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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前身对头,先辈余荫

    洪山县西,永乐坊。

    永乐坊是洪山县文玩古董一条街,与玉石墨宝、文玩书画相关的店铺大都开在这里。

    是以,永乐坊文人雅士云集。

    洪山县老百姓要找人代写书信,大都直奔永乐坊。

    李贺早早来到永乐坊,和街头包子铺老板商议,以全部身家三文钱租借一套桌椅一天。

    将桌椅摆在路边,桌面放上一张白纸,以砚台压住白纸边缘不让其滑落,白纸上书“替写书信,五文百字。”

    一个小铺子就算开张了!

    李贺坐在椅子上,手中纸扇轻摇,静待生意上门。

    “堂堂李家大公子,竟然沦落到街头摆摊,世事无常啊。”

    “……”

    来往行人大都认识前身,见李贺这般模样,有人惋惜,更有人窃笑。

    笑!笑!笑个毛啊你们!

    搞钱,为生活,寒颤吗?

    不寒颤啊!

    李贺木着一张脸,遇到有人窃笑,就直勾勾盯着对方眼睛。

    只要我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通常,对方或被盯得心里发毛,或自觉无趣,自行离去。

    李贺又一次在对视大赛中以一敌二,逼退两人。

    呵!

    腊鸡!

    满大街人,一个敢直视我眼的都没有!

    “哟!瞧瞧!这是谁啊?!”

    这时,一个颇为夸张的声音从身侧响起。

    李贺寻声望去,见一锦衣胖子正一脸惊讶、乐呵望着自己。

    此人年纪不大,却巨胖,挺着个大肚子仿若六月怀胎,脸上的肉挤得眼睛眯成一条缝,看上去颇为奸邪、滑稽。

    “这不是咱们洪山首富李公子吗,李公子怎么亲自出来摆摊啦!”

    锦衣胖子一脸幸灾乐祸,快步走上前来,就差没把“嘲讽”二字写在脸上。

    李贺摆摊如此之久,窃笑之人不少,但如此公然站出来嘲讽的还是第一个。

    不用说,此人肯定是前身对头。

    他自然是没什么好脸色。

    锦衣胖子却是不管这些,站在桌前挺起大肚皮。

    “哎呀呀,李兄,你要摆摊跟兄弟们说一声啊,兄弟好来照顾你生意嘛!”

    嘴里说着关心的话语,但话里的假惺惺之意是个人都听得出来。

    “对不起,你哪位?”

    李贺冷着脸:“我不认识你。”

    “不认识我?”

    锦衣胖子愕然,随即手中扇子一拍手。

    “哦,我想起来了,你昨天撞邪失忆了。”

    说着,他满脸遗憾。

    望见昔日对头落难,他本想上去踩两脚。

    却不想对头失忆,啥都不记得了,踩两脚也没啥成就感,不由兴致大减。

    “也罢!也罢!”

    “我就照顾一下你的生意吧,谁叫我们是好兄弟呢!”

    锦衣胖子从衣袖里摸出五文钱,放在桌面上,一副我是顾客大爷的嚣张模样。

    “来,我说,你写。”

    “对不起,你的生意我不做。”

    李贺严词拒绝,把五文钱推回去。

    此人明明就是想羞辱自己,他断然不会让其得逞。

    “哎呀~!”

    锦衣胖子见李贺拒绝,眉头一挑“哎呀”一声,从兜里掏出一把铜钱,啪的一声拍在桌面上。

    “这封信,你今天非写不可!”

    “说不写,就不写,你瞧不起谁呢!”

    李贺傲然风骨,抬手抗拒,冷眼以对。

    锦衣胖子又是一大把铜钱拍在桌子上,其中还参杂着几粒碎银子。

    “现在呢,写不写?!”

    “不写!”

    李贺把头一扭:“我等读书人,怎可为小小钱财而折腰,你莫要羞辱我!”

    “你这家伙,就算失忆了,还是这般讨人厌。”

    锦衣胖子恼怒,伸手从怀里一掏,掏出一个份额十两的银元宝,将银元宝“砰”的一声砸在桌面上。

    “写不写?!”

    “写什么!”

    李贺怒声回应,猛的一伸手,将桌面上的铜钱、碎银、银元宝扫到怀里,更是直接抓起银元宝塞入自己兜里。

    收钱速度之快,快得锦衣胖子都没反应过来。

    “这位客官,您要写什么?”

    李贺一边磨墨,一边面带笑容热情询问。

    一封信十两白银!

