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结案
“秦屠夫，既然你如此执迷不悟，我就让大人好好看清，你是如何扯谎卖白的。”
修桓冷笑两声，随后对陈清拱手道。
“大人，在下廿五这天买肉款待客人之事，菜市众多商贩皆知，大人若不信，可以尽管找来所有商贩，一问究竟！”
他是秀才，遇官不拜，只需拱手即可。
“左右，立刻带菜市商贩前来。”陈清下令。
不多时，五六名商贩被衙役请来协助判案。
“小民拜见大人。”
陈清带着官威，质问道：“尔等可知，修秀才到底廿五还是廿四，在秦屠夫哪里卖的二斤半肉？”
他们如实答道：“启禀大人，小民记得，是廿五，小相公两天前，在秦屠夫哪里买的两斤半肉，说是要做红烧肉，款待客人。”
话刚说完，修桓运气真气，一声怒喝道:“秦屠夫，事到如今，你还有何话说？”
秦屠夫满头大汗，已经慌了神，伍溪见状，拦在二人中间，为他辩解道。
“大人，修桓廿五买了肉，不代表廿四没买。”
陈清顺他意思，多问了句:“尔等可知，廿四那天，修秀才买的是几斤肉？”
下方众商贩摇头，若非修桓逢人就说，他们那里记得这么清楚。
“回大人，二十四这天，小相公买的几斤肉，我们不太清楚。”
陈清霎时犯了难，修桓主动为他解惑:“大人，我有个办法。”
他拍了拍手，叫一声“小龙”，外边立即冲进一个孩子，手中提着两块肉，一块大，一块小，区别很明显。
“大的两斤半，小的一斤半。”
他先接过大的，在商贩面前走了一圈，问道:“我廿四那天，买的肉，是这块大的嘛？”
众商贩摇头。
紧接还回大的，又拿过小的，在商贩周围来回踱步。
立马有人开口:“大人，我想起来了，小相公廿四那天，提的正是这样小的。”
伍溪脸色一变，暗道不好。
修桓取下挂肉，吩咐小龙带着离开，对陈清行了一礼，很是庄重。
“大人，秦屠夫说谎，事实已经很明显，请大人依律处罚。”
陈清怒拍惊堂木:“左右，将秦屠夫，给我杖打一百！”
“是！”
“大人，大人，不要打了，小的招，小民老实交代。”
秦屠夫慌忙求饶，依旧吃痛了五六下，打的他腰都快断了，在地上哎哟哎哟着爬起来。
“停。”陈清一挥手，“何人指使的你，敢在公堂之上，面对本官说谎。”
秦屠夫一手抚着后背，一手招财猫似的求饶:“大人，是几天前，那哥老会的一个人，找到我说，要我在公堂指认，说小相公二十四这天买了两斤半的肉，回去款待客人。”
伍溪听到哥老会三字，心里咯噔一下，如坠冰窖，看秦屠夫的眼神，目光可杀人！
修桓第一时间察觉，为免他杀人灭口，几个溜步，极其顺滑的来到秦屠夫面前。
陈清愠怒追问：“那哥老会之人，是谁！快快如实招来，本官免你牢狱，如若不然，大刑伺候。”
“小人不知，小人不知啊，小人只是看到他服饰，猜到是哥老会的人。”秦屠夫顾不得背后吃痛，双手带着脑袋不断磕头，拼命求饶。
修桓趁热打铁，提醒道：“大人，那夫妻二人，同样说慌，请大人严罚！”
夫妻二人看过秦屠夫挨打，本就心神惶惶，一听要处罚他们，吓得两脸煞白，连滚带爬得冲进公堂，嘴里连说饶命二字。
“饶命啊，大人，饶命啊，我们说，我们说，不要打我们俩。”
陈清安抚他们：“快快说来，便不打你们。”
