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勇敢者的回报
一行人向村庄走去。骑兵们谁也没有上马，他们握着缰绳，排成整齐的队列跟在成舟身后。伏尔甘上校的马由手下牵着，他本人则在成舟身前引路。
成舟发现上校好几次欲言又止。他似乎有点怕我，成舟不想给人留下难以接近的印象，主动问道：“您有什么想说的吗？”
“是。我很惶恐，还没有请教您的名字。”
成舟有些犹豫。自己的名字对这个星球的人来说会不会很怪？要不要给自己起个新名字？不过临时起的名字可能反而更怪，他决定还是老实回答。
“成舟，叫我成舟就好，同伴……”提及同伴，成舟感到嘴里有一瞬的苦涩，“同伴们都是这么叫我的。”
“您真是平易近人，成舟大人，”伏尔甘笑了起来，“不过您的名字确实一听就像是个学士。”
身后有人附和。这句话又是什么意思？我的名字像是学士？这里的人似乎一点也没有察觉，自己其实是来自另外一个世界的。成舟一肚子问号，想问又问不出口。
“您的随从呢？”对方又问。
“随从？就我一个，没有什么随从。”
这句普普通通的回答引起对方又一次赞叹：“到底是学城的学士，不在意繁文缛节和世俗的眼光。”
成舟越听越糊涂。听对方口气，自己的身份应该大有来头。一身制服，怎么能产生这样大的误会？这群人为什么丝毫不起疑心？
既然糊涂，那就索性不去管他。战斗的时候没有余裕，这会放松下来，成舟发现自己干掉的怪兽差不多有上百头。一路上随处可见打扫战场的士兵和去而复返的村民，他们有的正剥下怪物的外皮，有的切割怪物的尸体，人人欢天喜地，气氛就像是在过节。
对他们来说，这算是大丰收吧？成舟如是猜测。
无论正在做什么，只要他经过，所有人都会停下手里的活，毕恭毕敬地向他致意。士兵大多是敬礼，而村民们干脆就是跪下，还有热情的少女、中年妇女乃至上了年纪的婆婆扑上来吻他。
继续向前，他在村前的空地上看到了几辆弩车。毫无疑问，那就是那玩意救了自己。
这些弩车的结构简单，一眼就能瞧得清清楚楚，弓弦，绞盘，滑道，机匣，成舟完全没找到准心之类的装置。
所以他们是用什么东西来瞄准的？还是其实有准心，只是我一时没找到？没时间让他细看，一大群村民已经涌了过来。他们早就等在村口，此刻更是迫不及待。
村民的手里端着捧着各色各样的食物与饮料，人人都是一脸的崇敬与期盼。那副神情的意思再明显不过，如果成舟能品尝他们的东西，将会是莫大的荣幸。
这就是书上说的箪食壶浆吧？成舟从一个矿工的手中撕下一小块面包赛入口中，又随手拿起一杯褐色的饮料啜了口。
面包和蒂娜家的差不多，松软，香甜，可口。饮料尤其令他意外，那竟然是杯啤酒，喝着清爽甘冽，水果和谷物的香气交织，泡沫也很丰富。能够喝到这样的啤酒，这颗星球的酿造、过滤、储存技术乃至粮食产量都大大超出他原本的估计。
即使在“冈瓦纳”号上，这样好的啤酒也很难得，他仰起脖子一饮而尽，身周顿时欢声雷动。他们的诚挚让成舟感动之余，也很不好意思。
“真让人惭愧，”他转过身去对伏尔甘说，“其实这都是大家的功劳，就算没有我，你们解决那些怪兽也根本不成问题。”
上校急忙躬身：“学士大人，您太谦虚了。或许确实如您所说，即便您不在，我们也能击退怪兽。但如果不是您在危急时刻挺身而出，在我们赶到之前，枫树村就会在怪兽的爪牙下化为废墟，更无法想象会有多少个家庭将在今天破碎，多少孩子将在今夜哭泣，而明早的太阳升起时，又有多少父母将从黑色的信使手中接过黑色的消息？”
想不到这家伙身为军人，说话倒挺有诗意。深吸一口气，上校继续道：“而现在，这一切本该必然发生的惨祸却一件都没有发生，”他抬高音量，“是因为谁？”
周围的村民和士兵纷纷喊道：“是学士大人！”
伏尔甘一扬手：“说得对，是学士大人！他独自一人冲向成千头怪兽，这些你们都是亲眼看到的！”
回应他的是响亮的欢呼声，人群齐声称是。在“冈瓦纳”号上，成舟从未被如此多的人注目过，而他们的夸赞与崇敬又是如此直白，不禁感到有些招架不过来。某种意义上，面对怪兽比面对热情的人群还要来得容易些。
“上校先生，”成舟用脚尖碰了碰伏尔甘的脚，“我……”
