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问题
两周时间很快过去，钟缘也将从那些令人绝望的知识点中解脱出来，也不知道为什么，他现在的学习速度远快于穿过来之前，如果是曾经的他，两个星期绝对不可能学完这么多知识点。
“准备一下，咱们得走了。”二号的声音传他的卧室传来。。
“等下，我还有一件事不太理解……”
“赶紧说，然后把衣服换上。”
一套制服被丢过来，砸在了钟缘的身上。
“为什么你们设了议会，还有各种城市行政机构、城市执行机构，还要运行一个具有最高权限的AI来管理啊？职责是不是重复了？”
钟缘将制服套上，伸手拉了拉一边的褶皱。
“啧。”二号有点苦恼的挠了挠头发，继续说道：“这种社会学的东西最麻烦了，先走吧，到地方再聊。”
正午12点34分，中心区第四主干道，一家露天餐厅中。
“杜叔，两碗羊肉烩面！”二号刚走进店门，便高声喊道。
“哟，小钟，小殷说你病了，请了两星期假，现在是要回去啊？”
一位面容和蔼的大叔热情地问道，他又看了看站在二号旁边的钟缘，疑惑的表情出现在他脸上。
杜老板原名杜思齐，原先与钟让共事，后来退休，便在此处开了一家餐馆，其女杜殷与钟缘（二号）从小相识，现为沧澜学院数学系学生。
“这位是……你的双胞胎兄弟吗？怎么从来没听你提过？”
“如果从基因上看的话，勉强算是吧，这事有点难解释。”这两个星期钟缘与二号被安排去专业机构检查了几次，基因方面，两人可以说毫无差别。
“那就不解释吧，你们的东西总听得我头疼，两碗烩面是吧？按老规矩来？”
杜老板没有纠结那么多，爽朗的笑着问道。
“嗯。”二号轻车熟路走到一张木桌前，拉开凳子坐下，拍了拍桌子，示意一旁尴尬的钟缘坐下。
“所以能讲了没？都走一路了，赶紧给我解释一下为什么？”
钟缘从桌上的木筒里拿起两根筷子，无聊地把玩着。
“行，你别后悔。”
“这有啥好后悔的？”
“问你个问题吧，你觉得人类本身是什么样的？”
“额……人性本善？怎么忽然转到这个哲学问题了？”
“没什么。”
二号紧紧盯着钟缘的眼睛，表情严肃。
“只是想提醒你做好心理准备，接下来看到的东西可能会破坏你现有的观念。”
钟缘吞了一口唾沫，看二号的样子，好像是玩真的，他不由得有些紧张。
二号拿出一个与钟缘前世手机有些相似光脑，不过光脑是完全透明的晶体，其中没有看到多少的金属零件，似乎无需充电。
“设置访问目标，两人。”二号对光脑说道。
“正在设置，隐私模式已开启，权限已设置完毕，请放心使用，‘无光’正在为你服务。”
二号打开了一个加密文件夹，摆在钟缘面前，上面是一张张数据统计表，钟缘抬手放大第一张。
“你应该看得出来，近几年来的伤人案件越来越多，这是一张统合沧澜市往年案件的分析图，这条曲线代表的便是当年案件数量。”
二号指了指图上的一条曲线，钟缘看得出这条曲线在缓慢增加，并且增加速度也在不断上升。
繁乱的曲线让钟缘看着头痛，二号似乎看出了这一点，在图片上操作一会，大量曲线迅速消失，最后只剩五条曲线，其中便包括了当年案件数量。
“那这两条是什么？”钟缘好奇的看着其中两条几乎平行、毫无波动的横线。
“人口数量与人口数量变化，剩下的两条中，这条是犯案人员的数量，至于这条……是犯案人员中患有精神疾病的人员所占比例。”
两条曲线相较于当年安全数量的曲线显得更为突兀，在某个时间段突然有了明显的上升趋势。
“精神病？”钟缘有些惊讶。
“是的，这些曲线证明了一件事：沧澜市犯罪案件的上涨不是因为人口的增多，犯罪人数与案件的数量相差不多，说明也不是因为重复犯罪，但身为精神病人的罪犯却占总人数的73%。”
这不可能吧？钟缘心想，这对于他来说确实是很不可思议，毕竟前世精神病罪犯的数量所占比例实在是小。
钟缘保持着沉默。
“翻下一张图。”二号说道。
这张图有点特别，是一份地图，高高低低的柱子分布于上面。
“这是去年议会公布的检查结果，因不同原因患上精神疾病的人占总人口的40%，其中包括了小孩与老人，但我们都知道，小孩很少患有精神疾病的，所以这张图的实际数据更为夸张。”
“这……”
