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破碎成花
安迪怎么也不会想到，面前动作滑稽的小丑，居然会硬生生地用手去接自己的全力一击。
更何况，这是一本厚重如同砖头、棱角坚硬分明的书，几乎拥有能把人砸死的重量。
他为什么敢空手去接？
戴着小丑面具的“自己”，居然抬起一只手，轻松接下了这沉重的一击！
安迪的瞳孔骤然放大，迅速增强手上的力道，试图将书本夺回，然后趁着小丑趔趄的瞬间，快速地发动第二次攻击。
然而，他却惊奇地发现，自己无论如何用力，都无法使手中的书本动弹分毫！
这本厚重的《世界地理》，被牢牢抓握在小丑的手中，在安迪的拼命拉扯下，依然纹丝不动！
小丑残损的面具之下，赫然爆发出一阵夸张的大笑，如同一场表演进行到高潮部分，所有的乐声都在这一刻奏响！
在小丑震耳欲聋的笑声中，梦境的破碎骤然加速，周围的一切都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虚幻，变得透明。
安迪能够清晰地感觉到，这座梦境之主搭建的梦境，很快就将分崩离析！
他必须用最快的速度，结束眼前的战斗，否则等到梦境崩塌之时，他极有可能坠入深黑无底的意识边界，永远被困在梦境里！
他可不想在梦境里困一辈子！
想到这里，安迪迅速地放开手中的书本，转而空出一双拳头，奋力击打着小丑的面部。
出乎意料的是，小丑的笑声戛然而止。
他僵硬地掷出书本，把《世界地理》狠狠地拍在地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巨响，甚至在地板上滑行出去一段距离。
而他自己，则像一头凶残饥饿的猛兽般，飞身扑向安迪，把他紧紧地缠抱住，在地面上翻滚挣扎。
“可恶！”
安迪被小丑扑倒在地，奋力挣扎踢踹，企图摆脱小丑的束缚，不料却越陷越深。
他挣扎不过，小丑直接翻身压在他的身上，用一双骨节分明的手，死死地掐住他的喉咙！
“他……他想掐死我！”
安迪顿时感觉呼吸困难，脖颈传来阵阵抽筋般的剧痛，逐渐演变为麻木。
“不……不行……不能……不能死……”
他的眼前开始忽明忽暗，仿佛燃起一抹生命的烛火，在狂风的肆虐下明灭摇曳。
他奋力地挣扎，用拳头锤击小丑的胸口，一下、一下，顽强地做出最后的抵抗。
但很快，他的拳头就阵阵发软，手臂也无力地垂下，落到地面上时，发出一声微不可闻的闷响，就像濒死之人的呜咽。
他知道自己快不行了。不出半分钟，他就会被这个小丑般的“自己”彻底掐死。
到了那个时候，在梦境中死亡，他必然会跌入意识边界，永远被困在梦里，困上一辈子！
不……我不想死！
安迪的意识倏然清醒，脑海中的思路也开始变得清晰。
他必须寻找求生的机会，找到获胜的方法！
过去的自己，一定不是不可战胜的！
安迪的目光极力上移，看到那张残损的面具之上，两个黑洞洞的眼窝里，居然透出一丝烛火般的微光。
那是“小丑”的眼神，也是过去的“自己”的眼神。
安迪的心微微颤动。他强忍着脖颈的剧痛，仔细地打量着那双眼眸。
从那双眼睛里，他看到了贪婪，近乎痴迷的贪婪！
安迪忽然意识到，面前的小丑正在极度渴望着得到什么，所以才会以一种野兽般的姿态，对自己发起猛烈的进攻！
这是一种夸张的情绪表达，是将过去的“自己”身上的某种情绪，通过梦境加以放大，所以才呈现成现在这样！
安迪的思路豁然开朗。
他在脑海中问自己：
过去的自己，在渴望着什么？
过去的自己，想得到什么？
