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磨

    唐少橙浑身绑缚,被捆在石洞的木桩之上。她衣裳凌乱,额前青丝随风游弋。小花蛇之毒,毒走筋脉,致其昏迷。因蛇毒关系,她嘴唇干裂,脸色苍白。

    石洞潮湿,昏昏暗暗。一丝光亮自洞顶照下,映照在唐少橙脸上。这洞顶,该是通透,通往外边。

    洞中隐有山泉。一滴滴泉水,坠落石上。那石头本是有棱有角,不知被滴了多少年,竟是水滴石穿。石头中空,被水滴硬生生滴出一条通道来。水滴顺着石中通道,继续下流,在石洞中汇聚成一方小水潭。小水潭浅浅汪汪,映衬天光,宛如明镜。

    涂赫自取了木瓢,在小水潭中舀了一瓢的清水。他及近唐少橙跟前,奋力泼了她一瓢。洞中山泉自带寒气,清清凉凉。唐少橙被泼醒,她眼睛微睁,只见跟前涂赫与樊岑站定,似是有话问询。

    樊岑见唐少橙睁眼苏醒,着急问道,“我且问你,你可有看到我的小花蛇?”

    唐少橙审视四周,不予理睬。

    樊岑毒杖捶地,厉声追问,“我问你可有看到我的花蛇?”

    唐少橙冷冷一笑,“你问我?你那花蛇长得如此小巧,我觉得味道该是不错,早早便将它烤着吃了?”

    “此话当真?”樊岑高声反问,不甚相信。

    “自然。放着好好的蛇肉不吃,那岂不可惜?”唐少橙轻笑,缓缓说道。

    樊岑听言,脸色骤变,立时上前,予唐少橙号脉。只是片刻,他甩开唐少橙的右手,恼羞成怒,“你这妮子,没句实话。你真以为我那花蛇那么好吃?尽是胡说八道。你若是吃得它,只怕不出三日,世上也就再无你这人了。”

    樊岑手握毒杖,立时转身,与涂赫说道:“这妮子,若是真吃了小花蛇,必有花儿毒隐匿她身。为师予她号脉,未能探得此毒。这小花蛇离开,已有三日,总不见它回来,也是蹊跷。想来她该是使了些手段。你且看管好他,为师原途折返,再去找找。”

    “是,师傅。”涂赫躬身领命。他满心恭敬,甚是谦卑,迎送樊岑出去,离了石洞。

    找去吧找去吧,纵是找个三年五载,你也不可能找到活的回来。唐少橙看着二人离开的身影,轻然一笑。她环看四周,细思脱身之策。她双手动弹,试图挣脱绳索,然身上绳索捆缚得紧紧,倒是没有什么机会。

    片刻之后,涂赫折返。他快步来到唐少橙跟前,看着唐少橙,笑语盈盈,“小娘子,被捆绑的滋味如何?没有想到罢,你也有栽在我手里的一天。那日让你做我的压寨夫人,你满心不愿。而今可好?你只能做了这阶下之囚。小娘子,我看你武艺也是不错。当我的夫人,也不吃亏。他日我若能称霸一方,必定予你荣华富贵。你若是思量地明白,主意还可更改。我自可与我师傅求情,饶你一命。如此可好?”

    唐少橙冷笑,低声发问,“你知我是谁么?就你一处洞府,一座山寨,就想让我屈就,做你的夫人,你也太痴心妄想了罢?我唐少橙自有傲骨,想让我低头,没那么容易。你若想要我的头颅,尽可拿去。想让我臣服,我办不到。”

    涂赫皱眉,开解道:“你这又是何苦呢?你一介女流,行走江湖,多有不便。而今落败我手,我等不欺辱于你,已是讲了江湖道义。你若是这般倔犟,惹急了我师傅,只怕也不会有好果子吃。我劝你还是从了罢,我也好与我师傅,说说好话。”

    “你莫再劝了,劝了也是白劝。不若,你加入我游云门罢。江湖行走,你自可打听我游云门的名号,可是响亮?我门下二十四处堂口,有弟子近千人。如何不比你那枫林寨大?你若能投靠我门派,或许我还能给你个副堂主之职。如此,岂不比你一人苦心经营堂口来得简单痛快?如此可好?”唐少橙循序渐进,详陈利弊,试图诱导涂赫倒戈。。

    涂赫听言,一时犹疑。他看向洞口,确认无人,低声问道:“你说得可是真的?”