他都没说明，对方就已经会意。上校大声说着：“各位，我理解大家的心情！不过怪兽还没有被消灭，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再来。请大家立刻启程前往双子城，奥利芙大人和我们会保护各位的安全！”他又转头看着成舟，“学士大人，您也一定是这样希望的，对吗？”
成舟立刻颔首：“正是如此。”
刚刚还欢腾的人群立刻安静下来。老人和孩子坐上了马车，优先启程，剩下的村民和矿工则在士兵的指引下有条不紊地排成队，踏上避难的道路。
伏尔甘上校感慨：“我从没见过哪次避难能像今天这样，所有人都不哭不闹。”
有人补充：“而且他们还在笑哪。”
“就像是去郊游，”上校说，“是学士大人的勇气鼓舞了人心。”
怎么又来了？成舟只觉得脸上发烧，急忙否认：“勇气？不不不，我根本算不上勇敢。要说勇敢的话，摩根队长和他的战士们才是。”
“摩根？您是说他战斗很勇敢吗？”
“是的，我们并肩作战，”严格来说其实没有，不过这点小事用不着分辨得这么清楚，“如果不是他和他的队伍，天知道会死多少人。”
这倒不是恭维或者客套。整个过程成舟看得分明，是摩根的队伍组织了矿工的撤离，后来的事情证明了这一行为有多及时。
“确实如此，”上校说道，“枫树村能够得救，有他一小半的功劳。”
“一大半。”成舟说。
上校面露微笑：“太多了，一小半就已足够。摩根队长在哪里？请你过来一下！”
面前的骑手和步兵一同扭头回望，接着摩根就从队列中钻出，满身绷带，拄着拐杖，一瘸一拐。“两位大人，”他努力挺起胸膛，“你们太抬举我了。我只是尽到了自己的职责。”
“正如学士大人所说，”伏尔甘上校脸露赞许，“你没有愧对奥利芙大人的信任，摩根中尉。”
他重读了“中尉”一词。士兵们当即会意，爆发出热烈的掌声。摩根队长单膝跪下，激动得浑身颤抖。
“正式的任命当然要奥利芙大人亲自颁发，”上校又说，“说到这个，学士大人，既然村民都已安全离开，我们也出发吧？希望这段小小的耽搁没有让您感到不快。”
村前的空地上还停着几辆马车，伏尔甘上校躬身，向唯一一辆有封闭式车厢的马车做了个手势。虽然这姿态成舟从未见过，但从上校的神情和肢体上，很容易明白这是在邀请。
“怎么会呢，”成舟向马车迈出一步，“这样的耽搁，多久都没关系的。”
成舟发现上校好几次欲言又止。他似乎有点怕我，成舟不想给人留下难以接近的印象，主动问道：“您有什么想说的吗？”
“是。我很惶恐，还没有请教您的名字。”
成舟有些犹豫。自己的名字对这个星球的人来说会不会很怪？要不要给自己起个新名字？不过临时起的名字可能反而更怪，他决定还是老实回答。
“成舟，叫我成舟就好，同伴……”提及同伴，成舟感到嘴里有一瞬的苦涩，“同伴们都是这么叫我的。”
“您真是平易近人，成舟大人，”伏尔甘笑了起来，“不过您的名字确实一听就像是个学士。”
身后有人附和。这句话又是什么意思？我的名字像是学士？这里的人似乎一点也没有察觉，自己其实是来自另外一个世界的。成舟一肚子问号，想问又问不出口。
“您的随从呢？”对方又问。
“随从？就我一个，没有什么随从。”
这句普普通通的回答引起对方又一次赞叹：“到底是学城的学士，不在意繁文缛节和世俗的眼光。”
成舟越听越糊涂。听对方口气，自己的身份应该大有来头。一身制服，怎么能产生这样大的误会？这群人为什么丝毫不起疑心？
既然糊涂，那就索性不去管他。战斗的时候没有余裕，这会放松下来，成舟发现自己干掉的怪兽差不多有上百头。一路上随处可见打扫战场的士兵和去而复返的村民，他们有的正剥下怪物的外皮，有的切割怪物的尸体，人人欢天喜地，气氛就像是在过节。
对他们来说，这算是大丰收吧？成舟如是猜测。
无论正在做什么，只要他经过，所有人都会停下手里的活，毕恭毕敬地向他致意。士兵大多是敬礼，而村民们干脆就是跪下，还有热情的少女、中年妇女乃至上了年纪的婆婆扑上来吻他。
继续向前，他在村前的空地上看到了几辆弩车。毫无疑问，那就是那玩意救了自己。
这些弩车的结构简单，一眼就能瞧得清清楚楚，弓弦，绞盘，滑道，机匣，成舟完全没找到准心之类的装置。
所以他们是用什么东西来瞄准的？还是其实有准心，只是我一时没找到？没时间让他细看，一大群村民已经涌了过来。他们早就等在村口，此刻更是迫不及待。
村民的手里端着捧着各色各样的食物与饮料，人人都是一脸的崇敬与期盼。那副神情的意思再明显不过，如果成舟能品尝他们的东西，将会是莫大的荣幸。