他的脑海中，缓缓浮现出广场上穿梭的行人，街边昏黄的路灯，路灯下跳着滑稽的舞步、拙劣模仿着小丑的舞蹈、衣着体面却穷困潦倒的……
那个年轻人！
安迪·福瑞克！
过去的自己！
安迪突然明白了一切。
他的心狠狠地抽搐，仿佛梦境之主一刀捅进他的胸口。
他心痛不已，但他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
脖颈上的疼痛逐渐转变为麻木，小丑骨节分明的手上青筋暴起，很快就要施加最大的力道，把安迪彻底掐死在地板上。
但安迪却没有陷入慌乱，而是冷静地展开行动。
他把手伸向自己的口袋，五根手指极力插进口袋的最底端，紧紧抓住了某物的一角，将它吃力地拖出口袋。
这个过程非常艰难，因为安迪的呼吸已经艰涩不堪，他的意识也逐渐模糊。
但凭着最后的清醒，他依然没有放弃，终于把那个东西掏了出来，紧紧地攥在手心里。
安迪颤抖地举起紧握的拳，在小丑残损的面具前，缓缓地摊开手掌，就像是拉开黑色的帷幕——
一张被揉皱的钞票，静静地平躺在安迪的手心。
它的边角已经折起，它的表面已经发黄，它的边沿甚至污损。
但它是一张钞票，散发着纸币独有的油墨味，使它拥有了价值，一种能够引起人之贪婪、又能平息人之怒火的价值。
此时此刻，当面前的“小丑”看到钞票的那一刻，他忽然怔在了原地，眼神变得有些恍惚，仿佛被眼前所见深深震撼。
安迪清晰地感觉到，那双掐住他脖颈的手，忽然有所放松。
他如获新生般大口地呼吸，近乎贪婪地捕获空气里的氧，把它们充满自己的肺部。
他惊讶地看到，面前的小丑松开掐住他脖颈的双手，如获至宝般捧起手心里的钞票，将它举到自己的面前。
小丑的鼻子里发出吸气声，似乎是想闻一闻钞票的油墨味。
这是金钱的味道……
可是他却没能闻到，因为面具隔绝了气味。
于是他做出了一个，令安迪倍感意外的举动。
他一把扯下脸上的面具，把它随意地一甩，扔进房间的阴暗角落。
那张无比熟悉的脸，再度出现在安迪的面前。
是他“自己”，那个过去的“自己”，用双手捧起那张皱巴巴的钞票，把它凑近自己的鼻尖，狠狠地吸嗅着钞票上淡淡的油墨味。
这个动作极贪婪，却又极克制。
他那双浅蓝色的眼眸中，贪婪的余光已经熄灭，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欣喜与感动。
因为他卖力的表演，不再没有观众。
尽管这个观众仍是安迪“自己”。
他所付出的努力，也不再没有回报。
尽管只得到一张，面额不大的纸币。
两行热泪夺眶而出，流下过去的“自己”的脸庞，一滴一滴地，滴落在安迪的胸前。
仿佛过往的回忆，全都化作泪滴，滑落进衣领里，渗透到心田中，触及了安迪心底的柔软。
他曾经穷困潦倒。
因为交不起学费和房租，他被迫从大学辍学，被迫跑上街头卖艺，被迫忍受房东的恶语。
也正因此，那段时间，他对金钱的渴望，达到一种无以复加的地步。
这就是过去的“自己”。
这也正是梦境之主，希望安迪亲手“杀死”的过往！
他将迎接新的生活，他将改变曾经不如意的一切！
就让这段过往，随着这场梦境，彻底地消散吧！
趁着眼前的“自己”愣神的瞬间，安迪猛地从地上站起，将过去的“自己”一脚踹翻在地。
他走过去抄起地上的《世界地理》，抡起这本厚重的书籍，狠狠地砸向地上的“自己”的脑袋。
“嘭咚”一声闷响，地上的“自己”脑门上绽开一朵血花，在他的前额出现一道血肉模糊的伤痕。
安迪没有丝毫留手，更没有任何迟疑。