夫妻二人对视一眼，同时开口：“二十四那晚，有个蒙面人，闯进我们屋内，说隔壁的打斗声，教我们不能说出，若是说出，就要取我们二人性命，我们受了威胁，不敢讲真话，还望知府大人，饶命啊！”
案件到这里，其实已经非常明朗了。
不过陈清依旧耐着性子，问伍溪二人。
“孔娥，伍溪，你们还有何话要说？”
孔娥哪里见过这等场面，早就颤抖地张不动嘴了，及至陈清问来，刚要说话，下颚突遭重击，一口鲜血上涌，意识出现刹那昏迷。
“你这贱人，竟敢欺骗于我，污我桓兄，差点上了你这小贱人的当，说，究竟是谁指使你的，让你挑拨离间，破坏我跟桓兄的感情！”
伍溪见势不对，既然修桓保护秦屠夫，他抬脚就是一记重击，踢在孔娥下巴，由于控制了力道，她遭这一下，既不会死亡，暂时也很难说出话来了。
“你！”修桓晚了一步，没能阻止。
他扶起孔娥，后者眼珠翻白，已成痴呆状，暂时想问什么，看起来是不可能的了。
修桓起身，目光缓缓扫去，却不正看他，只斜视眉眼，蔑中带怒。
那知伍溪如一条癞皮狗样，先前还在指着他骂，这会又讨好起来。
“桓兄，那日撞见，乃这小贱人故意为之，原来不安好心，要不是你刚才问，我都还被蒙在鼓里。”
“一个女孩子的行踪，他不告诉别人，偏偏告诉我，这不明摆着，利用我带人撞见，好挑起你我争端吗？”
“我之前就不相信，桓兄会是那样的人，果然，桓兄聪慧，洞察秋毫，才没让这小贱人诡计得逞。”
“刚才我气极，本想一脚踹死她，可我作为助犯，此举有杀人灭口之嫌，只是略施惩戒，望桓兄原谅。”
“我愿负荆请罪，找出真凶，以平桓兄之愤！”
修桓冷冷听他说完，并没中途打断，目的是为了让众人，看看他这幅肮脏的嘴脸。
伍溪的话，声音透亮，所有人听的清楚，绝大多数围观群众，不敢得罪哥老会，只窃窃私语，小声谈论。
陈知府坐在高台，微微变了变脸色，若不是顾忌自己一府之尊的身份，他都想对着伍溪破口骂娘了。
还好，门口的五小龙，帮他把心里话说了出来。
老三：“伍螃蟹，你说个锤子，黑滴你他娘说成白滴，老子要是有你这张脸皮，州河都得被我搓的嘎嘎给堵球咯。”
老二：“伍螃蟹个龟儿子的，老子从没见过你内们撇滴人，说的些批话，简直是坟头洒花椒—你麻鬼说。”
老五：“耶，做你妈得龌龊事，没雀雀滴东西，敢做还不敢承认，个人婆娘都打，老子看到都臊脸皮。”
要说骂人话，那大炎诸地区，梁州这边的骂人，可称一绝。
听着耳边的毒骂声，伍溪的嘴角，时不时抽动，甚是滑稽，似乎想要发作，又不敢当着众人发作。
对他的脸厚和脸薄，修桓初见时，就已经感受到了。
他走近对方，目光森寒道：“人之无耻，竟能至此，伍溪，你是天地独一份！”
既然案件水落石出，修桓对着陈清深鞠一躬，他起身后，提道:“大人，既然真相水落石出，还请不要放过主犯伍溪。”
伍溪退后半步，带着几分惊恐样:“桓兄，你什么意思，我与你无冤无仇，先前误会，我已经主动解开，常言道，得饶人处且饶人。”
陈清有些歉意道:“修桓，此次状告者，是孔娥，伍溪只是证人兼她的讼师，因为他们撞见事情非假，且整个事件中，并没有犯任何罪。”
“所以根据大炎律法，是没办法缉拿他的，除非等孔娥醒来，说出幕后主使，伍溪如有牵连，才能定罪。”