这就是书上说的箪食壶浆吧？成舟从一个矿工的手中撕下一小块面包赛入口中，又随手拿起一杯褐色的饮料啜了口。
面包和蒂娜家的差不多，松软，香甜，可口。饮料尤其令他意外，那竟然是杯啤酒，喝着清爽甘冽，水果和谷物的香气交织，泡沫也很丰富。能够喝到这样的啤酒，这颗星球的酿造、过滤、储存技术乃至粮食产量都大大超出他原本的估计。
即使在“冈瓦纳”号上，这样好的啤酒也很难得，他仰起脖子一饮而尽，身周顿时欢声雷动。他们的诚挚让成舟感动之余，也很不好意思。
“真让人惭愧，”他转过身去对伏尔甘说，“其实这都是大家的功劳，就算没有我，你们解决那些怪兽也根本不成问题。”
上校急忙躬身：“学士大人，您太谦虚了。或许确实如您所说，即便您不在，我们也能击退怪兽。但如果不是您在危急时刻挺身而出，在我们赶到之前，枫树村就会在怪兽的爪牙下化为废墟，更无法想象会有多少个家庭将在今天破碎，多少孩子将在今夜哭泣，而明早的太阳升起时，又有多少父母将从黑色的信使手中接过黑色的消息？”
想不到这家伙身为军人，说话倒挺有诗意。深吸一口气，上校继续道：“而现在，这一切本该必然发生的惨祸却一件都没有发生，”他抬高音量，“是因为谁？”
周围的村民和士兵纷纷喊道：“是学士大人！”
伏尔甘一扬手：“说得对，是学士大人！他独自一人冲向成千头怪兽，这些你们都是亲眼看到的！”
回应他的是响亮的欢呼声，人群齐声称是。在“冈瓦纳”号上，成舟从未被如此多的人注目过，而他们的夸赞与崇敬又是如此直白，不禁感到有些招架不过来。某种意义上，面对怪兽比面对热情的人群还要来得容易些。
“上校先生，”成舟用脚尖碰了碰伏尔甘的脚，“我……”
他都没说明，对方就已经会意。上校大声说着：“各位，我理解大家的心情！不过怪兽还没有被消灭，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再来。请大家立刻启程前往双子城，奥利芙大人和我们会保护各位的安全！”他又转头看着成舟，“学士大人，您也一定是这样希望的，对吗？”
成舟立刻颔首：“正是如此。”
刚刚还欢腾的人群立刻安静下来。老人和孩子坐上了马车，优先启程，剩下的村民和矿工则在士兵的指引下有条不紊地排成队，踏上避难的道路。
伏尔甘上校感慨：“我从没见过哪次避难能像今天这样，所有人都不哭不闹。”
有人补充：“而且他们还在笑哪。”
“就像是去郊游，”上校说，“是学士大人的勇气鼓舞了人心。”
怎么又来了？成舟只觉得脸上发烧，急忙否认：“勇气？不不不，我根本算不上勇敢。要说勇敢的话，摩根队长和他的战士们才是。”
“摩根？您是说他战斗很勇敢吗？”
“是的，我们并肩作战，”严格来说其实没有，不过这点小事用不着分辨得这么清楚，“如果不是他和他的队伍，天知道会死多少人。”
这倒不是恭维或者客套。整个过程成舟看得分明，是摩根的队伍组织了矿工的撤离，后来的事情证明了这一行为有多及时。
“确实如此，”上校说道，“枫树村能够得救，有他一小半的功劳。”
“一大半。”成舟说。
上校面露微笑：“太多了，一小半就已足够。摩根队长在哪里？请你过来一下！”
面前的骑手和步兵一同扭头回望，接着摩根就从队列中钻出，满身绷带，拄着拐杖，一瘸一拐。“两位大人，”他努力挺起胸膛，“你们太抬举我了。我只是尽到了自己的职责。”
“正如学士大人所说，”伏尔甘上校脸露赞许，“你没有愧对奥利芙大人的信任，摩根中尉。”
他重读了“中尉”一词。士兵们当即会意，爆发出热烈的掌声。摩根队长单膝跪下，激动得浑身颤抖。
“正式的任命当然要奥利芙大人亲自颁发，”上校又说，“说到这个，学士大人，既然村民都已安全离开，我们也出发吧？希望这段小小的耽搁没有让您感到不快。”
村前的空地上还停着几辆马车，伏尔甘上校躬身，向唯一一辆有封闭式车厢的马车做了个手势。虽然这姿态成舟从未见过，但从上校的神情和肢体上，很容易明白这是在邀请。
“怎么会呢，”成舟向马车迈出一步，“这样的耽搁，多久都没关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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