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花妖（五十三）
看管藏书阁的师兄看到他吓一跳，问几日不见，你怎变这样了？
他什么样？
不仅仅是面黄肌瘦罢了？
楚言浑不在意，随口道：“就是饿了自个几天！”
师兄不解：“没事作甚要饿自己？”
楚言想了想道：“就是想修大道，看自己能多坚持。”
这么一说，这师兄朝他一笑，道你还是孩子，不要节食，就摆手让他走吧。
楚言就上了书阁的二楼。
他本想说：天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
他这是在做最后一条……
可扯这些有什么用呢？他不想多话，就糊弄过去了。
疯子分真疯和大智若愚两种，因他不多话，人人把他当真疯子。
是真疯子，原本山下孤儿一个，偏要上山！抱着满怀希望，做个废人！执着自己怎么都想不到的一块肥肉，何苦？失败！现今又不能接受现实而疯了！
楚言都能想到这些人有上述这些想法。可是，真实情况不是这样呢！他要是孤儿，是真废灵根，他就不上这山了不是？
他是这大陆未来的第一反派，来这里是赏脸，来这就是一场历练！
众人皆醉我独醒。
世人笑我太疯癫，我笑他人看不穿。潇洒啊！
可他没事饿自己作甚，不过是，高兴罢了！
进了藏书阁，他便把一天时光全用在这里，偶尔下来吃顿饱饭，都是吃的走路都捂着肚子，走不动道的那种。
虽在藏书阁这样独自过着与世隔绝的生活，但他也知道现在何年何月，就想到再过五日，这一月就结束了。
结束了，这篇门派暴力估摸也就告一段落。
他在藏书阁待的这几天，往往让人忘记他存在，包括那些对他要进行暴力的那几个人。
他们打了几回？这就结束了？
他们再不来找他，这几天再不搞点事出来，这事就要这么过去了！
……想想多可怕？他伤都白打了。或许以后不卧薪尝胆，都有些忘了那时的滋味……
他一个恍惚，想到这月过后，他师傅是不是也要回来？他自从和萧小苒下山，再到上山，已经很久没去思过崖，更别说砍竹林的竹子了！
说干就干，楚言在这天中午，把脸从书里挣脱出来，收拾收拾就打算出去。到处逛逛，醒神，再去思过崖砍竹。
…………
他出了藏书阁，外面艳阳高照，明晃晃晃动。他伸一个懒腰，乍然有一种刚从监狱里出来的错觉。
但就是不知，这外面和那里面，哪个地方才是他好的归属。
这是正午时候，山里有了午休的作息。他低头晃在路上，烈日把他后脑的头发都要烧焦，这一路，竟也鲜少碰到什么人。
自从上回被打了一下午，他七窍流血，到现在，身体一直不是很好。走路走长点，脚步都打飘，更别说又被这日头暴晒。
他耳里有时会出现耳鸣，嗡嗡嗡，或许书看多了，他两眼也一直涩得很。他尝试挤几滴眼泪下来，给眼睛润润，可好不容易挤出来一回，手指还揉到了血丝。
他看过铜镜，表面没什么大碍，估摸就全是内伤了。
但他现在还好好的能走、能看能听，死是死不成，也就成了。
他一路低头晃着，不知不觉晃到弟子规的后山。他再晃晃，目光一直散开，拨开一片绿荫，不知怎的，如进世外桃源。
一片清新清凉，郁郁葱葱的景象缓回他三分理智出来。
他睁大眼，恍然大悟地猛然看了看背后。才明白，他这，这是一不小心晃到这萧寒山的禁区里来了！
他就漫步，被烈日烘烤想寻一处阴凉来，却不曾想，第一次犯了大忌，闯进这萧寒山第一禁地。
