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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 蒋杰难言之隐

    古怪的事情谁也说不清有多少。酒桌上看着蒋杰一脸疲态很少说话,性格温柔的余兰好心的说:“不行别干了,都这个年纪了还拼什么命?”听了这话诙谐刁钻口无遮拦的隋欣戏孽道:“是不是挣钱挣得上瘾了,不去干活浑身刺挠不得劲呀?”蒋杰一听瞪了他一眼,用眼睛狠狠的剜了他一下:“你挺大个老爷们站着说话不嫌腰疼,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一家不知一家事,各有各的难处。你瞎说什么?”于健一听感到奇怪,这是怎么回事,还说出这样的狠话来?张口说道:“你一个光棍,那点工资还不够你花吗?我看你怎么也花不了。”

    沉吟片刻蒋杰舒了一口气叹道:“于健说的没错,我的工资根本就花不完,但是没办法。”顿了顿带着一股恼意迫不得已地说道:“我的那个败家儿子挣多少花多少,还不够花,愁死人了。”“怎么回事,他们小两口两个人的工资还不够两个人花?”蒋杰苦笑着说:“说出来都怕大家笑话。”项丽说:“都是老同学,有什么怕笑话的?说出来也敞亮敞亮,省得在心里憋屈着,出一出这口气也痛快一下。”蒋杰突然显得有些疲惫的说:“我那个败家儿子原来在大饭店当采买,这是一个多肥的差事,那里油水有的是,想弄点钱还不容易。干这活是个人都能弄到不少外快,还不显山不露水的。不过咱们不图于那点钱,也不能干昧良心的事。可是我儿子却赔钱,这个钱也不知道他是怎么赔的,赔的还不少。一看这样也不是办法,这还了得,一个穷家小户的还不赔光了。迫不得已只得换了工作,多可惜。”

    听的人是觉得又可气又可笑,纷纷的毫无忌讳的说道:“这孩子是怎么回事,是不是缺心眼啊?”蒋杰压下一脸的气忿不自然的笑了起来:“他缺心眼?他才不缺心眼呢。打个麻将,玩点什么一般的人没有他精明。就是在钱这方面说什么也不行,一直拿钱不当回事。”停下来无奈的摇了摇头,接着说道:“那时候年轻,不懂事,不立世,不知道钱是怎么回事也可以原谅。结了婚两口子是真对付了。真是鱼找鱼虾找虾。两口子一个味,挣多少花多少,愿意吃啥就买啥,愿意穿就啥买啥,一点钱也攒不下。结婚好长时间了就是没孩子,觉得这是有点古怪,好像里面有事。问他俩怎么回事,好家伙就是说不要孩子。你说气人不气人,过日子过啥呢?不就是过人吗?身体没啥毛病,怎么不要孩子呢?一问究竟是因为啥?你听他说的可气不可气,‘现在挣的钱还不够花呢,再要个孩子怎么养活?’”

    说到这蒋杰气的实在不行,都有些气得上喘了,脸色也不是那么好看。静了静说道:“来大伙喝一口。”喝完了这口酒好像是压住了心头的火气,这一口酒又把气道打开了。说道:“怎么办?磨破了嘴皮子也不行,就是不要孩子。一咬牙,跟他俩说,要孩子吧,孩子我养活,钱我花行了吧?就这样才勉强同意。同意了可不是说一说就完事了,那是真得往外掏钱啊。秦旻什么也不是,窝窝囊囊的,挣不来钱,挣不来钱拿什么养活孩子呀?实在是跟秦旻过不下去了,我们俩离了。离了婚也不能不管孩子的事呀,说出去的话是算数的。光指望退休那点工资哪够啊?怎么办?打工去!这样好不容易在那个公司干上了活。感到挣的钱还不充裕,看到单位附近的人家都在养猪,收入还挺好。狠了狠心破釜沉舟孤独一掷的在那买了房子,养起了猪,只要能挣钱就行。就这样一直把孙女养这么大。孩子所有的花销都是我的钱。都说不干活,不干上哪弄钱去,这么多年没听说谁主动的给我点钱,说别干活了这句话的人都是空嘴的关心。实际上有没有人给呢?弟弟给过,但是我没要,干啥要人家的钱?人家的钱是那么容易攒下来的吗?谁家的钱都不是大风刮来的。”停顿一下接着说:“现在挣的钱够花,不就是累点吗?累点不怕,心里不憋屈就行,孩子高兴就行。”

    说到这里大家都钦佩地看着她,赞美的语言就像好听的赞美诗一样,那么动听,那么顺耳。把刚才还觉得憋屈的心一下子改变过来,立刻变得平静自由苏畅了。

    听着同学们真挚的夸奖蒋杰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带着自豪说道:“孙女十岁了,学习还不错。”当提到孙女的时候眼睛里立刻闪出慈祥幸福的光,仿佛正看着心爱的孙女,那种表情真的是难以形容,就像比在高高兴兴的时候嘴里含着糖块还甜蜜蜜的。这种幸福仿佛一切付出一切劳累都不算什么,一种深深的自豪感充实着这个身材瘦小的女人。