这着实是骇人听闻，一个城市有超过40%的人是精神病……这意味着每个家庭的每对父母之中至少存在一名精神病患者。
“下一个。”二号不等钟缘回过神来，迅速翻了过去，这次并不是表单，而是一份会议报告，带有视频的那种。
“这是13年前的录像，关于你询问的问题的答案就在里面……”
两碗热气腾腾的烩面被端了上来，香气四溢，红色的辣椒与绿色的葱段洒在厚厚的羊肉上面，乳白的汤汁不断升腾着白烟。
二号迫不及待拿起筷子搅拌起来，但钟缘却聚精会神地看着光脑，仅是抬头对杜老板歉意地笑了一下，丝毫没有动筷的意思。
“你们在看什么？”杜思齐的兴趣一下子起来了，问道。
“小殷去年的研究报告，原版没改过的那个。”
“这个啊……”杜老板顿时了然，又是一通成年人的大道理：“你们年轻人了解这些无所谓，无论如何文明都会不断的往前，一切都走在正轨上，别过度关注这些导致陷入逻辑闭环就行了。”
“知道了，杜叔。”
二号回应道，杜思齐也不多言语，回去忙自己的事了。
一旁，钟缘也看完了整个视频，心情不由得有些沉重。
“你从里面看得出什么？”
二号口齿不清地说道，他正吃着面。
“他们为什么这么做？城市AI的功能除了判断事故还有什么？又为什么会出现那么多精神病人。”
“首先，我又不是他们，我怎么知道他们是为什么。
至于AI，AI的功能很多，但最主要的功能还是破除逻辑闭环，在人类看来无解的事情，或许在AI那边便会得到解，但有一些事情在两边都无解。
比如精神病人的出现，他们的出现是因为文明的进步，但AI便是为了文明而存在的，只要文明一直在进步，这些人便会源源不断的出现，我们通过一层层的筛选，到达了顶端，而天资平庸者难以通过筛选，知识不需要平庸的人，文明也不需要这些人为它努力。
况且如今的人们就算不努力也能过得很好，基础工作几乎完全被机器代替，他们的努力几乎没有意义，所以他们选择了放纵、疯狂。”
“于是便以毒品麻醉自己，以幻想弥补空虚……给无意义的人生一些希望，最终沉溺？”
“你这不是看得很明白么？”
“可我……还是无法接受啊……明明只需要通过一些修改就可以改变的事情……”
“理由便在这。”
二号打开了另一个加密文件夹，道：“自己看吧。”
钟缘瞳孔一缩，显然极为震惊，说不出话来。
画面上，一具具残缺而血淋淋的尸体出现，死状各异。
“那份录像带里说的方法在去年已经试验过了，就在那份报告出来之后，我们学院申请了一片地方，将其打造成了一片完全由AI管理的区域，它没有接受任何他人思想的影响，并且相当先进，它的目的便是为了文明的发展。
在测试的第四个月，它被指控无故的击杀了一个人，但这是因为它发现这个人试图谋杀另一个人，在它的底层逻辑里，对于谋杀案件的处理方法是死刑，它认为，谋杀不应在出现之后才处理，于是它果断执行了死刑，尽管谋杀还未发生……但人们可不知道真相，即使它说出了真相也会被认为是在辩解，无人相信。
紧接着，它便受到了人们的抵制，为了文明的发展，它选择了自毁……
在它自毁之后，不到一个小时，我们的处理队伍便赶到了现场，但接下来三个小时，情况始终没有得到控制，处理队伍也失去了联系，大量群众开始暴动，我们甚至无法动用武器，因为那对于我们来说是违法的，直到四个小时过后，城市AI再度接管那片区域，开始动用弱杀伤性武器控制了局面，在这期间，三百多名处理队队员被杀害，他们肆意发泄了他们的疯狂，但他们也收到了代价，在接下来的四天里，上千人被牵涉其中，大部分判处了死刑。
我们至今不知道那件事是否有人刻意为之，但事实是，我们做出了改变，为其让步，那个原本毫无漏洞的AI因为修改出现了漏洞，一些人因此发难，以此为要挟，那些机构便是这么来的，他们得到了权力，事情仍然没有得到转机。
不要高估了人性，有时候恶才是人性的常态。”
“你怎么知道得这么详细？”
“当时我也是其中的一员。”
“……”
“现实从来都不美好，但也因此才是现实。”二号将烩面推到钟缘面前，说：“吃吧，面快凉了。”
“有时候并不是所有事都有解，如果无法接受，那就逃避吧，把它忘了，忘了就好了。”
二号补充道。