楚言平复平复心绪，怀着强烈好奇心打量起这人人畏惧的禁地来。
这里地方宽大，足有一个半的篮球场那么大，让人傻眼。
这里万物静谧，背后和左右，是绿色古藤绕住的多年的老石墙在包围。眼前的禁地，石柱门的石柱都崩塌成了废墟，放眼望去，里面杂草丛生、郁郁葱葱、活的极好。石块在里面挣扎冒出头，还偶尔能看出旧时遗址样貌，但它大多被杂草给覆了去。
就像正反颠倒，石块在此地，在野草中迸发求生，让人看到它一点讯息，让人怜惜。
除了这里遮天蔽日、面向阴处，阳光似乎都透不过来以外，单看这破旧破败、荒草肆虐，就觉得，这一片都是这些荒草的领地。
绿，绿的晃眼，看久了，会心中发慌。
回过味来，这里太凉了些，阴凉阴凉的。
……眼前这禁地应该不止于此，让人一眼就觉得里面毫无东西。
楚言被那藤蔓盘绕的塌方的石柱吸引，终是大着胆子慢慢靠近。
脚下湿土踩的轻悄悄，莫名平添出一分适宜。
他深吸口气，站在废墟跟前，看那白色泥膏糊成的石柱上刻的字。
这里曾是一个什么样的地方呢？
关于这个禁地，话题也是禁的，就传闻里面困着一极厉害恐怖的魔人，当年师祖跟它打了三百回合，终于用一种禁术把它困在这里面。
有近百年了。
又听一些灵怪书里闻说，这个力量古怪强大的魔人被困住，在很多年很多年后，肉身早已经腐烂消失，骨头架都经历风吹雨打给折磨没了，也就是风化没了。可它魂魄还在。
这魂魄不用吃不用喝，所以不死不灭。
这魂魄的怨恨力量没有烟消云散，那怨力是积蕴的一天比一天强。
但是也无事！困住他的师祖一样厉害！是以，只要没人作死的把师祖困住这魔人的封印打开，这魔人的魂魄也就跟着这消失的肉身一样，锁在这里一直逃不掉。哪怕这魂魄再强大，它也逃不出这个地方！
书里没多说，但楚言引申，猜想这魂魄不是实体，但肉眼可见。把这魔人的魂体放出来，附在任何人身上，又能马上铁血复活、危害世间。
——这多神奇的剧情，但说不定是真的。
虽看这生机勃勃，绿草茵茵的模样，也没看出这魂魄怨念有多强大。
他原先以为，照魂魄的力量和古怪性格，这地方寸草不生。
书里所说，他是不信，今来实践，果真如此……
楚言叹息，又想这萧寒山的从前，是一个什么样的地方。
又发生什么样的大事，开山祖有多厉害，立下这辉煌战功。不仅困住当年称霸天下第一魔人，又使这萧寒山在百年后，还能让子民得到他的庇护。
他做的那九百九十九阶石阶，是外来侠客、得大道者，每人都要夸一句嘴的存在……
……不过楚言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楚言把目光从这石柱上的字移开，终于找到了它是“禁区”的证明。
荒草一处，有块黑石碑。像那些地界划分一样，不起眼，但弥足珍贵。
楚言受那些书影响，颤着腿走过去，蹲下。他颤着手，第一次触碰这禁区地界的东西。
他拨了拨荒草。
怀着莫名崇敬的心情，想看清这黑色小小石碑上写的是不是这二字，证明这个地方。
他拨开，青翠野草在他手中都觉得与其他野草不同。
上面是写禁地二字。
明明了了、简简单单。
这作者真的敷衍。
他发觉石碑后，好像有红红的东西？
刚才怎么觉得自己没有看到？
他刚要起身探探，一个石子重重砸上他后背！
他被吓的一抖！
“他要死了！”这四个字瞬间在脑海冒出，他马上转头看过去！
