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主

    樊岑离了石洞,飞身前往洞中药藏之所。两个药柜紧挨石壁,约有三丈高。内中药材三千一百一十八种,为樊岑自各处寻得。当归枸杞、没药玄参、雪莲灵芝、菖蒲鳖骨,应有尽有。世间万般,皆可入药。世间万般,皆可炼毒。药柜之中,更有毒药一百一十四种,为樊岑精心炼制而成。

    樊岑及近药柜,抬头审视,暗自思量。他自左向右,缓步走到第七列第十四行的药格跟前,哗地一声,拉开了药格。只见药格之中,瓶瓶罐罐,红红绿绿,约有十余种之多。这药格之中的药品,为樊岑最近炼制的新药。七欢散,一日醉,酥心丸,莫不是剧毒之物。

    药瓶深处,还有一个锦盒。锦盒小巧,上有蝎子浮雕。那蝎子张牙舞爪,为漠北火蝎。其毒甚烈,有灼蚀万物之能。锦盒之中的毒物,为以火蝎为药引,精心秘制的剧毒。

    樊岑见得此物,嘴角轻笑。内中之物,若是拿出,兑水成药,该是能让小妮子屈服罢?这小妮子,这般嘴硬,着实不知天高地厚。也该给她点颜色看看,让她知道些深浅。

    樊岑取得锦盒,手中紧握,立时飞身折返,回到洞中。涂赫遵照师命,看管唐少橙,未有差池。

    樊岑看向唐少橙,高声说道:“小妮子,你坏我门派至宝,着实可恨。今日,我便叫你尝尝我毒药的厉害。”

    唐少橙冷笑,“就你炼制的毒物,有何稀奇?我游云门清溪药斋,世间之毒,无所不包,无所不含。就你这毒物,只怕不够看。”

    “说话别闪了舌头。”樊岑一笑,他打开了锦盒。只见盒中安放着几包毒粉。粉包细小,内中粉末,也是不多。樊岑自盒中拿了一包毒粉,叫唤涂赫,“徒儿,将那水瓢给我。”

    涂赫听言,毕恭毕敬,将水瓢呈递。

    樊岑接过,把粉包打开,将内中毒粉扬入瓢中。水瓢中立时漂浮些许红色粉末。粉末色泽鲜艳,倒也没什么稀奇。

    唐少橙见得,又是大笑,“到底是毒功粗浅之辈。待会你莫不是要将那毒水喂我?而后,待我毒发,你便在旁,暗自欢喜?我说,你的药粉就一小包,这水瓢如此之大。你兑水喂我,就不怕失了药效?”

    樊岑听言,思忖片刻,连连点头,“你说的,有些道理。我忽是想到个好玩的点子。既是你饮瓢服毒,会失了药效。那不若你我换个玩法。我看你这脸蛋白白净净,也是别致,不若将这毒药,泼你脸上?若能毁你容貌,也是有趣。”樊岑心动邪念,他将水瓢拿到潭水之中,舀了一瓢,而后一阵晃荡。那红色的粉末,溶于水中,顿时不见。

    唐少橙听言,脸色一变。这厮所言,绝非玩笑。毒药泼脸,或是真会毁了容貌。思量到此,唐少橙心头有些胆怯,一时哑言,闭嘴缄默。

    樊岑起身,手握水瓢折返。他不见唐少橙言语,再看唐少橙神情,也是别样。樊岑大笑,“怎么?这就怕了?方才你嚣张的气焰,哪去了?这便怂了?”

    樊岑之言,激起了唐少橙的傲骨。唐少橙看向樊岑,厉声道:“杀人不过头点地。死我尚且不惧,又何惧你这毒药?”

    “还嘴硬?也罢,我也懒得与你废话。就让你试试我这毒药的厉害罢。”樊岑话音刚落,他伸手,将唐少橙的脑袋抬起,看着她那白白净净的脸蛋,一时窃笑,“真不知你这白白嫩嫩的脸蛋,可是受得住我这手中的毒药?”

