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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孤燃梦诗·五

    哈希雅中心城

    半年后秋

    “……啦啦啦……”又至韵音节,歌声浸在空气中,无处不在,整条大街被诗韵包裹着,塞缇妮斯从面包店后巷走出来,手里提着一个大布袋子,满脸污垢,布袋拖在地上咔嚓咔嚓的响着,红色的头发已经长到腰间,散发着下水道般恶臭,与整个街道格格不入,她不在乎,一边疯疯癫癫的自言自语,一边往对面走去,因为是节日,即使是垃圾堆也会丰富些。

    塞缇妮斯认识了几个收垃圾的老爷爷,他们会定时来每条街道收废品,纸张呀,棉花呀,实在是玻璃渣,收集起来卖给他们获得一些微薄的报酬,因为她还小,那些收废品的老爷爷看到她总是叹气,也会多给几个硬币,有时也会给她一些没有发霉变质的事物,塞缇妮斯自己也会捡到一些食物,别人剩下的,变质的,腐烂的,如果不嫌恶心,仔细辨别后斟酌一下就能送进嘴巴,她睡觉的地方是一处没什么人的巷子,巷子口被几个店铺大招牌挡住了,走到底看见几个大纸箱子东拼西凑出来的东西就是她的住处,下面有许多别人丢弃的麻布与纸张。

    塞缇妮斯拖着袋子走过一家商店,尽量不去看里面的东西,目视前方走过,昨天她捡到一把奇奇怪怪的东西,拿在手里很顺手,比她人还高,放在一座特别大的房子后面,上面还有很漂亮的花纹,和雨伞差不多,但是不能用来挡雨,那它敲一下地板还能冒出些许火花,塞缇妮斯把这把怪伞给那些收废品的老人看,他们都不收这个,说是太贵重了,让塞缇妮斯去专业的店里卖了,塞缇妮斯搞不清楚他们在说什么就留在了家里没有拿上。

    家里哪都好,就是下雨天有些麻烦,雨水顺着墙壁流下,而纸箱子又不防水,只能撑着破了一半的雨伞,光着脚抱着自己,看着巷口时不时闪着光,雨停了抬头看看巷子里窄窄的天空,把伞放到箱子上面,深呼吸一口雨后空气,舒展一下身体,然后又要去垃圾堆里翻东西了,她所有的财产只有几个破箱子,一把几乎挡不了雨的破伞,一本翻的破破烂烂的识字本,几枚硬币,以及那颗愫石。

    石头先生经常会陪她聊天,所以她并不感觉孤独,天气好的时候聊聊今天去哪,下雨了在家聊聊雨后会不会有青蛙,也不知道云先生他们过得怎么样了,而每次石头先生和她交谈那颗愫石会微微闪烁一下,越多的谈话,亮光也越强,而那颗透明的愫石也变得有了颜色。

    塞缇妮斯曾经路过一座救济院,她看着里面孩子们的生活,似乎什么都有,吃的,穿的,下雨天也可以舒舒服服的睡觉,她曾经很向往那里,“我们不应该去这里。”

    “为什么?”塞缇妮斯不知道石头先生为什么要这么说,

    直到塞缇妮斯走在街上凝望万般灯火辉煌,惆怅并且向往,独行于街道,眼眸倒影火树银花,那种建筑,落地门,小窗,孤秋,但可让一人安眠,只是羡慕和向往,她之前一直以为她只是向往住进救济院,看着里面的孩子不仅羡慕还无比渴望,直到有一天下雨天看见路边一栋栋的屋子,才知道,她只是想要一个家罢了……并不是辉煌的建筑,而是温柔……

    肚子不合时宜的叫了一下,塞缇妮斯从破破烂烂的衣服口袋里翻找着,没有翻出吃的,也许是刚刚翻垃圾的时候不小心掉到垃圾堆里了,她有些失望,家里还有半块面包,也马上到家了,

    “石头先生~”

    “什么事。”

    “今天又过节哦……”

    “嗯,每到秋天就过节。”

    “你知道是什么节吗?”

    “不知道,应该是唱歌节吧,反正他们一到这个节日就唱歌。”

    “我也是这么觉得的~”塞缇妮斯哼唱着自己与石头先生的歌,走到了那个被招牌挡住的巷子前,侧过身体往里面挤进去,再把袋子拖进来,今天似乎家里来了一位不速之客,一位头发有些花白,穿着灰色风衣的老女士站在那里,手中拿着那把塞缇妮斯捡的怪伞,眼睛打量着这把怪伞,戴着一双白色的手套,头发扎成一束,衣服没有皱纹,给人一种很干练的感觉,见塞缇妮斯回来,正准备开口问,

    “你……你是谁!那是我的……”塞缇妮斯问她,

    “一个孩子……?”老女士低声喃喃自语,看着塞缇妮斯,有些惊讶

    “那是我的……宝贝!快……快放下!”塞缇妮斯虚张声势的说着,“快走!不然我可生气了啊!”