他再度挥动书本，狠狠地砸在“自己”的脑袋上，让这颗脑袋重重地撞击地面，使得整个房间微微震颤。
他高举《世界地理》，棱角上淌下猩红的血滴，混杂着泪水溅落在地上的“自己”身上。
安迪哭了。他近距离地看清“自己”的惨状，看着身下的“自己”，血肉模糊地躺倒在血泊中，浅蓝色的眼眸里泛起悲伤与不舍。
他看不下去了，他的手开始颤抖，他不能接受亲手杀死“自己”，这样血腥残暴的考验！
他在心底痛骂梦境之主，为何要以这样的方式，来与自己的过去做出割裂？
为何要把过往的情绪放大，让自己再度深陷于痛苦之中？
为什么，为什么要想成为入梦者，就必须在梦境里杀死过去的自己？
这些都是代价吗？是成为入梦者的代价吗？
安迪愤怒地发问。
他不知道这些问题的答案，他也不想去知道。
他现在只想逃离这个该死的梦境，不再遭受考验的折磨，重新回到美好的现实！
他终于还是颤抖地举起《世界地理》，用这本已经沾满鲜血的书，最后一次地迎头砸下。
随着一声沉闷的巨响，身下的“自己”再也没了动静。
安迪痛哭起来，把手中的《世界地理》，狠狠地掷向房间的角落。
《世界地理》击中了墙角，墙壁与地板的接缝处，立时破碎出一道裂口。
它从那里穿了出去，在梦境碎片的包裹下，翻滚着坠入深黑无底的意识边界。
天花板开始破碎，地板开始分裂，无形的浪潮袭来，无声地摧毁梦境里的一切。
安迪抬起被泪水模糊的眼眸，望向过去的“自己”的尸体，看着它跟随梦境里的一切，坠入到意识的边界。
在下坠的过程中，它破碎成晶莹剔透的玻璃碎片，就像漆黑的夜空里，绽开了一朵灿烂花火。
安迪看着那点点发光的碎末，如蝴蝶般纷飞飘扬，最后消失在漆黑的深渊里。
他心底下的某处柔软，终于狠狠地颤动起来。
他知道，这场象征着过去的梦，该醒了。
更何况，这是一本厚重如同砖头、棱角坚硬分明的书，几乎拥有能把人砸死的重量。
他为什么敢空手去接？
戴着小丑面具的“自己”，居然抬起一只手，轻松接下了这沉重的一击！
安迪的瞳孔骤然放大，迅速增强手上的力道，试图将书本夺回，然后趁着小丑趔趄的瞬间，快速地发动第二次攻击。
然而，他却惊奇地发现，自己无论如何用力，都无法使手中的书本动弹分毫！
这本厚重的《世界地理》，被牢牢抓握在小丑的手中，在安迪的拼命拉扯下，依然纹丝不动！
小丑残损的面具之下，赫然爆发出一阵夸张的大笑，如同一场表演进行到高潮部分，所有的乐声都在这一刻奏响！
在小丑震耳欲聋的笑声中，梦境的破碎骤然加速，周围的一切都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虚幻，变得透明。
安迪能够清晰地感觉到，这座梦境之主搭建的梦境，很快就将分崩离析！
他必须用最快的速度，结束眼前的战斗，否则等到梦境崩塌之时，他极有可能坠入深黑无底的意识边界，永远被困在梦境里！
他可不想在梦境里困一辈子！
想到这里，安迪迅速地放开手中的书本，转而空出一双拳头，奋力击打着小丑的面部。
出乎意料的是，小丑的笑声戛然而止。
他僵硬地掷出书本，把《世界地理》狠狠地拍在地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巨响，甚至在地板上滑行出去一段距离。
而他自己，则像一头凶残饥饿的猛兽般，飞身扑向安迪，把他紧紧地缠抱住，在地面上翻滚挣扎。
“可恶！”
安迪被小丑扑倒在地，奋力挣扎踢踹，企图摆脱小丑的束缚，不料却越陷越深。
他挣扎不过，小丑直接翻身压在他的身上，用一双骨节分明的手，死死地掐住他的喉咙！