钟缘好像再一次认识了二号，明明他们已经住在同一屋檐下两个星期了……
“准备一下，咱们得走了。”二号的声音传他的卧室传来。。
“等下，我还有一件事不太理解……”
“赶紧说，然后把衣服换上。”
一套制服被丢过来，砸在了钟缘的身上。
“为什么你们设了议会，还有各种城市行政机构、城市执行机构，还要运行一个具有最高权限的AI来管理啊？职责是不是重复了？”
钟缘将制服套上，伸手拉了拉一边的褶皱。
“啧。”二号有点苦恼的挠了挠头发，继续说道：“这种社会学的东西最麻烦了，先走吧，到地方再聊。”
正午12点34分，中心区第四主干道，一家露天餐厅中。
“杜叔，两碗羊肉烩面！”二号刚走进店门，便高声喊道。
“哟，小钟，小殷说你病了，请了两星期假，现在是要回去啊？”
一位面容和蔼的大叔热情地问道，他又看了看站在二号旁边的钟缘，疑惑的表情出现在他脸上。
杜老板原名杜思齐，原先与钟让共事，后来退休，便在此处开了一家餐馆，其女杜殷与钟缘（二号）从小相识，现为沧澜学院数学系学生。
“这位是……你的双胞胎兄弟吗？怎么从来没听你提过？”
“如果从基因上看的话，勉强算是吧，这事有点难解释。”这两个星期钟缘与二号被安排去专业机构检查了几次，基因方面，两人可以说毫无差别。
“那就不解释吧，你们的东西总听得我头疼，两碗烩面是吧？按老规矩来？”
杜老板没有纠结那么多，爽朗的笑着问道。
“嗯。”二号轻车熟路走到一张木桌前，拉开凳子坐下，拍了拍桌子，示意一旁尴尬的钟缘坐下。
“所以能讲了没？都走一路了，赶紧给我解释一下为什么？”
钟缘从桌上的木筒里拿起两根筷子，无聊地把玩着。
“行，你别后悔。”
“这有啥好后悔的？”
“问你个问题吧，你觉得人类本身是什么样的？”
“额……人性本善？怎么忽然转到这个哲学问题了？”
“没什么。”
二号紧紧盯着钟缘的眼睛，表情严肃。
“只是想提醒你做好心理准备，接下来看到的东西可能会破坏你现有的观念。”
钟缘吞了一口唾沫，看二号的样子，好像是玩真的，他不由得有些紧张。
二号拿出一个与钟缘前世手机有些相似光脑，不过光脑是完全透明的晶体，其中没有看到多少的金属零件，似乎无需充电。
“设置访问目标，两人。”二号对光脑说道。
“正在设置，隐私模式已开启，权限已设置完毕，请放心使用，‘无光’正在为你服务。”
二号打开了一个加密文件夹，摆在钟缘面前，上面是一张张数据统计表，钟缘抬手放大第一张。
“你应该看得出来，近几年来的伤人案件越来越多，这是一张统合沧澜市往年案件的分析图，这条曲线代表的便是当年案件数量。”
二号指了指图上的一条曲线，钟缘看得出这条曲线在缓慢增加，并且增加速度也在不断上升。
繁乱的曲线让钟缘看着头痛，二号似乎看出了这一点，在图片上操作一会，大量曲线迅速消失，最后只剩五条曲线，其中便包括了当年案件数量。
“那这两条是什么？”钟缘好奇的看着其中两条几乎平行、毫无波动的横线。
“人口数量与人口数量变化，剩下的两条中，这条是犯案人员的数量，至于这条……是犯案人员中患有精神疾病的人员所占比例。”
两条曲线相较于当年安全数量的曲线显得更为突兀，在某个时间段突然有了明显的上升趋势。
“精神病？”钟缘有些惊讶。
“是的，这些曲线证明了一件事：沧澜市犯罪案件的上涨不是因为人口的增多，犯罪人数与案件的数量相差不多，说明也不是因为重复犯罪，但身为精神病人的罪犯却占总人数的73%。”
这不可能吧？钟缘心想，这对于他来说确实是很不可思议，毕竟前世精神病罪犯的数量所占比例实在是小。
钟缘保持着沉默。
“翻下一张图。”二号说道。
这张图有点特别，是一份地图，高高低低的柱子分布于上面。
“这是去年议会公布的检查结果，因不同原因患上精神疾病的人占总人口的40%，其中包括了小孩与老人，但我们都知道，小孩很少患有精神疾病的，所以这张图的实际数据更为夸张。”
“这……”
这着实是骇人听闻，一个城市有超过40%的人是精神病……这意味着每个家庭的每对父母之中至少存在一名精神病患者。
“下一个。”二号不等钟缘回过神来，迅速翻了过去，这次并不是表单，而是一份会议报告，带有视频的那种。