伍溪听到孔娥醒来，一抹杀意，在眼中瞬闪而逝。
修桓疑惑:“大人，那他一脚伤了孔娥，难道不能依律定罪吗？”
“这个会等会根据孔娥的伤势来定，如果严重，才能缉拿，如果只是一点伤，最多只能杖四十。”
陈清旁边的一个师爷解释道。
“杖四十，那还等什么，先打了再说。”修桓催促道。
“慢！”
伍溪一抬手，掏出一块银锭。
“陈大人，我愿用这锭银子，来为我的愚蠢，和刚才的冲动赎罪，还请大人谅解。”
他一步一步走向高台，把钱交到师爷手中。
最关键的是，师爷在众目睽睽之下，居然真的心安理得接过，还摆摆手，示意没事了。
把修桓都看愣，看呆，看傻了:“大人，你们，这，难道就这么算了嘛？”
师爷站出来打圆场:“修相公，等孔娥醒来，我们自会问话，就不必劳烦相公了。”
“若没有其他事情，就请退堂把。”
“好，好，好。”修桓连说三个好，心中那股无名怒火才勉强压下，临别看了一眼伍溪，冷哼一声，头也不回得走了。
经过审案，原以为陈清还算正直，可这滑稽又搞笑的一幕，真切发生在跟前时，后者却丝毫没有阻止意思。
他忽然觉得自己有些可笑。
四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不是说说而已，他算亲眼见到了。
……
“废物，废物，都是废物。”
回到帮内，伍溪瞬发雷霆大怒。
“栾泽平，你出的什么鬼注意，先是修桓不上钩，后又强塞孔娥，制造奸淫现场。”
“结果被一个卖肉的出卖，重量跟日期搞不清，让修桓给耍的团团转，你是猪吗？啊，我问你话呢？”
这次事件中，程老三出谋了女鬼事件，栾泽平策划了奸淫事件。
结果栾泽平心急立功，计划并没得到完美实施，以致漏洞百出。
面对伍溪的指责，栾泽平跪倒在地，羞愤交加，抓地的五指，因为太过用力，都破开了皮肤，流出血水。
“我问你，陈知府说交八百两，让孔娥闭嘴，你说，这个钱，是你出，还是我出！”
伍溪蹲下身子，在栾泽平旁边附耳咆哮，震得后者脑中嗡鸣，画面恍惚。
良久，栾泽平咽下口口水，他缓缓抬头，眼中尽是绝然。
“帮主，这件事，我会去处理，我会让孔娥，永远消失！希望帮主，照顾好我的妻儿老小。”
伍溪给了他一个淡漠的眼神:“汝之妻子勿虑，吾养之。”
……
昏暗的牢房甬道内，栾泽平摸出一两银子，交给狱卒。
紧接一阵框框的铁锁相撞声传出，跟随狱卒连穿几道铁门，他才进入牢房。
阴冷，潮湿，空气中散发这霉臭，除了一些小孔透光透气，这里几乎不见天日。
瞧见有人进来，两侧的犯人都靠了出来，发觉来者气息旺盛，又识趣地离开了。
栾泽平走了不到十丈，就找到了此行目标。
狱卒提醒：“最多半炷香时间哦，抓紧点。”
他又拿出一两银子，避着其他狱卒视线，悄悄递给他手中：“小哥，我与这位娘子，有些话要说，麻烦通融一下。”
“行。”
狱卒感受着手里的分量，识趣地离开了。
栾泽平轻声呼喊：“孔娥，孔娥，你还好吗？”
垂头蹲在墙角的孔娥，闻言抬起头来，发现是伍溪心腹栾堂主，她记起早上之仇，有些畏惧的往后缩了缩。
“孔娥，你别怕，是伍帮主叫我来的。”
一听伍溪，她更加害怕了。
“伍帮主让我给你传话，他早上是迫不得已，希望你能原谅。”