无人！
平平静静。
楚言寒毛直立，抬脚，缩头缩脑往前走去。
突然不知从哪个方向，又冒出这一句话来：“你别走了成不成，我有事与你说……”
有个清脆的童稚在这特殊和寂静的地方说话，让他别走，像是鬼娃娃在叫他，声音脆亮。
找他来索命的……
他吃过太多回这样的亏，低头和不低头之间，他选了不低头。
眯着眼，头也不回，抬脚就走。
走出半步，打破禁忌，他几乎是以冲的速度，拨开绿荫，冲出这个禁地！仿若逃出生天！
…………
冲出后，他满头大汗，脸色苍白。望着正常天色与正常环境。虽静谧，但鸟语叽喳，也有各种细小动静。
这是多么美好舒坦？他大口呼吸几回，缓了好一会神。
他又后知后觉，自己在那禁地里，没有听到一点鸟儿的叽喳声，一丝嘈杂……
那样阴凉，树木又旺盛的环境让他忘记了这点：除了他，没有一点动静。
有什么生意盎然的地方能没有一点活物的动静？
像他们这种会发出动静的活物？
说听不到鸟叫，他好像也没看到飞虫？这春天时节，草丛里飞出的那黑色飞虫……
……这个禁区瞒住了他，像个爱恶作剧的恐怖分子，明明生人勿近，却偏偏要造出奋发向上的积极模样，麻痹人心。
楚言随意找个地方坐下，心脏冰凉，喘着粗气。
……说他小孩儿心思真一点没变过。他可以冒险，但不接受鬼怪灵异，他怕这些。
还特别是在这个大陆，什么都能具体化的地方。
这时头顶艳阳高照，越晒他，越是让人感到焦躁，却反能让他心口熨帖，有许多慰藉。
他喜欢这太阳。
……想起那个声音，他回头看看，离这个禁区更远了些。再慢慢踱步回去。
他没进思过崖，那里阴影也不少。
可回屋，或者回哪里去吧？他一想，竟又后悔起来。
觉着自己一无所获。
他这些天，走过这些章来，皆是一无所获。
手里握有蛊虫，能变身，可他一直没动。什么都没干成。
可他当时在禁区应该怎么做？他应该低头看一眼？看那东西是人是鬼，还是什么东西。
他没看，可能避了众多风险，但这样，脑里的迷惑好像更多了。
他原先去禁区，是想窥探那里面的秘密。他有不可告人的秘密，或许能通过那里实现。
可他就这么跑出来。
或许刚才那声音出现，是在给他提醒：事到紧要关头，一切在慢慢朝他揭开面纱了。
他却掉了链子，连面对都不敢面对！
明天要还是去，过两日要还是去，他要还是这样，又能怎样？
他吃过亏，不能随意回头或者低头。可有些事，不回头不低头，不去鼓起勇气看，他便永远不知道其中内容，甚至真相……
楚言到底去了思过崖，一路懊丧的紧抓头发。
太难了太难了。
容他明天再去看，明天能听见那声音，他一定低头。
总要来这么一招不是？
到了思过崖，他抬头，感到有人跟踪。
他道：“你出来吧。”
是陈恕。
楚言暗暗挑眉，没想到他还会“躲”着。
陈恕慢悠悠从石头后面出来，问他道：“近日可好？”
楚言摇头，道：“以为我跟萧小苒有关系的那几个人，狠狠打了我几顿。”
楚言看似一向心直口快，有甚说甚。
陈恕是没料到他这么坦率，默默无语半晌，靠在大石块上，拿拳头撑头，悠悠问道：“那你为何不上，任他们打？”
楚言昂着小小头颅，认真分析道：“我嘴皮赶不上他们的拳头，他们背后又有靠山。一旦我将他们揭发了，他们就算受到再小处罚也会回来报复我。”
楚言一笑，再叹气道：“他们众多人会杀了我，他们众多人杀我一个，平摊下来，也只是各自受到一小点惩罚。而对我而言，我一个告发，可能会直接丢命。”
