你好好替哀家和陛下出谋划策,你的姐姐自然也可早些与你团聚。”

    接着她还啧啧叹气:“可怜你姐姐日日苦候,前些天哀家去看望她时,还与哀家说你们姐弟相依为命那些日子,说你这弟弟是如何的尊敬她爱护她,现在看来右相也不过如此。”

    贺柏桉撑在地上的手猛然握成拳,神色十分不对劲,眼中更是盛满震惊还有怒意,但不过一瞬间他就将这些神色压了下去,依旧一副逆来顺受对的模样:“臣知错。”

    娴熠太后这才又摆出副慈眉善目的模样来,温和道:“哀家这也不是在骂你,只是有些恨铁不成钢罢了,你这小子从读书以来就十分用功,心思又巧,哀家一见你便觉得你这孩子将来必定是极有出息的,你看看,哀家没看错吧,你现在官居一品,又是陛下的辅佐重臣,朝野上下哪个不得敬你三分,将来说不准都可入朝阁,可哪想到你这孩子这般没志向,这还没到头呢,就懈怠下来了。”

    娴熠太后如今算是自降身份,亲自给贺柏桉演了一出什么叫说的比唱的还好听。

    贺柏桉手紧攥着没放,他在忍耐着什么,是悲伤亦或是愤怒,但是满殿中无一人知晓,他们只看到了一个恭恭敬敬,于情于理都挑不出半分毛病的贺丞相。

    “有负太后娘娘期盼,微臣罪无可赦。”

    “倒也不必如此。”娴熠太后慈善道,同悉心教诲晚辈的长者毫无差异,“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哀家知道你是个好孩子,说吧,帝印之事你有何法子解决?”

    她没有叫贺柏桉起身,贺柏桉也依旧跪着,跪姿很标准漂亮,头垂着似在像什么妥协一般,可背脊偏偏挺得笔直,仿佛死活不愿屈服一般。

    “太后其实不必为此烦心的,此事解决起来也轻易,只需在天子持帝印祭天之时让大儒闭嘴便好。帝印传承千百代,见者甚少,大儒若是不言语,陛下拿真拿假谁又能知?”

    新帝即位,需于泰山之顶开坛祭天,由百官之首宣读策文,而后再由享誉大儒代为传授帝印才算的上礼成。

    可读书人向来十分清高,尤其是当世享誉大儒,那叫一个傲骨铮铮,怎么可能会愿意帮他们撒谎?

    “你此话虽有礼,可哀家得去哪寻一个愿撒下这弥天大谎的大儒?”

    当世享誉的大儒也就那么十个,国子监中占了半数,还有半数是归隐山林的,国子监里那些老顽固她也曾见识过,动不动就是以死明鉴,把读书人的清高捏的比天还高,若去与他们谈,恐怕话还没说完人家就齐齐在房梁上悬着了。

    置于归隐山林那些更不用说了,登基大典迫在眉睫,拿来这么多时间去寻?而且这种归隐山林的大儒也是惯会拿捏作乔,指不准还得你亲顾茅庐才可把他们请出山!

    贺柏安丝毫不为此而惑,胸有成竹的说:“太后与陛下便将此事交于臣来办,四日之后,微臣定当让太后与陛下看到当世大儒与帝印!”

    “这……好吧,此事便交于你了。”

    娴熠太后犹豫片刻后就同意了,她虽不知贺柏安打的什么主意,但是总归于他们有利无害,既然贺柏安说有法子,那便姑且算是有法子,更何况,帝印大儒都是贺柏安安排的,到时候出了什么问题,直接推给贺柏安便是。

    娴熠太后如意算盘打的噼啪响,脸上算计的神色怎么也藏不住,贺柏安依旧那副恭恭敬敬的模样,垂着头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两人各怀心思,只有坐在龙椅上的邰钦寰什么也不知道,稀里糊涂停了一串东西,到头来什么也没听懂。

    与娴熠太后再客套了几句话后,贺柏桉便告辞出宫了,他步履匆匆,脸色很难看,像是在佯作镇定一般,直到回了府进了自己的书房后,他才脱力一般跌坐在地上。

    “可怜你姐姐日日苦候,前些天哀家去看望她时,还与哀家说你们姐弟相依为命那些日子......”

    娴熠太后的话又在他耳边响起,可却让他彻底心如死灰了。

    “还与哀家说你们姐弟相依为命那些日子......”

    这话,怎么可能是他姐姐会说的,他是父母老来得子的,姐姐足足比他大了七岁,母亲在生下他的第二年便染了风寒病逝了,而父亲在母亲去世后的一年,被一家商户活生生打死了,那家商户在朝廷中有亲戚,素来于地方小镇蛮横无比,那商户看重了他家的地,想霸占了,父亲不肯,商户没有善罢甘休,反倒是把姐姐捉了去,说父亲不给他地,便把姐姐玷污去!

    那时他不过才三岁,话都说不利索的年纪,什么也不明白,只在午夜梦回时模模糊糊见到过那么一副旧景——他坐在门前,父亲拿了两个馒头给他,叫他乖乖待在家哪也别去,他点头,手捏着两个馒头,就一直坐在门前,哪也没去,直到馒头变得又冷又硬,家门才被推开,来了许多人,都是街坊邻居还有姐姐,姐姐一冲进来便抱着他哭,说:“安安,爹没了,以后姐养你。”

    那时他根本不知道爹没了是什么意思,只是看着姐姐哭,便也跟着哭起来,泪眼模糊中,似乎看见了一块白布,上面血迹斑斑,风吹开一脚,那个躺着的人好像他爹。

    梦里的场景只有这么多,还有些是他姐姐告诉他的,他开始记事时便只知道他是姐姐带大的孩子,街坊邻里比姐姐大的,小的抑或是同龄的孩子都骂姐姐是母鸡,他是小鸡,那时候他还会委屈会哭,但姐姐从来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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