    这种好人上哪儿找去?!

    要知道,银子的购买力相当可观。

    一枚铜板就可以购买一个香喷喷的大包子,而一两银子可以兑换一千铜板,十两银子就是一万铜板。

    锦衣胖子猛然惊醒,伸手怒指李贺。

    “你……你竟敢戏弄本公子!”

    他本想等李贺答应写信时,就把钱收回来,再狠狠羞辱对头一番。

    却不想演变成这般结果。

    “李贺你这无耻小人!快把银子还我!”

    “怎么?公子要出尔反尔?!”

    李贺放下墨锭,脸色不善,手暗暗扣住砚台。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说出口的话怎可收回?!”

    “少废话,本公子我上了你的当,快拿银子来!”

    锦衣胖子伸手讨要。

    李贺站起身,朗声呼喊:“大家快来看啊,此人出尔反尔,大家都来评评理啊!”

    大街上本就人多,先前争执也引起了许多人的注意。

    此番李贺大声呼喊,更是把半条街的人目光都吸引了过来。

    众人的异样目光让锦衣胖子浑身不自在,不禁有些焦急。

    “卑鄙小人!你快还我银子,你还要不要脸啦!”

    “要脸,当然要脸,人怎么能不要脸呢。”

    李贺淡定依旧,语重心长说道。

    “但公子啊,人不能为了脸,连钱都不要啊。”

    “你!”

    锦衣胖子气得胸膛呼呼起伏,说不出话来。

    他见周围人越来越多,心里明白继续闹下去讨不到好。

    一来,按照律法,的确是他主动出价雇佣李贺写信,打官司不占理。

    二来,自己被李贺耍了,他可不想这件丑事闹得人人皆知。

    对于他这种富家子弟,钱财还在其次,脸面才是最重要的。

    “哼!”

    锦衣胖子愤怒一甩袖子,快步离去,临别回头搁下狠话。

    “李贺!我郑有才跟你势不两立!”

    “原来是郑有才郑公子啊。”

    虽然郑有才恶语相向,但李贺不与他一般见识,笑着好言相送。

    “郑公子大气,郑公子慢走啊。”

    这话在郑有才听来却是那般的刺耳,走得更快了。

    聚集起来的人见没了热闹可看,也要散去。

    “诸位!诸位!诸位别急着走,且听我一言。”

    李贺站起身叫住众人,向众人拱手。

    自穿越以来,前身留下一口“五毒书生”的锅,他对此非常不满。

    我可是新时代五好青年呐!

    怎么能有五毒书生这种反派外号呢!

    于是,李贺决心扭转大家对自己的印象,此时就是好时机。

    李贺面对众人,拱手带笑。

    “各位,我叫李贺,你们或许认识我,或许不认识我,但肯定都听说过我。”

    “但众位我是一个都不认识,还请不要怪罪,因为在下昨日失忆。”

    “虽然失忆,但我以前干的荒唐事,也听人说过一些。”

    “我昨晚辗转反侧,彻夜难眠,决心痛改前非,重新做人!”

    “今日叫住大家,就是想请大家做个见证。”

    一长衫老者闻言,乐呵呵摸了摸白胡须。

    “善!李公子能迷途知返,令父李大善人在天有灵,必感欣慰。”

    “梁老所言极是。”

    “浪子回头金不换呐!”

    “……”

    梁姓老者貌似威望很高,他一开口,周围极多人附和。

    “谢梁老,谢诸位!”李贺躬身一拜。

    众人小聚一会儿,各自散去。

    李贺美滋滋坐在椅子上,继续等生意上门。

    今日发出话去,开了个好头,日后只要合法经营,但行好事,就能一步一步扭转世人对自己的风评,进而摆脱五毒书生的恶名。

    一念至此,李贺心情不错。

    “我日后一定尊老爱幼,戒赌戒毒。”

    “话说回来,我本就是一个尊老爱幼,与赌毒不共戴天的大好青年。”

    “那些荒唐事都是前身的错,这锅我不背!”

    尔后,李贺的生意奇迹般好了起来。

    许多人竟然直接绕过其他代写书信之人,径直来他摊位前坐下。

    直到一名身穿丝绸的富商前来,出钱要李贺代写书信。

    李贺十分诧异。

    富商大都识字,毕竟连字都不认识那就没法记账、查账,生意自然也就做不大。

    写完信后,他不禁好奇发问:“我观先生乃大富之人,家中断然有人能书会画,为何还要找我代写书信?”