    “这把制式伞枪你怎么拿到的?”老女士问她,

    “捡的……”

    “唉……这安保措施……那帮人……”老女士叹了一口气,“这把伞枪我要回收了,小姑娘你就……”老女士说

    “不行!老爷爷说这个可以卖很多钱,我得留着它,”

    “呃……小姑娘,”老女士走了过来,“这个是属于祈修院的武器,不是你这样的小孩子可以有的,它不是玩具。”

    “可是……可是……我和石头先生还要靠它买东西吃……”

    “石头先生……你还有其他同伙吗?”老女士一下警觉了起来,

    “嗯,我的朋友……”塞缇妮斯说到这里就要去抢那把伞枪,被老女士轻松躲过,

    “听着小姑娘,这把武器的负面保护装置已经损坏了,非常危险!”可塞缇妮斯才不管这些,就像想要抓到鸡崽子的老鹰一样扑了过去,老女士躲闪,被地上的纸箱子拌了一下,松了手,伞枪掉落在地上,塞缇妮斯抓住机会立马捡了起来,拿着它对着那位老女士,

    “你知道你这样做意味着什么吗,拿着武器对准……平民?”老女士严肃的看着塞缇妮斯,

    “我……我们……请你离开!”塞缇妮斯朝她跑去,挥舞了一下伞枪,老女士轻松闪过,一把朝着她的喉咙掐了过去,但考虑到只是一名孩子,迅速停下,两只手抓住她的衣服,因为惯性把她撞到了墙上,老女士皱起眉头,塞缇妮斯明显听见她的呼吸声,“可是我……我只是想活下去啊……”塞缇妮斯哭了出来,她所受的委屈,她所经历的,为何只是这么简单的愿望都实现不了,老女士怔住了,她送了手,塞缇妮斯坐到了地上,手中伞枪闪了一下,悲愤从塞缇妮斯手中流向伞枪的核心,负面情绪越积越多,为何……为何……

    塞缇妮斯口袋里掉出那枚愫石,那把伞枪似乎是被激发了,响了一下,

    “塞缇妮斯!”石头先生的声音突然叫了她一下,

    “石头先生?”塞缇妮斯疑惑了一下

    “石头……先生?”老女士看着地上的小女孩自言自语,注意到地上那颗愫石闪过一阵五彩的光芒,与伞枪触碰的一瞬间,

    “小心!”老女士一把抢过伞枪,掷了出去,伞枪在空中炸了开来,碎片四溅,老女士双手撑开开衣服护住了塞缇妮斯,风衣挡下了绝大数碎片,但也有一块细小的碎片划伤了她的眼角,

    塞缇妮斯睁眼,石头先生的声音戛然而止,老女士捡起那颗愫石,“强烈的负面情绪与正面情绪相遇会爆炸……但为什么……”她端详着这枚略显彩色的愫石,塞缇妮斯轻轻抽泣着,蹲在角落里,老女士走了过去,将风衣解下披在了她身上,这样的孩子却在流浪靠捡垃圾为生,女士心中百感交集。

    “走吧……”老女士用和蔼的口气说,

    “去哪?”塞缇妮斯擦了擦眼泪,看着她,

    “和我回祈修院……”

    “不去……”

    “哪里有很多比那种伞枪还要值钱的武器……和我回去我送你一把。”

    “真的……?”

    “当然,就当我补偿你的。”

    “真的我也不去……”塞缇妮斯蹲着转过了头,

    “好啦好啦……”老女士拍了拍塞缇妮斯的背,“走得动吗,还是我背你?”

    “哼……”塞缇妮斯缩成一团和一只猫一样,

    “嘿……咻……”老女士把塞缇妮斯背起,“你还挺轻的……”塞缇妮斯趴在背上,能听见她的呼吸声,很温暖,应该是风衣的保暖原因?

    “塞缇妮斯……”塞缇妮斯突然说道,“什么?”

    “我的名字……”

    “挺好听的,不错的名字呢……哦对了,我是夏,夏·克洛洛特。”

    两人走出巷子,走在大街上,已经是傍晚了,也没什么人在街上,也不会奇怪一名光鲜亮丽的优雅女士背着一个脏兮兮的女孩,就当是一家人。

    不知走了多久,塞缇妮斯因为疲惫而睡着了,夏女士走到了两条街外的祈修院门口,

    “喔,首……首席女士……”门口一位站着的修士看见她走来挺直了腰板,

    “我回来了,”

    “这位是……”他问的是背上的塞缇妮斯,

    “呃……我亲戚……”夏女士背着她进了修院内部,几个文职修士正在埋头写着单子,一个年轻的修士走了过来,“首席,这是今天下午关于丢失的一把伞枪的报告,您过目一下,”

    “这个我知道,我今天出门就是为了这个,”

    “找回了吗?”

    “销毁了。”

    “那您背上这个孩子是……”修士小姐顶了一下眼镜,

    “没地方去的一个孩子,我打算收养她进修院,你去找张单子,填报一下,宿舍的话就不用了,和我住一起就行了,其他项目都填普通修士。”

    “哈?哦……名字,名字是什么?”

    “塞缇妮斯,塞缇妮斯·克洛洛特。”

    “今天是塞缇妮斯学习书课的第一天……”

    “唔……很……很深奥呢……”

    “生日快乐!塞缇妮斯!”

    “我不记得我生日呀……”

    “我记得就行了,快许愿。”

    “接着!”

    “这是什么?”

    “冰棍咯,乘凉吃。”

    “第一次拿制式的武器感觉怎么样?”

    “和我想的……差的有些远……?”

    “哪方面?”

    “威力?”

    “妈……”

    “怎……怎么啦…………突然喊我妈……”

    “没什么……”

    “两个星期后韵音节,猜猜看我给你报了什么项目?”

    “天啊,又来!我不想再唱歌了!”

    “错了!这次是读诗,你在最中间。”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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