陈恕揉着头部穴道，闭眼道：“你不告发他们，他们也会杀了你。”
楚言一惊，强装镇定，充耳不闻继续道：“而他们脑子笨，以为不到万不得已不能杀了我，不然他们要承担巨大过错。他们想找个理由，在哪天，能说服他们自个的理由，好把我杀死。”
他俩就不用避讳内心的阴暗心思了。
陈恕笑，道：“是以你说这山有什么好的？恶人极恶，在这山上杀了你们这些好人，也不会下十八层地狱，没人为你们主持公道。我问句啊，那你怕否？”
楚言想了会道：“命运如此罢。”
陈恕又哈哈大笑，道这才几天不见，你脑子怎么又变成榆木疙瘩？
陈恕道：“想离开这山吗？我不想在这玩了，我要回去。”
言下之意，要楚言跟他一道。
“……”楚言心中苦笑，就想道你想得美。
我也想得美！可命运由天不由我！
陈恕拿一石子，砸上他额头，把他砸的一倒，才又问道：“我在问你话，你在想什么？”
楚言从地上爬起，心念一转，低头诺诺道：“你要是把打我的那几个人替我打回来，我就跟你下山。”
陈恕一乐，坐直身子道：“瞧，你可把自己当成什么人？你走不走还有要求，还让我给你办到？”
楚言低头道：“我也能自己想法子。”
陈恕飞起身，抬脚踹了他一阵，道：“恨不恨？他日是否也找人来报复我？”
陈恕边打边嗤笑：“你算个什么东西？还让我替你出头？嗯？”
楚言仰躺着，冲眼前看着迷迷糊糊的人磕磕绊绊道出完整一句：“你是我这山上唯一能当靠山的……不找你，我也实在想不出找别人了。”
陈恕把脚放下，看着脚下蝼蚁道：“让我给你出头不是不成，有何难？你说对与不对？”
这两面三刀的。
楚言不经打了，这会还没踹几下，耳朵开始嗡嗡，眼也没法视物。
……等等，陈恕你在说什么？
慢一点可否？
嗡嗡嗡嗡，耳朵一直嗡嗡嗡。
眼前彻底没法视物，红红白白一片。
你在说什么？
你在干什么？
……楚言倒在地上一颤一颤，再次缓过劲来时，陈恕已经走了。
楚言：“……”
他头昏脑涨看着身上衣服。
真的不行了，他衣服不够穿。
记得系统商店里好像有卖衣服的，他到时是不是要拿上几件？
也不用？这篇门派暴力就要过去了。
不能过去，就这么过去算什么？
下一篇还要吃亏，可不妨碍他报这篇的仇。
楚言挣扎着从地上爬起。
耳里的声响，因思考而减弱了些。
他跟大脑缺氧一样，懵懵地找到藏在这里的师傅给的斧头，对着眼前一根竹子就砍。
每砍一回，竹子就震动一回，他跟脑震荡了一样，再眩晕一回……
他再要感叹一句这思过崖竹子的坚硬，他砍了半天，砍到三分之一。把这竹子摇摇，它还屹立不倒，除却它竹身十几道伤痕以外，没有半点虚弱迹象。
可这时候一晃，又到黄昏了。
他回到大石块上，坐下。想这思过崖算什么思过崖，他自过来后，就一直没见到有人在这思过。
总不能因死了几个人，也要变成无人敢入之禁地吧……
在他歇过后，要走时，一块石子打到他的手背。
他一愣，感官不敏锐地干巴巴看了四周。
又有一块石子打到他手背。
疼的他一缩，往手的方向一看，在他一旁的石块上分明坐着一个小小姑娘，身穿火红花衣，唇红齿白。
说她小小姑娘，是她身形，就他一个手掌大小。
Ps:书友们，我是木头果子，推荐一款免费App，支持下载、听书、零广告、多种阅读模式。请您关注微信公众号：（长按三秒复制）书友们快关注起来吧！
他什么样？
