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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天起凉风,日影飞去

    天起凉风,日影飞去

    这个夏天,也会是乐中和初蓝在学校的最后一个夏天。初蓝依然和乐中延续着同样的暑假生活。初蓝总是一种不敢相信:难道他就这样一去不返了吗?从前,似乎有一种安慰,一种寄托,他们总是在同一片天空下。

    开学了,初蓝的不敢相信变成了现实。新的学生进来了。去年这个时候带来了苹果的那个人不再会来了。开学后的一天一天过去,初蓝才慢慢的相信这是真的。到现在,她才明白,为什么古人把生离和死别放在一起了。她消瘦的太厉害了。乐中说:“怎么热天过掉了,你还更瘦了?”

    日影飞去,天起凉风。中秋节到了。乐中去了亲戚家过节。韩国同学崔岳雅约着初蓝一起过节。崔岳雅和初蓝是同专业同年级。是经常一起聊天的,因为崔岳雅在韩国时读的就是中文系,普通话说的好极了,大家都爱跟她聊天。似乎大家都有了安排,初蓝自己也并不想太多人的热闹,现在她特别害怕人群里的孤寂。岳雅是独在异乡为异客。于是两人决定一起过中秋。还是去他们常去的韩国料理。走进去,满耳韩语,因为韩国同样是过中秋的。节日让大家兴奋,所以酒酣耳热,好多韩国女孩酒量惊人,岳雅也是。更有意思的是,岳雅还谨守着喝酒的韩国规矩,初蓝觉得大有意趣,这回也跟着喝了啤酒。初蓝没有岳雅喝得多,可是初蓝不胜酒力,两人拉着手往回走。初蓝看到马路对面,那家比萨店,夜幕里STORY亮亮的,像在提示着什么。初蓝叹了口气。

    走在校园里,月明如昼,夜凉似水。可是良辰美景为什么总是让人伤感?岳雅酒兴大发,抬头望见圆月当空,竟然脱口而出:“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后面记不太清了初蓝就加入:“……千里共婵娟。”

    “你居然会苏东坡的水调歌头?”

    “上课学过的呀。”

    初蓝想和心里的什么东西赛跑,于是问岳雅:“你还会什么月亮的诗啊词啊?”

    “我不会多少,你教我好了。”

    于是两人从床前明月光开始,海上生明月……其实初蓝古文诗词远不如乐中,记得的有限,可是她好像一定要抒发出什么,于是,断断续续的,两人拉着手,看着月亮,咿咿呀呀……校园里三三两两的人走过,都宽容地微笑着看着她们。

    岳雅是想家了,说,我们念汉诗给家里人听,她就拨通了电话。竟然说了几句汉语,然后就继续和初蓝大声念诗,初蓝听得到电话那边的笑声。岳雅回留学生公寓楼,和初蓝在路口拥抱分手。初蓝忽然觉得一切都静下来了。她独自往宿舍走去。楼前有一盏灯,初蓝开始把门卡和钥匙拿出来,然后她看见落在地上一滴一滴的,是自己的泪水。她拼命跑上楼,很庆幸乐中还没有回来。

    初蓝拿出电脑。呆呆的一动不动。

    从普格离开上海那天开始,他们开始偶通邮件。似乎这样有了一个安全的距离。可是他们又是那样客气,止于在节日问候。他们似乎必须在普天同庆的节日里,表明这只不过是人之常情的节日问候?甚至还好像假装是不得已的客套问候来给对方写邮件。他们不敢也不愿发手机短信,怕太快收到回应,那回应太短,或不是自己期望的。虽然本来也并不能期望什么。他们会觉得,这样会延长交流的时间,在邮件发出后的这一天,或两天,或更多天里,会觉得彼此是处于一种交流的状态。因为一年里他们可以交流的节日很少,必须做出问候的节日也很少,他们也不能每个节日都问候对方。那似乎也超出了他们彼此对自己的约束。

    初蓝叹了口气,打开了邮箱。

    她收到了普格的邮件。

    中秋节快乐!今年的中秋和国庆连在一起,我回凉山过节。

    假期是在学校还是回丽水?

    初蓝看着电脑屏幕。虽然就那么几个字,初蓝一直看着,好像希望看出什么。

    不知道坐了多久,最后,她觉得自己累了。于是回复了邮件。

    中秋在学校过的。和岳雅一起,她们韩国也过中秋节,她挺想家的。

    中秋后不久,莫言获奖。这是真正的喜讯,大家见到几乎都要说上一遍。罗伯特一副与有荣焉的样子。罗伯特醉心于中国文学,这下仿佛自己的爱好得到了世界认可似的。大家借着这由头,出去大吃了一顿,还买了几瓶红酒回去,高谈阔论。那几天,大街小巷,大小书店,都在买莫言的书。好多诺奖得主的作品也被大家翻出来看,诺奖的作品也跟着上架不少。乐中她们倒是不用跟风去买,因为她和罗伯特都是早有藏书,几乎都读过了。不过,乐中倒很奇怪的发现,在这波诺奖文学热中,初蓝不知怎么在读聂鲁达。初蓝手上拿着的是来交流的台湾学生送的,书在乐中书架上挺久了。

    初蓝问乐中,有没有认识会西班牙语的,她想学点西班牙语。

    “西班牙语?你不是老说想去意大利吗?前几天岳雅过来你们不是在说什么比萨斜塔吗?”

    “岳雅小时候跟着家里人去过意大利。”

    “你说斜塔怎么能不倒呢?”

    “我们在苏州看到的斜塔不也是不倒吗?好像时间还更早吧?”

    “不懂。”

    她俩都是彻头彻尾的文科生,对科学的原理,无论是深奥的还是浅显的,两人都是一视同仁:听不进去。所以没有谁能想起在虎丘,那位美丽的讲解员是怎么解释斜塔的了。

    乐中听到初蓝继续轻念:“……爱是这么短,遗忘是这么长。”她却忽然停了下来,叹了口气,说:“聂鲁达二十岁就写出了这样的诗!以前我以为天才这个词是说说而已的。原来真的有。”

    “看来,你是该去学西班牙语了!可惜聂鲁达以前来上海的时候我们都没赶上,不然你可以见到这位大天才了!”乐中忽然想起来:“我们戏剧社要排一部萧伯纳的剧了。你知不知道他以前也来过上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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