“这是13年前的录像，关于你询问的问题的答案就在里面……”
两碗热气腾腾的烩面被端了上来，香气四溢，红色的辣椒与绿色的葱段洒在厚厚的羊肉上面，乳白的汤汁不断升腾着白烟。
二号迫不及待拿起筷子搅拌起来，但钟缘却聚精会神地看着光脑，仅是抬头对杜老板歉意地笑了一下，丝毫没有动筷的意思。
“你们在看什么？”杜思齐的兴趣一下子起来了，问道。
“小殷去年的研究报告，原版没改过的那个。”
“这个啊……”杜老板顿时了然，又是一通成年人的大道理：“你们年轻人了解这些无所谓，无论如何文明都会不断的往前，一切都走在正轨上，别过度关注这些导致陷入逻辑闭环就行了。”
“知道了，杜叔。”
二号回应道，杜思齐也不多言语，回去忙自己的事了。
一旁，钟缘也看完了整个视频，心情不由得有些沉重。
“你从里面看得出什么？”
二号口齿不清地说道，他正吃着面。
“他们为什么这么做？城市AI的功能除了判断事故还有什么？又为什么会出现那么多精神病人。”
“首先，我又不是他们，我怎么知道他们是为什么。
至于AI，AI的功能很多，但最主要的功能还是破除逻辑闭环，在人类看来无解的事情，或许在AI那边便会得到解，但有一些事情在两边都无解。
比如精神病人的出现，他们的出现是因为文明的进步，但AI便是为了文明而存在的，只要文明一直在进步，这些人便会源源不断的出现，我们通过一层层的筛选，到达了顶端，而天资平庸者难以通过筛选，知识不需要平庸的人，文明也不需要这些人为它努力。
况且如今的人们就算不努力也能过得很好，基础工作几乎完全被机器代替，他们的努力几乎没有意义，所以他们选择了放纵、疯狂。”
“于是便以毒品麻醉自己，以幻想弥补空虚……给无意义的人生一些希望，最终沉溺？”
“你这不是看得很明白么？”
“可我……还是无法接受啊……明明只需要通过一些修改就可以改变的事情……”
“理由便在这。”
二号打开了另一个加密文件夹，道：“自己看吧。”
钟缘瞳孔一缩，显然极为震惊，说不出话来。
画面上，一具具残缺而血淋淋的尸体出现，死状各异。
“那份录像带里说的方法在去年已经试验过了，就在那份报告出来之后，我们学院申请了一片地方，将其打造成了一片完全由AI管理的区域，它没有接受任何他人思想的影响，并且相当先进，它的目的便是为了文明的发展。
在测试的第四个月，它被指控无故的击杀了一个人，但这是因为它发现这个人试图谋杀另一个人，在它的底层逻辑里，对于谋杀案件的处理方法是死刑，它认为，谋杀不应在出现之后才处理，于是它果断执行了死刑，尽管谋杀还未发生……但人们可不知道真相，即使它说出了真相也会被认为是在辩解，无人相信。
紧接着，它便受到了人们的抵制，为了文明的发展，它选择了自毁……
在它自毁之后，不到一个小时，我们的处理队伍便赶到了现场，但接下来三个小时，情况始终没有得到控制，处理队伍也失去了联系，大量群众开始暴动，我们甚至无法动用武器，因为那对于我们来说是违法的，直到四个小时过后，城市AI再度接管那片区域，开始动用弱杀伤性武器控制了局面，在这期间，三百多名处理队队员被杀害，他们肆意发泄了他们的疯狂，但他们也收到了代价，在接下来的四天里，上千人被牵涉其中，大部分判处了死刑。
我们至今不知道那件事是否有人刻意为之，但事实是，我们做出了改变，为其让步，那个原本毫无漏洞的AI因为修改出现了漏洞，一些人因此发难，以此为要挟，那些机构便是这么来的，他们得到了权力，事情仍然没有得到转机。
不要高估了人性，有时候恶才是人性的常态。”
“你怎么知道得这么详细？”
“当时我也是其中的一员。”
“……”
“现实从来都不美好，但也因此才是现实。”二号将烩面推到钟缘面前，说：“吃吧，面快凉了。”
“有时候并不是所有事都有解，如果无法接受，那就逃避吧，把它忘了，忘了就好了。”
二号补充道。
钟缘好像再一次认识了二号，明明他们已经住在同一屋檐下两个星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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