不仅仅是面黄肌瘦罢了？
楚言浑不在意，随口道：“就是饿了自个几天！”
师兄不解：“没事作甚要饿自己？”
楚言想了想道：“就是想修大道，看自己能多坚持。”
这么一说，这师兄朝他一笑，道你还是孩子，不要节食，就摆手让他走吧。
楚言就上了书阁的二楼。
他本想说：天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
他这是在做最后一条……
可扯这些有什么用呢？他不想多话，就糊弄过去了。
疯子分真疯和大智若愚两种，因他不多话，人人把他当真疯子。
是真疯子，原本山下孤儿一个，偏要上山！抱着满怀希望，做个废人！执着自己怎么都想不到的一块肥肉，何苦？失败！现今又不能接受现实而疯了！
楚言都能想到这些人有上述这些想法。可是，真实情况不是这样呢！他要是孤儿，是真废灵根，他就不上这山了不是？
他是这大陆未来的第一反派，来这里是赏脸，来这就是一场历练！
众人皆醉我独醒。
世人笑我太疯癫，我笑他人看不穿。潇洒啊！
可他没事饿自己作甚，不过是，高兴罢了！
进了藏书阁，他便把一天时光全用在这里，偶尔下来吃顿饱饭，都是吃的走路都捂着肚子，走不动道的那种。
虽在藏书阁这样独自过着与世隔绝的生活，但他也知道现在何年何月，就想到再过五日，这一月就结束了。
结束了，这篇门派暴力估摸也就告一段落。
他在藏书阁待的这几天，往往让人忘记他存在，包括那些对他要进行暴力的那几个人。
他们打了几回？这就结束了？
他们再不来找他，这几天再不搞点事出来，这事就要这么过去了！
……想想多可怕？他伤都白打了。或许以后不卧薪尝胆，都有些忘了那时的滋味……
他一个恍惚，想到这月过后，他师傅是不是也要回来？他自从和萧小苒下山，再到上山，已经很久没去思过崖，更别说砍竹林的竹子了！
说干就干，楚言在这天中午，把脸从书里挣脱出来，收拾收拾就打算出去。到处逛逛，醒神，再去思过崖砍竹。
…………
他出了藏书阁，外面艳阳高照，明晃晃晃动。他伸一个懒腰，乍然有一种刚从监狱里出来的错觉。
但就是不知，这外面和那里面，哪个地方才是他好的归属。
这是正午时候，山里有了午休的作息。他低头晃在路上，烈日把他后脑的头发都要烧焦，这一路，竟也鲜少碰到什么人。
自从上回被打了一下午，他七窍流血，到现在，身体一直不是很好。走路走长点，脚步都打飘，更别说又被这日头暴晒。
他耳里有时会出现耳鸣，嗡嗡嗡，或许书看多了，他两眼也一直涩得很。他尝试挤几滴眼泪下来，给眼睛润润，可好不容易挤出来一回，手指还揉到了血丝。
他看过铜镜，表面没什么大碍，估摸就全是内伤了。
但他现在还好好的能走、能看能听，死是死不成，也就成了。
他一路低头晃着，不知不觉晃到弟子规的后山。他再晃晃，目光一直散开，拨开一片绿荫，不知怎的，如进世外桃源。
一片清新清凉，郁郁葱葱的景象缓回他三分理智出来。
他睁大眼，恍然大悟地猛然看了看背后。才明白，他这，这是一不小心晃到这萧寒山的禁区里来了！
他就漫步，被烈日烘烤想寻一处阴凉来，却不曾想，第一次犯了大忌，闯进这萧寒山第一禁地。
楚言平复平复心绪，怀着强烈好奇心打量起这人人畏惧的禁地来。
这里地方宽大，足有一个半的篮球场那么大，让人傻眼。