    唐少橙见状,奋力挣脱,试图脱离樊岑的右手。

    樊岑发狠,右手使了些气力,摁住唐少橙的脑袋。而后,他将手中那一瓢毒药泼出,泼在了唐少橙右脸。“若是整张脸都毁了,那便不好看了。总得留着些。如此好看的与难看的,都在一张脸上,那才有些意思。”

    “我呸”,唐少橙气恼,吐了樊岑一口唾沫星子。

    樊岑毫不在意,心情极好。他知唐少橙很快就会毁了半张脸蛋,心上无限得意。竟敢毁我门派圣物小花蛇,也不能与你客气。樊岑暗自思忖。

    药水在唐少橙右脸颊流淌。片刻之后,药毒侵入肌肤。唐少橙神色一变,只觉得脸上疼痛无比。她的脸色一阵扭曲,脸上痛楚,连接心脉。唐少橙顿觉心口亦是无限痛苦。她咬牙切齿,看向樊岑,高声责难,“老贼,你泼我的是何毒药?竟是这般折磨于我,我与你没完?”

    “没完?”樊岑一笑,“你还有理了?你若能还我小花蛇,我倒是可以饶你一命。如若不然,你便自求多福罢。”

    唐少橙听言,强忍下脸上痛楚,高声说道:“休想。我若知道这蛇是你身旁之物,我便挥刀将它削成肉泥,让你想找也找不到。”

    “冥顽不灵,我且给你再加点料。”樊岑话毕,又是拆了一包毒粉置于瓢中,而后舀了一瓢清水。为增强毒效,樊岑将那一节蛇尾置于瓢中。浸泡片刻后,樊岑再将其取出。

    他看向唐少橙,嘴角泛笑,而后挥手,又是一瓢毒水泼了唐少橙右脸。“小妮子,你这右脸,今日就要交代在这了。”樊岑收手,看着手中空荡荡的水瓢,一时冷笑。

    一阵痛楚再一次在唐少橙脸上蔓延。她面目狰狞,只觉得脸上有万千虫咬,痛苦更甚。她神情难看,自觉脸如红烧。

    秋刀被樊岑搁置在药柜旁的木柜之中。刀主临危,秋刀感应到了刀主心念,颤抖不已。秋刀闪烁一道金光,呼之欲出。

    樊岑看了一眼唐少橙的右脸,只见唐少橙的右脸一阵潮红。他自知这半边脸蛋已毁,心上愉悦,手握毒杖,缓步离开。临走前,他叮咛一句,“涂赫,你且守在这里。莫让她逃了。”

    涂赫拱手应诺,目送樊岑离开。

    唐少橙闭目,神色难看。脸上的疼痛,越来越彻骨,宛若刀剜斧劈。她动了心念,心头只盼有人能救自己。这念头因脸上疼痛难忍,更是强烈。唐少橙咬牙闭目,终是强忍不住,叫喊出声,“疼死我也。”

    相距不远处的秋刀,感应到了刀主心念。一道金光再度乍现。秋刀自刀鞘飞出,径直向唐少橙飞来。秋刀离了药藏之所,飞过通道,进了石洞。而后,一把宝刀从天而降,气势恢宏,割断了捆缚唐少橙的绳索。

    唐少橙立时将绳索挣脱,一声怒吼,自空中接过秋刀。

    涂赫见状大惊。他知唐少橙脱困,急忙上前,拳脚出手,意图擒拿唐少橙。

    秋刀在手,一介莽夫,如何是唐少橙敌手。唐少橙恼怒,心上一道怒火横冲直撞。秋刀自感主人心念,一时间与唐少橙心意相通。刀招随意而出,刀势随念而至。唐少橙出招,招招凶狠,受得如此屈辱,唐少橙如何不愤恨?

    只是数息之间,涂赫被秋刀划破了胸膛,一道血水自他胸膛而出,涂赫轰然倒地。唐少橙气恼发狠,再出数刀,直斩得涂赫尸身伤痕累累,这才收手。

    杀了涂赫,唐少橙手软,弃了秋刀,坐在地上,一阵喘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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