    “那是自然。我唐少橙身为游云门掌门,自是一言九鼎,一诺千金。你跟着你那师傅,能用多大作为?他一介武夫,虽是毒功冠绝天下,然若论势力,若论财力,如何比得过我游云门。”唐少橙见有机可乘,继续诱劝。

    涂赫细思片刻,总觉得哪里不对。他摇了摇头,“不对不对,我不过一介莽夫,只有一身蛮力。有何长处,值得你游云门招揽?你莫是欺人罢?我看你身无长物,如何能是游云门掌门?该是你信口开河,想诱我上钩?”

    唐少橙轻轻摇了摇头,“我游云门多是武功奇巧之辈。你这般身骨的,也是少见。招揽你入我游云门,自有用途。冲杀斗狠,争强些地盘,总有你的用武之地。我游云门惜才,你若能留我游云门,也自有不少好处……”唐少橙滔滔不绝,正欲往下讲,却是突然缄默。

    她眼神越过涂赫,看向涂赫身后。

    涂赫自觉奇怪,也向身后看去。只见樊岑手握毒杖,不知何时折返。他看向唐少橙,神色一变,“好你个小妮子,倒是小看了你。我只出去片刻,你倒是能说会道,意图拐跑我的徒弟。”

    涂赫听言,急忙跪下,慌忙说道:“师傅,弟子不敢,弟子不敢。我这一身武艺,皆是师傅所授。弟子哪敢背离师傅,投靠他门他派。”涂赫言语真诚,倒是没有任何欺瞒。

    “起来罢。我没说你。你是什么料,为师还不清楚么?怪只怪这小妮子伶牙利齿,倒不是省油的灯。”樊岑眼神犀利,看向唐少橙。

    涂赫听言,急忙起身,候立一旁。樊岑手拿小花蛇蛇尾,及近唐少橙,呵斥道:“小妮子,这可是你干的?”

    唐少橙见得花蛇蛇尾干瘪,沾惹灰尘。樊岑该是费了诸多心思,这才在道途寻得花蛇尸身。见得蛇尾,她嘴角轻笑,“不错,正是我。”

    “你……”,樊岑听言,一时气恼,他怒火冲天,厉声大骂,“你可知这是我豢养了五年的红腹赤锦蛇。你说杀就杀,还剁成两半?”

    唐少橙毫不在意,“不然呢?它要咬杀于我。难道我还要与它客气,拿着好吃的、好喝的,将它供着?”

    “你……”,樊岑气急败坏,“你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我原不愿伤你。然你将我这五年心血毁于一旦,阻拦我毒功修行。没了这小花蛇,你让我如何修炼我派五毒功?我本已修得五毒功第三层,今日便是被你全毁了,全毁了……”

    唐少橙窃笑,心头畅快欢喜,“不就是条小花蛇么?你若想要,我赔你便是。何苦与我气急败坏?”

    “可笑,你当我这小花蛇是山间凡品,说赔就赔?这可是七彩红腹赤锦蛇,天下罕有。我门派五毒山中,也只这一条。若非家师授予,我如何寻得?你说的如此轻巧,真是不知深浅。”樊岑又是一通呵斥。

    唐少橙一笑,“五毒功什么的,重练就好。这花蛇死都死了,你就节哀顺变罢。着实不行,给你这花蛇孩儿立个碑,哀悼哀悼,也便好了。”

    听得唐少橙轻描淡写,没有半分悔意,樊岑更是恼火,“看来今日我若不出手,你必是不知道我的手段。涂赫,你且看管好她,莫让她溜了。我去去就来。”

    涂赫点头应诺,遵奉师命,眼神紧紧盯着唐少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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