“他……他想掐死我！”
安迪顿时感觉呼吸困难，脖颈传来阵阵抽筋般的剧痛，逐渐演变为麻木。
“不……不行……不能……不能死……”
他的眼前开始忽明忽暗，仿佛燃起一抹生命的烛火，在狂风的肆虐下明灭摇曳。
他奋力地挣扎，用拳头锤击小丑的胸口，一下、一下，顽强地做出最后的抵抗。
但很快，他的拳头就阵阵发软，手臂也无力地垂下，落到地面上时，发出一声微不可闻的闷响，就像濒死之人的呜咽。
他知道自己快不行了。不出半分钟，他就会被这个小丑般的“自己”彻底掐死。
到了那个时候，在梦境中死亡，他必然会跌入意识边界，永远被困在梦里，困上一辈子！
不……我不想死！
安迪的意识倏然清醒，脑海中的思路也开始变得清晰。
他必须寻找求生的机会，找到获胜的方法！
过去的自己，一定不是不可战胜的！
安迪的目光极力上移，看到那张残损的面具之上，两个黑洞洞的眼窝里，居然透出一丝烛火般的微光。
那是“小丑”的眼神，也是过去的“自己”的眼神。
安迪的心微微颤动。他强忍着脖颈的剧痛，仔细地打量着那双眼眸。
从那双眼睛里，他看到了贪婪，近乎痴迷的贪婪！
安迪忽然意识到，面前的小丑正在极度渴望着得到什么，所以才会以一种野兽般的姿态，对自己发起猛烈的进攻！
这是一种夸张的情绪表达，是将过去的“自己”身上的某种情绪，通过梦境加以放大，所以才呈现成现在这样！
安迪的思路豁然开朗。
他在脑海中问自己：
过去的自己，在渴望着什么？
过去的自己，想得到什么？
他的脑海中，缓缓浮现出广场上穿梭的行人，街边昏黄的路灯，路灯下跳着滑稽的舞步、拙劣模仿着小丑的舞蹈、衣着体面却穷困潦倒的……
那个年轻人！
安迪·福瑞克！
过去的自己！
安迪突然明白了一切。
他的心狠狠地抽搐，仿佛梦境之主一刀捅进他的胸口。
他心痛不已，但他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
脖颈上的疼痛逐渐转变为麻木，小丑骨节分明的手上青筋暴起，很快就要施加最大的力道，把安迪彻底掐死在地板上。
但安迪却没有陷入慌乱，而是冷静地展开行动。
他把手伸向自己的口袋，五根手指极力插进口袋的最底端，紧紧抓住了某物的一角，将它吃力地拖出口袋。
这个过程非常艰难，因为安迪的呼吸已经艰涩不堪，他的意识也逐渐模糊。
但凭着最后的清醒，他依然没有放弃，终于把那个东西掏了出来，紧紧地攥在手心里。
安迪颤抖地举起紧握的拳，在小丑残损的面具前，缓缓地摊开手掌，就像是拉开黑色的帷幕——
一张被揉皱的钞票，静静地平躺在安迪的手心。
它的边角已经折起，它的表面已经发黄，它的边沿甚至污损。
但它是一张钞票，散发着纸币独有的油墨味，使它拥有了价值，一种能够引起人之贪婪、又能平息人之怒火的价值。
此时此刻，当面前的“小丑”看到钞票的那一刻，他忽然怔在了原地，眼神变得有些恍惚，仿佛被眼前所见深深震撼。
安迪清晰地感觉到，那双掐住他脖颈的手，忽然有所放松。
他如获新生般大口地呼吸，近乎贪婪地捕获空气里的氧，把它们充满自己的肺部。
他惊讶地看到，面前的小丑松开掐住他脖颈的双手，如获至宝般捧起手心里的钞票，将它举到自己的面前。
小丑的鼻子里发出吸气声，似乎是想闻一闻钞票的油墨味。
这是金钱的味道……
可是他却没能闻到，因为面具隔绝了气味。
于是他做出了一个，令安迪倍感意外的举动。
他一把扯下脸上的面具，把它随意地一甩，扔进房间的阴暗角落。
那张无比熟悉的脸，再度出现在安迪的面前。