这里万物静谧，背后和左右，是绿色古藤绕住的多年的老石墙在包围。眼前的禁地，石柱门的石柱都崩塌成了废墟，放眼望去，里面杂草丛生、郁郁葱葱、活的极好。石块在里面挣扎冒出头，还偶尔能看出旧时遗址样貌，但它大多被杂草给覆了去。
就像正反颠倒，石块在此地，在野草中迸发求生，让人看到它一点讯息，让人怜惜。
除了这里遮天蔽日、面向阴处，阳光似乎都透不过来以外，单看这破旧破败、荒草肆虐，就觉得，这一片都是这些荒草的领地。
绿，绿的晃眼，看久了，会心中发慌。
回过味来，这里太凉了些，阴凉阴凉的。
……眼前这禁地应该不止于此，让人一眼就觉得里面毫无东西。
楚言被那藤蔓盘绕的塌方的石柱吸引，终是大着胆子慢慢靠近。
脚下湿土踩的轻悄悄，莫名平添出一分适宜。
他深吸口气，站在废墟跟前，看那白色泥膏糊成的石柱上刻的字。
这里曾是一个什么样的地方呢？
关于这个禁地，话题也是禁的，就传闻里面困着一极厉害恐怖的魔人，当年师祖跟它打了三百回合，终于用一种禁术把它困在这里面。
有近百年了。
又听一些灵怪书里闻说，这个力量古怪强大的魔人被困住，在很多年很多年后，肉身早已经腐烂消失，骨头架都经历风吹雨打给折磨没了，也就是风化没了。可它魂魄还在。
这魂魄不用吃不用喝，所以不死不灭。
这魂魄的怨恨力量没有烟消云散，那怨力是积蕴的一天比一天强。
但是也无事！困住他的师祖一样厉害！是以，只要没人作死的把师祖困住这魔人的封印打开，这魔人的魂魄也就跟着这消失的肉身一样，锁在这里一直逃不掉。哪怕这魂魄再强大，它也逃不出这个地方！
书里没多说，但楚言引申，猜想这魂魄不是实体，但肉眼可见。把这魔人的魂体放出来，附在任何人身上，又能马上铁血复活、危害世间。
——这多神奇的剧情，但说不定是真的。
虽看这生机勃勃，绿草茵茵的模样，也没看出这魂魄怨念有多强大。
他原先以为，照魂魄的力量和古怪性格，这地方寸草不生。
书里所说，他是不信，今来实践，果真如此……
楚言叹息，又想这萧寒山的从前，是一个什么样的地方。
又发生什么样的大事，开山祖有多厉害，立下这辉煌战功。不仅困住当年称霸天下第一魔人，又使这萧寒山在百年后，还能让子民得到他的庇护。
他做的那九百九十九阶石阶，是外来侠客、得大道者，每人都要夸一句嘴的存在……
……不过楚言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楚言把目光从这石柱上的字移开，终于找到了它是“禁区”的证明。
荒草一处，有块黑石碑。像那些地界划分一样，不起眼，但弥足珍贵。
楚言受那些书影响，颤着腿走过去，蹲下。他颤着手，第一次触碰这禁区地界的东西。
他拨了拨荒草。
怀着莫名崇敬的心情，想看清这黑色小小石碑上写的是不是这二字，证明这个地方。
他拨开，青翠野草在他手中都觉得与其他野草不同。
上面是写禁地二字。
明明了了、简简单单。
这作者真的敷衍。
他发觉石碑后，好像有红红的东西？
刚才怎么觉得自己没有看到？
他刚要起身探探，一个石子重重砸上他后背！
他被吓的一抖！
“他要死了！”这四个字瞬间在脑海冒出，他马上转头看过去！
无人！
平平静静。
楚言寒毛直立，抬脚，缩头缩脑往前走去。
突然不知从哪个方向，又冒出这一句话来：“你别走了成不成，我有事与你说……”
