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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二章

    庄春山娘扶起珍妮:“孩子,没吓着你吧?”

    “娘!”珍妮扑在庄春山娘怀里,像孩子一样哭了。

    庄春山娘抚摸着珍妮的后脑勺:“好孩子,俺一直觉得这家伙不地道,就留了个心眼,没想到天打五雷劈的王八蛋竟敢欺负你。”

    珍妮委屈地哭了:“娘!”

    庄春山娘:“孩子,你们太难了!”

    珍妮:“娘!”又呜呜地哭了。

    庄春山娘替准儿媳擦了擦眼泪:“刚才那狗日的,叫啥来着?俺去告他。”

    珍妮抽啜着:“他是我的大学同学,也是我的追求者,庄春山邀请他来果园做技术顾问,他竟至包藏祸心,打起了我的主意。”

    庄春山娘:“可耻!不能轻饶他,告他,让他坐牢!”

    珍妮:“娘,算了吧,他不是多坏的人,只是一时糊涂,他也没有得逞。”

    庄春山娘:“你不告他,你咋与春山说清楚?”

    珍妮:“我相信春山。”

    庄春山娘:“孩子,你太善良了。”

    技术员羞愧难当,又为珍妮的宽容感动。他真诚地向珍妮道了歉。可是庄春山娘不原谅这个家伙儿,报了案。

    家里发生的一切,包括自己的经历,让庄春山的内心受到了巨大的煎熬,他深爱的女人受到侮辱,自己却无力保护,枉为男子汉。技术员因为珍妮出具的一份谅解书而被轻判。但是他的娘因为宝贝儿子毁掉了前途伤心欲绝整天来果园无理谩骂,把最难听的字眼砸向珍妮:狐狸精、贱货,勾引男人的破鞋。

    村里少部分人,包括村长都幸灾乐祸,把庄春山、珍妮所受的屈辱当成一幕精彩的剧目观赏。

    庄春山出院回来,反复劝导技术员的娘离开果园,她都不听。珍妮更是躲在屋里嘤嘤哭泣。女儿受屈,珍妮的娘老牛舐犊:俺的孩子还是未婚姑娘,你这样辱骂她,成何体统?两家人吵了起来。

    柳沙河村村支书又一次站出来,他义正辞严地对技术员母亲说:“你是国家公务人员,知法守法,你儿子干了伤天害理的事情,受到法律惩罚是罪有应得。你们不反思自己教育孩子的失败,还在这里撒泼放刁,岂有此理?”

    技术员母亲脸红脖子粗,强词夺理:“俺儿子和珍妮谈恋爱,至多是恋人之间的亲密行为。”

    村支书:“你说你儿子和珍妮谈恋爱,他们就是恋人了,信口开河。珍妮是庄春山的未婚妻,咋成了你儿子的女朋友了?”

    技术员母亲:“我儿子因为她丢了饭碗,我就要找她赔。”

    村支书:“你儿子骚扰人家,人家忍了;他竟至强奸未遂,咎由自取?”

    技术员母亲:“那贱货主动勾引我儿子,想让我儿子借给她钱,我儿子不借她钱了,那贱货就翻脸无情了!”

    “你嘴巴放干净点,谁是贱货呀,我看你儿子才是畜生,丧尽天良,你做母亲的还来劲了,难怪是有其母必有其子,你才是贱货。”珍妮娘愤怒地指着技术员母亲的鼻子,两个女人都不是省油的灯,瞬间吵作一团,差点动起手来。

    技术员母亲也不甘示弱:“贱货!就是贱货,害人精。”

    珍妮娘:“畜生!生下畜生的,当然是畜生”

    技术员母亲颠倒黑白、混淆是非,让村支书气得脸色煞白,他说:“够了!”然后严正地对技术员母亲说:“你若不走,俺就报警。”

    技术员母亲:“报警怕啥?俺有人。”

    村支书:“有人,也得讲法吧,无法无天要付出代价的。”

    技术员母亲哑口无言。

    村支书:“都散去吧!这桩事到此为止,以后你再来无理取闹,俺就以柳沙河村委会的名义,把你的所作所为,函告你单位领导,让领导评评理:看你还像不像公务人员?”

    技术员母亲才悻悻地走了。

    珍妮的磨难刚过去,庄春山在鬼门关走了一遭,万幸没有被阎王爷收去,他更加懂得了生命的真谛,也更加珍惜人生。然而,人生没有平坦的路,他还在家里头静养,农户们,也就是他的乡亲们,仍然三天两头地来到他家里要补偿。真是福无双至,祸不单行。他抬头看窗外,天要下雨了,一个炸雷接一个炸雷地响。整个天空都是灰的,厚厚的云层压得他无法喘气。他想起了一位哲人在《有一种努力叫靠自己》的散文诗中写道:一切都有代价,无论是财富、事业,还是自由,莫不这样。生活不在别处,而在于你付出多少,就会收获多少。说的真好,他握紧拳头,做一个深呼吸,猛然吐出几口晦气,不觉神清气爽了。可是从诗的意境中回到人间烟火,他还是苦恼着、迷茫着。

    庄春和珍妮两人,就如同落难的鸳鸯,同病相怜,品尝人生这杯酒。什么味道都有,那苦、那涩,让他们难以承受。

    珍妮的心里一片空白,欺负她的技术员受到了惩罚,她也付出了惨重的代价——她的名誉受到了重挫。因为她的软弱,因为她的轻易相信人,而使自己受到了伤害,却被人说得有鼻子有眼,勾搭男人筹钱,筹钱不成,就告人家强暴。恶语中伤,像毒箭一样射向她,她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她有些吃不消了,思想开始发岔。她真想趁夜里,无人注意的时候,跳入柳沙河的水凼中结束自己的生命,以死证明清白。可是想到腹中的小生命,他是无辜的,那是庄春山的骨血,庄春山又是那么地喜欢这个孩子。自己一走了之,就会把无尽的悲痛留给庄春山,还有自己的爹娘,不,决不能这样做,不能让最亲的人悲苦一世,那样做自己岂不是太残忍了,何况庄春山那么爱她,信任她,这就够了。

    珍妮娘突然顿悟了,把辛辛苦苦做生意为珍妮挣的嫁妆钱拿了出来,一共十万元,交给了珍妮。虽然不多,但可以为孩子们解决火烧眉毛的事情。两个孩子太苦了,她再也不能眼见他们在泥地里挣扎,而不伸手拉一把。

    丈母娘的接纳,让庄春山在感动之余,也体味着血还是浓于水的亲情。他用这些钱,额外地补助了农户们。他们拿着钱心满意足地走了,庄春山却难过了。接二连三的打击,让他的人生进入到“严冬”,他有时候都怀疑自己能不能坚持下去,不,他有坚定的信念,这些挫折不算什么,至多是人生的调味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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