    富商笑着道:“令父李大善人在世时广施恩德,活人无数,我也曾受其恩惠,今日见你落难,于心不忍,特来照拂一二。”

    说完,富商放下一锭元宝,拿起书信转身离去。

    李贺方才醒悟,众人无论贫贱富贵,皆来照顾生意,竟是先人余荫。

    “积善之家,必有余庆,古人诚不欺我。”

    他站起身,冲富商背影一拜。

    李贺并未追上去推辞银两,因为他真的缺钱。

    他也把富商模样记在心中,日后若是发达了,自有回报。

    ……

    夕阳西下。

    喜庆的大红阳光洒在身上,李贺坐在椅子上,心里计算着今日收益。

    幸得先人恩德庇护,他今日收入可观,大量银钱放在身上沉甸甸的。

    就此看来前身所留最大遗产,不是那套宅院,而是李父一生行善所积累的恩德。

    忽然,李贺感到阳光被人遮住了。

    他抬头一看,一名长衫老者带着一瘦一壮两名年轻书生走到摊位前,冷着一张脸,活像被人欠了八百万。

    李贺看到来者,微微一笑。

    虽然老者脸色不善,他尊老爱幼,却是不能不恭。

    更何况自己抢了人家的饭碗,还不准人给脸色了不成。

    他站起身来,拱手一礼。

    “秦老,两位同窗,小生这厢有礼了。”

    “看来你认得我们,”秦老依旧冷着脸,淡淡道。

    两年轻书生站在秦老身后,显然以前者马首是瞻。

    李贺前来吃“代写书信”这碗饭,自然也是打听过行情的。

    此三人都是永乐坊的常驻写手,干“代写书信”生意许多年了,特别是老者秦守,听说有一二十年了。

    “秦老妙笔丹青,在整个永乐坊,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小生来吃这碗饭,本该提前拜访前辈,得前辈准许,怎奈家中已快断粮,不得已只能出来摆摊糊口,却是小生的不是。”

    李贺小小拍了个马屁,又说上两句软话,解释清楚原因。

    却见秦守依旧脸色冷漠,心里感到有些不对劲儿。

    来者不善啊!

    按理说,寻常人被拍马屁,纵然不表现出喜乐来,也应该态度有所改善。

    而秦守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其必然是打定主意找茬。

    果不其然。

    秦守听完李贺的话语,脸色不耐,出言训斥。

    “少扯淡,既然来永乐坊吃这碗饭,就得守规矩!”

    “规矩?什么规矩!”

    李贺不解,代写书信还有什么规矩。

    “小陈,你来告诉他,什么是规矩。”

    瘦弱书生闻言,应了一声是,对李贺开口说道。

    “规矩就是,但凡在永乐坊街上摆摊,每个月都得交三十文钱的保护费。”

    李贺脸色古怪。

    保护费?!

    这话地痞流氓来说,他还能理解。

    但从几个书生口里说出“保护费”一词,实在是令人啼笑皆非。

    他也不以为真。

    李贺心里琢磨着,可能是众人皆照顾自己生意,导致三人今日无生意可做,心中不岔,特寻了个由头,前来讨要好处。

    他念及自己初来乍到,日后还要在这条街上混。

    而且抢了人家的营生,着实有些过意不去,再加上三十文不多。

    就当结个善缘吧。

    “三十文是吧,小生初来乍到,确实不知道有这个规矩,现在就补……”

    “晚了!”

    秦守挥手打断李贺,脸色一板:“不交保护费之前所得,皆是违规所得,全部上交。”

    李贺脸色一变。

    他算是明白过来了。

    这三位是看他发了财,趁着黄昏街上人少,过来打劫。

    李贺把脸冷了下来:“我若是不交呢!”

    “你今天交也得交,不交也得交!”

    秦守一挥手,身后两名书生围了上来,三人互为犄角将李贺围在中间。

    李贺瞧三人脸上的戾气,看样子是真要动手,心中大惊。

    这特么是书生还是流氓啊?!

    “你交还是不交!”秦守咄咄逼人。

    李贺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把牙一咬。

    “好!我交!”

    “哼!算你识相!”秦守面露得色。

    “小子,以后赚了钱,还得孝敬我老人家。”

    李贺一边从怀里掏出一锭大银子,一边说道:“是是是,我以后一定孝……”

    “孝你奶奶个腿!”

    李贺暴起发难,猛的将手中银锭砸向秦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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