栾泽平看了眼远处，狱卒在插科打诨，没有注意这里：“并且，帮主还说，会马上救你出来的。”
少女眼中，顿时泛起希望的泪光：“真的吗，栾堂主？”
“真的不是煮的，千真万却，帮主为了救你出去，平息事件，跟知府大人谈好了，要花八百两银子，救你出去。”
“八百两银子！”少女被这庞大的数额，震惊得无以复加。
“他难道，真的还惦记我吗？”少女怯生生的问道。
“当然啦，你可是我们的帮主夫人，帮主怎么会忘记你呢？”
栾泽平向他招手：“帮主知道你在牢里受苦了，特地让我给你带了两样东西，你快过来，我好给你。”
少女心中，忽然荡漾起一抹苦楚，一抹辛酸，一抹甜蜜，霎时百般情绪，都涌了上来。
她鼓起勇气，犹犹豫豫地走着，走的很慢，似乎通往一条不归路。
“我这就拿给你。”栾泽平装作掏东西样，把头低下，伸手进入怀里。
等少女走到栅栏前，她泪眼盈盈得向下望，可等来的不是吃的或宝物，而是一只无情的大手，掐住了她命运的咽喉，动弹不得。
“栾……栾，堂主。”
少女瞬间呼吸困难，憋得满脸通红，就像是溺水之人，只能发出“啊呜、嗬嗬”的声音。
或许想起了自己女儿，待少女挣扎变弱，栾泽平才使劲一扭，只听一声咔嚓，少女再无动静。
细微的声音，并未在牢房引起骚动。
他处理完事情，步伐悠闲地走向狱卒，趁看守二人不备，后脑勺一人给了一拳，并未取其性命，仅仅是打昏而已。
夺得钥匙的栾泽平，终于重见阳光，他从未觉得这么刺眼，乃至于不得不举手遮挡。
只可惜，未来永远见不到了。
（中间那段，看完大炎武者生态考的，应该能理解）
修桓冷笑两声，随后对陈清拱手道。
“大人，在下廿五这天买肉款待客人之事，菜市众多商贩皆知，大人若不信，可以尽管找来所有商贩，一问究竟！”
他是秀才，遇官不拜，只需拱手即可。
“左右，立刻带菜市商贩前来。”陈清下令。
不多时，五六名商贩被衙役请来协助判案。
“小民拜见大人。”
陈清带着官威，质问道：“尔等可知，修秀才到底廿五还是廿四，在秦屠夫哪里卖的二斤半肉？”
他们如实答道：“启禀大人，小民记得，是廿五，小相公两天前，在秦屠夫哪里买的两斤半肉，说是要做红烧肉，款待客人。”
话刚说完，修桓运气真气，一声怒喝道:“秦屠夫，事到如今，你还有何话说？”
秦屠夫满头大汗，已经慌了神，伍溪见状，拦在二人中间，为他辩解道。
“大人，修桓廿五买了肉，不代表廿四没买。”
陈清顺他意思，多问了句:“尔等可知，廿四那天，修秀才买的是几斤肉？”
下方众商贩摇头，若非修桓逢人就说，他们那里记得这么清楚。
“回大人，二十四这天，小相公买的几斤肉，我们不太清楚。”
陈清霎时犯了难，修桓主动为他解惑:“大人，我有个办法。”
他拍了拍手，叫一声“小龙”，外边立即冲进一个孩子，手中提着两块肉，一块大，一块小，区别很明显。
“大的两斤半，小的一斤半。”
他先接过大的，在商贩面前走了一圈，问道:“我廿四那天，买的肉，是这块大的嘛？”
众商贩摇头。
紧接还回大的，又拿过小的，在商贩周围来回踱步。
立马有人开口:“大人，我想起来了，小相公廿四那天，提的正是这样小的。”
伍溪脸色一变，暗道不好。
修桓取下挂肉，吩咐小龙带着离开，对陈清行了一礼，很是庄重。