    一个瘦小的女人一句承诺付出了十年的艰辛,喝下了十年的苦水。十年的时间,孙女长得像花一样美丽,而她却像一张老树皮一样老去。每当看见孙女,乐得她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在这个时候就是把心掏出来都迫不及待的高兴。十年的时间她像当牛做马一样,简直还不如牛马,就那么孤独的有时不分昼夜的忙碌着生活着。想想这些真是情何以堪。

    赞叹过后隋欣说道:“秦旻现在混得挺惨,七十来岁这个年纪还在打工,一天天弄得灰突突的。”看着他那古怪的表情,他究竟要表达的是什么意思呢?是真心实意的同情还是嘲笑呢?

    这番话里无疑的说明了这样一个现实的问题,也就是毫无疑问的证实了这样一件事情:“那就是秦旻也在为了这个家,为了儿子,为了孙女奔波着,劳碌着,尽着一个普通男人,一个老父亲的责任。”他的话语中是否有一种对于秦旻轻蔑的成分呢?这是不能明确的事情,不能枉加评论。千万不是在笑话秦旻吧?一个这样年纪的人还在拼死拼活的尽着自己的绵薄之力,老而不舍其力,也是十分难能可贵的事情,深深地透着一份对于儿孙的情谊。有多少人还不如这个家庭的男人,年纪还不算大,心甘情愿的闲待在家里,不论是为了所谓的脸面也好,为了所谓的自尊也好,为了所谓的享受也好,在家里就是揭不开锅也是在混吃等死,不肯付出一点辛劳。

    退休回家的人无数,许多人都在力图做一件称心的体面的工作,但是有几个人能找到称心如意的工作呢?绝大多数的人,几乎是所有的人都在做着不得已的工作,都在给老板打工,都在看着老板的脸色。退休的人又有几个人能挣到大钱,重新发达起来的呢?简直是凤毛麟角。眼前的这些同学都退休了,有几个人在外面打着工,挣着钱?也就是一两个。不打工的人他的生活条件好吗?不见得,没看到好到哪里去。

    人们外表看不出有什么不一样,参加聚会你花多少钱,他也花多少钱,然而究竟怎么样呢?只有他自己知道其中的滋味,只是有些人嘴还是挺硬,说着硬气话,气脉还挺粗。时间长了还会有谁看不出来呢?

    一天晚上群里出奇的活跃,在家乡的和在外地的同学在群里毫无休止的聊了起来,语聊的打字的一直弄到很晚,远远的超过了开始睡眠的时间。即将结束的时候蒋杰出来了,人们感到奇怪。这些不善于键盘打字而只能用语音聊天的人开始说话了。项丽问道:“你干什么去了?怎么现在才出来,还以为你不在家呢?”蒋杰兴奋的说:“打麻将刚回来,一看同学们挺热闹就进来了。算是打个招呼吧。”于健插嘴说:“蒋老邪,不好好在家呆着,打什么麻将?”蒋杰赌气的说:“愿意打麻将,你管得着吗?你是干啥的自己不知道吗?別操没用的心,赶紧闭嘴。”一看两个人又掐起来了,项丽赶紧说:“你们两个人是见面就掐,能不能消停点?”

    或许是项丽和蒋杰比和别人的关系密切的缘故吧,项丽对蒋杰说:“你说你一天天累不累呀?白天上着班,给老板打着工,起早贪黑的还要喂猪。晚上吃了饭还去打麻将,一玩玩到半夜,身体还要不要了。这样哪行啊?”平时言语不多的项丽今天可是没少说。蒋杰好像是叹了口气说道:“没办法,三缺一,打电话叫你,你去不去,不去多不好。”蒙洲说:“叫你去就去呀?咋那么听他们的,我看你还是愿意玩,要是不愿意玩怎么也不会去。”听蒙洲这么一说蒋杰打着马虎说:“蒙哥,你说的没错,要是不上瘾能去玩吗?你要是总不去下回就不叫你了。再说了吃完了饭不去玩干什么呀?瞅着破电视有什么可看的,都看烦了。一般情况下我是不看电视的,打打麻将挺好,还能说个话,热闹热闹。”蒙洲一听就听出了原委,深深知道她一个人生活的孤单寂寞,是用打麻将解除生活中的难堪,消除孤独的困窘,但又不能这样说破了,这样说破了就像揭伤疤一样揭开一种只有她自己才能深深体会到的痛楚。于是诙谐地说:“好,挺好,就这样玩吧,多赢点,省得养猪挣的钱不够花。不过差不多就行了,也抽出功夫好好歇一会。”

    听蒙洲这么一说忍不住笑了:“谢谢蒙哥的关心,一定好好休息。”

    一个孤独单身的女人,又是马上就七十岁的人了,哪是那么容易?需要维护的事情很多,简直是方方面面,差一点都不行。换上另外一个女人恐怕在这种环境下是难以生活的。生活中百般诸事哪是那么容易调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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