是他“自己”，那个过去的“自己”，用双手捧起那张皱巴巴的钞票，把它凑近自己的鼻尖，狠狠地吸嗅着钞票上淡淡的油墨味。
这个动作极贪婪，却又极克制。
他那双浅蓝色的眼眸中，贪婪的余光已经熄灭，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欣喜与感动。
因为他卖力的表演，不再没有观众。
尽管这个观众仍是安迪“自己”。
他所付出的努力，也不再没有回报。
尽管只得到一张，面额不大的纸币。
两行热泪夺眶而出，流下过去的“自己”的脸庞，一滴一滴地，滴落在安迪的胸前。
仿佛过往的回忆，全都化作泪滴，滑落进衣领里，渗透到心田中，触及了安迪心底的柔软。
他曾经穷困潦倒。
因为交不起学费和房租，他被迫从大学辍学，被迫跑上街头卖艺，被迫忍受房东的恶语。
也正因此，那段时间，他对金钱的渴望，达到一种无以复加的地步。
这就是过去的“自己”。
这也正是梦境之主，希望安迪亲手“杀死”的过往！
他将迎接新的生活，他将改变曾经不如意的一切！
就让这段过往，随着这场梦境，彻底地消散吧！
趁着眼前的“自己”愣神的瞬间，安迪猛地从地上站起，将过去的“自己”一脚踹翻在地。
他走过去抄起地上的《世界地理》，抡起这本厚重的书籍，狠狠地砸向地上的“自己”的脑袋。
“嘭咚”一声闷响，地上的“自己”脑门上绽开一朵血花，在他的前额出现一道血肉模糊的伤痕。
安迪没有丝毫留手，更没有任何迟疑。
他再度挥动书本，狠狠地砸在“自己”的脑袋上，让这颗脑袋重重地撞击地面，使得整个房间微微震颤。
他高举《世界地理》，棱角上淌下猩红的血滴，混杂着泪水溅落在地上的“自己”身上。
安迪哭了。他近距离地看清“自己”的惨状，看着身下的“自己”，血肉模糊地躺倒在血泊中，浅蓝色的眼眸里泛起悲伤与不舍。
他看不下去了，他的手开始颤抖，他不能接受亲手杀死“自己”，这样血腥残暴的考验！
他在心底痛骂梦境之主，为何要以这样的方式，来与自己的过去做出割裂？
为何要把过往的情绪放大，让自己再度深陷于痛苦之中？
为什么，为什么要想成为入梦者，就必须在梦境里杀死过去的自己？
这些都是代价吗？是成为入梦者的代价吗？
安迪愤怒地发问。
他不知道这些问题的答案，他也不想去知道。
他现在只想逃离这个该死的梦境，不再遭受考验的折磨，重新回到美好的现实！
他终于还是颤抖地举起《世界地理》，用这本已经沾满鲜血的书，最后一次地迎头砸下。
随着一声沉闷的巨响，身下的“自己”再也没了动静。
安迪痛哭起来，把手中的《世界地理》，狠狠地掷向房间的角落。
《世界地理》击中了墙角，墙壁与地板的接缝处，立时破碎出一道裂口。
它从那里穿了出去，在梦境碎片的包裹下，翻滚着坠入深黑无底的意识边界。
天花板开始破碎，地板开始分裂，无形的浪潮袭来，无声地摧毁梦境里的一切。
安迪抬起被泪水模糊的眼眸，望向过去的“自己”的尸体，看着它跟随梦境里的一切，坠入到意识的边界。
在下坠的过程中，它破碎成晶莹剔透的玻璃碎片，就像漆黑的夜空里，绽开了一朵灿烂花火。
安迪看着那点点发光的碎末，如蝴蝶般纷飞飘扬，最后消失在漆黑的深渊里。
他心底下的某处柔软，终于狠狠地颤动起来。
他知道，这场象征着过去的梦，该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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