有个清脆的童稚在这特殊和寂静的地方说话，让他别走，像是鬼娃娃在叫他，声音脆亮。
找他来索命的……
他吃过太多回这样的亏，低头和不低头之间，他选了不低头。
眯着眼，头也不回，抬脚就走。
走出半步，打破禁忌，他几乎是以冲的速度，拨开绿荫，冲出这个禁地！仿若逃出生天！
…………
冲出后，他满头大汗，脸色苍白。望着正常天色与正常环境。虽静谧，但鸟语叽喳，也有各种细小动静。
这是多么美好舒坦？他大口呼吸几回，缓了好一会神。
他又后知后觉，自己在那禁地里，没有听到一点鸟儿的叽喳声，一丝嘈杂……
那样阴凉，树木又旺盛的环境让他忘记了这点：除了他，没有一点动静。
有什么生意盎然的地方能没有一点活物的动静？
像他们这种会发出动静的活物？
说听不到鸟叫，他好像也没看到飞虫？这春天时节，草丛里飞出的那黑色飞虫……
……这个禁区瞒住了他，像个爱恶作剧的恐怖分子，明明生人勿近，却偏偏要造出奋发向上的积极模样，麻痹人心。
楚言随意找个地方坐下，心脏冰凉，喘着粗气。
……说他小孩儿心思真一点没变过。他可以冒险，但不接受鬼怪灵异，他怕这些。
还特别是在这个大陆，什么都能具体化的地方。
这时头顶艳阳高照，越晒他，越是让人感到焦躁，却反能让他心口熨帖，有许多慰藉。
他喜欢这太阳。
……想起那个声音，他回头看看，离这个禁区更远了些。再慢慢踱步回去。
他没进思过崖，那里阴影也不少。
可回屋，或者回哪里去吧？他一想，竟又后悔起来。
觉着自己一无所获。
他这些天，走过这些章来，皆是一无所获。
手里握有蛊虫，能变身，可他一直没动。什么都没干成。
可他当时在禁区应该怎么做？他应该低头看一眼？看那东西是人是鬼，还是什么东西。
他没看，可能避了众多风险，但这样，脑里的迷惑好像更多了。
他原先去禁区，是想窥探那里面的秘密。他有不可告人的秘密，或许能通过那里实现。
可他就这么跑出来。
或许刚才那声音出现，是在给他提醒：事到紧要关头，一切在慢慢朝他揭开面纱了。
他却掉了链子，连面对都不敢面对！
明天要还是去，过两日要还是去，他要还是这样，又能怎样？
他吃过亏，不能随意回头或者低头。可有些事，不回头不低头，不去鼓起勇气看，他便永远不知道其中内容，甚至真相……
楚言到底去了思过崖，一路懊丧的紧抓头发。
太难了太难了。
容他明天再去看，明天能听见那声音，他一定低头。
总要来这么一招不是？
到了思过崖，他抬头，感到有人跟踪。
他道：“你出来吧。”
是陈恕。
楚言暗暗挑眉，没想到他还会“躲”着。
陈恕慢悠悠从石头后面出来，问他道：“近日可好？”
楚言摇头，道：“以为我跟萧小苒有关系的那几个人，狠狠打了我几顿。”
楚言看似一向心直口快，有甚说甚。
陈恕是没料到他这么坦率，默默无语半晌，靠在大石块上，拿拳头撑头，悠悠问道：“那你为何不上，任他们打？”
楚言昂着小小头颅，认真分析道：“我嘴皮赶不上他们的拳头，他们背后又有靠山。一旦我将他们揭发了，他们就算受到再小处罚也会回来报复我。”
楚言一笑，再叹气道：“他们众多人会杀了我，他们众多人杀我一个，平摊下来，也只是各自受到一小点惩罚。而对我而言，我一个告发，可能会直接丢命。”
陈恕揉着头部穴道，闭眼道：“你不告发他们，他们也会杀了你。”