“大人，秦屠夫说谎，事实已经很明显，请大人依律处罚。”
陈清怒拍惊堂木:“左右，将秦屠夫，给我杖打一百！”
“是！”
“大人，大人，不要打了，小的招，小民老实交代。”
秦屠夫慌忙求饶，依旧吃痛了五六下，打的他腰都快断了，在地上哎哟哎哟着爬起来。
“停。”陈清一挥手，“何人指使的你，敢在公堂之上，面对本官说谎。”
秦屠夫一手抚着后背，一手招财猫似的求饶:“大人，是几天前，那哥老会的一个人，找到我说，要我在公堂指认，说小相公二十四这天买了两斤半的肉，回去款待客人。”
伍溪听到哥老会三字，心里咯噔一下，如坠冰窖，看秦屠夫的眼神，目光可杀人！
修桓第一时间察觉，为免他杀人灭口，几个溜步，极其顺滑的来到秦屠夫面前。
陈清愠怒追问：“那哥老会之人，是谁！快快如实招来，本官免你牢狱，如若不然，大刑伺候。”
“小人不知，小人不知啊，小人只是看到他服饰，猜到是哥老会的人。”秦屠夫顾不得背后吃痛，双手带着脑袋不断磕头，拼命求饶。
修桓趁热打铁，提醒道：“大人，那夫妻二人，同样说慌，请大人严罚！”
夫妻二人看过秦屠夫挨打，本就心神惶惶，一听要处罚他们，吓得两脸煞白，连滚带爬得冲进公堂，嘴里连说饶命二字。
“饶命啊，大人，饶命啊，我们说，我们说，不要打我们俩。”
陈清安抚他们：“快快说来，便不打你们。”
夫妻二人对视一眼，同时开口：“二十四那晚，有个蒙面人，闯进我们屋内，说隔壁的打斗声，教我们不能说出，若是说出，就要取我们二人性命，我们受了威胁，不敢讲真话，还望知府大人，饶命啊！”
案件到这里，其实已经非常明朗了。
不过陈清依旧耐着性子，问伍溪二人。
“孔娥，伍溪，你们还有何话要说？”
孔娥哪里见过这等场面，早就颤抖地张不动嘴了，及至陈清问来，刚要说话，下颚突遭重击，一口鲜血上涌，意识出现刹那昏迷。
“你这贱人，竟敢欺骗于我，污我桓兄，差点上了你这小贱人的当，说，究竟是谁指使你的，让你挑拨离间，破坏我跟桓兄的感情！”
伍溪见势不对，既然修桓保护秦屠夫，他抬脚就是一记重击，踢在孔娥下巴，由于控制了力道，她遭这一下，既不会死亡，暂时也很难说出话来了。
“你！”修桓晚了一步，没能阻止。
他扶起孔娥，后者眼珠翻白，已成痴呆状，暂时想问什么，看起来是不可能的了。
修桓起身，目光缓缓扫去，却不正看他，只斜视眉眼，蔑中带怒。
那知伍溪如一条癞皮狗样，先前还在指着他骂，这会又讨好起来。
“桓兄，那日撞见，乃这小贱人故意为之，原来不安好心，要不是你刚才问，我都还被蒙在鼓里。”
“一个女孩子的行踪，他不告诉别人，偏偏告诉我，这不明摆着，利用我带人撞见，好挑起你我争端吗？”
“我之前就不相信，桓兄会是那样的人，果然，桓兄聪慧，洞察秋毫，才没让这小贱人诡计得逞。”
“刚才我气极，本想一脚踹死她，可我作为助犯，此举有杀人灭口之嫌，只是略施惩戒，望桓兄原谅。”
“我愿负荆请罪，找出真凶，以平桓兄之愤！”
修桓冷冷听他说完，并没中途打断，目的是为了让众人，看看他这幅肮脏的嘴脸。
伍溪的话，声音透亮，所有人听的清楚，绝大多数围观群众，不敢得罪哥老会，只窃窃私语，小声谈论。