楚言一惊，强装镇定，充耳不闻继续道：“而他们脑子笨，以为不到万不得已不能杀了我，不然他们要承担巨大过错。他们想找个理由，在哪天，能说服他们自个的理由，好把我杀死。”
他俩就不用避讳内心的阴暗心思了。
陈恕笑，道：“是以你说这山有什么好的？恶人极恶，在这山上杀了你们这些好人，也不会下十八层地狱，没人为你们主持公道。我问句啊，那你怕否？”
楚言想了会道：“命运如此罢。”
陈恕又哈哈大笑，道这才几天不见，你脑子怎么又变成榆木疙瘩？
陈恕道：“想离开这山吗？我不想在这玩了，我要回去。”
言下之意，要楚言跟他一道。
“……”楚言心中苦笑，就想道你想得美。
我也想得美！可命运由天不由我！
陈恕拿一石子，砸上他额头，把他砸的一倒，才又问道：“我在问你话，你在想什么？”
楚言从地上爬起，心念一转，低头诺诺道：“你要是把打我的那几个人替我打回来，我就跟你下山。”
陈恕一乐，坐直身子道：“瞧，你可把自己当成什么人？你走不走还有要求，还让我给你办到？”
楚言低头道：“我也能自己想法子。”
陈恕飞起身，抬脚踹了他一阵，道：“恨不恨？他日是否也找人来报复我？”
陈恕边打边嗤笑：“你算个什么东西？还让我替你出头？嗯？”
楚言仰躺着，冲眼前看着迷迷糊糊的人磕磕绊绊道出完整一句：“你是我这山上唯一能当靠山的……不找你，我也实在想不出找别人了。”
陈恕把脚放下，看着脚下蝼蚁道：“让我给你出头不是不成，有何难？你说对与不对？”
这两面三刀的。
楚言不经打了，这会还没踹几下，耳朵开始嗡嗡，眼也没法视物。
……等等，陈恕你在说什么？
慢一点可否？
嗡嗡嗡嗡，耳朵一直嗡嗡嗡。
眼前彻底没法视物，红红白白一片。
你在说什么？
你在干什么？
……楚言倒在地上一颤一颤，再次缓过劲来时，陈恕已经走了。
楚言：“……”
他头昏脑涨看着身上衣服。
真的不行了，他衣服不够穿。
记得系统商店里好像有卖衣服的，他到时是不是要拿上几件？
也不用？这篇门派暴力就要过去了。
不能过去，就这么过去算什么？
下一篇还要吃亏，可不妨碍他报这篇的仇。
楚言挣扎着从地上爬起。
耳里的声响，因思考而减弱了些。
他跟大脑缺氧一样，懵懵地找到藏在这里的师傅给的斧头，对着眼前一根竹子就砍。
每砍一回，竹子就震动一回，他跟脑震荡了一样，再眩晕一回……
他再要感叹一句这思过崖竹子的坚硬，他砍了半天，砍到三分之一。把这竹子摇摇，它还屹立不倒，除却它竹身十几道伤痕以外，没有半点虚弱迹象。
可这时候一晃，又到黄昏了。
他回到大石块上，坐下。想这思过崖算什么思过崖，他自过来后，就一直没见到有人在这思过。
总不能因死了几个人，也要变成无人敢入之禁地吧……
在他歇过后，要走时，一块石子打到他的手背。
他一愣，感官不敏锐地干巴巴看了四周。
又有一块石子打到他手背。
疼的他一缩，往手的方向一看，在他一旁的石块上分明坐着一个小小姑娘，身穿火红花衣，唇红齿白。
说她小小姑娘，是她身形，就他一个手掌大小。
Ps:书友们，我是木头果子，推荐一款免费App，支持下载、听书、零广告、多种阅读模式。请您关注微信公众号：（长按三秒复制）书友们快关注起来吧！
温馨提示：按 回车[Enter]键 返回书目，按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键 进入下一页，加入书签方便您下次继续阅读。