陈知府坐在高台，微微变了变脸色，若不是顾忌自己一府之尊的身份，他都想对着伍溪破口骂娘了。
还好，门口的五小龙，帮他把心里话说了出来。
老三：“伍螃蟹，你说个锤子，黑滴你他娘说成白滴，老子要是有你这张脸皮，州河都得被我搓的嘎嘎给堵球咯。”
老二：“伍螃蟹个龟儿子的，老子从没见过你内们撇滴人，说的些批话，简直是坟头洒花椒—你麻鬼说。”
老五：“耶，做你妈得龌龊事，没雀雀滴东西，敢做还不敢承认，个人婆娘都打，老子看到都臊脸皮。”
要说骂人话，那大炎诸地区，梁州这边的骂人，可称一绝。
听着耳边的毒骂声，伍溪的嘴角，时不时抽动，甚是滑稽，似乎想要发作，又不敢当着众人发作。
对他的脸厚和脸薄，修桓初见时，就已经感受到了。
他走近对方，目光森寒道：“人之无耻，竟能至此，伍溪，你是天地独一份！”
既然案件水落石出，修桓对着陈清深鞠一躬，他起身后，提道:“大人，既然真相水落石出，还请不要放过主犯伍溪。”
伍溪退后半步，带着几分惊恐样:“桓兄，你什么意思，我与你无冤无仇，先前误会，我已经主动解开，常言道，得饶人处且饶人。”
陈清有些歉意道:“修桓，此次状告者，是孔娥，伍溪只是证人兼她的讼师，因为他们撞见事情非假，且整个事件中，并没有犯任何罪。”
“所以根据大炎律法，是没办法缉拿他的，除非等孔娥醒来，说出幕后主使，伍溪如有牵连，才能定罪。”
伍溪听到孔娥醒来，一抹杀意，在眼中瞬闪而逝。
修桓疑惑:“大人，那他一脚伤了孔娥，难道不能依律定罪吗？”
“这个会等会根据孔娥的伤势来定，如果严重，才能缉拿，如果只是一点伤，最多只能杖四十。”
陈清旁边的一个师爷解释道。
“杖四十，那还等什么，先打了再说。”修桓催促道。
“慢！”
伍溪一抬手，掏出一块银锭。
“陈大人，我愿用这锭银子，来为我的愚蠢，和刚才的冲动赎罪，还请大人谅解。”
他一步一步走向高台，把钱交到师爷手中。
最关键的是，师爷在众目睽睽之下，居然真的心安理得接过，还摆摆手，示意没事了。
把修桓都看愣，看呆，看傻了:“大人，你们，这，难道就这么算了嘛？”
师爷站出来打圆场:“修相公，等孔娥醒来，我们自会问话，就不必劳烦相公了。”
“若没有其他事情，就请退堂把。”
“好，好，好。”修桓连说三个好，心中那股无名怒火才勉强压下，临别看了一眼伍溪，冷哼一声，头也不回得走了。
经过审案，原以为陈清还算正直，可这滑稽又搞笑的一幕，真切发生在跟前时，后者却丝毫没有阻止意思。
他忽然觉得自己有些可笑。
四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不是说说而已，他算亲眼见到了。
……
“废物，废物，都是废物。”
回到帮内，伍溪瞬发雷霆大怒。
“栾泽平，你出的什么鬼注意，先是修桓不上钩，后又强塞孔娥，制造奸淫现场。”
“结果被一个卖肉的出卖，重量跟日期搞不清，让修桓给耍的团团转，你是猪吗？啊，我问你话呢？”
这次事件中，程老三出谋了女鬼事件，栾泽平策划了奸淫事件。
结果栾泽平心急立功，计划并没得到完美实施，以致漏洞百出。
面对伍溪的指责，栾泽平跪倒在地，羞愤交加，抓地的五指，因为太过用力，都破开了皮肤，流出血水。
“我问你，陈知府说交八百两，让孔娥闭嘴，你说，这个钱，是你出，还是我出！”
伍溪蹲下身子，在栾泽平旁边附耳咆哮，震得后者脑中嗡鸣，画面恍惚。
良久，栾泽平咽下口口水，他缓缓抬头，眼中尽是绝然。
“帮主，这件事，我会去处理，我会让孔娥，永远消失！希望帮主，照顾好我的妻儿老小。”
伍溪给了他一个淡漠的眼神:“汝之妻子勿虑，吾养之。”
……
昏暗的牢房甬道内，栾泽平摸出一两银子，交给狱卒。
紧接一阵框框的铁锁相撞声传出，跟随狱卒连穿几道铁门，他才进入牢房。
阴冷，潮湿，空气中散发这霉臭，除了一些小孔透光透气，这里几乎不见天日。
瞧见有人进来，两侧的犯人都靠了出来，发觉来者气息旺盛，又识趣地离开了。
栾泽平走了不到十丈，就找到了此行目标。
狱卒提醒：“最多半炷香时间哦，抓紧点。”
他又拿出一两银子，避着其他狱卒视线，悄悄递给他手中：“小哥，我与这位娘子，有些话要说，麻烦通融一下。”
“行。”
狱卒感受着手里的分量，识趣地离开了。
栾泽平轻声呼喊：“孔娥，孔娥，你还好吗？”
垂头蹲在墙角的孔娥，闻言抬起头来，发现是伍溪心腹栾堂主，她记起早上之仇，有些畏惧的往后缩了缩。
“孔娥，你别怕，是伍帮主叫我来的。”
一听伍溪，她更加害怕了。
“伍帮主让我给你传话，他早上是迫不得已，希望你能原谅。”
栾泽平看了眼远处，狱卒在插科打诨，没有注意这里：“并且，帮主还说，会马上救你出来的。”
少女眼中，顿时泛起希望的泪光：“真的吗，栾堂主？”
“真的不是煮的，千真万却，帮主为了救你出去，平息事件，跟知府大人谈好了，要花八百两银子，救你出去。”
“八百两银子！”少女被这庞大的数额，震惊得无以复加。
“他难道，真的还惦记我吗？”少女怯生生的问道。
“当然啦，你可是我们的帮主夫人，帮主怎么会忘记你呢？”
栾泽平向他招手：“帮主知道你在牢里受苦了，特地让我给你带了两样东西，你快过来，我好给你。”
少女心中，忽然荡漾起一抹苦楚，一抹辛酸，一抹甜蜜，霎时百般情绪，都涌了上来。
她鼓起勇气，犹犹豫豫地走着，走的很慢，似乎通往一条不归路。
“我这就拿给你。”栾泽平装作掏东西样，把头低下，伸手进入怀里。
等少女走到栅栏前，她泪眼盈盈得向下望，可等来的不是吃的或宝物，而是一只无情的大手，掐住了她命运的咽喉，动弹不得。
“栾……栾，堂主。”
少女瞬间呼吸困难，憋得满脸通红，就像是溺水之人，只能发出“啊呜、嗬嗬”的声音。
或许想起了自己女儿，待少女挣扎变弱，栾泽平才使劲一扭，只听一声咔嚓，少女再无动静。
细微的声音，并未在牢房引起骚动。
他处理完事情，步伐悠闲地走向狱卒，趁看守二人不备，后脑勺一人给了一拳，并未取其性命，仅仅是打昏而已。
夺得钥匙的栾泽平，终于重见阳光，他从未觉得这么刺眼，乃至于不得不举手遮挡。
只可惜，未来永远见不到了。
（中间那段，看完大炎武者生态考的，应该能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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